叶稚只觉得,自己被江景渝握着的那段手臂,传来了一阵酥麻感。
站起来后,叶稚连忙跟他道谢:“谢谢。”
江景渝闻言却是笑了:“不用客气,是我该谢谢你才对,谢谢你救了我的猫。”
叶稚听江景渝这么说,这才注意到,刚刚在她手里挣扎不停的小奶猫,此时正乖巧的趴在江景渝的臂弯里。
叶稚惊奇地“呀!”了一声,伸手挠了挠小猫的下巴,“你这小东西,怎么还双标呢。”
像是听懂了叶稚的话一般,小猫傲娇的往江景渝怀里缩了缩。
叶稚不再跟一只小猫计较,转而问江景渝:“它叫什么名字?”
“它叫牛奶,是只金吉拉妹妹。”
“牛奶……”叶稚一面重复着,一面打量着江景渝怀里的小猫,通体雪白,怪不得叫牛奶。
“对了,牛奶她爪子受伤了,我简单的给她包扎了一下,你带她回去之后,记得再帮她处理一下。”
江景渝看着牛奶爪子上一个硕大的蝴蝶结,只觉得可爱中又透着一丝喜感,面前的这个小姑娘,纯真而又善良,和江景渝见过的所有名媛小姐都不一样。
江景渝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今天是我一时没注意,所以她跑了出来,还好你抓住了她,不然不知道她会跑到哪去。我一路跟过来,就看见你在给牛奶包扎。”
叶稚被江景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没事的,只是举手之劳。”
江景渝低低一笑,“怎么不敢抬头,一直忘了问,你还记得我吗?”
叶稚一怔,她很想说,记得的。
她第一次被接回叶家,就是他,也只有他,看着她的时候眼里没有鄙夷,还送了她一双那么漂亮的公主鞋。
可是,他还会记得她吗?
她如此平凡,普通,如他们所说,那般上不得台面,认识她,也是很丢脸的一件事吧。
见她不说话,江景渝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最近江景渝没日没夜的在医院忙得没停没歇,每日医院和家里两点一线,已经好久没去叶家拜访过了。
但叶家近期发生了一件大事,他是知道的。
从小在叶家长大的大小姐,不是叶董和叶夫人亲生的,追查下去,才发现二十年前,叶家竟在医院抱错了刚出生的大小姐,导致真正的叶家大小姐流落在外整整二十年!
第十九章
这简直是太荒唐了,杭城数一数二的豪门世家叶家,竟替别人养了二十年孩子。
这在最注重血缘亲疏的豪门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桩丑闻。
故而叶家虽然接回了亲生女儿,但对她也算不上多好,也难怪她都来叶家这么久了,也还是不适应。
江景渝敏锐地察觉到了叶稚情绪的变化,“你不记得我,我可是记得你,叶家走丢了二十年的那个小丫头,言言,我还送过你鞋,忘记了吗?”
听见江景渝用‘走丢’修饰了她和叶家这一言难尽的关系,叶稚的心里不由得涌起一丝暖意,她看向江景渝,连忙点了点头。
“我、我记得的,景渝哥哥,谢谢你。不过下次不要再送了,书吟她……”她止住话语,似乎是在措辞,“她会不开心的。”
叶书吟的性格,江景渝是知道的。
叶书吟向来好强,什么事都要争第一,从小到大被叶家宠得颇有些骄纵的意味。
如今得知自己不是叶家亲生的,想必像是晴天霹雳一般,这便意味着她享受了二十年的大小姐生活即将离她远去,叶书吟必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江景渝想起,刚刚提起叶书吟时,叶稚阴下去的神色,他便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她在叶家的遭遇。
那双鞋,想必不在他手里了。
叶书吟的性格多多少少是受叶灏笙和黎美姿的影响,可以说,骄傲和强势已经是叶家人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但面前这个小姑娘,显然不是的强势的性子,她性格温吞,还容易害羞,可能这些落在叶灏笙和黎美姿眼里,便是一副胆小怕事,成不了气候的样子。
江景渝不由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但面上却不显山显水。
他温和的问道:“无妨,下次我单独拿给你,言言。”
“我可以叫你言言吗?”江景渝其实少有这么逾距的时刻,他虽时常眼带笑意,但那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他看着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实则却满身疏离。
但不知为何,面前这个女孩分明纯真又善良,却令江景渝品读出几分破碎感来,江景渝生平第一次生出了一种叫做保护欲的情绪。
江景渝看得出来,叶稚对叶家,甚至于对‘叶’这个姓有些抵触情绪,于是他便自作主张的问她能不能叫她言言。
‘言’这个字,想必是她的养父母给她起的。
叶稚听见江景渝的话,微微一愣,但很快便绽开了笑颜,“可以的,我爸爸妈妈都这么叫我。”但很快,她又觉得不对,因为她说的爸爸妈妈,是宋父宋母,而不是叶灏笙和黎美姿,于是她又补充道:“不是这里的爸爸妈妈……”
本来叶稚还有些苦恼,如果江景渝追问,她该怎么解释。
但江景渝什么都没问,只是说道:“我叫江景渝,是叶家世交江家的儿子。比你大五岁,你可以叫我一声景渝哥哥。”
叶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顺从地喊道:“景渝哥哥。”那模样乖巧极了,像极了他怀里的那只小奶猫。
江景渝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他说道:“言言,既然你叫我一声景渝哥哥,那么今后不管你遇到了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景渝哥哥帮忙。”
第二十章
那时的叶稚,天真的把江景渝的这句话当做是一个承诺。
她把江景渝的这句话记在了脑海中,同时也记在了心上。
从那天起,江景渝便成了叶稚在杭城最重要的人,是她待在杭城的理由和精神支柱。
对叶稚来说,在叶家的每一天都无异于是一种酷刑。
但叶稚只要想到,她只要待在叶家,便能时不时的看见景渝哥哥,她便觉得她受的一切苦难都是那么值得。
叶稚永远也忘不了,自己收到江景渝送的生日礼物时的那种喜形于色的心情。
哪怕拿无数金银财宝来换依譁,叶稚都不会愿意交换那一刹那的感觉。
可叶稚没想到,这个她放在心上,奉为信仰的男人,也会有击碎她美梦的一天。
叶书吟在生日宴会上,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戳穿江景渝送她的这条手链,不过是个赠品的事实。
叶稚仿佛从云端跌至地狱。
再后来,她亲耳听见江景渝在病房里和叶书吟说的话。
他说:“书吟,等你病好了,我就和你订婚。”
他还说:“书吟,我不过是觉得她可怜罢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多看她一眼?”
那一刻,叶稚觉得自己简直是全世界最可笑的人。
明明只是一门之隔,叶稚却连推开门质问江景渝的勇气都没有。
原来……原来江景渝对她的好不过是施舍罢了。
原来自始至终,她都只是一个可怜虫。
原来整个杭城,整个叶家,根本就容不下她!
叶稚向来是最懂礼貌,最有自知之明的人,她知道,她留在这里也只是碍着他们的眼。
所以她要走了,而她这一走,便永远不会再回来!
叶稚拉黑并删除了杭城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在确定不会有人找到自己后,她坐上了去往州市的火车,不久后,便带着自己的全部积蓄出了国。
……
“言言,言言!醒醒!飞机快落地了!”身旁的Patrick拍着叶稚的肩膀。
叶稚摘下眼罩,这才发现自己在回国的飞机上。
她揉了揉额角,感到自己的头昏昏沉沉的。她刚刚……好像梦到了三年前的事,可能因为久违的回到了杭城,勾起了她尘封的记忆吧。
叶稚晃了晃脑袋,随后戴上了口罩。
一旁的Patrick有些担忧的看着她,问道:“言言,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叶稚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但Patrick依然还是满面愁容,他虽然作为叶稚的经纪人,可以说是这些年来最了解叶稚的人。
但他对叶稚的过往却是一无所知,叶稚避而不谈,他便也不好追问。
Patrick只知道,叶稚是在州市长大的,父母都是农村人,有个弟弟更是在三年前便因病去世了。
其余的,Patrick一无所知。
虽然Patrick的第六感告诉他,叶稚背后的身世没有这么简单。
但他好歹也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人精,如果连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这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的话,他也爬不到现在的位置。
叶稚将小桌板上的东西都收进了随身的包里,随后收起了小桌板。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三年离开杭城之时,她留给了叶父叶母一封信,让他们别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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