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父母遗照,什么都不能带走。」
迟垣没和他理论,去隔壁房间拿二老的遗照。
这时,钱渡手机忽然响了。
他接通,随手按了免提,一道男声响起,是他那群狐朋狗友里的一人,只是我认不出具体是谁。
「钱哥,我这边谈生意,甲方太能喝,把你那舔狗妹子借我陪个酒?」
「就是叫什么林溪那个。」
我转头去看。
钱渡脸色一僵,「我跟她没关系了,别乱说。」
对方哂笑一声,「怎么,那姑娘舔不动了?」
「放心,不出三天,她保准又死乞白赖地回来找你。」
「圈子里谁不知道她追你追的要死要活的……」
钱渡没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迟垣拿了遗照过来,我小跑着去他身边,刚挽上他手臂,身后响起钱渡的声音。
「林溪,你今天要是走了,咱们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神经。」
我挽着迟垣的手臂离开。
身后一连串的闷响,估摸着屋里东西都被他砸了个遍。
下楼时,我隐约听见了房间里钱渡的声音——
「给我把这床砸了!」
14
迟垣身无分文。
我这个刚刚转运的扫把星也没什么钱。
无奈之下,他带我去了荒废多年的老宅。
我掏了两块钱坐公交,结果——
半路,公交撞上一头不知从哪跑上街的老黄牛。
用手机里仅存的零钱扫了单车,迟垣那辆骑到一半车胎爆了。
我半路买水,没上锁的车被人骑走了。
乡间小路上,我只能认命地跟在迟垣身后走着。
盛夏的天本就闷热,又这么迎着太阳赶路,汗水黏腻地贴合着衣服。
走的久了,有些头晕。
我攥着迟垣手腕,正晕乎地跟着他的步伐,这人却停了下来。
我来不及反应,一头栽进他怀里。
迟垣环住我,叹了一声,随后蹲下了身。
「上来。」
「算了……」
话没说完,人便被他扯了上去。
迟垣背着我踏过小路,穿过草丛,最后进了一座荒芜的旧屋。
房子很旧,但意外地干净,看得出,有人定期打扫过。
迟垣背着我进去,低声解释,
「我爸很爱惜这里,生前闲时会回来住一晚,也雇人按时打扫。」
「嗯。」
应了一声,我把脸埋在他脖颈,「好热。」
迟垣身子一僵,伸手将我扯开,「这里能洗澡,我去烧水。」
……
洗澡到一半,屋里竟进了一条蛇。
在我惊恐的尖叫声中,迟垣快步进来,精准无误地捏住了蛇的七寸,「一条小草蛇,没毒。」
话音落,他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洗澡嘛,当然是不穿衣服的。
目光一暗,他转身竟想走,被我一把拽住。
「去哪?」
「……扔蛇。」他声音发涩。
我二话不说,一把捏住小蛇的尾巴猛甩两圈,随后将它从窗户扔了出去。
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我朝他眨眨眼,「扔了。」
迟垣没说话。
喉结悄然滚动。
过了会。
他忽然拎起一旁的浴巾将我卷了卷,扛在肩上。
我打湿了的发梢搭在他脸上,氲湿了一片。
其实,也不是我寻刺激非要诱惑迟垣,而是——
我无意间发现,昨晚过后,我额上有白气淡淡弥漫。
上次听大师说起,这是锦鲤体质的特征。
大师曾说,和有缘人做快乐事,能破我体质,而且,越快乐越能改运。
运气好的话,可直接从天煞孤星变为锦鲤体质。
可现在大师早就云游四海去了,我无从询问,只能自己再验证一次。
反正……
也的确挺快乐的。
15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原本的旖旎。
迟垣低骂一声,从我衣服下掏出手机,递给我。
是钱渡。
迟垣替我开了免提。
老宅里响起了钱渡带着醉意的声音,「林溪,你他妈真是个坏女人。」
我:「……」
他叹,「我不信,你真的放下我了。」
「林溪,你清醒一点,情欲不长久的。」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带着酒意的声音幽幽响起,
「林溪,我用了半年的时间才想明白,我是喜欢你的。」
「做我女朋友吧,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好烦啊。
我趴在床上,双手紧紧揪着床单,准备直接挂断电话。
手指刚刚悬到「挂断」二字上方,身后迟垣便无声地抗议——
「嗯,」我死死咬着唇,「不行……」
电话另一端沉默两秒。
钱渡吼声如雷——
「我靠,你们又来??」
16
手机里,钱渡无能狂吼着:
「你们他妈的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身后,迟垣的不悦是那么明显。
我死死咬着唇,挂断了电话。
吃醋了的迟垣,真真是要人命。
盛夏的夜,鸟叫蝉鸣,木板床吱呀作响。
……
强撑着裹上浴巾,我趿着拖鞋去了镜前——
果然,额前白雾氤氲,这是锦鲤体质的象征。
大师诚不我欺。
想不到,我当了二十多年的天煞孤星,竟也有翻身走运的这一天。
身后传来脚步声。
迟垣走到我身后,弯身看我。
「在看什么?」
犹豫再三,我还是诚实地告诉他——
「那一晚过后,我把天煞孤星地体质传给了你,而我……」
「则变成了锦鲤体质。」
「越和你亲近,我越锦鲤。」
本以为迟垣会骂街,然而,这人却若有所思地点了根烟。
烟燃了一半,他开始替我穿衣服。
我一脸蒙地任由他折腾。
这是要把我送走?
穿好衣服后,迟垣拎了把铁锹,将我拽去了他家后院。
我咽咽口水。
「哥,我知道对不起你,但总不至于活埋吧?」
这人轻轻拍了我一把。
「想什么呢。」
「不是说锦鲤体质,我爷爷曾在院里埋了一箱子金条,挖出来,都是你的。」
金条?我的?
我立马来了精神,夺过铲子开始挖。
……
院里大大小小的坑挖了十几个,却连根毛都没挖到。
我沮丧地扔了铲子,刚转身走了两步,便被绊倒了。
可是——
地上明明平整干净,连个小石子都没有。
盯着地面看了一会,我抡起铲子开挖。
「咚——」
原地挖了一米多深,铁铲挖到硬物,忽然发出一声闷响。
我和迟垣对视一眼。
这人立马将被埋的巨大箱子挖了出来,缓缓打开……
金光险些晃瞎我的狗眼。
17
我掐了迟垣三下,才确定这是真的。
颤颤巍巍掏出一根小的,用牙咬了咬——
硬的。
用火烧了烧,纯的。
发财了。
……
我和迟垣连夜填了坑,将院子恢复原样,至于那一大箱金条,迟垣说他有渠道处理。
他说有,我便信了。
全部交给他来处理。
晚上睡觉时,我迷迷糊糊做了一整夜的梦。
梦里,我将金条铺满床,拉着迟垣一同睡在金条上。
人生巅峰时刻。
就是睡着太硬。
我迷糊着醒来,揉着眼嘀咕了一句「硌死我了」,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抱歉。
这人竟紧贴在我身后。
睡意惺忪,我将手伸去后面推他,「神经病啊,夏天用暖水袋,拿走。」
身后,迟垣低声笑着。
「这个?」
他拽着我的手,覆上一片温热。
睡意瞬间湮灭。
我几乎是抱着被子跳下床,开门逃去了隔壁房间。
走廊里有条没毒的小蛇,吐着蛇信要来咬我,刚巧被我加速着躲开。
小家伙一口咬住了我身后的迟垣。
呵,果然是倒霉蛋。
18
满满一箱子金条,迟垣通过熟识的渠道全部处理了。
换来了账户里一堆零。
保险起见,这些钱全部存进了我账户。
以迟垣现在的煞星体质,估摸这些钱存不下多久,便会接二连三地发生倒霉事,直至败空。
忽然间成了小富婆,我心情大好,大手一挥请迟垣吃饭。
不成想,刚落座,便看见了隔壁桌的几人。
钱渡和他的狐朋狗友们。
「林溪?」
钱渡原本正在夹菜,抬起的手忘了收,生生僵在半空。
那几个狐朋狗友在低声说着什么,钱渡铁青着脸没说话,目光却总在往我们这边挑。
我看着心烦,询问迟垣要不要换个位置。
「不用。」
他拿着菜单,神色淡淡。
似乎完全没把隔壁桌一双眼快喷火的钱小少爷放在眼里。
迟垣点的菜都很合我的胃口。
刻意忽视了隔壁杀人般的目光,我吃的很香。
中途去了趟厕所,人还没进去,便被钱渡堵在了厕所门口。
他黑着脸看我,「林溪。」
「你居然还和他纠缠在一起。」
我想绕路走开,却又被他堵了回来。
「他有什么好的?」
钱渡发出灵魂质问,「他有我有钱吗?有我帅吗?」
我百无聊赖地盯着新做的美甲,随口敷衍,「身材比你好些。」
钱渡羞愤低吼,「不服,让他来脱衣服比比!」
「别给自己找麻烦了」,我拍拍他肩膀,笑的友善,「去年一起泡温泉,我见过你身材。」
钱渡:「……」
小少爷红着眼破防了。
如果不是顾忌这是公共场合,他非要把厕所砸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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