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这句话，周泽森就转身走进了屋内。
宋明月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有种迈不出脚步的麻木感。
直到周泽森转头看来，她才强忍着心脏处的刺痛走上前。
宋明月尽量平声问：“你刚刚的话是认真的？”
“你也到了该恋爱的年龄，谈谈挺好。”
周泽森给的理由，宋明月无法接受。
“只是因为这个吗？还是因为你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我推给别人？”
她紧盯着周泽森的面容，想要从男人的神情中看出真假。
周泽森的眼中充满坦然：“我只是希望你幸福。”
这句话真诚又坦荡，宋明月无力地垂下头，露出纤细的后颈。
“你不明白，什么对我来说才是幸福。”
周泽森喝水的动作倏然顿住，看向她的眼里有一瞬间的复杂。
宋明月没瞧见，她大步越过了男人，径自回了房间。
周泽森看着紧锁的房门，闭眼捏了捏眉心，再次睁眼尽是淡漠。
屋内，宋明月倒头在床铺上，眼睛盯着挂灯，瞪到眼睛酸痛才忍住了眼泪。
……
这天后，宋明月没有再和周泽森说过话。
直到周六，周泽森突然要带她去参加同事聚会。
宋明月不想去，但她回过神已经坐在餐厅里。
身旁，周泽森正和他另一边的女人聊得火热。
旁边人瞧着不忘打趣：“看看人家周大检察官和姚倩，这么多年朋友怎么跟小情侣似的，如胶似漆！”
周泽森没有反驳。
而姚倩也只是看着周泽森害羞一笑。
看着这一幕，宋明月像是被捏住了脖子，呼吸不畅。
“我有点不舒服，出去透透气。”
她扔下这句，匆匆离去。
周泽森看在眼里，跟着起身：“我出去看看。”
阳台上的寒风刮入衣领。
宋明月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轻易认出了周泽森。
想到刚刚桌上听到的一切，她转过身：“姚小姐好像很喜欢你。”
周泽森没有半点意外：“你看出来了。”
宋明月怎么看不出来？
姚倩看向周泽森时眼里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和自己是多么相像！
她问出心里的担忧：“那你呢？你会回应……她的喜欢吗？”
周泽森推了推银边眼镜：“不会。”
宋明月松了口气，却又为自己和姚倩感到可怜。
“就像你不会回应我一样，是吗？”
周泽森慎重地说：“你以后会遇到回应你爱情的那个人，但不会是我。”
宋明月喉咙一梗，再说不出话。
这时，姚倩推开阳台的门：“泽森？”
周泽森回头看了她一眼，旋即揉了揉宋明月的头顶：“不想待在这儿就回家吧，早点睡。”
说完，他转身走向姚倩。
宋明月想追上前，可脚像黏在了地上。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从来不属于她的男人越走越远……
深夜。
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凌晨一点。
周泽森没有回来。
宋明月按灭了手机，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突然手机叮咚一响，是一条陌生短信。
点开后，一张周泽森搂着姚倩的亲密照片映入眼帘。
宋明月呼吸一滞，紧接着手机又是一声振动。
她下滑屏幕，一段字显示出来：“宋小姐，我知道你喜欢他，但他现在是我的。”
======第4章======
寂静的黑夜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宋明月看着被自己砸在地上的手机，强忍着泪水，飞快冲出卧室就要去找周泽森！
她不想无望的等下去，她想见到那个男人，想要问清楚……
思绪到这儿突然卡住。
宋明月呆呆的蹲在原地，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没资格。
周泽森连日来的拒绝和向外推，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热情和勇气。
宋明月怯懦的想要逃避被男人反问‘凭什么’的狼狈景象。
愣神间，门外传来钥匙转动锁扣的声音。
宋明月抬头看去，只见周泽森推门而入。
对视的一瞬间，男人微微皱眉：“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伸手想要拉着宋明月站起来，入手的只有寒冷。
宋明月来不及回答，一股浓烈的香味直接冲入大脑，瞬间让她呆滞住。
这股味道……是姚倩的香水味。
她下意识挣脱开周泽森的手，比起身上的寒冷，心里更冷。
“和朋友约好了出去玩儿。”宋明月强装镇定，欲要往外走。
周泽森一把摁住房门，拦住她的去路。
“这么晚了，和谁去？”
“跟你有关系吗？”宋明月忍不住的呛声，却又在出口那刻后悔。
她不敢去看周泽森：“你不认识。”
就快步走出去，关上了门。
周泽森站在原地，空落的手还悬在半空……
第二天，律所。
符晨拿着文件走到宋明月工位旁：“京城大学有一次进修的机会，一周后走，我推荐了你。”
京大的法律系全国闻名，宋明月有些心动，可如果离开，估计有两三年的时间回不来。
那她和周泽森……
符晨看出她的犹豫，轻声劝：“机会难得，你一定要考虑清楚。”
宋明月攥着文件，满心迷茫。
这一周，她再三犹豫，还是收拾好了行李。
却还是想再赌一次。
宋明月看着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文件的男人，走上前将去京大进修的事大致说了一下，等待着他的回答。
周泽森没有丝毫迟疑：“机会难得，你应该去。”
这个回答，宋明月早有准备，但却不是她想要的。
“如果我去了，估计两三年都回不来。这段时间我们可能不会再见面，这样你也觉得我应该去吗？”
“和未来相比，这点时间上的付出不算什么。为了自己，你应该去。”
周泽森的话把宋明月按在了“理所当然”的位置。
普通人都不会拒绝这种机会，可自己不一样。
她是为了周泽森才选择了法律系，只因为他是检察官，律师是审判台下离他最近的位置。
可最后也是这个选择将她推离周泽森。
心慢慢冷却，宋明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定。
她声音颤抖：“我最后问你一次，这些年，你有没有产生过一次要接受我的念头？”
“没有，你只是我朋友的妹妹。”周泽森回答的干脆。
“好，我知道了。”
宋明月什么都感觉到不到了，她麻木地走进房间，取出了整理好的行李。
她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却仍想尝试一次。
结果，还是一败涂地。
跟过来的周泽森看到这幕也愣了一下，末了只是问：“你现在就要走？我送你。”
宋明月没有力气拒绝。
去机场的一路上，他们一直沉默着。
直到广播通知开始登机，宋明月拉着行李箱就往登机口走去。
抬脚那刻，她突然转身，在男人惊愕的眼神中，吻上了他的唇——
======第5章======
时间匆匆。
转眼，宋明月已经到京大半个月了。
窗外落叶萧瑟。
宋明月坐在窗边望着，耳朵里是电话那头朋友的询问：“然后呢？你真就这么走了？周泽森也没再找过你？”
“嗯。”宋明月平复喉咙里的沙哑，“话说到这个地步，除了离开，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喜欢了他十几年！就这么放弃，你甘心吗？”
这个答案，宋明月不用思考就已经否定。
那么喜欢的人，怎么会甘心，可是……
她垂眸看着腕间的手链，哑声道：“不甘心又怎样，再赖着不走，我们怕是连朋友都做不了。”
“比起在一起，我更怕连跟他联系的资格都失去。”
说完，宋明月就挂掉了电话。
她曾经妄想过也许离开家，远离周泽森，时间总能冲淡爱意。
但没想到周泽森还是盘旋在脑海中，久久不散。
是啊，十几年的感情哪有那么容易就放下。
出神间，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的提示名字正是那个人。
宋明月心一惊，下意识点下了接听。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清晰传入耳朵：“明月，往下看。”
宋明月下意识按照他的指示做。
只见窗下的柏油路上，周泽森穿着一身棕色风衣站在那儿，仰头看来。
四目相对，宋明月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跳能跳得这么快。
她飞快冲下楼。
夕阳下，周泽森周身好像有一圈微光，在渐暗的天色里变得耀眼无比。
宋明月越此刻什么都不想考虑，直接飞扑进他怀里。
“周泽森！”
明明分开不足半个月，但是她真的好想好想他。
周泽森稳稳的将人接住：“好久不见。”
宋明月抬头望着男人，对视间，她清楚的瞧见他眼中的自己。
她多么希望，这一刻能够永恒定格。
但很快，周泽森就松开了怀抱，拉开了距离。
“晚饭还没吃吧？想吃什么，我请客。”
温暖抽离，宋明月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挽留。
但最后，还是克制着将手臂紧贴在身侧：“我请吧，刚好前天发了实习工资。”
周泽森没有拒绝。
之后，两人就近来去了学校边上的饭店。
宋明月看着对面专心吃饭的男人，心里喜悦却也困惑。
她不清楚周泽森为什么来看她？
周泽森注意到她的出神，放下筷子问：“怎么了？”
“你今天怎么会来京城？是……”来看我的吗？
后一句话没来得及出口，就消声在周泽森的否认中。
“公事，明天就回。”
宋明月哽了下，从见到他那刻升起来的欢喜慢慢褪色成苍白。
原来她只是公事附赠的“顺便”而已。
“这样啊……”宋明月微笑着，嘴里却好像含着黄连般苦涩，“对了，我最近学了……”
她转开了话题，不再涉及感情。
二人就像一对正常的学长和学妹一样闲聊着。
饭后，走在街道上。
宋明月望着路灯下两人越拉越长的身影，突然觉得好像在不在一起都不重要了。
如果能一直和他这样走下去也不错！
她如此期望着。
就在这时，周泽森却突然停住了脚，看向她：“对了，我今天过来还有一件事。”
宋明月愣了下：“什么？”
周泽森的面容掩在光影中，看不真切：“阿姨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也来了京城，明天你务必过去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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