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霓拎着保温盒去到神经科诊室，敲门走进。
刚换好白大褂的宋墨屿看见姜禾霓，眸色冷了下来：“你来做什么？”
姜禾霓将保温盒放在了桌边，拿了个碗去舀汤：“我看你昨天没吃饭，所以煲了汤，你胃不好，要注意身体。”
宋怀书没有说话，更没有去看保温盒一眼。
姜禾霓忍了忍心头的酸涩，想到路上婆婆发来的短信，轻声开口：“妈让我们今天下了班回去一趟。”
担心宋怀书拒绝，她又多说了一句：“我记得你今天没有手术，也不是夜班。”
宋怀书沉默了会儿：“我知道了。”
说完，他起身离开。
哪怕这里是他的诊室，都不愿与她多待一会儿。
诊室门发出一声轻响。
空冷侵袭，姜禾霓呼吸一顿，端着碗筷的手突然一阵无力。
汤碗落地碎裂，发出极为刺耳的声音。
顾不得是在医院，姜禾霓狼狈的锁上门，整个人靠着门板滑坐，无力的胳膊僵直，没法动弹。
她强逼着自己操纵能动的那只手从大褂口袋里掏出抗阻药，干巴巴的吞咽下去。
良久，力气慢慢回归。
姜禾霓平复着呼吸，掏出手机在记事本写下了一句话。
“今天是我渐冻症发作的第三十二天，距离我和宋先生分开只剩第14天。”
第二章 分居
大年初一的医院，几乎人满为患。
姜禾霓一个上午都在忙碌中度过。
到了中午休息。
姜禾霓正准备去食堂，路径神经科时刚好遇见了走出诊室的宋墨屿。
她刚要上前打招呼，却在看见他身后的戴欣妍时，不由得定住。
戴欣妍是他们中学的校友，也是宋墨屿的初恋女友。
两人并肩朝着病房里走去，都没有注意到身后姜禾霓的视线。
病房门口。
戴欣妍笑着对宋墨屿眨了眨眼，言语耐人寻味：“宋大医生，之后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照顾了。”
宋墨屿点了点头，目送着人进了病房，才转身要走。
回头就看见站在几步外的姜禾霓。
四目相对。
宋墨屿一改方才温和的脸色，携着冷意走进电梯间。
姜禾霓眸色微黯，也跟着走了进去。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蔓延。
回想到刚刚那一幕，姜禾霓忍不住打破宁静：“戴欣妍……怎么会在这里？”
宋墨屿语气寡淡：“治病。”
姜禾霓脸色闪过抹惊讶：“她怎么了？”
“这跟你没关系。”
宋墨屿的话让姜禾霓喉头发哽，但想到他和戴欣妍以前的关系，也明白，不管是不是他的病人，他怕是都会去照顾。
压下苦涩的情绪，她转移话题：“下班后，我要等你吗？”
“不用。”宋墨屿收回视线。
恰逢电梯门开，他率先大步走出，毫不耽搁。
姜禾霓看着男人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工作时间很快就过去。
姜禾霓刚走进宋家，就见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
宋母看见姜禾霓一个人过来，有些诧异：“怎么就你一个人，墨屿呢？”
关于离婚的事，她和宋墨屿暂时都没想让宋家知道。
姜禾霓谎说：“墨屿还在忙，叫我先过来。”
可这话刚落，宋母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接起：“墨屿，怎么了？”
姜禾霓神情一僵，正好对上宋母看来的目光。
不知道电话那头宋墨屿说了什么，宋母应了两声就挂断了电话。
迎着姜禾霓的视线，宋母讪笑了两声：“墨屿说他工作忙回不来，姜禾霓，我们先吃吧。”
听着这话，姜禾霓有些回不过神，明明早上宋墨屿还答应了的……
恍然想起今天在医院遇见的戴欣妍，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不敢再细想，闷声不发。
一旁的宋父将她的神情看在眼底，温声道：“墨屿是医生，忙很正常，姜禾霓，你多理解理解。”
姜禾霓强忍着情绪点头：“我知道。”
没有宋墨屿在场的宋家聚餐，安静又疏离的结束。
回到家。
姜禾霓看着墙上婚纱照中宋墨屿冷漠的眉眼，喉间溢上些苦涩。
结婚五年，比起对戴欣妍的那番温柔，她好像更习惯他的冷漠。
不知道看了多久，姜禾霓才被钟声惊回神。
已经过了零点了，宋墨屿还没有回来。
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情况。
姜禾霓不禁有些担心，忍不住给他发去短信。
可消息如石沉大海般没有回应。
眼看时间越来越晚，姜禾霓斟酌许久还是给宋墨屿打去了电话。
漫长的嘟声过后，在将要挂断时，终于被接起。
“墨屿，你什么时候回来？”姜禾霓小心翼翼的问。
对面宋墨屿声音冷漠：“我不会回去。”
“什么？”姜禾霓一愣，没反应过来。
就听宋墨屿冷冷的补了一句：“领离婚证之前，我不会再回去。”
第三章 单身
电话挂断后的余音刺耳，姜禾霓险些没拿稳手机。
结婚五年，她一直努力做好妻子的本分，全心付出，总觉得自己能用真心打动宋墨屿。
可到头来，还是满盘皆输……
深夜寂静无声。
姜禾霓紧握着手机，蜷缩成一团窝在沙发上。
直至风声抚窗，云雾散开，白色的月光将那抹瘦小的影子印在地面……
一夜无眠。
第二天，姜禾霓休假。
但她还是一大早便来到了魔都第一附属医院，去找了自己的主治医生，陈哲。
她将这些天自己的情况告诉了他。
陈哲听完面色有些凝重，渐冻症一旦出现这些症状后，一般情况下是不能治愈的。
他沉思了会儿直说：“肢体僵硬是初期病状，往后随着你的病情加重会全身肌肉萎缩，并且产生语言障碍。”
“你还是尽快通知家里人，积极配合治疗，尽量用药物延缓病情的发展。”
姜禾霓听着这些，心里酸涩不已。
从2016年开始，她就已经没有了家人……
曾经她自以为的家人是宋墨屿，可是现在，他们也即将离婚。
告诉他了又会怎样？他恐怕只会认为自己在博取同情。
沉默良久，姜禾霓轻声应道：“谢谢，我会考虑，麻烦你给我开些药吧。”
陈哲叹口气，边写药单边嘱咐：“过几天我要下乡义诊，你要是再有其他症状及时给我打电话。”
“义诊？”姜禾霓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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