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卢时渊愣住。
她是五年前加入的战队，而当时楚思南是战队仅剩的老将。
但她从没听说过这个经纪人……
正当卢时渊疑惑时，韩盛朝停车场扬了扬下巴：“你看，就是她。”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个黑色长发，五官精致的女人站在大巴车旁。
她穿着淡紫色的长裙，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优雅。
女人朝车上的队员们挥了挥手后上了另一辆轿车离开。
“她叫顾凝，听说还是唐队的前女友，两人还差点结婚了。”
听着韩盛的话，卢时渊脸色渐白，却也只是说：“上车吧，时间不早了。”
大巴上。
卢时渊看着手机中置顶的楚思南微信，好半天才敲下一句话：“晚上回琴海吗？
发送过去后，她抬头望向侧前座的楚思南。
很快，手机震动了一下。
“不回。”
看着简单不过的回复，卢时渊心口溢满了酸涩感。
他们表面是队员，私下却是交往四年的情侣，但没有人知道……
卢时渊到家时已是深夜。
琴海别墅是楚思南买给她的住处，也是两人唯一有交集的地方。
她打开电视，听着里面热闹的氛围，昏昏欲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总梦见楚思南不要她了……
恍惚中，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摩挲着她的脸。
卢时渊睁开眼，不偏不倚地撞上楚思南缱绻的深眸。
四年中，他少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可闻到浓烈的酒味，卢时渊微拧起眉：“你喝酒了？”
作为职业选手，酒是禁忌。
因为会影响操作，所以楚思南极少会喝。
而他第一次喝得这么醉，还是四年前。
当时楚思南将她抵在墙边，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
也是那一天，两人发生了关系。
楚思南没有回答，只是拥入怀中上，清冷的声线多了丝少有的柔情：“你终于回来了……”
卢时渊目光一震，突然想起那个叫顾凝的女人。
小宁……
小凝……
这一瞬，卢时渊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心间剥离。
次日。
卢时渊醒来时，身上盖着件毛毯。
她正向去帮楚思南整理衣服，却见他拖着黑色行李箱从房间走了出来。
“房子已经过户到你名下了。”楚思南薄唇轻启。
卢时渊一怔：“什么？”
楚思南停下脚，却没有回头。
“卢时渊，我们好聚好散吧。”
楚思南最终还是离开了。
走的毫无留恋，甚至连质问和资格和机会都不给卢时渊留下。
风扬起厚重的窗帘，缕缕寒意刺进满是苦涩的心。
卢时渊垂眸看着掌心因为紧握而渗出的血丝，神情复杂。
一夜的雨让空气都有些潮湿。
MilkWay战队训练室外。
卢时渊几次深呼吸，才决定进去。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声线。
“卢时渊。”
她一愣，转身望去，竟然是顾凝。
“顾小姐。”卢时渊生硬地打了个招呼。
顾凝走来，姿态从容：“听其琛说你是国内有名的第一女ADC，久仰。”
她含笑伸出手，一脸友好。
卢时渊正向抬手，可颤抖不期而至，让她白着脸把手伸进了口袋。
顾凝眼底掠过丝微不可察的探究：“作为MilkWay的前领队，我一直很欣赏你，也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卢时渊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她，只能选择逃避：“抱歉，我有点不舒服。”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却见楚思南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冷着脸站在几步外。
他没有说话，可眼神已经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良久，楚思南才转步进了办公室，：“卢时渊，进来。”
卢时渊犹豫了几秒后迈开腿，可刚关上门，对方就冷冰冰的质问起来。
“你的训练数据连续两个月走低不说，还学会给人摆脸色了？”
没等她解释，楚思南又说：“顾凝是MilkWay的创始人之一，你没必要自命清高。”
维护的话夹着讽刺，刺的卢时渊眼眶发酸：“我并没有自命清高，或许是你太在乎，所以觉得我该像你一样重视她。”
楚思南一怔。
只听她继续说：“对不起，我今天状态不好，先回去了。”
话落，卢时渊转身就要走。
楚思南蹙眉，抓住了她的手臂：“你怎么回事？”
卢时渊抽出手，什么也没说。
树影斑驳，落叶铺满整条街。
望着远处的高楼轮廓，卢时渊心绪复杂。
她不明白，为什么楚思南能做到那么坦然的分手，又能做到分手后把她当普通队员看待？
卢时渊没有回家，而是在公园呆坐一天。
直到天黑，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她没有接，只是望着头顶的满天繁星，眼尾发红。
“温小姐。”一道声音响起。
卢时渊偏头看去，就见顾凝走了过来：“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吗？”
卢时渊不知该怎么回答，索性沉默。
见她没有要交谈的意思，顾凝反而坐了过去，话锋一转：“谢谢你替我陪伴其琛四年。”
卢时渊一愣，口袋的手也慢慢收紧。
顾凝捋着长发，侃侃而谈：“你知道吗？其琛其实是个很不懂情调的人，总会跟我说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但他曾经也在这样的星空下对我说，‘小凝，我要娶你，我想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小凝……
从前他在动情之处，也说想让自己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而最幸福的人……不是小宁，是小凝。
“所以呢？”卢时渊看着她，声音漠然。
“所以……”顾凝眉眼一弯，指间的戒指闪着光辉，“他向我求婚了。”
短短几个字像雷在卢时渊脑子里轰响。
忽然，一股热意涌上鼻腔。
“你流鼻血了。”顾凝蹙眉提醒道。
“上火。”卢时渊平静地拿出纸擦拭干净，“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你早点回去吧。”
顾凝一愣，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淡然。
看着卢时渊淹没在暗处的背影，她忽然有些担心。
她怕这个女人真的会走进楚思南的心里，取代自己。
琴海别墅。
黑暗中，卢时渊走到沙发前坐下，将自己蜷缩在角落。
“他向我求婚了。”
顾凝的话就像涟漪，一层层在她脑子里荡开。
卢时渊鼻尖泛酸，眼泪随着心痛纷至沓来。
她该满足了，拥有了楚思南四年光影，又如愿留在比赛台上，得到这一生都可能买不起的豪华别墅，还有以往楚思南每个月给她的钱。
她还有什么不舍……
翌日。
卢时渊顶着两个黑眼圈，跟着队员们进行日常训练。
可接连的失误引来一个又一个疑惑又不满的目光。
“卢时渊。”
卢时渊怔了怔，抬头撞入楚思南冰冷的眼眸。
“来办公室一趟。”
她站起身，队员们一片唏嘘，觉得她肯定又要被骂。
办公室内。
楚思南把最近的比赛和训练数据都摆在桌上。
“明天风林体育场有一场友谊赛，我要你带新人去赢得比赛。”
说着，他语气多了丝寒凛：“对于你垫底你的成绩我不想多说，但你别忘了自己第一女神射手的称号。”
卢时渊眼底掠过丝难色。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道理她明白，可……
察觉到她的迟疑，楚思南又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卢时渊拒绝不了，只能点点头：“……好。”
可楚思南要离开时，她终于忍不住问：“你要结婚了吗？”
男人步伐顿住，没有回头：“卢时渊，我说过很多次，在战队不许谈论私事私事。”
楚思南走后，卢时渊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今天她没有回家，通宵待在训练室练习。
凌晨一点。
卢时渊终是抵不住手的颤抖，放开了鼠标。
这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是战队大群的消息。
她翻开一看，都是欢迎顾凝回归的话和组织一起去迪士尼的提议。
“唐队重色亲友！以前夺冠只许我们去酒吧。”
“废话！队友和未来媳妇能一样吗？”
“感谢队长夫人，让咱们能好好玩两天了！”
卢时渊看着聊天记录，一种难言的孤寂感油然而生。
她扣下手机，仰头深呼吸着，努力压抑眼眶中的酸涩。
也许从楚思南决定离开时，自己就应该学会习惯孤独……
清早。
风林体育场，粉丝人潮涌动。
卢时渊作为此次领队率先入场，她一眼便看到了首位上的楚思南和顾凝。
两人低声说着什么，举止亲密。
比赛很快拉开帷幕。
卢时渊以极快的手速和稳健求胜的判断力碾压对手。
上半场她发挥稳定，带着队员轻松赢两局。
但没人注意到她手指的灵活性逐渐下降，呼吸也越发急促。
中场休息，她躲进楼道口，从包里翻出瓶药正要吃下，却听见外面传来顾凝的和楚思南的声音。
“当初要不是你妈不肯做出承诺给我保障，我会嫁给一个比我大三十岁的男人吗？”
“其琛，当时战队和你并没有现在的成就，如果我真的爱钱，我根本不会做你的女朋友。”
卢时渊听到楚思南回答：“我知道。”
而后顾凝又轻声问：“所以，你欠我的太多了，我要你娶我。”
短暂的寂静过后，楚思南的声音清晰地穿过门缝：“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