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蔚扣拉链的手一顿,“她们?”
大波浪对着镜子莞尔笑,“有样貌,有财力,顶级的钻石男,又没老婆,谁不想钓他呢。”
这世上果然不缺少辛欣这样的女人。可惜,居于高位的男人在情场只会是猎人,不会是猎物。
大波浪像一个老油条审视岑蔚,腰肢很有优势,细得一阵风能折断,“你一定是技术型,骨头很软吧?再美的皮也会腻,修炼技术最重要。”
岑蔚装听不懂,戴上防护帽先一步出去。
外场都准备齐了,桌上有重剑,花剑和佩剑,陆浔言选择了攻击性凶猛的花剑,剑身纤细柔韧,需要强悍的腕力,不是一顶一的高手根本玩不转。
擦拭完剑柄,男人朝赛场中间走,岑蔚不由自主扯他袖子,“我害怕。”
“浔言,你女人不信你啊。”他们起哄。
陆浔言笑纹极淡,“她没玩过。”
年轻男子隔空比划几下,试了试手感,“我让你女人两招。”
“用不着。”他束紧防护衣,“我还没输过。”
对方也搂住大波浪,“二打二,我输你一辆库里南,你输了红旗L5给我。”
“你敢开吗。”他握住岑蔚的手,“不怕交警查你?”
陆浔言这辆不同寻常,车牌登记在谁名下,交管局一清二楚。
生手上路,当场就拦下。
岑蔚仰起头,身高悬殊,她视线里是陆浔言的下颌,胡茬开始滋长出,浓郁的鸦青色,男人所有毛孔都凝聚着成熟的性张力。
她和大波浪对击剑一窍不通,不过男人们图刺激,倒不在乎拖不拖累。相反,在各自的女人面前大展拳脚,很助兴。
岑蔚知道陆浔言会骑马,射击,嗜好有档次的项目,却是第一次看他的剑术,英姿勃发魄力十足,和平常的深沉斯文大不一样。
金属网罩后面他眼瞳深似海,嘴角弯着笑,“刺胸口。”
岑蔚手软得不行,几番尝试全失败了,年轻男子瞄准时机刺过来,陆浔言果断一搪,剑尖对剑尖,「呲拉——」的摩擦响。
他臂弯牢牢地圈住她,近到仿佛将她揉碎,又远到遥不可及。
陆浔言低头,“专心。”呼吸渗过网面,烫得她四肢百骸抖了抖。
年轻男子的节奏出其不意,岑蔚本能躲闪,脚底一踉跄,臀狠狠地顶在陆浔言的下腹。
“别乱动。”男人声线低,也性感,带了点抑制的喑哑,“重心前倾。”
岑蔚僵硬靠在他怀里,他怎么教,她怎么做。
“胳膊保持平衡,这里放松。”陆浔言摁住她腹部,体温从手掌传来,岑蔚非但没有放松,反而绷直。
男人发觉她太过紧张,“有我在,剑伤不到你。”他指尖隔着手套无意刮过岑蔚的尾椎,触电般酥痒,她蹭动了一下,半边身子都麻了。
陆浔言像是没察觉到自己摸哪了,从容镇定操控她的手,发动攻势。
年轻男子被击打得节节败退,几乎跌出赛场,他一边喘一边喊暂停,“你下手真黑啊。”
“太久没练了。”陆浔言云淡风轻摘下帽子,“十年前打你,你连剑都拿不稳。”
他一回头,岑蔚捂住手腕,整个人疲惫虚脱。
“扎到了?”陆浔言检查她手。
“不小心拧的。”
上下翻刺时,她姿势不娴熟,幅度大了,拧着腕骨。
“去休息。”
陆浔言解了腰带,交给工作人员,对年轻男子说,“你父亲的寿宴我没空,那幅郑板桥的春竹图,你找程洵要。”
“你舍得?价值连城啊。”
“很贵吗?”大波浪眨巴眼,她是外行。
年轻男子一脸兴奋,“清朝早期的真迹,有几百年历史了,省博物馆要收购,他没给。”
陆浔言走出击剑场,“我记得你17年在南非拍下过一颗黑钻,我和你换。”他漫不经心瞟岑蔚,“颜色挺衬她。”
岑蔚一懵,大波浪也懵了。
那颗黑钻不止克拉大,品种也珍贵,任何场合戴都很出风头,陆浔言这号人物愿意低下身段哄女人开心,实在惹人羡。
..
陆浔言没有回套房,而是跟岑蔚去了她的房间。
大圆床,粉红色的帷帐,一股道不明的火辣气氛。他刚坐下,床垫弹了弹,水波汹涌,撞得他燥热。
男人伸手拽了拽衬衣扣,眉心微蹙。
“你开的房?”
岑蔚拿了一双新拖鞋,“办理入住的时候只剩这间情趣房了。”
她蹲下放好鞋,又直起腰,男人近在咫尺,大约室温太高,他锁骨至胸口泛起红晕。
仿佛攀上巅峰那一刻的情潮。
很欲,很烈性。
陆浔言那方面次数频繁,但传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癖好,岑蔚也保守,偶尔在黎珍那里学点花样,男人嘴上没说满意,心里很受用。
话剧院有女演员也想钓他,偷偷翻岑蔚的通讯录记下他的号,搜遍各种社交软件都没搜到他,最初岑蔚也搜索过他的资料,在政法大学的校园网,有他职业生涯的简介。
陆浔言像一个随性的权贵公子,又像一个驰骋沙场刀枪不入的古板硬汉,极度的清正廉洁,「征服男人的身体,男人就离不开」的把戏,对他没用。
很快服务生送来一盒药膏,陆浔言挤在手心融化开,他尽量涂抹得轻柔,岑蔚仍旧呜咽了两声。
又疼,又凉,又灼热。
冰火两重天。
如同陆浔言这个人。
他在男欢女爱里,注定要折磨女人的。
岑蔚看着他中指凸起的骨节,“你带了宋小姐出差吗。”
“没带。”他眉头始终不曾舒展开。
她想起搁在床上的女包,“你没带人?”
陆浔言抬眸,念在岑蔚受了伤,挺有耐性,“程洵算吗。”
“程秘书是男人..”
“你以为我带女人来?”
他和在击剑场又变了个人,清俊禁欲,从头到脚一丝不苟的讲究,好似任何事,任何人也激不起他的波澜。
岑蔚只顾看他,没留意头发缠住了他手,陆浔言随意拂开,腕表带沿着她的耳垂无心一刮,她微微打个颤。
涂完药,男人不咸不淡问,“你看见包了。”
她嗯了声。
“喜欢吗。”
岑蔚一怔,“和我没关系。”
“你怎么知道和你没关系。”陆浔言丢了棉签,慢条斯理卷袖子,“给你买的。”
这倒是岑蔚没想到的。
不过没高兴多久,她也明白了,这只包是补偿,物质一旦补偿了,这茬便了了。
陆浔言对女人很有一套原则。
岑蔚不要车,他就买高奢包,价位和车差不多,不会拔高预算,纵着女人闹脾气。
男人赤着上半身要去洗澡,岑蔚叫住他,“我也洗。”
陆浔言停下,转过身,微不可察挑唇角,“我们确实没一起洗过。”
岑蔚洗澡麻烦,这儿搓那儿揉的,他在场,她不自在。
而且他很容易起兴致,有一次岑蔚帮他洗后背,衣服浸透了,白腻腻活色生香的,陆浔言发了疯似的在浴缸里折腾她,膝盖跪得青一块紫一块,全是掐印。
“你回你的房间洗,我出一身汗,现在也要洗。”
岑蔚越过他,进浴室,男人没拦她。
她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确认陆浔言出去了,才安心褪下裙子。
洗完澡出来,岑蔚目光落在餐桌,竟然摆着爱马仕包和一份酒店的特供晚餐。
她目光转向露台,陆浔言坐在椅子上,身上的水汽重,短发半干半湿,衬衫是新换的,显然也回过房间了。
“明天的演出替你推了。”
他声线低,也冷,一字一字地,配合这副模样,性感得要了人命。
“跟我去马场。”
岑蔚陪他骑过马,在京城大兴的跑马道,陆浔言骑术好。但很野,那匹马又是纯血马,和他野得有一拼,跑完一道下来,岑蔚吓得脚软成泥。
“我不去,我有阴影。”
男人喉咙闷出一声笑,“我从国外订了一匹小矮马,你骑它,摔不着。”
“小矮马?”岑蔚拆开餐盒,是三菜一粥,清淡精细,很合她的胃口,“有多矮。”
陆浔言心不在焉的,望着她浴巾下纤瘦的腿,以及勒出的两坨形状,“比你高点有限。”
“那有一米七了,我骑得住它吗?”
他喉结一滚,话里带荤腔,“一米八的你不是一样骑吗。”
岑蔚脸绯红,戳着碗里的粥。
陆浔言当晚留宿在这边,岑蔚太乏了,他还算疼人,克制住了白天没发泄的欲望,躺下没招惹她。
借着一缕熹微的光,她凝视陆浔言,他是那种岁月沉淀过的,一本书型的男人,或者是陈酿型的男人,越品,越上头,越品,越不可自拔。有才干,有身手,能文能武,是所有高门子弟中最出色的。
他眼睛总是很亮,很深邃,每每直视,都觉得惊心动魄。
凌晨男人搁在床头的手机响了,陆浔言睡眠浅,尤其不喜被打扰,岑蔚平时起夜的动作都很轻,他看了一眼来显,却出乎意料得没有发火,俯身在护栏上接听,背影温和。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脸色不太好,迅速开了灯。
岑蔚蒙在被子里没动,也没挽留他。
男人的心飞了,留一具空壳,没意义。
那位宋小姐果真有两把刷子,按道理岑蔚的热恋期新鲜劲还没过,却被她截胡了陆浔言两回。
..
岑蔚早晨是被陆浔言的电话吵醒,他定了八点的车票,让她回去,说完直接挂断。
她顷刻睡意全无。
这一年来,男人宠她,也尊重她,态度很少这么严肃,岑蔚猜到出大乱子了。
她和院长打过招呼,收拾了行李匆匆回程。
程洵在出站口等岑蔚,拉车门时说了一句,“我送您去见陆先生。”随即马不停蹄直奔医院。
二楼出电梯,拐个弯,程洵推开病房门,扑面的消毒水味凝重压抑。
岑蔚视线扫过里面,发现陆浔言抱着一个女人。
是那天在他车里的宋小姐,相当依赖他。不肯撒手,更不肯扭过脸见人。
什么身份的男人都懂一个规矩,不该碰面的女人,不能碰。
岑蔚和宋小姐属于王不见王,这场景下狭路相逢,她已经意识到冲自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