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扯扯自己破烂的衣服,“我是乞丐,讨饭才是正业。”
洛清芸轻哼,“活该。”
乞丐叹了口气,“我乞丐凭一个破碗,闯南走北,在这雁归城却是栽了。没办法,街上乞丐太多了,上至七老八十,下至刚会走路,我都没好意思拿出我这破碗。”
洛清芸点头,“连年征战,最苦的就是百姓。”
“尤其是这边城百姓,哪家人口都不齐全,要不是上了战场,要不是被北金人杀了,要不是饿死。”乞丐摇头道。
“那他们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子衿不解的问。
乞丐屡屡胡子,“这边的人很多是犯了罪被发配过来的,一辈子只能在这里。还有一些世代生活在此的,他们要想离开,必须拿到官府的批文,这样才能通过云嘉关往南走。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进来容易,出去难。”
子衿皱眉,“同样都是大荣的子民,这样好不公平。”
“同样都是人,有的人生来富贵,有的人生来是乞丐,哪有什么公不公平的。”乞丐道。
这时小厨房的门被踢开,重明小心翼翼的走出来了,脸和衣服都熏黑了,而她手里端着一碗什么汤,黑乎乎的。
“该用晚饭了吧?”他问。
他话音刚落,驿馆的厨娘提着一个大食盒进来了。
晚饭摆上桌,重明把他那碗汤也摆到桌上了。
乞丐瞅了一眼,道:“反正我不喝。”
重明冷睨了他一眼,“想喝也没你的份儿。”
“那你这是?”
“这是我为夫君熬的乌鸡汤,熬了正正三个时辰。”重明说着叹了口气,“这二年,我不在夫君身边,他受苦了,我得好好给他补补。”
重明整日疯言疯语的,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提到傅渊,乞丐已经喊他好几声了,他也不从西屋出来。
“贱人,还不快去喊夫君用饭。”重明喝了洛清芸一句。
洛清芸眯眼,“你再喊我贱人,我就让傅渊把你休了。”
“你!”
“哼,谁让你胸没有我大!”
“啊!贱人!贱人!”
重明最在意自己的胸了,当下气得骂了洛清芸好几句,但再看自己胸前平平的,又难受的不行。
花烛默默低下头,前段日子,洛清芸给了她一盒药膏,让她偷偷把重明那盒用来隆胸的药膏给替换了。
这是她第一次背叛主子,但她真是为了主子好。
万一那药膏真有效用,哪日他清醒了,不得杀了自己。
洛清芸进屋,见傅渊还低着头,这么长时间,不会……
“偷着哭呢?”
傅渊猛地抬头,眼睛还真红了,“你疯了,老子怎么可能哭,老子十岁以后就再也没哭过。”
洛清芸默,傅渊十岁那年,傅渊父母及所有亲人都死了。
她别过头,硬着心肠道:“我还没跟你说吧,谢子安并没有死,还袭了侯爵,我现在是靖安侯夫人了。你,你回京也要娶亲,所以咱俩早断早好,谁也不连累谁。”
“谢子安没死,那我就杀了他,你不想我娶亲,我就不娶,他逼我,我就反了他,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金悠呢?”
“……”
洛清芸见傅渊眼睛更红了,眸光剧烈的颤动着,像是一头困兽,她摇头失笑,“你哪来的孩子气?”
“……”
“傅渊,没人惯着你。”
洛清芸起身走到门口,再回头道:“行了,吃饭吧。”
她坐下后不久,傅渊沉着脸出来了。
不容易刚才那副又委屈又生气的样子,此刻的他阴冷冷的,像是刚杀了一场似的。
重明可不会看傅渊脸色,忙殷勤的盛了一碗鸡汤放到他面前,“夫君,你快尝尝,我给你熬的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