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宁脸色一白,还不等她做什么,一道黑影忽然闯入,猛地推开她!
“嘭!”
楚安宁撞向床沿,疼得直不起腰。
裴宴将花心语打横抱在怀里,一个眼风扫向楚安宁,冰凉的眸子恨不能将她凌迟。
“谁给你的胆子伤心语?你嫌你的命太长还是觉得楚鼎死的不够快?”
“不,不是我。”楚安宁心头的不安被无限放大,她慌张的为自己辩解:“我没推她,是她自己摔的。”
花心语却忽然痛呼一声,哽咽着摇头:“不怪郡主,原本让她替罪是我对不起她,她恨我是应该的……”
“只可惜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
裴宴心疼看着她,眉宇之间是楚安宁从未见过的温柔怜惜:“我马上带你去见大夫!”
话落,回头,他的视线骤然狠戾——
“楚安宁,若是心语的孩子有个不好,我定叫你们父女千倍奉还!”
“不——”
楚安宁忍痛靠近:“真不是我推她,裴宴!你信我一次!”
“滚!”
男人一脚踢飞她,抱着哭泣的花心语大步离开。
楚安宁呕血倒地,浑身骨头都要碎了,可她还是不死心朝裴宴离去的方向爬去:“裴宴,我真的没害人……”
“裴宴!”
半个时辰后,一身肃杀之气的裴宴,去而复返。
他冲进门,眼底仿若侵了寒霜:“一命偿一命,楚安宁,你害死了心语的孩子,这条命就由你父王来还。”
“来人!把罪犯楚鼎扔去野外!”
“不,不行!”
这寒冬腊月,父王身子还未痊愈,且不说会被冻死,这流放之地多的是野兽,父王岂有活路。
楚安宁拦在楚鼎身前,冲前方的裴宴跪地磕头,一声声哀求。
“裴宴,千错万错是我的错,你罚我好不好,我父王是无辜的!”
“你不是想折辱我吗?只要你饶了我父王,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求你了!”
裴宴被她低声下气的姿态取悦,但这些,还不够消恨。
他冷冷道:“朝廷要和蛮夷议和,你作为甘愿入军营的脏女人,只要你把蛮夷的使者伺候舒服了,我可以考虑放过你的父王。”
楚安宁没有拒绝的权利。
她只有父王了,只要父王好好的,她怎样都可以。
很快,楚安宁被换上单薄的纱裙,披散着头发遮住疤痕被带到了营地。
普一出现,周边的目光迅速聚集,打量细语不曾间断。
楚安宁低着头,听不懂那些复杂拗口的蛮夷话,却听出了他们笑声里的油腻垂涎,目光里不加遮掩的下流。
她止不住发颤,心头一阵悲凉。
自己怎么就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如果当初没有招惹裴宴,她的人生是不是和现在大不相同?
还不等她做好准备,手腕却忽然被一只大掌抓住,楚安宁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接着就被拖进了最近的营帐!
“不!不要!”
她本能抗拒,怕的瑟缩。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粗犷的蛮夷人吹着口哨调笑了一声,拖住她的双腿,用蹩脚的大祁话开口:“我认识你,大祁第一美人,曾经高高在上的安宁郡主!”
“刚砍了你父王的脑袋,转头就享用你,哈哈哈,真过瘾!”
第5章
“你……杀了我父王?!”
男人却被美色迷了眼,掰开她的腿一路沉迷把玩。
楚安宁的理智却被一点点烧尽。
她眸光全红了。
慌乱中,她摸到掉在地毯上的烛台,狠狠举起,一把插进蛮夷男子的脖子里,鲜血迸溅,染透了她半个身体。
她的脑子里空白一片。
握着鲜血淋漓的烛台狼狈的冲出去,小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两个字——
“父王……”
她忍着恶心被臭男人玩弄,只是为了救父王!
裴宴怎能骗她!
“杀人了!”
她一出营帐,就被人看见了一身血污,刹那,四周喧闹起来。
楚安宁慌不择路跑着,脸上又湿又黏,她甚至分不清到底是泪还是血。
忽然间,手腕却被人桎梏住。
裴宴一身戾气翻滚,看着楚安宁手里的烛台,他眉宇间是化不开的阴狠:“你在发什么疯!”
“裴宴!骗子!”
楚安宁满身是血,曾经那双灵动的眸,此刻也被血色染成了猩红的一片。
她仰头看着自己曾经最爱的男人,心口的窒息几乎将她吞没。
都怪她,如果不是她,如果她从来不曾招惹裴宴,父王怎会死!
她已经没了父王,她再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楚安宁咬紧牙根,举起手中的烛台对准裴宴的心口:“裴宴,我要杀了你!”
杀了他,给父王报仇!
可还不等她抬起烛台,裴宴却抬手将其打落。
男人掐住她的手腕,笑得阴沉,看起来比楚安宁还要生气:“你好样的,到现在都还不听话!”
“既然如此,那我便吩咐人好好招待你父王!”
闻声,楚安宁陡然回神。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父王没死?”
回应楚安宁的,是裴宴戾气熏染的眸子。
他抓着她来到矿场统领的屋子里,掰着她的脸逼迫她从窗户外往下看。
“我和你们康王府这群小人可不同,我裴宴从来说话算话!”
楚安宁一眼就看见了人群里搬着矿石的父王。
她惶然失神。
父王没死,还醒了!
可一秒,监管手里的鞭子忽然朝老人身上抽去!
“不!不要打他!”
鞭子落下,哪怕隔得远,楚安宁似乎也听到了皮肉被抽烂的声音。
抓住裴宴握着她下巴的手,她热泪氤氲:“我父王年事已高,经不起这鞭子的对待的,求求你放过他吧……”
裴宴却一把甩开她,嫌恶嘲笑:“你不是不听话吗?楚安宁,这就是代价。”
听话,她到底还要多听话?
他要她顶罪,她来了。
他的折辱,她也受了。
毁了脸,没了尊严,而今生不如死的活着,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背负一件一件罪责……
楚安宁绝望的攥紧五指,喉咙堵的哑然:“代价……你想要一命抵一命,那我来抵好不好?”
话落,她决绝朝石墙上撞去——
“楚安宁!”
千钧一发之际,裴宴挡在了她面前!
男人一把掐着她的脖子,明明双眼含恨,却没有下死手,而是咬牙切齿说:“你的贱命可不值钱!”
“你要是再敢寻死,信不信我当场活剐了楚鼎!”
楚安宁瞳孔一缩,彻底散了勇气。
信,她怎么不信呢?
裴宴的狠心,她早就尝够了不是吗?
“那你到底要我赔什么?”
凝着她屈服的眼,裴宴才松开了手,恢复以往的冷酷。
“枉你霸了才女之名,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通?你害了心语一个孩子,自然要赔一个给她。”
楚安宁疑惑抬头,却又听男人说:“上次你害心语小产,伤了她的根本,她此生都不能再受孕……”
他停顿片刻,觑着她的眼故意问:“你说,我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才能和心语相像呢?”
楚安宁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从来都逃不开他的算计。
她尽量稳住自己的声线,敛下眼底的悲恸,如他所愿,讨好低下头颅:“请裴统领垂怜,让我为您生孩子。”
第6章
底线一旦退让一步,就会一退再退。
楚安宁扶着窗台,望着下方被监管鞭打的父王,而她,也被身后的男人驰骋鞭挞。
一下一下,像被暴雨击打的嫩叶,由不得己。
她等着,挨着。
尊严被碾的稀碎,再也捡不起来。
泪都流干了,可男人的精力像是永远用不完。
从黄昏到黑夜。
有时疼的瑟缩,裴宴却依旧桎梏住她的脸不许她躲:“楚安宁,记住你现在这幅姿态,往后余生,你就只配这般下贱活着!”
第二天,楚安宁在一处宅院醒来。
三年来,她第一次睡到柔软的被褥,心却一阵荒芜。
她从小熟读经书,学礼仪知廉耻,现在却无媒苟合,出卖身体,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但这还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半月,裴宴几乎夜夜都来,常常一身酒气。
他来也不为其它,只为那档子事,次次都恨不能将楚安宁折腾死。
这日,下了半月的雪终于停了。
楚安宁难得从那小院子里走出来,出门不远,就在拐角处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楚安宁曾经身份再高有什么用,还不是没有我们花小姐好命。”
“花小姐慧眼识珠,听说当年在裴统领落魄的时候,她又是给大人送银钱,又是送吃食,各种关怀,也难怪她如今被大人捧在心上宠。”
楚安宁就站在竹林后,听得一字不落。
眸中闪过嘲讽和后悔。
花心语哪有什么慧眼识珠的本事,当年是她买下裴宴,派花心语去给他送东西,要不然心高气傲的花心语会去关心一个买回府的奴隶?
更何况,那些贵重的银钱,花心语一个丫鬟又哪里拿得出?
裴宴能成为百官忌惮的锦衣卫统领,能想不明白这其中关窍?
他喜欢花心语,对方自然一切都好。
而自己……
正出神,身后忽然传来冲出一个嬷嬷,不由分说一耳光扇下——
“大胆贱婢,见到夫人还不行礼!”
接着,楚安宁就被嬷嬷踢中膝盖,跪倒在地。
她刚一抬头,花心语的奚落就从头顶砸下:“楚安宁,你也有今天?”
楚安宁抿唇不语。
花心语小人得志,凝着楚安宁半张绝美的脸嫉恨难耐:“下贱东西,都毁了容还想着勾引男人。”
话落,她一脚踢过去,正中楚安宁的小腹,疼的她匍匐在地,直不起腰。
“你们京城的贵女不是最喜欢罚跪?今日你冲撞了我,我便罚你跪在这雪地里两个时辰,你若是敢提前走,我要你父王好看!”
楚安宁只能跪着。
花心语离开后,还特地派婆子守着。
冰凉的积雪渗进膝盖,很快叫双脚麻木。
小腹一阵阵坠疼,一股热流忽然从身下涌出,疼的楚安宁满脸冷汗。
她意识到不对,却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昏死过去。
恍惚间,她好像见到高大的身影朝她走来……
而那与雪地融为一体的白色裙摆下,一抹刺目的红正缓缓溢出,染湿了一片积雪,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