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海城,凌氏集团名下的别墅区。
打开门,熟悉的摆设令沈听晚太阳穴猛地一痛,这里竟然是她曾经和凌言风住了四年的地方!
凌修文担忧地护住她:“又头痛了?”
他扶着沈听晚坐上沙发,从包里拿出止痛片递给她。
愧疚道歉:“本以为带你来这里会让你好受些,看来是我做错了……吃了药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沈听晚勉强一笑:“你没做错,谢谢你。”
作为朋友,凌修文对她已经很好。
凌修文去了二楼,留沈听晚一人缅怀。
她撑着沙发,哪怕闭上眼睛,哪怕时隔五年,曾经在这屋子里,和凌言风耳鬓厮磨的记忆,依旧清晰。
心被牵扯着隐隐作痛,这时“叮咚”一声,门铃响了。
沈听晚回神,放下水杯和药,起身走向门口。
一打开门,她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对黑眸,轰然一下,跨越五年的思念猛然在她的脑海中炸裂。
站在门外的竟是凌言风!
五年不见,男人依旧矜贵,面容冷峻,隔着眼镜,叫她看不出他眼里的神色,但他凌厉的气势足以让沈听晚无法招架。
她被烫到般缩回目光,无措扣紧门把手,涩然打招呼。
“好久不见。”
凌言风面无表情,唯有一抹幽光从金色眼镜上划过。
“你……”
“言风!”
沈听晚被打断,接着就见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冲过来,扑进凌言风怀里。
女人撒着娇说:“言风,给侄子送结婚请柬这种小事,让助理来就行了,哪用得着你亲自登门。”
凌言风神色温柔,冷峻的脸如春来破冰:“和你有关都不是小事。”
两人对视微笑,俨然一对甜蜜的恋人。
沈听晚早就惨白了脸。
何芊芊这才恍然发现,门内站着的竟是沈听晚,她十分惊讶。
“沈姐姐?我这不是做梦吧!五年前你忽然消失,我们都以为……不过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何芊芊笑得温柔甜美,可沈听晚知道,这副无辜的面孔下有一颗多么狠毒的心。
要不是何芊芊五年前害她,她和凌言风就不会分开。
可还不等沈听晚接话,又见何芊芊亲昵靠在凌言风肩上,娇声道:“言风,你还记得沈姐姐吗?”
“她还是被你一手捧上影后宝座的呢,咱们也是老熟人了,不如今天一起吃个饭?”
沈听晚呼吸一紧,本能绷紧心神,看向凌言风。
却正好撞见男人收起笑来,嗓音冰寒:“是吗?不记得了。”
话如利刃,狠狠刺进沈听晚的脑海,一阵晕眩袭来。
她撑不住朝后倒去,这时,一双大手扶住了她的腰。
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的担忧:“小心点。”
原来是听到动静的凌修文,下楼了。
头痛欲裂,沈听晚眼前一片模糊,说不出一句话。
凌修文握着沈听晚冰凉的手,意识到她发病了,顾不上门外的凌言风和何芊芊。
只匆匆对视一眼,蹙眉颔首:“小叔,我先带我未婚妻上去休息了,她身体不好,请恕我招待不周。”
说完,凌修文抱着人匆匆上楼。
凌言风看着这一幕,眼镜后的眸色逐渐阴霾。
第2章
楼上卧室。
沈听晚吃过止痛药,虚弱靠在床头。
凌修文放好药瓶,坐在床边陪着她:“你还好吗,我没想到小叔忽然找上门来……要不我还是给你换个地方住?”
沈听晚眼里没有一点光,声音掩不住的疲惫:“我没关系,这里挺好的。”
有关系的并不是房子本身。
沈听晚抬眼:“更何况,我迟早要以你未婚妻名义出现,这样你的同性绯闻才能不攻自破。”
“先不想这些,你现在的病情需要静养,其他的事之后再说。”
说完,凌修文就离开了。
沈听晚缓了一会儿,才拖出角落的行李箱,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张捐肾证明和一枚黑宝石。
这几乎是她和凌言风仅剩的爱情证明。
她将盒子收进床头柜,闭上眼,凌言风和何芊芊的亲密在她的脑海里乱窜,如同钢针刺入,疼彻骨髓。
心底有个声音问她。
早知无上溺宠也会爱情转移,轰然崩塌,你还会爱上他吗?
……
半个月后。
凌氏集团归国三少举办慈善基金拍卖会,将携带未婚妻出席的消息传遍海城。
让人意外的是,从来不插手小辈事业的大佬凌言风竟然亲自出席。
而沈听晚挽着凌修文一露面,台下的记者炸开了锅。
“这沈听晚之前不是凌言风的心头肉吗,怎么息影消失五年,转头竟成了他侄子凌修文的未婚妻了?”
“凌言风可是凌家的掌权人,如今三十不到,就掌握了海城整个金融圈,沈听晚一个过气影后怎么配得上他。”
“就是,凌总不是和何家大小姐即将结婚,他们才算门当户对。”
议论入耳,刺痛了沈听晚的神经。
但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沈听晚早已学会在镜头前保持镇定。
拍照期间,她一直从容挽着凌修文,微笑着跟大家打招呼。
但落座之后,她的目光却控制不住飘向不远处的凌言风。
他穿着高定西服,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面无表情看着台上,坐在他周围的人碍于他冷冽的气场,都不敢大声说话。
沈听晚心绪纷乱,整个拍卖会都心不在焉。
直到拍卖最后的拍品,她被请上台,和凌修文并肩站在一起。
工作人员呈上一个盒子,掀开盖在上面的黑布。
里面是一颗黑宝石,灯光下炫彩夺目。
台下一片惊叹。
唯有凌言风眼神阴沉下来。
凌修文介绍:“这枚‘永恒之心’是我未婚妻的收藏,今天将现场拍卖,竞价金额将全部作为慈善基金会的善款。”
话落,沈听晚鼓起勇气看向台下的凌言风。
他似乎对台上发生的事漠不关心,连坐姿都没变。
这宝石是当年她夺得影后桂冠那晚,凌言风送给她的,她很喜欢‘永恒之心’这个名字……
但人心易变,她从来没想过,何芊芊那种恶毒的女人会替代了自己。
回忆止不住,沈听晚呼吸有些不畅,隐隐有发病的趋势,她只好匆匆离场,赶去后台休息。
后台,休息室。
沈听晚刚吞下药,急促的呼吸还没缓解,身后忽然“砰”的一声响,惊得她起身回头。
昏暗灯光下,凌言风正慢慢踏进来。
他背着光,沈听晚看不清凌言风是什么神情。
“嘭”的一声,凌言风忽然关上门,隔绝了声音。
沈听晚吓得站了起来,休息室被高大的男人闯入,他每靠近一步,空气都好像沉重,叫她难以呼吸。
她步步后退,直到靠着化妆镜,退无可退。
沈听晚这才鼓起勇气,抬眼看向三步开外的男人,僵硬开口道:“小叔,你……”
“你以前不是叫我老公、哥哥吗?”
话落,凌言风抵达眼前,隔着镜片,沈听晚也能看清他眼中的嘲讽。
原来他没忘记她?
那她五年前忽然失踪,他一次都没找她,是不是只是因为不爱了?
心下不断翻涌,沈听晚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男人压在化妆镜上:“价值五亿的‘永恒之心’都无偿赠给凌修文,你很爱他?”
沈听晚的心忽然乱了一下。
本想解释自己和凌修文没私情,但想到凌修文的同性绯闻,她又犹豫了。
只两秒的沉默叫周围的气压骤冷。
凌言风忽然抬手擒住她的下巴:“沈听晚,你好得很啊。”
他摘掉眼镜,之前冷淡的面具徒然撕开。
侵略的视线如同忽然放出笼的猛兽,低沉声音带着恶意:“我送你‘永恒之心’那晚,你哭着求饶的样子,还记得吗?”
沈听晚心脏猛地一跳,被男人死死掌控,欲罢不能的记忆,忽然涌上头来。
凌言风眼里是化不开的墨色,他靠得更近,手掌像从前一样,慢慢下滑,暗示般箍住她的腰。
“你说,如果凌修文知道,那晚你和我滚湿了两张床单,他会怎么想?”
沈听晚脸色一瞬白了。
他做什么都一针见血,没想到羞辱她也是这样。
她闭了闭眼,将脑海里混乱的画面抛开,轻声说:“你都快要结婚了,何必再提以前的事。”
“至于宝石,我只是希望能用它做些有意义的事。”
凌言风眯了眯眼,神色危险:“有意义?”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凌修文温柔的呼喊:“听晚,你在里面吗?”
沈听晚心头一紧,下意识朝门口走去,可刚一动,身旁的男人忽然俯身吻下,近乎撕咬般,血腥味很快在嘴里蔓延。
“嘭咚——”
化妆台上的东西,不断被扫落在地。
她不断躲避男人的进攻,满脸哀求,眼眶急出了泪。
敲门声也急促起来:“听晚,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你别怕,等着,我马上踢门进来!”
终于,凌言风松开了嘴。
他松开发软的沈听晚,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眼尾的泪。
“五年前,我病重临死的时候,你却鬼混玩失踪,没想到居然还有脸回来。放心,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沈听晚一颤:“当年我不是——”
话没说完,‘哐’的一声,门终于被踹开,凌修文着急闯入:“听晚!”
凌言风站起身,慢条斯理戴上眼睛,两个男人视线交错一瞬,凌修文不由警惕。
“小叔来这里做什么?”
“休息。”
冷淡说完,凌言风若无其事走了出去。
凌修文顾不得较劲,忙走向不远处的沈听晚,担忧低问:“他欺负你了?”
沈听晚脸色发白,却低头用发丝遮住异样,对刚刚发生的事有些难以启齿。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好,那我们回家。”
可谁知,两人刚到家门口,凌修文就被一个电话匆匆叫走,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沈听晚吃了止痛药,躺在床上,想起凌言风说的话,总觉得不安。
一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