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后，何雪莹大方一笑：“我忘了……那个，山海，你要去哪儿啊？”
江山海没有回答，而是淡淡回了句：“你当初说有人给你在这儿找了活儿，既然你觉得不合适，就早点离开吧。”
何雪莹的笑顿时凝固了，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你是在赶我走吗？”
“你不是军属，一直住这儿也不合适。”
江山海记挂着戚念秋，根本没心思多说什么，抬腿就要走。
何雪莹慌了，先不说自己好不容易等来江山海和戚念秋离婚的机会，她可不想回去面对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的家人。
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别的军属会不会出来看热闹，直接抓住江山海的胳膊，泪眼汪汪：“山海，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我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我心里一直喜欢你……”
“够了！”
江山海低呵一声，脸几乎黑成锅底。
他再次抽出手，冰冷的语气让人头皮发麻：“我和戚念秋还没离婚，注意你的言行。”
“还有，我对你从来没有其他的想法，照顾你只是出于别人的托付，请你自重！”
何雪莹怔住：“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你不想跟她离吗？你明明……”
她话还没说完，江山海便大步下楼，头也每回。
“山海！”
何雪莹追了几步，又气又急，更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一再离开，而且他那话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不想跟戚念秋离婚？
不行，她千辛万苦到这儿来，总不能空手而归。
想到这些，何雪莹眼底划过抹阴狠，直接跟在了江山海身后。
……
梧林市，医院病房。
傍晚，一场雨过后，天更加闷热，戚念秋躺在病床上，回忆着两辈子的经历和梦里阿妈对她说的话。
为自己活下去……
重生那一刻起，她就视阿妈为自己活下去的信念，现在阿妈不在了，她真的还有勇气为自己活下去吗？
“醒了？”
陈建国拿着一个饭盒走进来，坐下后打开，里头装着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你昏迷这么久，醒来后就没吃过什么东西，先喝点粥垫垫肚子吧。”
戚念秋看向这个年轻的医生，哑声回应：“谢谢……”
陈建国舀了勺凑过去，她却没有张口，他皱起眉：“怎么不吃？”
戚念秋抿抿唇，半晌才问：“医生，我能提前出院吗？”
陈建国干了快十年的医生，对于她这种急着出院的病人也见多了，立刻严肃起脸：“能，你还是不想要自己的命，你现在就能出院。”
听了这话，戚念秋一噎。
她倒不是不想要命，只是想跟江山海办好手续，尽快离开这里。
这个地方，她是一天都不想多待了。
见戚念秋情绪渐渐低落，陈建国叹了口气，刚要劝两句，敲门声响起。
转头看去，只见徐林彦领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走进来。
他打量着面前这气势十足的军人，莫名觉得有些眼熟：“他是……”
“他是龙将军区的团长江山海，戚念秋的丈夫。”
======第16章======
听见徐林彦的解释，陈建国脸上闪过抹诧异。
这么说戚念秋还是个军嫂？
打从江山海进来开始，戚念秋的眼神就暗了几分，低落的情绪多了丝抗拒。
当看到病床上的人呢，江山海的心好像一下被揪住了。
不过半个月而已，戚念秋好像瘦了一大圈，脸色苍白，眼睛里都是血丝，整个人都失去了神采。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微妙。
徐林彦和陈建国心照不宣地出去，等关上了门，陈建国才忍不住发出疑问：“你确定他们是夫妻，我怎么看着像仇人？”
徐林彦没有说话，脑子里还在想一个小时前在龙江军区门口，从车后视镜看到的女人身影。
那人怎么那么像自己那晦气表哥抛弃的情人何雪莹……
“你想什么呢？”陈建国推了推他的肩膀。
徐林彦回过神，看了眼病房门：“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一个叫何雪莹的女人吗？”
陈建国想了想：“何雪莹？你表哥的情人吗？你不是说几个月前你表哥就把她踹了，两人分了吗？”
徐林彦皱起眉：“我在龙江军区里好像看见她了。”
听了这话，陈建国瞪大了眼：“不会吧，你表哥要不是在港市，凭他那乱搞男女关系的做派，早被抓起来毙了，何雪莹不一样，当年她可算是逃港人员，怎么可能会在军区。”
徐林彦思索一番：“……也是，可能是我看错了。”
病房里，经过长时间的沉默，戚念秋挪开目光，率先开口：“离婚证呢？”
一句冷漠的质问，让刚上前的江山海面色一变。
他压住心头那股烦闷，想将她露在外头的手放回被子里，可刚一触碰，她就像被针刺了一样躲开。
江山海手微僵，慢慢捏成了拳：“为什么要跳河？”
听出他言语间的愠怒，戚念秋心更寒了，可又觉可笑：“你觉得呢？”
面对她反常的冷淡，江山海只觉一拳打在棉花上，他烦躁地皱起眉：“是我在问你。”
戚念秋转过头，慢慢挣扎坐起身，灰暗的眸子看的他心跳一滞。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也知道她一直喜欢自己，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她的眼中永远都会有他的影子。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
“好，那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因为你拿走我的证件，让我不能及时带妈回去治疗，因为你的自私自利，你让我失去这辈子唯一的亲人，因为你，江山海，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戚念秋声音渐渐拔高，失控的情绪让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一句句控诉都震得江山海失了神。
眼前的女人喘着气，含着泪的通红双眼满是他从没见过的悔恨、愤怒、委屈和不甘……
他微张着唇，却发现自己竟然找到一个合适的字眼去回应。
戚念秋没有说错，是他耽误了她阿妈的治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