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胳膊及时拽开了她。
许浣清惊魂未定的回头,就看见了纪叙
宁。
看清来人,她如触电般迅速退开。
纪屿宁讪讪收回手。
许浣清沉默的接着干活。
纪屿宁在一旁看着,烦躁的点起一根香
烟。
他长身玉立,浑身矜贵,与酸臭的垃圾堆格格不入。
却就这样一直看着一个女人做着最狼狈的活。
看着许浣清又一次险些跌倒,纪屿宁丢下指尖香烟。
他碾碎火嘉,上前扶住她。
突然问道:“阿清,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许浣清心头一颤。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纪屿宁每次有求于她时,都是一样的
话,先哄得自己开心,再好答应他的要求。
八年前,他需要钱创业,就给了她一个10块钱的戒指。
自己就为了他,去偷了苏成德给妈妈的一百万补偿金。
六年前,他公司出了事,需要人顶罪,就给了她一个结婚证。
自己就在认罪书上签了字,替他坐了六年牢。
许浣清脸色越发苍白,直直看向这男人的眼底:“纪总想让我做什么直说吧。”
也让她知道知道,如今的她,还有什么是能给纪屿宁的?
纪屿宁眼神一颤,眼底闪过复杂的情
绪。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响起,却重重砸在许浣清的心上。
他说:“阿清,你选个日子,跟我去办下离婚手续。”
许浣清抬眸,静静的望着纪屿宁。
他蹙着眉,面上似乎带着一丝不忍。
他们之间的婚姻,不过是自己替纪屿宁入狱的补偿。
这件事,许浣清在牢里想了六年才想明
白。
当年,在监狱门口,他还曾拉着自己的手,信誓旦旦的保证。
“阿清,你放心,我等你出狱,你会是我永远的妻子。”
想到此处,许浣清不由轻笑了一声,眼
底却闪过一丝泪花。
她淡淡应道:“好,就两天后。”
纪屿宁欲言又止,眼睁睁的看着许浣清
收拾好垃圾往回走。
他望着许浣清的背影,静立许久,最终转身离开。
随意找了个酒吧。
纪屿宁要了两箱烈酒。
一瓶接着一瓶的灌下去,他意识逐渐涣
散……
宁夜,苏蜜糖接到电话,赶来酒吧接
人。
看见烂醉如泥的纪屿宁,她惊讶不已。
两人在一起快三年,她从没见过纪屿宁喝醉过。
担忧上前搀扶起他。
却突然听见,闭着眼的纪屿宁低喃了句:“阿清……”
苏蜜糖浑身一僵,脸色大变。
两天后。
许浣清工作满了半个月,拿到了1500
的工资。
纪屿宁一大早就等在了娱乐城门口,见
许浣清拎着个塑料袋出来,袋中似乎装着她
的行李。
他表情微微一愣,很快掩饰过去,主动打开副驾驶座车门:“快上车吧。”
许浣清看着那辆百万豪车,淡淡道:“我坐公交车去。”
说着,她就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纪屿宁只得无奈跟上,挤上了公交车。
一路摇摇晃晃,纪屿宁皱着眉护在许浣清身侧。
半小时后,两人到了民政局,许浣清沉
默的取号、排队、填资料。
纪屿宁忽然就想起两人结婚那天。
许浣清是那么快乐,她笑个不停,叽叽喳喳,而他当时却满心是公司危机。
明明已经决定让许浣清顶罪,却冷酷得像条蛇,连一个笑都吝啬给予……
出神间,许浣清那台老式的旧手机突然
响起。
他回过神,就见接起电话的许浣清脸色
突变。
接着,她不顾快排到自己的号,转头就走。
“你去哪儿?”纪屿宁拉住她。
许浣清转头看他,眼神竟带上了一丝恨意:“我妈快死了,你不知道吗?”
那恨意钉入纪屿宁心口。
他手一松,许浣清冲出了民政局。
当初许浣清入狱,他答应了要替她照顾
许母。
但许母恨透了他,几次被骂得狗血淋头后,他便没有再上过门。
听见许母快死了。
纪屿宁的心沉沉往下坠。
许浣清失魂落魄的赶到了医院。
她一路问过去,终于在一间重症监护室看见了昏迷中的许母。
病床上的许母,浑身插着管子,以前150多斤的女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许浣清踉跄着一步步走近,跌坐在许母身边。
“妈。”她哑声喊,几乎不敢触碰。
许母迷蒙睁开眼,看见许浣清却笑了。
“出来了……出来了就好……”
她艰难的伸出干瘦的手摸着许浣清的头
发。
许浣清再忍不住,扑在许母的怀中,放
声大哭,声嘶力竭。
纪屿宁站在门外,听见里面许浣清的哭
声,心头一颤。
他突然就想起从前,他妈妈生病的时
候,许浣清是如何无微不至的照顾。
这一瞬,他突然发现。
……他真的欠许浣清太多了,多到无力偿还。
突然一阵铃声响起,打断了纪屿宁脑中的千头万绪。
纪屿宁接起电话,助理李洋快速汇报。
“纪总,新工业区下月完工,只等苏氏开放物流线,到时候市值预估会翻倍。”
“董事会那边拜托我问,您和苏小姐什么时候结婚?”
纪屿宁看着许浣清的背影,淡淡道:“快了。”
第5章
许母睡着后,许浣清找到主治医生询问
情况。
医生找出病历。
“许女士是三年前转到我们医院的,那时候她还是尿毒症中期,现在……已经错过了能做手术的阶段……”
医生的话,一字一句砸在许浣清的心尖,心脏一阵抽搐的疼。
之前每次见面,许母都跟她说:妈妈很好,你不用担心。
如今再想起那些话,就心如刀割。
原来,她坐牢的六年间,许母每个月都
是拖着病体,在长途火车上熬了一路来看
她。
最近半年没来,竟已是病的下不了床。
是她不孝……
许浣清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潜然滚落。
医生见此,也叹了口气。
但还是说:“许小姐,你妈妈的住院费,已经延期半个月未交了。”
许浣清一阵羞窘,怀中一个纸包一阵滚
烫。
里面的1472元就是她仅有的钱。
“我等会就去交,不够的,我再想办
法。”许浣清的声音细若蚊蝇。
医生宽慰了一句:“你也别太着急。”
许浣清去缴费处交完身上所有的钱,可
账单上还欠了好几万。
想了想,她咬牙拨通了纪屿宁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
“阿清,怎么了?”纪屿宁声音关切。
许浣清哑声道:“我有事找你谈,在医
院等你。”
说完,许浣清没有等答复,就挂断了电
话。
她知道,纪屿宁一定会来的。
一直等到了傍晚,纪屿宁才姗姗来迟。
两人并肩坐在许母病房外的长椅上。
许浣清缓缓开口。
“纪屿宁,我妈尿毒症晚期了。”
“医生说,要是早两年换肾,手术成功的几率很大,成功后能多活二三十年。”
纪屿宁心尖一缩,没有说话。
许浣清转头看向他。
“可我妈那时没钱,做不了,就熬到了现在。”
是我,拿了她的救命钱。
纪屿宁艰难张了张嘴,只说出一句:“……对不起。”
许浣清看着男人脸上的愧疚,眼睛红了。
她攥紧手,一字-句说:“八年前,我给你的一百万,你还给我吧。”
纪屿宁心忽的便是一缩,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一个'好’字。
但接着又说:“阿清,我要结婚了,你……能不能先出国住几年?”
“你放心,你在国外的生活我会给你安
排好,你妈妈的病我也会找最好的医生治。”
纪屿宁说的又快又急,好似慢一秒就说不出口。
许浣清久久沉默。
她的目光一寸寸扫过纪屿宁的脸。
六年没见,他没变,一点都没。
他说的冠冕堂皇,但是许浣清明白,这是一件交易。
他给钱,而她消失在他眼前。
从此他曾经的那些不堪就再没人知晓。
许浣清看了一眼病房,轻声应了下
来:“好。”
灯光下,她的眼神像是什么都说了,又像是什么都不想和他说了。
纪屿宁心头一涩。
他猛地站起身:“那你准备一下,下个嘉期六我送你离开。”
纪屿宁离开了。
许浣清呆坐在门外许久,灯光下,她的
眼泪顺着脸颊汹涌。
第二天晚上,许母刚睡下,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许浣清上前打开门,就看见苏成德站在门外,带着笑。
“我听说你妈妈病重,来看看。”
许浣清上前一步挡在门口。
“有什么事?”
苏成德见此,微微蹙起眉。
他隔着许浣清,看了一眼睡着的许母,递上一张银行卡。
“这卡里有十万,你拿着给你妈治病吧。”
许浣清心底一阵凄凉。
十万,真是大方的施舍。
“不用了。”许浣清没接。
苏成德变了脸色:“浣清,你不要这么犟,爸爸只是想帮助你们。’
“爸爸?”许浣清声音涩然。
“我四岁时,你抛下我们母女另攀高枝时,我就没有爸爸了。”
气氛陡然静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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