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姜月周容深全文在线阅读)-夜宴姜月周容深免费阅读

时间:2023-05-20 15:14:56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我声音颤抖说我们找副市长,让他运作一下,别人可以代替你去。
周容深放下空了的茶杯,他抬起头注视我,“是我主动要求接手这件案子,除了我,谁也不是赵龙的对手,去了就是送死,我能保证自己有生路。”
我脑袋轰隆一剂惊雷,眼前瞬间惨白,血液仿佛倒流,从头到脚贯穿了我的理智和骨头,潮水般崩塌的绝望将我炸得四分五裂,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笑着朝我伸出手,挑起我垮塌的唇角,挤出一个笑的样子。
“好了,我从枪林弹雨中闯过来你也不是不知道,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答应你就这一次,以后不再冒险。”

他说完从沙发起身,想要自己上楼收拾,他从我身侧经过,我反应过来转身抱住他,我四肢,每一处皮肤,有温度的毛孔都在颤抖,抖得他也跟着一起摇晃。

“你为什么非要插手和赵龙有关的事!他在金三角势力波及多少城市,他能把一个省遮天蔽日,他还有乔苍做同伙,你就算把市局都搬去,也占不到便宜。你不要忘了你们之间还有仇怨,你挡了他多少路,金伟快要被枪毙了,他恨你入骨!”
他不语,极度的惊恐使我眼圈迅速泛红,我哽咽说我给你生孩子,你想要女儿,我们就生很多女儿,你不要走。
周容深在极致漫长的沉默中忽然开口问我,“在你心里,是不是我不如乔苍。我和他争斗,输家一定是我,对吗。”
我我嚎哭出来,不顾一切死死抱住周容深,“其实你爱的是他。”
他低沉的嗓音,冲破每一丝冰冷的空气,固执钻入我耳朵里,肺腑里,就在那一瞬间,我心好像被什么锐器割开,狠狠的豁出一道口子,皮开肉绽,白骨森森,在空气里变得糜烂,腐化,冷却。
周容深高大他低声说,“虽然我不想承认,我的妻子在我三年呵护下,会爱上一个出现不足半年的男人,而这个男人还是我最大的劲敌,无时无刻不想着取我的命。”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最后一次放纵
周容深字字珠玑,刺入我的心脏和骨骼,我用力摇头,仿佛有一颗巨大药丸堵住我喉咙,泛着人世间最无法忍受下咽的酸涩苦辣。
金三角,我太清楚那是怎样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从前我不关注,只知道醉生梦死掠夺上位,在男人地盘用美色获利,诗说商女不知亡国恨,国仇家恨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圈子里姐妹儿都说天下之大,毁了这地方还有得是别处,总有妓女容身之地。
直到跟了周容深,一次次送他上战场,进前线,望眼欲穿盼他从枪林弹雨刀山火海归来,我才终于知道条子最畏惧的地方就是金三角。
东南亚贩毒就像国人吃饭,非常频繁和普通,专门干这个的毒枭和爪牙视人命为草芥,诱惑良民吸毒疯狂捞钱,招兵买马拓展势力,而许多百姓则以贩养吸,几乎有三分之一国民都沾染毒瘾,吸食大麻,冰片。
金三角原本只是金两角,因紧挨中国边境云南省,在60年代末70年代初成为首要藏毒通塞之地,跨境追逃难度很大,邻国自然是非常缜密的保护伞。
久而久之,通过云南边境流通到各市的毒品,开始如闸口泄水般源源不断,很快呈现覆盖趋势,在九十年代黑帮发展鼎盛,接手了金两角的贩毒生意,彻底更迭为金三角,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昌盛至今。
从云南边境进入后走一趟海浪线,穿过南通,漳州,形成庞大金三角中的南三角,而赵龙就是这处的大毒枭,和乔苍还有一位K爷,并称金三角三雄。
金三角能叫上号的缅甸顶级毒枭六位,泰国顶级毒枭四位,中国顶级毒枭三位,手上都是数不清的人命,金三角曾销声匿迹过一阵,零几年因南省某特大港口9。18超三千斤白粉的特大贩毒案再次浮出水面,周容深当时肩扛副处头衔做骨干,一战成名,被金三角亡命徒组织列为头号死人名单。
他在短短十余年中从一个毫无背景的平头百姓一路官场平步青云,真是拿命换来的,他敢干同僚不敢干的,南通和云南省他跑了不下十趟,险些命丧毒窟。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金三角的地势和内情,省厅派他前往围堵赵龙并不出乎意料,可云南省每年因查找藏毒地点牺牲的缉毒警察,曝出来的有几百人,真实数字数以千计,那是永无天日的皑皑白骨。
王队说周局的照片和人相素描,在金三角区域毒贩人手一份,一旦露面危险可想而知,我怎么舍得让他去。
我我用力揪住周容深警服内的衬衣领口,看着蓝色领结在我指尖揉捻下变得狰狞而褶皱,我仍旧固执不肯松手,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慌,惊惧到窒息。
我清楚此时的煎熬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女人拥有可怕的直觉,可怕的预料,即使它不会成真,可它在脑海盘旋,在心窝敲击,一遍遍提醒我,不要放开他,周容深不可以去金三角。
我怕他成为我的一场梦,告诉我这三年都是一场虚无,从不曾真实存在,我的人生里根本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他眉眼中的深冷,他对我出轨背叛的所有痛恨与愤怒都在这一刻爆发了,他如果不念旧情,我早已是他枪下亡魂,他有一万种方式让我从这个世界悄无声息消失,连一点痕迹都不留。
乔苍说我不过倚仗他不忍,才那般肆无忌惮触碰他的逆鳞,打破他的原则,周容深对我何尝不是不忍,一再放低自己底线。
一个从十里硝烟中和子弹争活路的人,所有沉默隐忍不过为情字。
我颤抖握住他的手,将他掌心贴在我冰冷抽搐的脸上,我终于清楚他对我有多重要,有多不可或缺,我哭着哀求他,“金三角让多少人有去无回,你出事了是要我的命吗!你想我难过一辈子吗,你可以打我,你怎样对我都好,只要你留下。”
我我一个字说不出,他脸上有一丝浅笑,在逐渐敛去。
“残忍,果决,杀戮,我不记得自己亲手击毙过多少毒贩,又用血肉之躯制服了多少敌人,我从鲜血里趴下,从尸骨里站起,我如果有情,我不会成为今天的周容深。”
他他冷笑,“可我没有预料到,他竟纵容你用匕首抵住他喉咙,你完全能够得手,是你自己放弃,你为了心魔,放弃让我真正原谅你的机会。我极力忘掉,但真的很难。”
他掌心用力抬起我下巴,目光在我每一寸皮肤上流连掠过,“所以从什么时候起,你不止我摇头说没有。
他问我没有吗,你的眼睛,你的选择,不都是倾斜了他吗,如果刺杀的人不是他,你会下不了手吗。
他越说越不受控制,我起先还颤抖,到最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僵硬。
他发现我眼底汹涌的泪和绝望,他脸色微变,瞬间从极致的愤怒与质问中回过神,他意识到自己说得太重,将我伤得体无完肤,他有些无措和怜惜,伸出手臂紧紧抱住我,“会过去的,一切都会随时间过去的。等我回来,我回来就办婚礼好吗。”
他我哭声令他揪心,他一遍遍擦拭我的眼泪,又一遍遍被湮没,他根本不能抑制我的哭泣,也无法改变这痛苦的别离,他扯开警服纽扣,抽出腰间皮带,用非常决绝又疯狂的方式,在这个晚上发泄放纵。
我身上睡裙在他指尖剥落,他不容抗拒将我他抵死“我知道你第一次为了拿到那批军火救我,才会上他的床。”
他用力一撞,我皱眉叫出来,他牙齿咬住我耳畔一字一顿说,“我也知道第二次是你没有经受他的诱惑,姜月,我不怪你,如果我早一点铲除他,他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生活,不会动摇你爱我的心。”
他拼了命的侵占掠夺我,把我看作仇敌,看作至死方休的仇敌,我们从茶几到沙发,再到毛茸茸的地毯,保姆期间听到动静走下楼来,她看到这样惨烈糜艳的一幕,吓得捂住脸转身逃开。
整个房屋都在颠簸,都在做倒塌前最后的告别。
他喘息着停止,我睁大眼睛死寂,一簇燃烧的火海进入我体内,我佝偻着他问我会记恨他吗。
我我仍旧回答不会。
周容深笑了声,他温柔将我抱起,为我穿上裙子,又为他自己穿好,自始至终沉默无声,像两个哑巴。
我脚步踉跄送他到门口,看着他戴上警帽,我问他一定要去吗。
他说木已成舟。
周容深说完这四个字,便推开我挡住他的无数花香灌入,庭院内非常漂亮的一株花树在白日细雨中盛开,簇簇锦绣清雅夺目,映衬一片有些冷意的山水夜色也美不胜收。
石子路上铺了一层被雨水击落的叶子,墙角滋长出青苔,上面蒙着露珠和早春的泥土,周容深看着这样光景顿住脚步,他望着远处深沉的黛色,“快立春了。”
我说是。
他问我喜欢春天吗,我点头,“喜欢,虽然这里没有分明的四季,可春天终归是春天,它很美好。”
周容深说这个春天我给你一切,它会更美好。
我低下头,轻轻勾住他也许后来的他不纯粹,萌生了利用与交易,可他本就是这样不择手段的人,他如果纯粹就会平庸,平庸的男人绝不会是我姜月的男人。
几辆警车呼啸从小区外驶入,缓缓停在铁门外,幽暗的长街。
尖锐的鸣笛令我畏惧,令我发疯。
我更加用力拉紧他周容深伫立了十几秒钟,一点点将我泪雾朦胧中周容深彻底远去,他背影苍凉孤寂,融于这天水一色,最后一丝冬日的风拂过深深几许的庭院,树叶沙沙作响。
我如同在万丈悬崖边倒挂不停挣扎呼救,等待一双拉我上岸的手,可最终被狂风击入渊底,无人发现我的消亡或凋零。
我蹲在地上,喉咙哑得哭不出声音,我空洞而呆滞凝视青石板缝隙间冬花的残骸,脑海中反复出现这三年每一个场景,他为我洗澡,喂我喝粥,他拥我从清晨醒来。
尽管他木讷冷静,但也格外温柔,他用自己的方式给我撑起一片安稳天地,在他庇佑下我不必经历风霜雨雪,不必屈服世态炎凉,他给了我尊贵和体面,可那样温润的男人,终究被我亲手毁掉了。
人总是不知足,想要索取更多,贪婪掌控更多,可最好的早就在流逝。
我朝庭院外狼藉的湿地奔跑,铁门猛地合拢,隔绝了我和他。我从栏杆间探出手,朝他背影方向大声说我等你,我等你回来给我一个婚礼,你如果食言我也不再需要你的原谅。
周容深脚步只停滞了一下,没有回头看我,便迅速弯腰进入车中,一辆防弹特警车在前面开道,三辆警车在四周包围,他置身中央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浩荡车队拂尘而去,扬起一片黄沙。
他是带着对我的恨,对我的不舍,对我的挣扎吧。
他要我完完全全,像曾经那样属于他。

第一百八十七章 诱他陷于风月
周容深离开后两个小时,我估计他已经到达宝安机场,迫不及待联系了王队长,他告诉我出了点岔头,市局为避免不打草惊蛇,并没有提前通知机场扣押,因为赵龙是亡命徒,他一旦看透自己跑不了,就会疯狂拉上垫背一起死,制造出大隐患,机场人潮涌动,死伤成百上千也有可能。
更雪上加霜是市局安插的卧底情报有误,周容深到达机场和赵龙刚好擦身而过,他搭乘上一班飞往云南省的航班提早离开了。
赵龙反侦察能力强到出乎意料,他不是公安,也没有眼线,不会掌握公安的部署,周容深分析很可能乔苍在暗中助他离开特区,只有他才有这份水准和自己博弈得如此精彩。
我一夜未睡,不敢联络周容深,怕打扰他办案,他现在命悬一线,丝毫差错都会让他置身危险,我只能不断询问王队长,凌晨五点他告诉我周容深已经抵达云南边境,和那边的缉毒警汇合了。
这段最危险遭受伏击的路程,他平安无恙令我长松口气,只要缉毒警在,自然会保他这位特区高官。
三天过去周容深在云南进展非常顺利,捕获许多偷渡境内藏毒的缅甸籍爪牙,也让赵龙锐气大挫,逼得连连战败,他的本事我很清楚,到底是金三角干过卧底的,玩计谋相当溜。
我唯一想不通是特区这边风平浪静,静得有些过火了,赵龙陷入条子围剿中,他一旦被抓获事儿可闹大了,半个南省的贩毒网都将溃败,乔苍首当其冲要挨刀。
可他竟丝毫不急躁,还与一家合资企业举办了签约仪式,我从报纸上看到他谈笑风生很是自如,这份超乎常人的沉着冷静让我愈发看不透。
薇薇第四天头上给我打电话,让我到皇甫皇城参加一个姐妹的儿子百日宴,我听了有些惊讶,圈子里姐妹儿都当小三呢,怎么还生了儿子大张旗鼓设宴,人家老婆能干吗。
我问她是谁,她说小桃。
小桃是宝姐的化妆师,苦孩子出身,非常机灵能干,宝姐不管接待什么客户都带着她,她能挡酒,也很会调节气氛,后来就让人家给包养了,一年多没消息,不言不语弄出这么大动静来。
薇薇说林宝宝送了六位数的贺礼,怕不抢风头就不过去了,我一想看在宝姐面子上,肯定是要去捧场的。
我问她圈子里是不是炸了,她说不止炸了,一些眼红的姐妹儿到处挖她猛料,狠劲甩出去,要是公关做不到位,也够小桃喝一壶。
薇薇骂了句这小婊子真他妈走运,“小桃可不是一般小三,虽然没把大房干掉,但她得到公公的认可了。”
不止讨男人喜欢,连男人的老子都拿下了,这确实很有手段,富一代的规矩多眼光高,但凡曝光女明星嫁不进豪门的,都是老子不同意。
我让司机开车送我去商场买了一把价值三万块的纯金锁,直奔皇甫皇城。
我进入大厅看到薇薇正要乘电梯,我快走了几步追上她,她挽着我手臂和我扒了小桃许多内幕,包括和娱乐界大哥的少爷搞过。
我问她是真的吗,她说在香港酒吧一起玩看对眼了,约过一炮,她拿着当资历炫耀,傍上这个大老板又赶紧洗白。
我笑说你这也是不痛快了。
她撇撇嘴,“论长相谁比咱俩还漂亮啊,我手段也不差啊,我就是命苦。”
电梯门打开后,一名保镖站在走廊等候,他询问了名字,弯腰请我去主客场贵宾厅,告诉薇薇稍后到副宾厅,薇薇阴阳怪气说真了不得,小化妆师现在也学会看人下菜碟了,也不知道谁当初刚进城狗屁都不懂,捧着香辣牛肉面蹲在茅坑旁边吃。
我蹙眉朝她使眼色让她闭嘴,别人地盘上嘴巴嚣张没好果子吃。
我们分别由侍者引领到不同场地,我还没看清里面的人,小桃喊了我一嗓子,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她怀里抱着小婴儿,裹着金色的皇帝服,三个保姆这哪是摆宴,分明是借着孩子的理由扬眉吐气来了。
我走过去将金锁交给她,讲了几句吉祥话,她客套说都不缺,人来就行,弄这些没用的倒生分了。
保姆接过去和我道谢,我坐在她旁边象征性逗了逗孩子,豪门血脉外人要知分寸,不能实打实去碰,碰出毛病了说不清楚,尤其圈子里的女人,眼皮儿一眨都是手段,防备总没错。
小桃抱怨说孩子爸爸在外地出差,不能赶回来,她一个人撑场面,也没多大意思,不过他确实疼孩子,已经和老爷子商量怎么给奖励了。
她朝我挤眉弄眼,“少说也要给我几百万。我可是难产,生了六个小时才生出来,看到没。”
她举了举孩子,“八斤八两,白白胖胖的。他老婆生的不但是女儿,还都瘦小枯干,一看就福薄,你不知道他们家多宝贝这孙子。”
她说完忽然想起什么,“姜姐,你什么时候生孩子啊,我可告诉你女人一旦嫁个有本事的老公,必须生儿子,儿子不一定能拴牢男人,但没儿子更拴不住。”
我笑着反问她女人就不能依靠其他来掳获男人吗。
她喜滋滋说能呀,年轻美色不就是最好的门面吗,可不长久,谁能永葆青春?男人是视觉动作,既然办不到的事就不如另辟蹊径,天底下女人都知道用孩子留住男人维系家庭很可悲,但不还是都要生吗。
她说着话怀里的婴儿忽然啼哭起来,她吓得赶紧哄他,她一边哄一边对我说,“这是我的命根子啊,是我后半生的依靠,有了他万事大吉,我这辈子都不愁了,就算豪门规矩不能休妻,我斗不过那黄脸婆,我也有一席之地了。”
她眼睛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对自己肚子争气的赞赏,我忽然觉得有几分悲凉,一个女人倘若连自己骨肉都不真心疼爱,当作索取利益的筹码,这样的女人是不是这辈子都体会不到金钱之外的乐趣。
午宴我一口没吃,只喝了几杯酒,许多贵妇都来和小桃道喜,很快这一桌被黑薇薇和一群姐妹儿在副宾厅又笑又闹,桌上开了几十瓶酒,都有些醉意,越来越不受控制,我也没过去,给薇薇发了条短讯,就匆忙离开酒楼。
我出来后司机问我是否回别墅,我想了很久,有些抗拒那座庞大房屋的冷清,我让他沿着这趟街道一直开,尽头是哪里就停在哪里逛逛。
司机知道我很思念牵挂周容深,一边开车一边和我讲了一些他的事,他偶尔喝多在车上会喊我名字,从两年前就是这样,那时外界都以为他和前妻感情很好,包括我也是,甚至我连提都不敢提,生怕伤及他的伉俪情深。
司机说,“夫人的喜好口味周局都知道,他虽然很少说,但这几年都是按照夫人喜欢的去尝试,也许您在迁就周局,其实周局也在尽量迁就您。”
我听得鼻子发酸,侧过脸看窗外疾驰的街景,眼前不由自主蒙上一片模糊的雾气。
“我是个好女人吗。”
司机一怔,他透过后视镜看向我,“您问我吗。”
我没吭声,他笑说您当然是,不然周局也不会喜欢您,他既然肯给予您一腔真情,您一定是值得的。
我摇下车窗,任由风声吹过我脸庞,有些我不知道的事,听到那一刻真是撕心裂肺。
车缓慢驶向人烟稀少的老街,空气都变得格外安静,我看到一条藏匿在灌木后非常隐蔽的长街,这座繁华城市已经很难遇见这样狭窄冗长的羊肠小路,我吩咐司机靠边停下,推开车门踩着低坡处几个蓄满雨水的坑洼,朝这条路的深处走去。
幽僻,沉寂,沧桑。
原来每座城市都有徘徊在锦绣之外的角落,就像那些非常美好的事物,非常绚丽的颜色,它们充斥在这个世界,涂满人的眼睛,但不代表一切都美好,就不存在黑色。
我停在一座十分古老的戏园外,仰起头逆着浅淡的阳光看它的朱墙碧瓦。
一扇凿出几只洞的木门歪歪扭扭抠在门框里,似乎禁不住一阵风吹。颓唐陈旧的砖墙在冬末时节有一丝荒凉,空气潮湿不冷,可越往里走越是阴森森的,跨过第一重木门,第二重朱瓦堆砌的圆拱型扇门便横在眼前。
门口的石凳落满白霜,不知是哪季的露水和雾气,我指尖轻轻一抹,如同掬了一捧云。
我试探问有人吗。
里面嘎吱一声,似乎门被推开,走出一个戴着眼镜穿戏袍的老者,他透过镜片打量我,问我是来听戏吗。
我说是。
他非常高兴引领我进入,里面没有外面看那么萧条,修葺装潢有些味道,他告诉我懂戏的客人一日比一日少,这座戏园位置又便宜,有时一天都迎不来十个,赶上这样闷沉沉的天气,更是一个没有。
我好奇问他那开销怎么出。
他扶了扶眼镜,“总能凑合吃饭,我们也不是靠这个活着。”
我笑了声,跟随他进入戏园内,迎面是一座四米左右高铺了红毯的长方形戏台,台上有一位年轻旦角,唱的是越剧碧玉簪,大约正在排练,头发并没有绾髻,很随意的垂在脑后。
她咿咿呀呀哼唱着戏词,声调迂回婉转,尖细秀美,脸上涂抹的脂粉不浓,眼底有隐约的雾气,蓝粉色相间的水袖遮住了她半张清婉秀丽的脸。
碧玉簪我也会唱,当时经纪人安排了老师教我舞蹈和戏词,高官富商年纪大,对于戏曲懂点门道,每样都会一些,遇到刁钻客人才能投其所好,我唱得不精妙,入门太晚了,不过扮相和身段好,宝姐看过我唱戏,她说我穿着戏服像画里走出的人,那模样能勾了世上男人魂魄。
我站在底下跟着旦角和了两句词,园长一愣,“夫人也会唱戏吗。”
我说会得不多,很久不开嗓了。
旦角唱完一折碧玉簪,我忽然起了一点兴致,我打开皮夹拿出一沓钱,大概五千左右,递到园长手里,问他能不能借件戏服让我上去过瘾。
他笑说这没有问题。
他走在前面带路,将我送入后台,告诉我胭脂水粉和戏服都可以使用,我刚在一面镜子前坐下,戏台方向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老板,出来接客,好茶沏一壶,我们先生今天包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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