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彼姝也慢慢道:“我当然是愿意相信你的,但若是你敢骗我……”
她俯视着他,神色渐渐冰冷。
这眼神看得小太监打了一个寒战,背脊发凉,只觉得自己是被什么猛兽盯上了。
吓得他连连摆手:“贵人明鉴,我绝不敢骗您的啊!”
“少说废话!快说!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干活?!”蕊玉恶狠狠威胁道。
小太监立刻哆哆嗦嗦地全盘交代:“我我我叫何贵,他们都叫我小贵子,我在御膳房当差,干些杂活……”
不多时,他便在苏彼姝的目光下,把自己家底抖落了干干净净。
蕊玉松开手,警告道:“这次算你运气好,放过你了,你要是敢往外透露……”
小贵子连连摇头:“不敢不敢,贵人姐姐,我哪敢啊!”
“哼,算你识相!”蕊玉这才满意地放他离开。
小贵子吓得面色蜡黄,还不忘行个礼,连滚带爬地走了。
蕊玉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颇感滑稽,忍不住笑出声。
苏彼姝则是低着头细细观看小贵子画出来的药材,随后收起准备离开。
墨玉却皱眉看向小贵子离开的方向,忍不住轻声道:“主子真让他离开了?”
苏彼姝和她对视一眼,明白她的心思。
墨玉是想要她灭口。
“这人能出卖自己同行,又这样把自己家底抖落干净,恐怕是个嘴上把不住关的。我们这次虽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但还是不要留下把柄为妙。”墨玉劝道。
蕊玉在旁边听的一愣,不理解道:“这样就要了人的命吗?他算得上是帮助我们啊。”
“主子现在处境不妙,更不该留下任何把柄,妇人之仁,只会坏了大事!”墨玉恨铁不成钢道。
她虽然不知道苏彼姝究竟想干什么,但是她能察觉到苏彼姝有向上爬的野心。
因此,她也愿意拼尽全力辅佐苏彼姝。
“可是杀人也是不对的啊……”蕊玉努力辩解道。
别看她刚才凶得很,实际上都是装出来的,借着小贵子被苏彼姝镇住,狐假虎威一把过过瘾,心里其实早就笑开怀了。
“好了,”苏彼姝抬手叫停,“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会再见到他的。”
“什么?”
二人俱是一愣。
苏彼姝却不解释,只说:“我不会滥杀无辜,但也不会心慈手软。”
蕊玉闻言脸上立刻露出几分喜色。
墨玉倒是叹了口气,最后什么都没说。
“走罢。”
……
……
……
桑咏宫
姚太医又一次日常把脉。
他正放下药箱,就见墨玉悄无声息地走进,递给他一张图画。
正是小贵子画出来的药材模样。
姚太医似有所感,扭头看向苏彼姝。
只见后者轻轻颔首:“这正是我们缺的最后一位猛料,想必有了这图纸,您很快就能研制出解药了。”
姚太医低头道:“若这真是缺失的那一味药,那微臣便可依次研究出解药,只是这药材微臣从未见过,恐怕要研究一段时间。”
苏彼姝点点头,提示道:“那便请您尽快了。对了,这药材的来源,您可以往西域方向寻找。”
燕王就在西域打仗。
西域本也没什么要打的,不过是几个小国家不愿意臣服罢了,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第58章 我不会动心
攻打西域对于国家可以说是没什么收益,算得上劳民伤财。
只是燕王为了一己之私,想从中谋取金钱权威,执意要打。
而温浓半是为了收买燕王,半是为了让他消停些,竟还真同意了。
话说回来,这药是燕王给清贵妃的,又是太医院从未见过的,那必然是西域某些奇珍药材了。
姚太医闻言,只是点点头,脑中半分不敢多想,只应下:“微臣知道了。”
他家世代行医,他又在宫中生活多年,深知生存之道。
不多看不多听不多想,只埋头苦干便可。
苏彼姝颇为喜欢他的性子,满意道:“那便辛苦您了。”
“不辛苦,这是微臣分内之事。”
……
……
……
姚太医的医术显然是极好的。
拿到药材不过数日,便研究出了药方。
服用药方两日,苏彼姝身上的红疹便尽数消失,浑身上下的肌肤恢复了如玉般的光滑细腻。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主子生得这般花容月貌,即便是后宫之中,也没有能与主子比拟的呢。”蕊玉一边替她梳妆,一边感叹道。
苏彼姝不言。
她再次盛装打扮,是因为今日要去见温浓。
红疹一事,也该有个结果了。
据她所知,张才人也意识到自己大难临头,最近始终窝在自己的宫殿之中,闭门不出。
而真正的幕后之人清贵妃,却仍然高调做事。
“主子想好怎么办了吗?”墨玉问道。
苏彼姝点点头。
张才人是可以处置的,而清贵妃她虽然扳不倒,但她也不准备放过她。
“那便好。”墨玉这才放心。
苏彼姝却心中沉重。
不为张才人的背刺,也不为无法扳倒清贵妃的无力。
而是为了温浓。
她从不否认自己的多疑,于是她总是忍不住一遍遍的想,温浓为何要赐她楚宫香。
这件事情的背后,他是否也有所参与?
她自言自语道。
这话吓了蕊玉一跳。
墨玉只皱眉无奈道:“主子,您想太多了。”
她叹了口气:“您想啊,那是陛下,他若想害您,何必绕那么大一个圈子,还要冒着搭上自己的风险,只为了做这么些不痛不痒的事情呢?”
苏彼姝呼出一口气:“你说得对,是我多想了。”
温浓没有害自己的理由。
即便真想杀自己,也有无数种更轻松便捷的方法。
墨玉却明白她更深层的心思,担忧地摸了摸苏彼姝的长发:“主子,情之一字最是误人,尤其是在这后宫之中……”
她话语未尽,苏彼姝心却猛地一痛。
她这般忍不住怀疑温浓,说到底还是失望了。
温浓对她那样好,事事依着她。
温柔体贴,从不端着皇帝的架子,甚至比起一般的男人更放得下身段,与她嬉闹玩乐。
他只独宠她一人,对别的后妃都不多看一眼。
可自她生病以来,温浓虽赏赐不停,但却始终再未踏足桑咏宫一步。
“是呀,以色事人,色衰而爱驰。我怎么能对皇帝动心。”她搭上墨玉的手,神色怅惘。
这是最不该动心的人。
墨玉虽然心疼,但还是劝道:“是呀,主子,以色事人,能得几时好?您要是对皇帝动心了,日后就有吃不完的苦头了。”
蕊玉也反应了过来,气鼓鼓道:“对呀,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一点都不公平!”
苏彼姝扯了扯嘴角,最后还是放弃了笑容。
铜镜之中的美人生得沉鱼落雁,而她面上的苦涩渐渐褪去,眼神一点点坚定。
“我明白了。”
这不该有的情丝,就该被扼杀在萌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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