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贺津帆上次离开,已经过去五天了。
这五天,他再没有回来过。
而今天对于向漓来说,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今天是她和贺津帆的订婚纪念日!
六年前的今天,贺津帆向她当众求婚,也许下诺言:“以后的今天,我都会陪你过。”
想着他的话,向漓推开了张妈递过来的药。
如果吃了药,自己今天一定会昏昏沉沉的,可这么重要的日子,她不想那样度过!
张妈担忧的看着向漓,可也知道劝不动她,只能退出了卧室。
屋内,向漓换上衣橱里最漂亮的衣服,又化了精致的妆容,才走出门去了客厅。
她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手机,等待着贺津帆。
可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夜幕降临,别墅陷入了一片黑暗。
那个本该回来的人,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叮——!”钟突然发出嗡鸣。
向漓抬眸看去,指针已经指向了晚上十二点。
秋日的寒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
她打了一个战栗,低头看着一整天没有半点消息的手机:“阿辰,你还是失约了。”
一整夜。
向漓躺在床上,没有吃药的她连骨头缝里都泛着疼,那份痛苦让她难以入睡。
“铃铃——!”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向漓看着来电显示上贺津帆的名字,心中一喜。
她接起电话,还未开口,就听那头传来贺津帆的声音:“来第一医院504病房!”
向漓的一颗心因为这句话被搅得七上八下,急忙往医院赶去。
到了病房,她却一眼就看到蹲在墙角的弟弟赵澄!
他怎么会在这儿?!
向漓忙走上前,刚要开口询问。可这时,病房里却传来另一人的质问。
“阿沫,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怎么能教你的傻子弟弟推我呢?!你知不知道我怀孕了,这是我和阿辰的第一个孩子!”孟可欣紧捂着腹部躺在病床上,眼眶泛红。
向漓下意识的看向孟可欣的小腹,震惊不已。
她……怀孕了?!
可很快,她便压下那股情绪,将赵澄护在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欣儿好心来看他,他却推了欣儿!向漓,这就是你们赵家的家教?”贺津帆站在她身边,冷冷开口。
向漓心一窒,却不信。
她转身看向赵澄,语气温和:“澄澄,你告诉姐姐,你推那个姐姐了吗?”
赵澄眼神有些呆愣,缓慢的摇了摇头:“护士姐姐说了,不能推人。澄澄很乖很听话。”
看着他无神的眼,向漓鼻尖一酸。
可贺津帆的脸色却是沉了沉:“我不想听他撒谎!立刻让他给欣儿道歉!否则我马上就停了他的医药费!”
向漓脸骤然一白,自从爸爸被带走接受调查,赵家的资产都被冻结,多亏贺津帆及时给赵澄续了医药费,才能让他继续治疗。
如果……
向漓将赵澄护在身后,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据理力争:“你不能只听孟可欣一个人的话,澄澄现在失智,就是个小孩子,他怎么可能去推她!”
贺津帆闻言,脸色差到极致:“我亲眼看见,难道我会冤枉他?那是一条命!向漓,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恶毒?!”
恶毒?
喉间涌现出腥甜的血腥味,被向漓强行压了下去。
她紧盯着贺津帆的眼,一字一句:“澄澄是为了救你才出车祸,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贺津帆,你觉得能舍命救你的他,会无缘无故去推孟可欣么?!”
第三章 后悔了
这件事,贺津帆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向漓拉着赵澄的手回到了他的病房。
看着坐在床上发呆的赵澄,她满心的话堵在嗓子里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上前将他抱住。
向漓眼眶有些发酸,可她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这时,赵澄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姐姐别哭,别哭!”
他一字一顿,如刀在向漓心上嗟磨,酸楚蔓延。
向漓紧了紧怀抱着他的手臂,声音温柔:“姐姐没哭。”
窗外阳光灿烂,照进病房却照不进她心里。
向漓满心苦涩,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个赵氏集团的大小姐居然要仰人鼻息,连弟弟都保护不了。
许久后,向漓看着睡着的赵澄,轻声的走出了病房。
医院走廊里,冷风顺着敞开的窗吹进来,冻得她手脚冰凉,却冷不过一颗心。
若不是自己父母鼎力推荐,贺津帆怎么可能坐上顾氏集团总裁的位子?
若不是澄澄救了他,他又怎么能活到现在?
可这两年,贺津帆做了什么?!
父亲被带走调查,赵氏资金被冻结,濒临破产,贺津帆作为自己的丈夫,却从未伸出过援手!
甚至现在,还威胁自己要断掉澄澄的医药费,为了别人!
想着这些,向漓都觉得荒唐又可笑。
她攥了攥拳,将情绪压下,刚要迈步离开,疼痛却再次涌上。
她身脚下一软,整个人朝地上栽去!
这时,一股大力将她扶住,向漓稳住身子,转头就看到了自己的主治医生严询。
严询看了她一眼,不由分说的将人拉回了办公室,给她打了止痛针。
止痛针一滴一滴流着,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许久,严询才开口:“你知不知道你病得有多严重?你再不按时吃药,别说一年,半年都熬不过!”
向漓抬眸看着他:“严医生,你说心病能医么?”
严询一愣,就听她继续开口:“我开玩笑的,今天麻烦严医生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向漓拔掉了手上的针,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而严询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
出了医院。
大街上的人三两成群,向漓孤身一人投进汹涌的人潮中,身形单薄。
不知走了多久,天上渐渐飘落起了雪花。
向漓伸出手去接,可雪花很快融化了在她的指尖。
回到别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而平素黑暗一片的别墅此刻却灯火通明。
向漓推开门,只见贺津帆坐在客厅里。
他见到向漓回来,站起身拿过一旁的礼品盒递给了她:“回来了?你之前不是说喜欢这条项链么,我给你买到了。”
说着,贺津帆将盒子打开,里面的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向漓看着,更觉心凉:“你记错人了,我从来没说过,而且我也从来不带项链。”
贺津帆一愣,收回了手:“还在生气吗?当时我确实看见赵澄推了欣儿,我们别闹了好不好?”
向漓却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不说一句。
以前贺津帆只有做了什么错事的时候。他都会提前这样温柔的哄她。
向漓不想继续去猜:“说吧,这次你又想我答应你什么?”
面对这样的她,贺津帆沉默瞬:“我准备把她接过来好好照顾。”
向漓心头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的妻子!”
“可欣儿现在怀着我的孩子。你别无理取闹!”贺津帆苦口婆心。
向漓骤然失语,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熟悉的男人,却不知为何觉得无比陌生。
向漓疲惫的闭上眼睛:“贺津帆,我……后悔了!”
第四章 想都别想
贺津帆心里一窒:“你后悔什么?”
向漓没有说话,只是眼里的悲伤越来越浓厚。
贺津帆看着,恍然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即而来的翻涌的惊怒。
他一把拽住向漓,将人拉进了卧室。
贺津帆紧攥着她的手,声色沉怒:“你说,你后悔什么?”
向漓从没见过这样的他,声音颤抖:“贺津帆!你要做什么!”
贺津帆没回答,直接将人按在床上。
眼见他高大的身影压了下来,向漓连忙抬手推拒抵抗,可她这副病弱的身体却根本阻止不了贺津帆。
那一瞬,向漓只觉得满身心彻骨的寒凉!
而贺津帆看着她裹在衣服内的瘦弱身躯,停下了动作:“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瘦?”
向漓别开眼:“我当然比不得孟可欣,这种事,你该去找她。”
听着向漓拒绝的话语,贺津帆又想到她说的后悔,那一瞬间他彻底被激怒了。
“向漓,你说你是我的妻子,那我不就该找你么!”
话落,他的动作越来越放肆,不见半点怜惜!
汹涌的痛楚袭来,向漓紧紧咬着牙,一声不吭。
她看着贺津帆的眼睛,却再也不能从其中看到对自己的爱意。
那一瞬,向漓的眼黯淡了下来。
她闭上了眼,终于明白,如今的贺津帆,是顾氏企业的总裁,是孟可欣孩子的父亲。
却再也不是六年前,那个曾许下誓言会疼她爱她的少年。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才停止。
向漓睁开酸涩的眼睛,身上的疼痛,无不提醒着她,刚刚贺津帆做了什么。
而贺津帆却是穿好了衣服,转身离去。
迈出卧室门的那一刻,他回头看着向漓,一张脸掩在斑驳光影中看不清神情。
向漓只能听到他冰冷的声音:“离婚,你想都别想!”
关门声响起,向漓再也忍不住浑身四溢的疼,蜷缩成一团。
“咚咚!”
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传进来的是张妈的声音:“大小姐,您没事吧?”
向漓鼻尖微酸,她紧掐着掌心将泪水逼回去:“我没事,张妈你早点休息吧。”
许久,门外再没传来声响。
向漓也终于从那种痛中缓了过来,慢腾腾的起身走进了浴室。
向漓将喷头打开,花洒顺着喷头流下,彻骨的冷意钻入骨髓。
潦草的冲了冲,她站在洗手池前刚低头要洗漱,却看到一抹鲜红,滴滴点点落在洗手池底。
向漓抬手去擦鼻子,可鼻血像没有止境般不断流着,在洗手池底铺上一层红。
她放弃了,任由鲜血往外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血才止住。
向漓沉默的清理完一切,回了卧室。
看着床上凌乱的床单,她喉头梗塞。
原来,爱的消散不是一夕之间,而是慢慢的,当你察觉时,却为时已晚。
这一夜,向漓靠着床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看着窗外,脑子里浑噩一片。
第二天,阳光温暖的照进来,向漓麻木着双腿起身服下了药,走出了卧室。
可下一刻,她就怔在了原地。
别墅门口。
贺津帆温柔细心的揽着孟可欣的肩膀,带着她走了进来。
向漓紧抓着楼梯扶手,看着那些佣人一齐欢迎孟可欣,一如五年前的她搬进来的那天一样。
她深深看了眼贺津帆,沉默的转身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窗外树影婆娑,飘飘扬扬又下起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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