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正好是冬至。
皇上与贵妃，为庆祝寻回嘉宁公主，大摆行席，请了诸多王公重臣。
萧恩泽自然也在。
当姜悦悦盛装出现的时候，众人都有些惊艳。
后宫皇后早逝，一直都由贵妃执掌凤印。
她坐在皇上的一侧，笑着看姜悦悦一步步走近。
“儿臣拜见父皇，母妃。”姜悦悦恭恭敬敬地向二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姜悦悦这几日学了不少宫中的礼仪，她向来聪慧，也举止得体，深受宫中教导礼仪的嬷嬷赞赏。
见她举手投足一股大家风范，倒真是有几分公主殿下的样子。
大臣们纷纷议论，说姜悦悦确与贵妃有几分神似，甚至比当年的贵妃娘娘还要美。
从未见过她这番打扮，萧恩泽看着她也有些移不开眼。
原来，她竟生得这般好看。
“平身。”皇上看着她很是满意，见她很是清瘦，有些心疼“嘉宁受苦了，欢迎回家。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朕都满足你。”
皇上的话，让姜悦悦的心中淌过一阵暖流。
“禀父皇，儿臣只有两件事求父皇应允。”姜悦悦跪在地上，“苏恒是我养父，他一生清正廉洁，还请父皇重新彻查苏府一案！”
皇上并未生气，此前萧恩泽就已求得他的恩典，只不过没想到为时已晚，他示意姜悦悦起身：“苏家既收养了嘉宁，便是有功的，此事，便交由萧恩泽全权处理吧。”
“臣遵旨！”萧恩泽起身，在一旁半跪接旨。
两人站在一起，画面甚是养眼。
萧恩泽心里突然燃起了一种不安的情绪。
“还有一事。”姜悦悦顿了顿，看向身旁的萧恩泽，“儿臣想与薄大人和离，求父皇从成全。”
一时寂静无声。
许久后，皇上才开口：“嘉宁，你可想清楚了？”
“是。”姜悦悦行了一个跪拜礼，“儿臣心意已决。”
萧恩泽皱了皱眉，有些讶异，她竟会提出和离。
皇上思忖良久，才道：“此事容后再议，朕还要好好想想。”
“是……”皇上没有立即应允，姜悦悦也不好再说什么，微微欠了欠身，“儿臣身体不适，想去御花园走走，便先行告退了。”
皇上摆摆手，让她自行离去。
见状，萧恩泽向皇上行了个礼，也跟了上去。
……
御花园。
姜悦悦知道萧恩泽在身后，她转过身来：“不知薄大人还有何事？”
听出她话语中的疏离，萧恩泽莫名有些不悦，他沉下声音：“不是让你别乱跑，这几日你去了何处？”
姜悦悦未回答他的话，反问他：“苏府，可是锦衣卫所屠？”
“是。”萧恩泽没有隐瞒。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姜悦悦的心沉了沉：“当时，你在吗？”
“我不在。”萧恩泽摇了摇头。
闻此，姜悦悦稍稍安心：“那你，可知此事？”
她看向他：“外头传言父亲通敌叛国，锦衣卫奉旨抄家灭族，你可早已知晓此事？”
“我……知道。”萧恩泽看着她的眼睛微微泛红，质问自己，下意识地想要解释，“但我……”
“我知道了。”姜悦悦打断了他的话。
一时无言。
萧恩泽忽然想起她在殿上说的话，暼眉：“你方才说要与我和离，可是认真的？”
“是。”
姜悦悦神色认真：“既然殊途，那便没必要在一起了。”
闻言，萧恩泽的心中燃起一丝火气：“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说罢，便拂袖而去。
姜悦悦见他负气离去，有些不解。
他原本不就是要给她放妻书的吗？
虽然不知为何又要了回去，但如今自己主动提出和离，岂不是正遂了他的意。
摇了摇头，姜悦悦回到了锦华宫。
贵妃见她回来，迎上前：“情儿，你当真想好了吗？”
“嗯。”姜悦悦看着自己的脚尖，装作不在意，“母妃，不为我担心。”
“可萧恩泽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儿郎，将来前途也不可限量。”贵妃还想劝说她一下。
“母妃。”姜悦悦抬眼看她，“他很好，但是我们不合适。”
当初，萧恩泽给她放妻书，没有任何人问过她的意思。
如今自己提出和离，倒是所有人都来问她是否考虑清楚。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她如今身份不同了，若放在以前，谁会在乎她姜悦悦的想法。
当真是可笑。
“那母妃替你去劝说你的父皇。”贵妃见她注意已定，叹了口气。
“多谢母妃。”姜悦悦点头。
忽然她毫无征兆地咳嗽了下，手绢上尽是黑色的血。
贵妃见了，吓了一跳，赶紧让人将姜悦悦扶上榻，焦急地喊：“快！宣太医！”
姜悦悦刚躺下没多久，就见床前站了一堆太医，就连皇上也来了。
这阵仗吓了她一跳：“这，不必如此麻烦，只是沉疴旧疾罢了。”
皇上在一旁询问了为她诊治的太医，听到她中毒已深，皱起了眉：“可有医治之法？”
“这……”众太医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是属西域的毒，他们都未曾见过，只好连连告罪。
皇上勃然大怒：“若是治不好嘉宁，你们便提头来见！”
“是！”众太医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咳，父皇。”姜悦悦坐起来，“不必为难太医们，儿臣曾经遇到过一名神医，救治过儿臣。”
闻言，皇上询问了神医所在，便即刻派人去请了。
看来，还是要麻烦苏叙白了。
拖苏叙白的福，太医们总算松了一口气，开了些温和的药给姜悦悦补身子。
她的身体实在是有些虚弱，自她回宫，贵妃一直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就连皇上也时常来看她。
他们对她都很好，倒让姜悦悦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对姜悦悦来说，虽然是亲生父母，但自记事起，她便没见过他们。
对他们过度的关心，她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
姜悦悦一直如同浮萍一般，漂泊无依，或许这偌大的皇宫会是她的家。
直到晚上她都未曾等到苏叙白，去寻的侍卫回禀，去了公主所说的药庐，那里空无一人。
贵妃有些着急，想再多派些人手去寻，被姜悦悦制止了：“母妃稍安，想来神医定是有事不在吧。”
她宽慰贵妃：“我这病不急于一时，神医说过，至少三年之内，我定不会有事。”
“真的？”贵妃不通医理，见她神色认真才稍稍放心些，但依旧派人去守在药庐门口。
“你这身子定要好好养着。”贵妃看着她清瘦的模样，实在是心疼，“太医说，你老这么躺着也不行，需要多动动。”
“过两日，你父皇会组织一场皇家狩猎，你可想去瞧瞧？”贵妃接着说。
姜悦悦其实不是很想动。
然而还未拒绝就听贵妃说：“那日萧恩泽也会来，有他跟着你护卫左右，本宫也能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