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妤宁眸色微沉,想起上辈子他对安安的不闻不问,也冷下了脸:“与你无关。”
说着,牵着安安就要走。
谁知道刚转身,晕眩感像浪潮一样袭来,她踉跄了一步,整个人瘫软了下去。
“妈妈!”
伴着安安害怕的呼唤,路辞手疾眼快地将人接住,紧拧的眉含着不易察觉的急切:“江妤宁!”
怀里的女人闭着双眼,原本白皙的脸颊红通通的。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脸色更难看了。
这女人,自己发烧都不知道吗!?
路辞将人打横抱起,朝安安扔去个眼神:“跟着我。”
说完,朝停在路边的吉普走去。
他步子太大,安安只能小跑跟上。
被警卫员抱上车坐稳,他紧紧盯着身边一直把江妤宁抱在怀里的路辞。
他好担心妈妈,但更怕这个比冬天还冷的叔叔……
刺鼻的药水味让江妤宁悠悠转醒。
睁开眼,入眼是白色的天花板,还有滴着药水的胶管。6
这是……医院?
她眨了眨干涩的双眼,回想着失去意识的事。
似乎是遇到路辞了,后来自己就晕倒……安安?安安呢!?
想到安安,江妤宁四处张望,狭窄的病房只有她自己,挣扎起身,针头从手她背上脱落。
她连鞋都来不及穿,步伐沉重地往外走。
刚碰到门把手,门就被推开。
看见江妤宁光着脚站在地上,路辞眉头一拧:“躺回去。”
江妤宁看也不看他:“安安呢?他去哪儿了?”
说着,她推开眼前的的人就准备出去找孩子,才迈出一步,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给抱了起来。
江妤宁愣了瞬,慌得蹬腿挣扎:“放我下来!”
路辞丝毫不在乎她小猫似的力气,把人放在床上后,双手撑在她两侧,压迫感如山:“给我安分点!”
江妤宁哪里肯听,甚至想起六年前他那句‘打掉’,恨不得离他离得远远的。
“你把我的安安怎么了?”
面对她的质问,路辞只觉好笑。
这女人真是病糊涂了,且不说他是军人,不会伤害人民群众,再不济他是安安的长辈,还能伤害他不成?
“他在我爸那儿。”
江妤宁脸上闪过丝不满。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路辞言语间多了丝嘲弄:“你选的那个男人,到现在也没回家,把孩子送回去干什么?”
听了这话,江妤宁怔住,又后知后觉两人的姿势有多么暧昧。
她面颊烦热,忙推搡着面前山一般的男人:“你离我远……”
话还没说完,护士端着医疗盘走了进来。
一见里头两人的架势,护士愣了:“那个……病人该吃药了。”
江妤宁又恼又羞,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路辞,气恼地侧过身。
简直丢人!
看着她绯红的耳尖,路辞眼底划过抹微不可察的愉悦,但很快又恢复以往冷漠的模样,朝护士道:“针掉了,帮她重新扎。”
护士迟钝地应了声,帮江妤宁重新扎上了针。
江妤宁根本不想去看他,尽管能感受到他如炬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
护士正要把药给她,路辞突然把药接了过去。
迎上江妤宁错愕的视线,他深沉的冷眸浮起抹试探:“我来喂她。”
第16章
江妤宁怔住,先不说他这话有多暧昧,自己还有种俎上之鱼的任人宰割感觉。
护士呆呆啊了一声,想起不久前路辞抱着人着急冲进来,一脸紧张的模样,觉得两人大概是夫妻,便离开了。
江妤宁脸色难看,说话也有些结巴:“你,你要干什么?”
路辞慢条斯理地倒了杯热水:“怕你吐药。”
闻言,江妤宁一怔。
她六岁的时候生了场大病,吃药时不慎被药丸卡住喉咙差点窒息,打从那起,她就很少吃药丸。
就算吃,也会被刺激到吐出来,所以后来生病不是挂药水就是喝中药。
她这毛病,路家人都知道……
江妤宁刚想说自己来,路辞便把半片药塞进了她嘴里。
有些粗糙的指腹略显刻意地擦过她柔软的红唇,让她眼睫颤了颤。
“吞下去。”
路辞又把杯沿凑到她唇边,口吻像是在发号施令。
江妤宁看着他,犹如提线木偶般遵循着。
本来就小的药丸被掰成了三小块,她很轻易地咽了下去,只是到喉咙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舒服。
明明知道两人这样太过亲密,可她就是没办法挪开眼。
直到现在,她才看清这个六年不见的男人。
他还是留着短寸头,脸庞依旧刚毅冷峻,但比起六年前,他气势更甚,一个眼神几乎就能让人臣服。
在江妤宁打量他的同时,路辞也在用目光描摹着她。
六年不见,她还是那么漂亮,但眉眼间多了分为人母的沉静和温柔……
还剩最后一颗甘草片,江妤宁终于回过神,窘迫地要接过药:“谢谢,我自己来……”
话落,伸出去的手猛的被攥住。
“你跟我说实话,你跟路行舟真的结婚了?”
路辞看着她愕然的眼神,试图在里面找到答案。
江妤宁心一咯噔:“……当然,而且我们孩子都五岁了。”
“那也就是说,你跟我离婚后没多久后就跟他在一起了,甚至在怀着我的孩子的时候,就跟了他?”
听到男人怀疑质问的话,她下意识反驳:“不是的!”
路辞狭眸一眯,压迫感十足。
江妤宁闪躲着他的目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离婚六年,孩子却已经五岁了,其中的时间差任谁都会怀疑她玩了个‘无缝衔接’。
她稳着呼吸,一再坚持:“我和行舟的确结婚了,也请你……”
挣了挣,手还是被抓的紧紧的,江妤宁只好放弃,继续说:“也请你放尊重,我是你的弟媳。”
话刚落音,她便被轻轻一扯,路辞的俊脸骤然放大,距离近到已经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如果被我知道你在骗我……你知道我什么脾气。”男人盯着她,每个字都含着警告一般。
江妤宁呼吸都不觉放轻了,嚅动着唇却发不出声。
路辞微微收紧手,话锋一转:“而且你还欠我一个孩子。”
江妤宁愣了:“什么意思?”
“你怀着孕一走了之,回来又告诉我孩子没了,你觉得我不会生气?”
话语间的责备就像刺,深深扎在江妤宁心口。
看着眼前跟自己纠缠了两辈子的男人,忍了不知道多久的心酸和委屈一下全涌了上来。
正当路辞以为江妤宁会吹胡子瞪眼的还嘴时,却见她低下了头。
‘哒!哒!’
晶莹的泪水滴在洁白的被子上,绽开朵朵灰色的花。
他心骤然一紧。
江妤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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