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昨晚那么亲热、心疼地搂着那个徐雅婷,想必对她是极喜欢的,喜欢到将她当成内定的儿媳妇。
她要争取用最短的时间,把婆婆从徐的阵营争取过来。
咱海拔不够智商凑,这么多年的积极分子和三好学生可不是白得的,985/211的大学也不是白考的!
时凤悦提着“金典”排队等结账,眼中燃起两簇熊熊烈焰,心中有一头斗志昂扬的母狼站在悬崖上对着圆月高呼嗷呜。
淡定点啊亲!
排在她前头结账的少年只买了罐可乐,皮肤白皙、神情散漫、约莫十三、四岁,单肩书包被他吊儿郎当挂在脖子上垂在身前。
老板拿起可乐刷条形码,老熟人似地问:“又逃课?”
少年掏出手机出示二维码给他:“昂。上那课特没劲儿,不如去操场看兵,今天有坦克五连的实弹射击训练。”
老板嘿嘿笑。
少年结完账,扫走可乐往旁边挪一步,起开拉环就地喝了起来。
时凤悦上前一步,把“金典”放到收银台上。
老板又自来熟地和她攀谈:“哟,姑娘生面孔啊,盘儿真亮。”
少年听见了,喝着可乐斜睨一眼时凤悦:嘁,盘儿亮条儿不顺,还没我高,小矮子。
单手插进裤袋,喝着可乐扬长而去。
德性牛逼哄哄的,听老板与他的对话,这位小爷还经常逃课,估计是大院哪家高干出来的混世魔王,老师想管也管不了的那种。
时凤悦听不懂“盘儿亮”是北京话“漂亮”的意思,矜持地笑了笑:“嗯,昨天刚进的大院,这里面可真大。”
“嘿,那可不。姑娘住哪家啊?”老板开超市的,每天要和形形色色的大小军官打交道,对大院里有点段数的住户门儿清,所以一看见生面孔就会下意识的打听是哪路神仙。
时凤悦脱口而出:“司家。”说完才懊悔自己不该向陌生人泄露家门。
“司家?”谁都知道陆军大院只有一户人家姓司,“姑娘是司老将军的孙女?”没听说司老将军有孙女啊,不是只有个在外当兵多年的孙子吗?
时凤悦笑笑不说话,提起“金典”走出超市。
来到将军楼,院前站岗的警卫员认得她,行了个军礼后拉开铁门放行。
时凤悦回以巧笑倩兮,整一个青春无敌不妖艳,恰似一树梨花压海棠,惹得整片院子的警卫员都患上急性骨质疏松,俗称:腿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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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楼主楼的大门虚掩着,时凤悦一推就开,站在门口往里瞧了瞧,没瞧见人。
踌躇了下,走进去站在玄关喊了两声杜阿姨,也没把人喊出来。
看看时间,刚过九点,心说杜阿姨是不是出去买菜了?
哈,丑媳妇不用二进宫啦!
呐呐呐,司团长你也看到了,我人都站在你家门口了,没能和公公婆婆连上wifi,纯属天意弄人。
那么,小女子只能先行告退,嘻~
放下“金典”,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瓶牛奶……咦,好像听见婆婆的笑声?再仔细听听,还真是,原来她在家啊。
现在怎么整?
二进宫呗,你还想怎么整?
认命地换上婆婆昨儿给她买的室内拖鞋,谨之又谨、慎之又慎地踩上昨儿害她行“五体投地”式跪拜礼的台阶,闻声寻婆婆而去。
不知怎的,婆婆这阵柔情蜜意的说话声给她似曾相识之感,特像她和司团长打情骂俏时才会发出的那种撒娇之声。
咣!
时凤悦耳边打了道响雷:婆婆这个点不会是在和司军长打情骂俏吧!
侧耳凝神倾听,果真听到司军长的只言片语。
她实在好奇长着一张扑克脸的司军长平时都是怎么和妻子共处,是不是也是一张扑克脸?
于是放轻脚步,藏身到客厅一处侦查饭厅的最佳角落,鬼鬼祟祟地伸长脖子往饭厅方向探头探脑,但见:
婆婆打横坐在公公的大腿上,搂着他的脖子与他说说笑笑。
公公的手则环住婆婆的腰,话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眼神柔和地凝视着婆婆。
这、这不就是台湾古早言情中霸道军阀宠爱小娇妻的日常吗!
啊,老夫的少女心!
重点来了,公公的手还握着婆婆的小脚揉搓。
霸道军阀独宠小娇妻几十年,还有个不可告人的特殊癖好,好羞耻的剧情!
啊,我死了!
军长夫妇偶尔一次吃完早饭在饭厅交流感情的举措,被脑子有座精神病院的时凤悦意淫出天际,偷看得忘乎所以,虽然提心吊胆,却是格外刺激。
不过俩岁数加起来将近百来岁的大龄已婚男女团结在一起搂搂抱抱,确实容易引人遐想。
当躲在暗处的时凤悦脑中的羞耻剧场演到高潮处,现实中更高潮的事也在悄然发生——从她背后伸过来一只手。
诺
Chapter42
这只暗手伸到时凤悦肩头,举重若轻地拍打两下。
时凤悦蹲在墙角嗑军长夫妇的CP已至物我两忘的境界,暗手拍完她的肩头,她一没被吓得失声尖叫,二没回头看是谁在拍她,单单不耐烦地耸了耸被拍的肩头,眼睛盯着军长夫妇分毫不挪。
该说她是心大呢,心大呢,还是心大呢?
暗手心想:嗬,不理我?非让你理我不可。
又拍了拍她的肩头,如他所愿,这回引起时凤悦的注意。
往后猛一甩头,双眼瞪得铜铃般大,劈头盖脸就要呵斥一句:“你老拍我干什么!”
看清背后打扰她嗑CP的人是谁后凶神恶煞的小脸“哗”一下,全垮了。
一屁股跌坐在地,再弹起来拍拍屁股,低着头、红着脸、搓着地,臊眉耷眼地喊道:“爷爷……”
不敢喊得太大声,唯恐惊动公公婆婆,让他们知道自己生生被人看了场直播。
真是上书给司团长,恳请他处决自己的心都有了。
那厢军长夫妇恩爱依旧,这厢时凤悦跌入水深火热之中,两者之间不过隔着咫尺的距离,却是一寸天堂,一寸炼狱。
司军还算给孙子辈儿面子,没有大声审问她鬼鬼祟祟蹲在墙角偷看自己的儿子儿媳意欲何为,只冲她招招手:“娃娃,跟爷爷过来。”
时凤悦于是俯首帖耳地跟在司军的屁股后面走,心里不住地怪自己居然在人家家里偷看人家的儿子儿媳谈情说爱,这不是有病嘛!
司军几十年如一日保持着勤俭朴素的军人装束——从上到下一身绿,脚上穿着富有年代感的绿色解放胶鞋,背着手走了几步,回头说:“娃娃,过来跟爷爷走一块儿。”
时凤悦哎了声走上去,观他脸色云淡风轻,看着像没把自己在将军楼干得这点偷鸡摸狗的事放在眼里。
那可不。
人一个从将军之位退休好多年的前军界大佬,国家半数以上的高级将领出自他的门下,活到这把岁数,早练出“什么都看在眼里,又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豁达心态。
军旅生涯执行过不计其数的任务,当前只剩下一项任务:吃好喝好玩好,到点了去下面找亡妻报到,继续听她指挥。(说好的要在阴曹地府当个自由党派人士呢?)
其他的都好说,唯独缺个陪玩的伙伴。
毕竟活到这把岁数,战友老死的老死,还健在的也玩不动了。
这个时候被他逮住未来的孙媳妇,那就是她陪自己玩了。
老少俩走出大门,走下门前台阶,司军带着时凤悦绕到将军楼后院,时凤悦不知道后院原来别有洞天——坐落着一座豪华鸽舍,里面养着一二十只鸽子,每只鸽子住的都是单间。
小姑娘嘛,都好个小动物啥的。
司军麾下的鸽子兵团只只精神抖擞、毛发油亮,一下子获得时凤悦的青睐,站在鸽舍前看得呆在那里,亦忘记尴尬的前事。
司军对孙媳妇看见自己养的鸽子兵团时的反应感到很满意,打开鸽舍门,引鸽群出舍。
鸽群很有组织纪律,出来后也不飞上天,就在鸽舍的方圆之内扑腾。
司军从饲料袋里摸出一把小米,往地上一撒,鸽群就一拥而上争抢。
时凤悦蹲在鸽群之中挨个儿抚摸它们滑不溜丢的羽毛。
司军和她蹲在一起,往她手心倒了些小米,胆大的鸽子就来啄她手心的小米,一点都不痛,还有点痒,她咧着嘴乐。
司军又教起孙媳妇辨认鸽子,什么肉鸽、观赏鸽、比赛鸽,说一种就随手抓起一只当教材,两人很快就没有代沟的玩到一处。
正如司团长所言,她的性子和爷爷玩得开。
话说司老将军养鸽子还有个典故在里面,他当年在位时将自己的全部精力平分给了国家和媳妇,没认真也没时间去挖掘自己有什么除了指挥打仗和听媳妇话以外的兴趣爱好。
从高位退下后,不知如何消遣老年生活的他,某日无所事事地在大院里遛弯儿,捡到一只翅膀受伤掉进大院的信鸽,带回家好生照顾。
不但照顾出了革命感情,还在照顾的过程中发现——原来自己喜欢玩鸟。(嘿嘿嘿)
时凤悦注意到有几只观赏鸽的尾羽上绑着一个用竹子做的小巧玲珑的物件,问司军是什么?
司军回说是鸽哨。
鸽哨,又名鸽铃,时而言之就是带在鸽尾的哨子,属于民间风物,已有上千年历史。
北京人爱养鸽子,鸽子是北京人的几大玩之一。
养时会给鸽子带上哨,鸽子一飞,就会从空中传来酷似横笛洞箫之类乐器发出来的嗡嗡声,欣赏哨鸣蓝天是养鸽者和聆听者共同的乐趣。
北京民间流传着这样几句话:红墙黄瓦老皇城,青砖灰瓦四合院,豆汁焦圈钟鼓楼,蓝天白云鸽子哨。
天空中的鸽哨一响,老北京的味道就出来了。
鸽哨在市场上、网上随便买,讲究点的鸽友会用竹子、芦苇秆、葫芦等物自己做。
现如今北京城里依然存有几位制作鸽哨的精湛手艺人,司军迷上玩鸟那会儿还专程登门请人家专业人士教自己做鸽哨,只学了一招半式,做出来的鸽哨就相当似模似样了。
既然孙媳妇提到鸽哨,司军便想给她展示展示自己的得意之作,献宝似的放飞鸽子,让她听鸽哨在天空中传来的“响”。
鸽群绕着将军楼盘旋,传来阵阵清脆的哨声,尤其鸽群向左向右轮番回旋的时候,哨声的变化最为明显、悦耳。
时凤悦仰着头看在天幕下翱翔的“空中乐队”看直了眼,而且司军还能通过吹口哨指挥鸽群,让怎么飞就怎么飞,真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