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凌用力一扯,她直接撞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鼻子发酸。
“结婚四年,你现在来跟我说做兄妹最好,你不觉得荒唐吗?”
江斯凌看都没看离婚报告,薄凉的目光像冰渣,尽数投在她脸上。
夏玉曦只觉心头发涩。
是荒唐……
这天底下还有比他们这段婚姻更荒唐的事吗?
凝着江斯凌浮起愠色的双眼,夏玉曦问出了上辈子就想问他的话:“你真的有把我当成妻子吗?”
哪怕在缠绵时,她不可抑止叫出的‘清鹤’,都会被他冷硬纠正成‘哥哥’。
江斯凌沉默,神色更没有丝毫波澜。
半晌,他放开手,紧抿的唇缓慢张合:“下个月晋衔大会上我准备升旅长,你别在这个节骨眼给我胡闹。”
短短一句,刺的夏玉曦脸色发白。
原来他在乎的不是离婚,而是离婚会影响他的前途?
江斯凌不再多说,转身离开,她下意识伸出手,却扑了个空。
夏玉曦看着手里的离婚报告,想起刚刚电话里阿妈的咳嗽,还有上辈子听见阿妈孤独的死在医院里的消息,还是忍不住追了出去。
如果重来一次,还眼睁睁看着阿妈离世,那她还有什么脸活着?
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到阿妈身边!
没成想刚跑到楼梯口,就跟王秀芳撞一块了,她没在意,谁知对方一把薅住她,劈头盖脸叫嚷。
“夏玉曦,我放在窗户上的黄金顶针是不是你偷去了,赶紧给我拿出来!”
夏玉曦眼下正急,一把推开人。
可下一秒,王秀芳臃肿的身体往地台阶上一坐,哭天抢地起来——
“大家快来评评理啊!团长家媳妇偷了东西,还要杀人灭口啦!”
第3章
老太太这嗓子,直接把楼上楼下的军属们喊了出来。
听见动静的江斯凌皱起眉,脚步停了瞬后还是折返回去。
见江斯凌回来了,夏玉曦下意识要解释,却被王秀芳哭喊着抢过话:“季团长,你这媳妇心肠可真毒啊!偷东西赖账不算,还想把我推下楼呢!”
夏玉曦忙看向江斯凌:“她胡说!我没偷东西,是她非要胡搅蛮缠——”
话没说完,王秀芳就捂着胸口哎呦叫起来:“你还不承认……哎,我这个心都被气得疼啊……”
夏玉曦被她的无赖气红了脸:“你……”
“好了!”
江斯凌冷声打断,她一噎,焦灼望着他寒凛的眸子。
江斯凌看向王秀芳,淡声问:“顶针值多少钱?”
王秀芳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军属们,眼中伤过贪婪:“可贵呢,至少五百块!”
得知这个数,有人倒吸了口凉气,又嘀咕起来:“夏玉曦要真偷了东西连累季团长,那季团长的旅长位置就悬了……”
听到这话,夏玉曦呼吸一凝,垂下的双手不觉握紧。
江斯凌视线扫向她,眉目如冰:“如今正值升职考核期间,军属偷东西,军人罚以降级处理。”
“但污蔑他人的罪行更严重,老太太如果真觉得是夏玉曦偷的,那就让公安过来调查。”
他眼中的冷酷刺的夏玉曦心狠狠揪紧。
话里话外都是升职,他都没多看她一眼。
王秀芳目光闪烁,刚想说什么,她六岁的孙子挤了过来,举着被黄金顶针卡住的拇指,哭叫着:“奶奶,卡住了!”
王秀芳立马爬起身按下孙子的手,心虚地瞟了眼江斯凌:“那什么,我也没想到孩子这么调皮……”
碍着江斯凌冷冽的视线,她也不敢说下去,扯着孩子悻悻回了家。
众人面面相觑,也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散了。
一时间,楼道只剩下夏玉曦和江斯凌两人。
无辜被污蔑,可江斯凌没有给夏玉曦讨公道的意思,转身又要走。
夏玉曦忍着心头委屈,又追上去拦住人:“江斯凌!我们能再谈谈吗?我是真的有急事要回桐州。”
江斯凌寒眸一扫:“不管什么理由,现在这节骨眼上,你别再给我惹麻烦。”
他是铁了心不准她走。
之后几天,江斯凌一直都没回家属院,夏玉曦试着去办公室找他,可每回都被警卫员以‘团长忙’挡在门外。
她心里清楚,江斯凌不是忙,只是不想见她。
又是一个雨夜。
夏玉曦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坠入噩梦。
梦里,阿妈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朝她伸出枯瘦的手:“绾绾……”
她还没来得及握住,那只手就重重垂下去。
阿妈没闭合的双眼看着她,仿佛在怪她,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回去看她最后一面……
“阿妈——”
夏玉曦惊坐而起,冷汗津津喘着气。
雨停了,天已经蒙蒙亮。
看着依旧空荡的另一侧床,想起梦里阿妈死不瞑目的模样,她捏着毯角的手慢慢收紧。
她不能继续等下去了,她要立刻回桐州找阿妈!
夏玉曦迅速起身,将签好名的离婚报告放在桌上,拎起早就整理好的皮箱离开。
两个小时后,她赶到火车站外。
夏玉曦提着皮箱往售票处奔去,满心都是回家。
谁知却跟一个娇小的身影撞在一起,她匆匆道歉:“对不起……”
“你是……夏玉曦?”
夏玉曦闻声抬头,瞳孔骤然紧缩。
何雪莹!?
江斯凌真正喜欢的人!他那个知青前任!
当年他就是因为跟何雪莹赌气,才跟自己结了婚。
一股莫名不安骤然攀上夏玉曦的心:“你怎么会在这儿?”
上辈子,她不是几年后才来西北吗?
何雪莹眼眸暗了瞬,露出个笑:“我今天调来西北工作,清鹤说会过来接我。”
夏玉曦心一咯噔,没等她反应,手腕便被一股蛮力狠狠攒住。
她愕然回头,正好撞上江斯凌深渊般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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