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我就更要去,两族融合天下一统乃是幸事,我能为其留名,不枉来世一遭。”
夙言斩钉截铁,义不夙辞。
风敏藏在桌下的手里,绞烂了手里的帕子。
她心知夙言心意已决不会再更改,可是就让夙言这般去越族她心难安,因为现在虽然夙言会喊她夫人,两人相敬如宾。
可是二人之间过于恭敬,这些天夙言一只托词事务繁忙从不回房就寝,也会不着痕迹的拒绝亲密的接触。
就算去找夙晋,他也是一脸淡淡的说爱莫能助,自寻办法。
风敏垂着头,眼珠悠悠转了一圈。
“夫君去的话,妾也要一起。”
“不可。”
夙言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眉头紧皱。
“官员赴职,家眷随行成何体统?”
风敏眼眶渐红,委屈道:“夫君病才方好,妾也是担忧,而且夫君此去,也不知何时才会回来,妾难免伤心。”
夙言惯见不得她哭,此时也束手无策,无言再劝。
风敏再接再厉:“况且,律例中也没有提到不可携带家眷。妾只想好好照顾你而已。”
夙言心下烦闷,他不愿让风敏同行,可她是自己的妻子,而且她所言自己无法辩驳。
矛盾的想法在脑海里冲撞着,搅得他头疼不已。、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好吧,你便随我同去越族吧。”
出发当日。
苍曲坐在马上,看着从城内缓缓出来的马车,夙言拉开帘子。
“在下夙言,您应比我年长,下官就僭越称您一声苍兄。”
夙言想的简单,此去越族归期未定。能与族长之子先搞好关系,去越族也好施展。
谁知苍曲闻言只是微微扬起了眉梢,眼里带着点笑意。
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这还是你第一次对我这么客气。”
夙言眉头微皱,不明其意。
苍曲没继续说下去,他用下巴点了点坐在他身边的风敏:“这位是?”
“这是下官的夫人,此行同去。”
“你结婚了?”苍曲像是听见了什么奇事怔了一瞬,随即笑了,“挺好的。”
他策马靠近马车,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了几圈。勾起一侧的嘴角,显得这个笑带着略微的邪佞。
“那就祝你们,百年好合,永不分离。”
接着,苍曲便策马行至大队前,领路去了。
夙言目光微沉,听着他的祝福心里竟也没有一丝欣喜。
他放下帘子,静坐在马车里,没有理会一旁欲言又止的风敏,选择了闭目养神。
风敏望着夙言挺立的眉眼,不知为何,刚刚那个男人的目光令她十分不适。
她想问问夙言那是谁,可是后者却闭上了眼睛不愿再说话的模样。
风敏咬紧了唇,手无意识的绞紧了帕子。
车辇摇晃,偶有颜雀的啼叫声传来,提醒着时日以至入夏。
大队行了整整两天,才到越族。
夙言下车后,转身扶着风敏下了马车。
苍曲带着他们径直去了神殿,去见越族的族长。
神殿在一座半山腰上,由石阶盘旋而上,殿前还有一处宽广的祭坛广场,族长就在此迎接。
夙言跟在苍曲身后,拾阶而上,他望着四周的风景,莫名觉得熟悉,心脏也开始砰砰跳着。
手掌传来一阵温热,他往后看去,是风敏握上了他的手。
风敏略显疲惫的朝他笑笑,语气是恳求:“我有些累了,可以扶一下吗?”
她见夙言没有松手知道他同意了,她垂下眼。
刚刚夙言的表情飘渺又茫然,她感觉如果不抓住他的话,夙言就会被这山这水唤醒。
又无言走了一会,终于到了神殿。
殿前站满了人,为首的是一位长须老人和紫衣高髻的美人。
颜姳敏的目光从二人紧握的手,缓缓挪到夙言的脸上。
她微微低头:“大人,好久不见。”
夙言笑笑,眼角带着不解。
“我们,见过吗?”
第十三章 安然自若
颜姳敏瞳孔骤缩,脸上的沉静险些破裂。
苍曲的视线从颜姳敏移到了夙言,同时也没忘了风敏,最后一人表情最为冷凝。
他顿了顿,站了出来:“大人,这位是我族圣女。”
夙言点点头,拱手:“圣女。”
“之前有听闻圣女在离盛安之时遇伏,陛下特意命臣带来了一些薄礼给您压惊,并且已经下旨彻查此事,给越族一个交代。”
他声音温润中带着沉稳,响彻在祭坛之上,身后那些寨民闻言,紧绷的脸色稍缓。
夙言将他们的神情一一落在眼里,他自知圣女遇伏一事会让两族之间存在芥蒂,所以一来他便将事情的解决方法如数推出,叫他们化解一部分怒气。
他没有察觉,与此同时,自己身边有人的身体猛地一震。
颜姳敏望着夙言,他眼里的自若与陌生十分自然,像是真的记不得她了一般。
攥紧的手心,又缓缓的放开。
那厢苍曲继续介绍道:“这位就是我族的族长了。”
“而这位就是圣蛊为我们挑选的,协管的大臣,夙言夙大人。”
“夙大人安好。”颜姳敏身边的长须老人笑笑:“这么瞧着,竟还觉得您有些眼熟呢。”
夙言也笑了:“族长好,虽说这是下官第一次来越族,也觉得熟悉万分。”
忽然,一个身子栽倒在他怀里。
是风敏,她面色苍白,好似身体十分不适。
族长:“这位姑娘是怎么了?”
夙言扶稳怀里的人,歉意的说:“这是下官的夫人,可能一路赶车,现下有些疲累了。”
族长了然的“哦”了一声,唤来几个少女。
“你们带夙大人先去他的居所。”接着对夙言说,“大人先安顿好夫人,晚些的时候请大人一同用餐。”
夙言谢过,便带着人下了山。
众人散去,留颜姳敏还在祭坛上对着夙言离开的方向,失神的望着。
“你又何至于。”
苍曲抱胸,倚在祭坛的石柱上看着她,遥遥的说。
“他不过是长得相像的人罢了,他不是阿言。”
“是啊。”颜姳敏声音轻的像叹息,风还没吹,就已经散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接着便抬腿离开了祭台。
盘风寨居所,夙言将风敏放在床上,正准备转身给她倒杯水,却被人拉住。
风敏紧紧拽着他的手,语调微颤:“你留下来,陪着我好不好?”
她见夙言未动,加了一句:“这里太陌生了,我有些害怕。”
果然,那人犹豫了一会就坐了下来,虽然风敏知道,这可能是他本性里护弱在作祟,但是她就是要利用这一点,这样,夙言才会留在她身边。
她后悔当初同意夙言来越族了。
这个地方太危险了,夙言前17年都是在这里长大,每一棵树,每一粒石头,都可能会唤起他的记忆。
这让风敏岌岌可危,她紧了紧握着夙言的手,似乎只有这样她才有些安全感。
不多时,门被敲响。
夙言看了一眼沉睡的风敏,小心抽开手去开门。
门外是端着药的颜姳敏。
“这是安神养身的药,是族长特意嘱咐给夫人熬的。”
夙言跨了一步,走出屋子,将门关好后,接过了颜姳敏手里的碗。
“多谢圣女。”
颜姳敏望着他的脸,语气淡淡:“不客气。”
“我们认识吗?”
在颜姳敏转身之后,夙言突然说道,让颜姳敏脚步一顿。
她缓缓的转过身,盯着夙言的眼睛,反问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夙言同样在观察颜姳敏的神情,双方都不似说假,他笑了笑。
“不好意思,一个月前,我……病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而颜姳敏却恍若雷击,脑中仿佛有闪电滑过,她迅速抓住闪电的尾巴。
沉声问道:“你又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