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她满心欢喜嫁给了青梅竹马的哥哥。
随军五年,却落了一无所有的下场。
重来一世,她只想和男人划清界限,回到阿妈身边,快乐的过完一生。
至于他的爱,她要不起,也不敢再要了。
可谁知,那个冷酷的男人却……
1980年,7月末。
经过繁琐的手续登记,林晚歌拿到了离婚证。
她将离婚证揣进兜里,仰望着灰蒙蒙的天,深吸了口气后又重重吐出。
看着林晚歌好像逃离什么深渊般的模样,江逸寒心里堵得慌,他捏着离婚证,声音微哑:“准备回桐州?”
林晚歌回头看向他:“……嗯,介意我去家属院收拾一下东西吗?"
疏离又客气的语气像刀子,扎在江逸寒胸口,他喉结一滚:“我还有事,你自己去吧。”
说着,径自往训练场走。
林晚歌微垂下眼,也没说什么,朝和他相反的家属院走去。
江逸寒停下脚,转身看着那渐行渐远的消瘦背影,眼眶突然有股久违的酸涩。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上次哭是什么时候,而且当兵这么久,受了再重的伤,他也没掉过一滴眼泪,可现在,他竟然觉得自己随时都能哭出来……
江逸寒紧握的拳头颤了颤,突然喊道:“林晚歌!”
林晚歌停住脚,她早就感受到他那灼热到仿佛要把自己的后背烧出个洞的视线。
她就这么站着,微皱的眉下双眼里并没有多余的波澜。
江逸寒以为林晚歌至少会回头,可她只是站了一会儿,然后更加快地往前走去。
她很决绝,好像迫不及待斩断在这里的所有.....
江逸寒凝着林晚歌越来越远的背影,呼吸渐重,想收回目光,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
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他像被抽走了力气一样,双手一松。
'啪’的一声,离婚证掉在了地上。
林晚歌回到家属院,也没理会其他军属们诧异的目光,径直上楼。
她收拾好自己所有的东西,关门时停住脚,转身环顾这不大的家属房。
这里她生活了两辈子,也承载着她的希望和绝望,但现在,她要彻底与这里告别。
“再见……”林晚歌低声呢喃,目光落在沙发上一件军装上,“江逸寒。”
———
1980年7月。
龙江军区家属院,夜色深深。
‘砰!’的一声闷响,林晚歌重重从床上摔落,猛然睁开眼,窗外骤闪的雷电照亮她煞白的脸。
两辈子的记忆涌入脑海,让她冷汗如雨。
一场车祸,竟然让她重生到了五年前!
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紧接着,低沉的嗓音刺破满室死寂。
“躺地上干什么?”
林晚歌抬头望去,心跳停滞了瞬。
刚洗完澡的男人只穿了条短裤,古铜色皮肤上的水珠顺着腹肌划入人鱼线,刀刻般的下颚微扬着,睨来的深邃目光含着疏离。
凝着那张脸,林晚歌失神低唤:“是你?”
江逸寒,她的团长丈夫!
愕然的语气让江逸寒蹙起眉,他迈着长腿上前:“连哥哥都不认识了?”
男人居高临下,淡漠斥责,却没有拉她的意思。
林晚歌咽了咽喉中苦涩,撇开眼缓缓站起身:“我现在真希望,你只是我的哥哥……”
他是她的邻家哥哥,两人青梅竹马,哪怕结了婚,他依旧不让她改称呼,她原以为这是夫妻情趣,可——
“你在闹什么?”
男人蹙眉俯身,撑着桌子,一字字揭露在他看来的违心回答:“我向你提结婚时,你说你从小就喜欢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我……”
林晚歌怔了怔,垂眸低语:“是啊,因为喜欢你,所以你随口一句,我就嫁了你,跟你随军到这里……”
五年后她才知道,他娶自己只是跟别的女人怄气,而她为了他,连阿妈临终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江逸寒终于察觉到林晚歌的异样:“你后悔了?”
话是这样问,可他的手和往常一样,暗示着摩挲着林晚歌的腰,滚烫的呼吸洒在她的耳后。
显然,他没把她的反常当回事。
林晚歌心口刺痛一瞬,红着眼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对……
她后悔了。
上辈子,她深爱着他,却落了一无所有的下场。
但没想到可以重来一世,这一定是上天给她回头的机会。
这辈子,她只求回到阿妈身边,好好照顾阿妈,而江逸寒,她不要了……
深吸口气,她转眸望向男人冷峻的侧脸:“我想抽个时间回桐州看看我妈。”
话落,江逸寒干脆抽身,揉着眉心躺下,淡淡丢出句:“随便你。”
漠不关心的模样让林晚歌又一哽。
片刻后,她压下难过,整理好衣服躺床上,背对着江逸寒躺下。
重生后的第一夜,她没有合眼。
起床号响起之前,江逸寒就起身换好衣服出门。
看着男人消失的背影,林晚歌又红了眼眶,心头自嘲。
结婚两辈子,江逸寒从来没陪她吃过一次早餐,从前她以为他忙,可如今看来,他不过是懒得应付她罢了。
有幸重来,她不要再重蹈覆辙。
深呼吸一口,起床换好衣服,林晚歌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证件和结婚证,去了政治机关处。
在值班人员的诧异下,林晚歌坚定将手里的证件和结婚证放在桌上,声音清晰——
“请帮我申请一份离婚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