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岁这次回去，正好撞上了喝醉的楚欣苒。
他闭目躺在床上，床边还坐着一个女人，长得挺好看，在细心的替他擦脸。
女人看到她，脸上流露出几分尴尬，声音也有点拘束，小声的说：“乔小姐。”
姜岁岁看着她年轻的脸，浅笑问：“昨天他在好友群里说想结婚了，指的是跟你吧？”
女人慌忙摇头：“不是不是，你是他女朋友，他说的当然是你，我没有这个本事的。”
姜岁岁不知道女人是不是装傻。
一年前，她跟楚欣苒求过婚的，三次，他全部拒绝，最后他说自己是不婚主义者，叫她别再费心思。
姜岁岁不信邪，还用跳楼逼过婚，结果楚欣苒根本就懒得搭理她，闹得挺难看的。
这事当时还是个笑话。
姜岁岁也不管女人是不是真心不知道这一茬，客观的说：“能让他收心的，你是第一个。”
女人不安道：“乔小姐，我不会跟你抢。”
姜岁岁没说话。
她跟楚欣苒上次见面，是四个月前的家族聚餐，两人人前说笑，私下一句话都没有。
上上次，则是一年前她跳楼。那天他在她病房里待了五分钟就要走，她哭得歇斯底里，楚欣苒假模假样的哄了她两句，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从那以后，楚欣苒开始断了跟她的联系。跳楼太极端，一般人都不会想跟一个疯子有牵扯。
如果不是因为家里长辈关系好，两个人估计已经没有往来。
今天楚欣苒喝醉也挺好，她能拿完东西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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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岁岁对这栋别墅已经不熟悉了，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的车钥匙放在哪。
跟楚欣苒在一起那两年，一想就能想起来的记忆，好像只有做-爱，其他都开始模糊了。
姜岁岁打算去书房找找，路过卧室时，看见楚欣苒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紧紧的抱着那个女人亲密的喊媳妇儿。
女人整张脸都是红的，样子很羞。
她不想打扰他们，但她今天有正事，所以朝楚欣苒开了口：“我的车钥匙放哪了？”
男人闻声睁开眼。
楚欣苒看见她的同时，抱着女人的手松开了，原地站了两秒，揉着太阳穴进了书房，很快拿出一盒的车钥匙。
姜岁岁想，可真富。
“能开车了？”他客套了一句。
这句话让姜岁岁沉默了几秒，跳楼确实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后遗症：“能了，最近找了个销售的工作，得经常外出，不开车不方便。”
“哦。”挺冷冰冰。
没话了。
姜岁岁很快找到了自己的车钥匙，“那我就先走了。”
楚欣苒揉了揉眉心，“剩下的东西你什么时候搬走？有人要住进来，那些留这儿不太方便。”
姜岁岁朝身后满脸不安的女人看了一眼，了悟。
楚欣苒坦诚道：“她总觉得在我身边她是没有名分的，我想给她安全感，让她时时刻刻跟着我就是最好的诚意。”
姜岁岁点点头，“那等周末，周末我就把东西搬走。”
楚欣苒没了耐心，不太满意这个答案，“今明两天不能？”
女人赶忙上来劝道：“阿亦，我不急的，你别催太紧。乔小姐平常也要忙的。”
楚欣苒脸色因为女人好看了不少，看了眼姜岁岁，听了女人的话，不为难她了：“周末吧。”
姜岁岁想了想，做了决定：“就今天吧，省得再跑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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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岁岁把最后一袋东西搬上车的时候，气喘吁吁。
发动车子时，看见楚欣苒把目送她离开的女人抱起来，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看她做什么？你男人在，看我。”
如胶似漆的。
姜岁岁收回视线，认真开车。
路过红灯，她停下，顺势拿起手机看了看。
这一看，就发现消息炸了。群里都在艾特她，要她发红包，准备喜糖，还喊她嫂子。
楚欣苒的一句“想结婚”，所有人都直接默认是她。毕竟占着楚欣苒女朋友这个身份的，独她一个。何况论背景，两个人门当户对。
姜岁岁想了想，发了句：不是我。
但消息很快被刷屏，没有人在意她发了什么。依旧都在祝福和揶揄她。
直到楚欣苒拉了个人进群，群里炸了。
这个群等同于他们圈子，他把陌生人带进了他们圈子，还他妈是个女人。
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女人的身份。
楚欣苒发话了：这是温湉，你们嫂子。
没人发消息，人都愣了。
只有姜岁岁，早知道答案。
本来都挺好，可不知道是谁脑抽问了一句：不对啊，这是嫂子，那今朝姐算啥？
姜岁岁这下不得不出面，手正在键盘上敲着字，楚欣苒却先她一步发了句话。
【我什么时候让你们喊她嫂子了？】
姜岁岁默默的把打好的字删了。
是的。他没有。
从来都是他们乱喊。
002过往烂的细碎
楚欣苒的话，是实话，却挺让姜岁岁尴尬的。
她只好自己替自己打圆场：嗯，早不在一起了。不过没有告诉家里长辈，麻烦各位帮暂时忙瞒着。
发完这条信息，又接连发了几个大红包，总算把话题给揭了过去。
温湉这才出来跟大家打招呼，言辞之中透着点羞怯。
楚欣苒的姑娘，没有谁敢怠慢，大家都挺热情，都在说玩笑话，帮她放松。
温湉到底还是一个充满年轻活力的小姑娘，很快跟大家打成一片。
姜岁岁看这会儿没人注意力在自己身上，退了出去，没再看群消息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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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家，稍微理了理东西，姜岁岁就去洗了澡。
从洗手间里出来时，乔英芝已经在她房间里坐着了，说：“你于阿姨让我喊你过去吃晚饭。”
姜岁岁说好，折回衣帽间找了条裙子。
乔英芝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问道：“你跟阿行在一起三年了，还没打算定下来？”
“他不会娶我的。”她顿了两秒，拉上裙子拉链。
乔英芝以为她还记着楚欣苒说的不婚主义这事，好声劝道：“你也别妄自菲薄，都闹成那样了，你俩还能在一起，说明他心里有你，早晚会跟你妥协的，你得自己把握机会。”
机会也得有人给。
姜岁岁抬了下嘴角，没说话，只默默的打开房间门，然后就听见楼底下有交谈的声音，她往下扫一眼，看到了楚欣苒，他在跟她的姑夫谈最近的股市。
他正讲着话，一偏头就看到她了。楚欣苒盯着她看了两秒，弯了下嘴角：“媳妇儿。”
姜岁岁：“嗯。”
“我一回家，我妈说你要来，我就过来接你了。”他不像刚刚还在聊正事的精英男，更像舔狗在求表扬。
大概只有姜岁岁知道，他在背后有多疏离。求婚失败那次，她听见过他跟朋友说，姜岁岁我都睡烂了，我现在看见她都腻，怎么可能跟她结婚。
姜岁岁收回思绪，说：“走吧。
乔英芝皱眉说：“你话也太少了。”
楚欣苒就在边上煽风点火：“是啊，姑姑，她现在总不搭理我，都四个月没回过家了，平常也没有一个电话，害我总多想。”
她不确定他是不是开始未雨绸缪，装深情人设，到时候好把分手的锅全部甩到她身上。
姜岁岁敛眉，一副温和样子，却没有开口辩驳。
男人看看她，顿一下，牵住她的手，拿过她的包，又补充一句：“不过没事，都是我媳妇儿了，想走也走不掉，去哪我都得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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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岁岁到门口，就抽出了被楚欣苒握着的手。
他也没在意，只说正事：“今天我妈估计得逼婚，我拒绝她会生气，得你看着办。”
这是要她唱这个黑脸。
姜岁岁觉得谈事就得把条件摆出来，光明磊落的谈：“以后在长辈这边，谈个价钱，我才给你办事。拿钱办事，你女朋友也不会多想。”
她缺钱，总问姑姑拿钱，很多时候开不了口。拿了钱，以后要她背锅，她也就背了。
“行啊。”楚欣苒在没人的时候，一如既往的疏离，“以后每个月我都把钱打你卡上。”
于母今天找她过来，果然是为了打探结婚的消息，聊了几句朋友的孙子，就把话题转移到了他俩身上，“所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
姜岁岁没说话，楚欣苒说，“尽早结。”
于母扫了他一眼：“以前不是说这辈子都不想结婚了？”
“想结了，想要个女儿。”
于母冷哼了一声：“今朝这身段一看就是生儿子的，你想要女儿，大概得失望了。”
楚欣苒又弯起眼角，“我媳妇儿生啥我都宝贝得不行。”
他伸手去捏姜岁岁的脸，又摸摸她的头顶，也不顾餐桌上还有于父于母，堂而皇之的亲昵靠在她的颈窝：“今年农历四月多有个日子很好，咱们要不然把证领了吧。”
“这么大了还黏人，也不害臊。”于母说归说，眼底却欣慰。
一年前，谁都以为他们走不下去了，没想到他们反而越来越好了。姜岁岁跟楚欣苒大学就好了，还是她看着长大的，为人也没有什么棱角，关键儿子喜欢，她很满意。
“我黏的是我老婆，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了。”楚欣苒回完于母话，开始哄姜岁岁：“媳妇儿，领完证，我房子车子都写你名字，也不会再看其他女人一眼。以后你叫我往东，我就往东，我会很乖。”
他温热的鼻息打在她脸上，有点痒，却让她更加清醒。
姜岁岁说：“对不起。”
于母皱了皱眉，气氛冷了下去。楚欣苒扫了她两眼，从她肩窝里移开，笔直的坐着看她，还挺坚持：“你再想想，跟我结婚很多好处的。”
她勉强保持着一个还算得体的表情，当背锅当恶人，就得当到底：“我还没有准备好。”
气氛依旧僵持了好一阵，楚欣苒压低声音，妥协说：“听媳妇儿的，不逼你，不想结我们就晚点。”
于母心里不太满意，但一年前自家儿子混账，没准备好也正常，她叹口气：“我也就是问问，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还得你们年轻人自己做决定。吃饭吧，尝尝阿姨的手艺。”
姜岁岁有点食不知味。
没吃多少，就找了借口要走人。楚欣苒就从餐桌上站了起来，“媳妇儿，我送你。”
姜岁岁下意识想说不用，但立刻反应过来长辈在，把话咽了下去。跟着楚欣苒走到门口，看见他开过来另外一台车，不是来时候的那辆。
这辆眼熟的车，让她想起不太好的记忆。
姜岁岁跟楚欣苒，曾经在这辆车里面干过无数次坏事，车里的任何一个角落，或许都无一幸免。
没想到这辆车还在，大概是他真的早忘了那些荒谬的日子了。
但姜岁岁有些排斥。
楚欣苒在一起的时候嘴上很会哄人，不管喜不喜欢都能哄，在一起时候的占有欲也很强。说的最多一句话是，媳妇儿你要记住，你只有我能干。
“不需要我送吧？”他问。
姜岁岁太了解楚欣苒了，他要真想送人，一般直接叫人上车，以问句开口，就是在保持绅士风度的同时，警告人得识趣。
她举了举手机，拒绝：“叫好车了。”
楚欣苒就关上车窗，姜岁岁听见他朝手机那头说：“哥几个晚上聚聚，见见我媳妇儿。”
他的真媳妇，温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