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的工夫,救护车来拉走了堂哥。
我作为魂体,一直飘到了医院,也见到了姗姗来迟的大伯和大伯母。
堂哥在里面做手术,大伯母在外面哭。
不一会,医生从手术里出来。
「孙长清的家属在么?有几份文件需要签署一下。」
大伯和大伯母急忙迎上去。
「大夫,我儿子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递给大伯和大伯母一份文件。
「首先,病人失血过多需要输血,肋骨踩踏骨折,骨头碎渣造成肺部严重损伤,需要上呼吸机。」
大伯母当即瘫痪在地。
「医生,我儿子是车祸,怎么会有踩踏伤呢?」
医生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现在最严重的不是踩踏伤,而是他的腿骨粉碎性骨折,腿部肌肉已经被踩碎,没办法续接,只能截肢了。你们现在签一下截肢同意书,再耽误下去,出血止不住,病人可能会死亡。」
「截……截肢?」
大伯母嗷地一嗓子哭了出来,然后昏倒过去。
大伯父摇摇欲坠,却被医生一把抓住了手臂。
「病人家属,现在等着你们做决断,你们不能昏倒啊。赶紧签了手术同意书。」
大伯颤抖着接过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医生进去继续手术。
护士过来将大伯母抬上病床,推着去做抢救。
大伯虽然焦急可却不能跟着大伯母过去,只能无助地守在手术室前。
看着大伯浑浊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我心中无比畅快。
大伯,你感觉到无助了么?感觉到痛苦了么?
上天是公平的,你拿走了别人的什么,就要付出对等的东西。
不过不着急,你们家要还的债,才刚刚开始。
5
我捏了个诀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不再理这一家人。
可有些事我不想理,他会主动找上门来。
堂哥出事后的第五日,大伯和大伯母找上门来。
「孙雯雯,你跟我去警察局!」
我坐在椅子上,冷眼看她。
「大伯母,你让我跟你去警察局的理由是什么?」
她拿出几张纸拍在桌子上。
「这是长清出车祸的事故调查书。经过调查和调取监控,你堂哥是因为这个纸人才会急刹车而撞上护栏。这纸人分明就是你这里的!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诡计!」
「你堂姐说来找你算账,现在她已经失踪三天了!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对吧!」
她态度盛气凌人,好像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一样。
我拿起那份报告扔还给她。
「大伯母,如果这场交通事故跟我有关,那找上门的就应该是警察,不应该是你们。开纸扎铺的又不止我一个,你怎么就能证明现场的纸人是我的?」
「再说了,你不认识字么?这上面明明写着堂哥是因为酒驾意识模糊才出了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该庆幸堂哥撞到的是个纸人,若是个真人,堂哥现在可就要坐牢了!」
大伯母见谎话被戳穿,也不再盛气凌人,反而拿出一副凄苦的样子在那哭。
大伯态度好一些,声音很是委婉:
「你堂哥现在还在医院里,他被截肢,现在靠着人工肺呼吸,每天输血,住着 ICU ,家里的钱都拿去给你堂哥治病了,医生说后续还要很多钱。」
「雯雯,你就当帮帮你堂哥,把这个铺子卖掉吧,你堂哥在医院等着钱救命呢!」
我冷笑着看向大伯。
「当初我父母亡故,他们留下的食品厂也由你们接手,这些年靠着厂子,你们不是也买了几套房?爷爷也留下了挺多钱,不会都让堂姐买包了吧?」
大伯母当即反驳:
「那两套房,一套是你堂哥结婚要用的,一套我们还在住,都不能卖的呀!」
我气得站了起来。
「你们真可笑!不卖你们的房子,要卖我的?原来你们还在打这个房子的主意。大伯,我说过了,这铺子不是谁都能接手的,上次消防员的事情你们还没看明白么?」
说到这,大伯的脸色变得惨白。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激动地抓住我的胳膊。
「哦对对对,雯雯,我们不打房子的主意了,你上次说我们家要大祸临头,紧接着你堂哥车祸,堂姐失踪,这一切你是不是早就算到了,你是会算命还是会看相?」
「雯雯,看在我们是骨血亲人的份上,你救救大伯,救救你堂哥和堂姐吧!大伯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你帮我们破了这个劫难,我们全家都会感激你的!」
我松开大伯的手,冷淡道:
「大伯,我不会看相也不会算命,我只是个开纸扎铺子的,也没什么本事。人的命运都是定好的,我也改不了。」
大伯不信,依然对我纠缠不休。
窗外闪过一抹人影,我惊得从凳子上坐了起来。
抬手示意大伯停止说话,指了指窗外。
「堂姐在门外呢。」
大伯和大伯母顺着我的手向外看去。
堂姐孙长乐正在门外徘徊。
她像是看不到我这间铺子,正在门外焦急地寻找。
大伯父和大伯母向门外跑出去,奔向堂姐。
我也跟着走到门口。
大伯母抱着堂姐哭起来。
「长乐,你这么多天跑到哪里去了,我们都急死了!」
大伯也责怪表姐为什么不给家里打电话。
表姐表情呆愣,眼睛明显失去了焦距。
「爸妈,我们先回家吧,我有办法救哥哥了。」
大伯母停止哭泣。
「你有什么办法?」
「回家说。」
堂姐拽着大伯和大伯母走,但还是回头看我。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眼睛在寻找我,然而并没有看到我。
怎么会这样?
普通人看这间铺子只是个空屋子。
将死之人或倒霉走背运的人就能看到是间纸扎铺子。
她前几天明明已经进来,而且能看到我,人的命运是不能改变的,除非……
6
没了大伯一家的骚扰我过得很好。
偶尔遇到生意,足够维持我的日常生活。
爷爷死后,我学会了让自己平心静气地接受任何事,淡然生活。
大伯一家自有他们的磨难,无需我插手做什么,他们也不会好过。
就在我以为他们已经被折磨得没有力气来找我时,事情又发生了变故。
二伯母光临了我的店铺。
「雯雯,怎么是你?你爷爷去世后我们都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
我大惊失色!
二伯母是个温柔的女人。
父母亡故后,她曾经想收养我。
是爷爷拒绝了她,将我带在身边。
不过二伯母会时不时地来爷爷家看我,给我带一些好吃的,和一些女孩子时兴的玩意儿。
她是除了爷爷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后来她生了龙凤胎,两个孩子耗光她所有精力,渐渐地就不再来看我。
但每年过年来看爷爷时会给我包大大的红包,偶尔也会给我送东西。
可她怎么会看到我的铺子?
「二伯母,你来纸扎铺子做什么?」
我的语气有些焦急。
她像我小时候那样靠近我,小心翼翼地抬手摸着我的脸。
「雯雯,你是不是过得不好,怎么看着好像瘦了许多。」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掉。
「你二伯……你二伯他快不行了,我本来是想逛街给他买一些衣服想让他体面地走。看到路边有个纸扎铺子,所以就进来,想提前定点,等你二伯他……」
说到这里,她再也说不下去,握着我的手呜咽地哭了起来。
「雯雯,你跟我去见你二伯最后一面吧,他前几天能说话的时候还说找不到你,没脸下去见你爷爷。」
我抬起二伯母的右手,以灵识感知她的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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