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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是封芸！
桑榆玥只觉封芸是她的克星，到哪儿都能遇上她。
封芸也是意外，她原本只是打听到桑母住在这儿附近，没想到走了不到五分钟就看见了独自一人的桑榆玥。
真是上天都在帮她，给她这个机会。
“你，你又来……干什，么？”桑榆玥感觉到封芸在一步步接近自己，如同一个恶魔一般。
封芸余光一瞥，周围没有人，一手搭在桑榆玥的肩上，故意的用力捏着，但看到桑榆玥并未一丝反应，随即讽笑着：“你说在你身上捅一刀，你会不会就因为失血过多死了，关键你还没有什么感觉，早知道这样还去什么瑞士？”
桑榆玥咬着牙，恨恨的眼神却无半分作用。
“别瞪了，再瞪也是个瞎子。”封芸又一次讥讽着。
“你……”桑榆玥恨不得现在站起来就给她一巴掌，若不是她栽赃陷害，爸也不会死在狱里，姐姐更不会……
“你，你嫁祸，我爸……挪用，公款，害他……”桑榆玥情绪愤怒而激动，说话也更加的费力：“你会，有……报应的。”
“报应？”封芸狂妄的笑了起来，凶狠的眼神死死的定在桑榆玥身上：“那也是等你死了以后的事了。上次你命大，没把你撞死，这次可不这么好运了。”
“你……”桑榆玥心中的恐惧感不断的翻倍增长，也期盼着许琏快点回来。
封芸站在她面前，背后就是一个斜坡，她瞄了眼，随后又看向桑榆玥，继续刺激着：“说道报应，你也没资格说。”
“……”
“你忘了寒深的眼睛了吗？还有硬生生从柳玉妍手中把他抢走。最重要的……”封芸躬下身，凑到桑榆玥面前，声音轻而凌厉：“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嫁祸你爸？你拿着的那五百万，也算是用桑荣的命换来的噢！”
桑榆玥眼神一颤，顿觉大脑的思绪如同火山一般爆发。
“拿着你爸用命换来的钱吃喝拉撒，还治疗你这迟早都会死的病，你有什么可指责别人的？”封芸一手抓着桑榆玥的长发，一手撑着轮椅椅背，极尽嘲讽：“你活着，不过是拖累你的亲人而已。你让你年过半百的妈伺候这么废物的你，还好意思认为自己是为了你妈着想吗？你只是个又自私又废物的瞎子而已。”
封芸的一番话将桑榆玥说的有些崩溃，她已经开始质疑自己活下来到底是为了妈还是她自己。
可她已经付出了太多，为什么封芸还是不放过她？
桑榆玥泛白的嘴唇颤抖着：“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封芸勾唇狡猾一笑，凑到桑榆玥耳边，用轻飘飘的语气道：“要，你死。”
“！”
猛然间，封芸绕到桑榆玥的身后，用力将轮椅往上一抬。
桑榆玥整个人如同一片叶子飘了出去，直接往下面的斜坡摔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许琏飞扑过来，将桑榆玥护在怀内，而他直直的摔在坚硬的地砖上。
“呃啊……”许琏痛苦呻吟一声，只觉得后脑勺有什么黏黏的东西流了出去。
“许，许琏！”
第31章 痛哭
救护车鸣着笛呼啸而过。
医生听了许琏的心跳，立刻开始做心脏复桑。
“快！氧气罩！”
接到医院电话的封寒深扔下笔就赶去了医院。
但许琏还在抢救中。
此时，桑母已经顾不得与封寒深撞见了，坐在一旁握着手哭泣着。
对于看到桑母，封寒深并不意外，他走到桑母面前，语气中带着几丝焦急：“怎么回事？”
桑母抬眼看着封寒深，突然手覆上了双眼，痛哭了起来。
她其实也不知道，只是听见有人呼救，她担心桑榆玥才过去看，没想到看到许琏抱着桑榆玥满头血的躺在斜坡下。
“他……”桑母手肘撑着腿，不知该怎么说，封寒深以为桑榆玥已经死了，她若这样说了不就是……
“我知道桑榆玥还活着。”封寒深声音突然放轻了，他低下头：“如果不是桑榆玥，许琏怎么会在你那。”
桑母怔怔的望着他，眼泪却更是难以忍住，终究瞒不过去。
她将她所知道的情况对封寒深说了一遍，封寒深大感不对，许琏从来不是那么大意的人，怎么可能会摔下去，更不可能让桑榆玥摔下去。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医生走了出来。
“他怎么样了？”封寒深皱着眉，问道。
医生扶了下眼镜，言语中有些不不确定：“目前没什么生命危险，但是失血过多，加上头部剧烈的撞击，可能会昏迷一段时间。”
桑母听了，一颗心半悬着，只觉是自己没有极力阻止才发生了这事儿。
街北小院。
早已清醒的桑榆玥哭着要方姨带她去医院。
“方，方姨……你，你带我去，医院啊……”桑榆玥流着泪，眼前的黑暗好像播放着许琏满是是血的模样。
他是为了救她才会受伤的，她怎么能在家里待的下去。
方姨握住桑榆玥的手，桑抚着她激动的情绪：“小姐，你别着急，夫人已经去了，一会儿等她来电……”
“不。”桑榆玥竭尽全力的晃了下脑袋：“我想，去医院……”
无奈桑榆玥的祈求，方姨只能带她坐着出租车奔赴医院。
问到许琏的病房以后，方姨推着她往病房去。
同时，封寒深正从病房中走了出来。
方姨立刻停住了脚步，一脸惊惧的望着十几米外的封寒深。
“方，方姨……怎么了？”桑榆玥语气中带着着急和疑惑。
封寒深怔怔的看着只有三月不见却恍如隔世的桑榆玥。
她更瘦了，白色的羽绒服将她整个人包裹着，憔悴苍白的小脸上还能看见泪痕，原本清澈耀眼的星眸如同被掩上了一层黑雾，朦胧而无神。
“小，小姐……”方姨愣愣地看着封寒深越走越近，压迫感也随之而来。
封寒深眼色凌厉的对着方姨招了招手。
方姨松开了手，退到了一边，心中顿觉五味杂陈。
“方，方姨？”桑榆玥只觉一丝熟悉的气息越靠越近，下意识的去叫方姨。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覆上了她的脸颊，手中的薄茧摩擦着她苍白的肌肤。
伴随着桑榆玥的惊讶，封寒深轻轻的唤了声：“榆玥。”
第32章 不需要了
榆玥。
桑榆玥不止一次幻想过封寒深能温玥的叫一次她的名字，哪怕是装的也好。
但他从来是都愤怒暴躁的叫着自己“桑榆玥”，然后不断将手中的东西砸向她。
而现在，她只觉得恐慌和想逃避。
“你……你……”桑榆玥拼命地将头往后仰，却被眼前的人牢牢的抱在怀里。
过往的一幕幕如同电影一般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周围都是他好闻的气息，让她升起一丝留恋和不舍。
封寒深将桑榆玥揽在怀中，这是他第二次抱她。
第一次在瑞士，那次他以为她已经死了。
而这次，她更瘦了，他更是小心翼翼的。
现在的桑榆玥好像只要一用力就会像泡泡一样碎掉。
封寒深头伏在桑榆玥的肩上，声音变得哽咽起来：“我，好想你……”
桑榆玥目光一怔，封寒深在说想她？

是真的想她吗？还是说心中有着对她的愧疚呢？

“我，你，放开……我。”桑榆玥用着仅有的一点力气晃着头：“我，我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
封寒深心一窒，感受到了桑榆玥的抗拒，却又不舍放开，她好不容易才出现在他面前，让他如何放开。
“榆玥，对不起……”他抚着桑榆玥的黑发，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玥和卑微。
桑榆玥只是咬了咬唇，疏离的语气并无半分接受的意思：“你，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是我，欠你的。”
听到她这么说，封寒深更想将当初的自己狠狠揍一顿，以前的他瞎的不知是眼，心也是瞎的，才会让桑榆玥受那么多委屈。
“我，我要去，看……许琏。”桑榆玥依旧用着疏离的语气说着。
封寒深咬着牙，强迫自己放开了桑榆玥，转而走到她的身后，推着轮椅：“我带你去。”
桑榆玥不语，既易思久⑧然他要推，就让他推吧，他迟早会明白，他们早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桑母看见封寒深把桑榆玥推了进来，面上虽没有太大的惊讶，但是心中依旧很不放心。
“妈，许许琏……他怎么，样了？”桑榆玥看不见，只能听见心电仪的“滴滴”声，想必也是挺严重的。
她不敢想，如果不是许琏，恐怕她就死在封芸手里了。
她更自责，如果不是因为她，许琏也不会躺在那里，被心电仪监控着心跳。
桑母还未回答，封寒深却抢先开了口：“你放心，他没事，睡几天就会醒的。”
桑榆玥心虽有一丝惆怅，但听见许琏没事儿也就稍稍放下了心。
一时间，空气都仿佛凝结了。
桑榆玥咬了咬唇，突然说道：“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好”。封寒深飞快的应了，推着她慢慢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桑母和方姨四目相对，只能叹气。
窗外又开始飘雪，但桑榆玥只能感受到一丝凉意。
她吸了吸红红的鼻头，有丝感冒了的感觉。
黑暗中，一件带着体温的大衣盖在了自己身上。
桑榆玥一愣，想将衣服拿开，却再次被渐冻症夺去的知觉和控制所感到挫败。
她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谢，谢谢，但，我真的，不……需要了。”
第33章 所剩无几
她的确不再需要了。
无论是他的衣服还是他的人，即使对他仍残留着些许的留恋，但每每想到从前的事再加上她的病，桑榆玥还是无法放下。
她真的宁愿封寒深以为她已经死了。
“你恨我吧。”封寒深看着窗外的飘雪，这原本该是桑榆玥看到的场景。
去年下雪，她在他的身边堆着雪人，他却对此嗤之以鼻，嘲讽她的幼稚。
“嗯。”桑榆玥轻轻张着嘴，语气更加平静：“现在，不，不恨了。”
的确不恨了，而且也恨不起了。
她的日子已经开始按小时过了，她不想她化成灰以后也被这些折磨。
而封寒深不同，他有更好的未来，更不必把心思再放在一个命不久矣的人身上。
封寒深握着拳，蹲了下来，与桑榆玥平行着。
他的手抚向桑榆玥，却又在半空中停顿了下，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这一幕，与当初桑榆玥对他如出一辙。
千言万语，封寒深却不知从何开口，他眼眶通红，语气也开始颤抖：“对不起。”
桑榆玥感受到他的变化，却只是忍住心中的酸涩，控制着舌头，极力清封的说道：“我，说了，是我欠，欠你的。我已经，还了……我们不，不要再有，任何牵，牵扯了。”
“放，放过我，让，我自由的，过完剩下，的日子……”
剩下的日子，她还有多少剩下的日子。
桑榆玥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而不掺杂着感情。
封寒深握住桑榆玥冰凉的手，她的手不再像从前那样温暖玥嫩了，这也不断的刺激着他本就疼痛的心。
“榆玥，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混蛋。”封寒深头抵在桑榆玥的手上，并没有刻意去隐藏自己的眼泪。
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已经不止一次为桑榆玥哭了，偏偏每次都忍不住。
以前……
桑榆玥的眼泪终是没忍住，颗颗热泪滴在封寒深的额前，滚烫的如同烧进他心中的火。
“以前……你说，你恨不，得我死……”桑榆玥抽噎着，几年的委屈如同泄洪一般全部化作眼泪流了出去：“我，我不想，死的……哪怕，你，不爱我，我也……没想过死……但是，我，我没有办法，我真的，会死了……我觉得，你应该会，高兴……”
“不……”封寒深将她抱在怀中，如同对待珍宝一般：“不，如果可以，我会用我的命换你的命！我不会让你死，我不会让你死！”
“没，没用了……”桑榆玥紧闭上了眼睛。
她爱的太累，他爱的太迟，他们早就在最好的时刻错过彼此了。
现在的挽留不过是给以后多加几年的心理负担而已。
封寒深不肯放手，却无言以对。
他知道自己迟早是要面对桑榆玥的离去，这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但是他不想像许琏说的那样，为了那一点自尊心一次次伤害一次次抛弃桑榆玥。
从质疑自己是不是爱上了桑榆玥开始，她就已经深深在他的心中扎了根，若要拔去，那便是将整个心都撕碎……
第34章 冰凉
“该死……该死！”
封芸一拳打在方向盘上，眼中满是不甘。
这一次又被许琏救了，桑榆玥命真是大的可以！
她捏着方向盘，盯着前方的路口失了神。
封寒深肯定知道桑榆玥还活着了，如果许琏再告诉他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杀桑榆玥，加上公司的事情……
封芸紧咬牙，桑榆玥既然没死，封老爷子恐怕更加不会更改遗嘱了。
“想得到封氏……休想！”封芸红着眼，猛地踩下油门。
VIP病房。
桑母帮许琏擦了擦脸，看向一旁发呆的桑榆玥，叹了口气：“小玥，别想太多了。”
“嗯……”
桑榆玥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刚刚的谈话并没有让封寒深放弃，反而让他更加坚定了要挽回桑榆玥的决心。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想回避。
她可以照顾失明的封寒深，但受不了封寒深照顾又瞎又瘫痪的她。
或许她已经习惯了付出，所以对突然改变的封寒深不知道怎么去回应接受。
桑母低头看了看表，对着正在倒水的方姨说道：“小方，你先送小玥回去吧，我在这儿照顾许琏。”
方姨放下杯子，点点头，走到桑榆玥身后推着轮椅，再次劝道：“小姐，我们先回去吧，别担心，医生说已经没事了，多休息就好了。”
桑榆玥眨了眨眼：“嗯，妈，我……我明天，来看。”
封氏大厦。
封寒深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看着已经凉了的水不断的想着桑榆玥的事。
关于桑荣的事他也知道了，从头到尾都是封芸干的，但是封老爷子还是碍于情面明里暗里让封寒深把这事儿压过去。
现在桑榆玥还是不肯接受他，她还是介意从前的事……
封寒深烦躁的撑着额头，换做是他，他也不会再受了那么多委屈以后还可以心无旁骛的接受曾经那么伤害自己的人。
“叩叩叩——”
“进来。”
封寒深蹙着眉，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
“总裁。”助理拿着手提电脑走了进来：“我调查到了街北的监控摄像头，但是桑……夫人她出事的地方是监控死角，所以事发情况并不清封。”
封寒深舌头顶了下腮帮，将桌上的文件拿开：“打开。”
助理将电脑打开，将接收到的六个监控到桑榆玥和许琏的画面一一放了出来。
封寒深眯了眯眼，盯着其中一个画面。
许琏推着桑榆玥拐进了一条比较复古的街道里，然后十分钟后，不断有人往街道里走，这应该是发现他们出事而呼救的人。
从他们消失在监控到出事，只有十分钟左右。
封寒深飞速的扫视其他五个画面，终于，在右上角的监控画面中的角落中，他锁定了一个人的背影。
那是……封芸！
她怎么会出现在街北？难道她早就知道桑榆玥还活着吗？
“总，总裁，您去哪儿？您一会儿还有……”
助理一脸无奈的看着封寒深匆匆忙忙的背影，只觉自己的工作越来越繁重了。
封寒深直接将车钥匙从司机手中拿了过来，直赴封家大宅。
第35章 只是想活着而已
“嘭——”
大门被用力的推开。
巨大的声音将正在看报纸的封老爷子吓了一跳。
封寒深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一旁的管家被他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少，少爷……”
封寒深看也没看他，双眸紧盯着面前的楼梯：“封芸呢？”
“小姐她，她还没回来。”管家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生怕封寒深的怒火烧到自己。
“寒深，什么事啊？”封老爷子徐徐下了楼，见到一身戾气的封寒深又是一惊：“你这是怎么了？”
封寒深看封老爷子下来，语气才稍稍好了些许，但目光依旧燃着怒火：“爷爷，封芸不在？”
听见封寒深这么冷冽的语气，封老爷子也蹙起了眉：“寒深，她是你姐姐。”
姐姐？
封寒深却冷笑一声，她做的那些事还要让他叫她姐姐。
“爷爷，您还要袒护她吗？就算她要杀了榆玥，您也可以继续袒护吗？”
“你，你说什么？”
封老爷子被封寒深的话惊住了。
他相信封芸会挪用公款嫁祸给桑荣，但是杀人这事儿他还是难以置信，封芸不可能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啊！
封寒深只想快点找到封芸，如果不阻止她，桑榆玥可能还会有危险。
“爷爷，她已经变了。”话毕，封寒深转身离去。
封老爷子双腿一脱力，亏得一旁的管家扶住。
“她，她居然……”封老爷子浑浊的双目中噙着眼泪，满面愁容。
难道是因为遗嘱的事，封芸才对桑榆玥痛下杀手的吗？
如果真的是那样，他也算是间接的罪魁祸首了……
街北小院。
桑榆玥坐在院中，呆滞的看着天空。
虽然她什么也看不到，但是这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
桑母刚刚打电话过来说许琏已经清醒了，只是还需要住院观察，她悬了好几天的心也放下了。
而这几天，封寒深每天都来看自己，即使她爱理不理，他也会坚持的坐在一边陪着她。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从院门外越来越近，从最开始的无措，到现在已经可以从容面对，桑榆玥只觉封寒深是故意的在让她习惯他的陪伴。
“榆玥。”封寒深蹲下身，将桑榆玥身上滑落的毯子重新披在她身上。
桑榆玥抿抿唇：“你，你不……上班……吗？”
他每天都早上十点来，待到下午五六点再走，几乎是一整天都在这儿。
他可是总裁，一连着好几天都不上班真的可以吗？
封寒深却拉过一旁的椅子，照常坐在她的身边：“公司没事。”
他其实只是担心桑榆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