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内侍官上前,高喊着。
“陛下口谕:赐长公主聂幼渔与新科状元郎乔桥择日完婚。”
聂幼渔听到内侍官的口谕,眉头微微一皱,觉得有哪里不对。
赐婚长公主,怎么也要颁一道圣旨,上书详细,而不是简单的一道口谕了事。
不过这对她而言是好事,没有圣旨,等会儿陆廷舟来了,她才更容易反口
沈家三人却迫不及待跪拜,冲皇上行了个大礼:“谢陛下赐婚!”
沈夫人嘴角更是咧到了耳后根。
太后看着下面跪着的这三人,眼里的嫌恶要溢了出来。
“慢着!”太后出声说道,“皇帝刚才赐了一道圣旨,哀家也要来一道懿旨。”
沈夫人心里早已乐开来,想着这好事成双,这太后是要升他儿子的官,好与那长公主相配。
连乔桥都是这么想的,脸上的激动掩藏不住。
却见内侍官缓缓从袖中拿出一道懿旨,高声说道——
“长公主聂幼渔,欺君罔上,谋害皇家,意图鸠占鹊巢,此乃大不敬之罪,即刻起,褫夺长公主封号,贬为庶人,此生不得入宫,钦此!”
聂幼渔闻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忙跪倒在地上:“母后!您听我说,我没有鸠占鹊巢,是皇兄——”
“放肆,你叫朕什么?”
皇帝出声,龙颜一怒,百官吓得跪拜:“陛下赎罪!”
“皇……皇上!”
沈夫人还不明白什么意思,乔桥已经变了脸色。
皇上刚下了圣旨赐婚,就将长公主贬为了庶人,兜兜转转,他还不是娶了一个对自己没有任何帮助的女人?
陛下这是何意?
乔桥还未反应过来,身后,内侍官又是一声高呼。
“摄政王,长公主到!”
众人一怔,连忙向殿外看去。
屋里的这个‘长公主’是假的,那门外的那个可不就是真的长公主?
“快,还不快出去迎晚昭进来!”
太后连忙对内侍官说道,语气中颇有些急切。
乔桥转身看去。
只见沈靳北身着明黄色公主朝服,头戴着金步摇,仪态端庄,款款走了进来。
身边的摄政王陆廷舟同样穿着朝服,眉目清冷,俊朗轩逸。
百官见状,连忙跪在地上,齐声道——
“参见长公主,公主千岁千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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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随后百官又拜——
“参见摄政王!”
随后,沈靳北和陆廷舟走进大殿。
“皇妹寿宴来迟,还请皇兄恕罪!”
沈靳北向高座上的皇帝太后跪地行礼,沉声说道。
乔桥连连后退几步,脸色变得惨白。
而沈玉屏和沈夫人也一个瘫软,跪坐在了地上。
那原本死了的沈靳北,此时正站在这里,成了长公主!
“我的晚昭,快快起来。”
太后见了沈靳北,脸上露出疼惜之色,全然没了方才的冰冷。
“儿臣为母后求来了一尊长寿菩萨,已由得道高僧开过佛光,祝母后长寿安康,寿辰吉祥。”
一旁的内侍官迈着小步上前,呈上了一个檀木锦盒,太后打开来一看,一尊金身菩萨雕刻的栩栩如生。
“我的晚昭有心了,快过来,让母后好好看看。”
沈靳北起身上前,路过聂幼渔时,垂眼冷瞥了她一眼,聂幼渔面色惨白,心里便全都明白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是长公主!”
沈夫人此刻满脸惊恐,瘫坐在地上颤抖着问道。
宫中嫔妃们纷纷看向沈夫人,眼中都是厌恶之色,亏她还是状元母亲,竟一点礼数都不懂,太后皇上面前也敢乱说话。
太后垂眼,睥睨着沈夫人,一个眼神,便震得那沈夫人噤了声,不敢再说话。
此时乔桥一脸惊诧,万万没想到,与自己成亲三年的乡下村姑,怎么就成了当今的长公主!
皇帝手放在膝头,眼神里尽是威严,开口说道。
“朕当年出征,晚昭被贼人掳走后失踪,太后因思虑大病,朕不得已从宫外找回一个与晚昭相似的女子以此安抚太后。”
说罢,皇帝冷扫了一眼乔桥和聂幼渔,意有所指地说道。
“却不想晚昭被有心之人陷害,吃尽了苦楚。”
聂幼渔趴跪在地上,头不敢抬起,连声说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我再也不敢了!”
沈家人此时也明白了过来,自己是阴差阳错,将真的长公主捡回了家,而他们却把她休了,赶出了家门!
沈夫人此时肠子都悔青了,合着她们废了半天力,娶回来了一个假货!
皇帝垂眼看着聂幼渔,声音威严:“念你安抚太后有功,死罪可免。”
聂幼渔闻言,连连叩首,发出‘咚咚’地响声。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方才太后和皇帝的目光太过震慑,惊得她浑身发抖,此时还有些不能回神。
沈靳北站在太后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乔桥,眼里尽是淡漠。
沈玉屏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跪在地上连忙抬头看向皇帝,开口就问。
“皇上!既然聂幼渔不是长公主,让之前赐婚给我哥,是不是就不作数了?”
乔桥闻言,也看向了皇上。
沈靳北一声冷笑,她早就猜到了,沈家人知道真相后,定然会死缠烂打,她便早做了准备。
一旁的内侍官看向沈玉屏,眼睛一竖:“放肆!皇上面前,可敢质疑圣旨!”
沈玉屏吓得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妄言。
“咱家方才念得圣旨还不够明白吗?皇上下旨,赐的就是聂幼渔。”
乔桥的脸色一变,那内侍官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择日便成婚,状元爷,可莫要辜负了圣上的旨意。”
第十一章
此话一出,沈家所有人彻底变了脸色,他们要去的是长公主,可不是什么聂幼渔!
可现下在皇上百官面前,谁也不敢说些什么。
原本恭维着乔桥的那些官员们,此时也在低声议论。
乔桥侧目,看着那些官员们正低声附耳对其议论着他,那目光深深刺痛了他,乔桥握紧了拳头,咬着牙,脖颈上溢出青筋。
他抬头看着高座上的沈靳北,也觉得她此时冰冷的目光中带着嘲讽。
宫宴继续进行着,而他们沈家此时就像个落败的斗犬一样,勉强撑着颜面继续在宴席上为太后祝寿。
宫宴结束后,乔桥便带着沈家人离开,内侍官将其拦下。
“状元爷,皇上让我来给您带个话儿,这成亲的日子太后已经选好了,聂幼渔怎么也叫过太后几年的母亲,她自然要送上一份厚礼。”
沈夫人见此时皇上太后不在,对着一个公公跋扈了起来。
“皇上说了,要给我们赐婚的是长公主,现在把一个庶人嫁给我儿子算是怎么回事啊?!”
那内侍官原本谄媚地笑脸瞬间收起,转着眼珠子瞥向沈夫人,眼里带着阴冷,掐着嗓音问道。
“听沈夫人这意思,是想抗旨不成?别怪咱家没提醒您,那违抗圣命,是砍脑袋的罪,您不想活了不要紧,可别耽误了咱状元爷以后的前途!”
那沈夫人被吓得连忙噤声。
那内侍官冷哼一声:“状元爷,那咱家就不耽误您出宫了,先走一步。”
说完,手里的拂尘一挥,昂着头颅走了。
乔桥看着眼前一个公公都敢如此看他笑话,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哥,现在怎么办啊!”沈玉屏拉着乔桥的衣袖问道。
乔桥皱着眉头,冷声道:“回府!”
……
皇宫内,祈云殿。
外面阴云密布,大雨倾盆。
聂幼渔被皇上下令,禁足在寝殿内,不得外出,直到她出嫁才可以踏出寝殿的门。
聂幼渔看着门外把手的侍卫,他们像囚犯一样把她关押在这里,此时宫内已经没了宫女伺候着,只有送饭时聂幼渔能看到她们那一张张幸灾乐祸的脸。
她平时跋扈惯了,现在被贬为了庶人,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聂幼渔将寝殿内的东西能砸的都砸了,忽然,门外传来了侍卫的声音。
“参见长公主!”
聂幼渔向门外看去,随后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把门打开。”
下一秒,沈靳北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聂幼渔直直冲了上去,想要抓住沈靳北,还未等靠近她,就被门口的侍卫一把按住,聂幼渔跪倒在地,昂着头看着沈靳北。
“放我出去!”
沈靳北看着眼前的聂幼渔,她此时发髻散乱,一副狼狈模样,全然没了当时做公主时的仪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