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若是知道自己死了,恐怕他还会高兴吧……
翌日,养心殿。
虞蓁又看着谢聿处理政务,直到谢全进来禀告:“柔贵人求见。”
不一会,柔贵人便在谢全的引领下进殿。
她一袭素雅襦裙,盈盈一拜:“参见陛下。”
谢聿抬头:“柔贵人找朕何事?”
柔贵人面色有些苍白,看起来还是因三个月前的小产而身子虚弱。
她柔柔开口:“陛下,妾身想问问您,皇后娘娘如今在孤山寺如何了?”
“爱妃先起来。”
柔贵人眼泪“唰唰”落下:“您不告诉妾身,妾身便不起,您答应过妾身,会为妾身的孩儿报仇的,可您只将她罚出宫去,陛下偏心。”
谢聿面色沉下来,不容置疑道:“此事朕自有分寸。”
屋内气氛恍若凝固。
柔贵人不敢惹怒他,只好讪讪告退。
虞蓁跟着飘了出去,但没多远,又被三丈的距离拉住。
飘回养心殿时,却在一个小角落听到宫女的议论。
“皇后娘娘如今都已远离皇城,柔贵人怎还不肯放过娘娘?”
“后宫争宠惯用的伎俩罢了,就连上次柔贵人小产,也是因她在路上滑了一跤,孩子保不住,怕陛下怪罪,才说是皇后娘娘动的手脚,可没想到皇上连查都不查便将皇后娘娘送出了宫!”
一个宫女有些难过:“皇后娘娘要回来可就难了。”
“其实我觉得对皇后娘娘来说,出宫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为何?”
“因为皇后娘娘是心灰意冷了。”
虞蓁怔然抿唇。
是啊,她心灰意冷,连这些小宫女都能看得出,偏偏谢聿看不出。
又过两日。
谢聿下朝后回宫,虞蓁跟着飘在身后。
一路上,好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子,或是向谢聿请安,或是给他送汤。
虞蓁知道这些妃子本意是邀宠,平日里她掌凤印时,这些妃子都规规矩矩。
不过现如今……谢聿雨露均沾,对此或许是享受的。
正当她这样想时,便听谢聿怒道:“宫人是怎么管事的?”
一两个还觉着新鲜,看得多了,便觉得烦了。
谢全连忙恭身请罪:“回禀陛下,如今是皇贵妃打理后宫,许是……皇贵妃平日里缺乏了威信。”
他心中却想着:皇后娘娘出身名门,又为您殚精竭虑,自然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皇贵妃不过一个戏子,除了会讨您欢喜,怎么会管事……
谢聿也想起虞蓁,蹙了蹙眉,冷声问:“皇后那边可有传来什么消息?”
谢全立刻顺势接话:“回陛下,娘娘本就身体抱恙,孤山寺粗茶淡饭,又没有大夫,娘娘定是受不住的。”
谢聿意味深长扫了他一眼:“你倒是关心她。”
谢全顿时背脊一凉,不敢再言语。
谢聿冷冷开口:“她身子一向好得很,能有什么事。”
“去婉嫔那。”
“是,摆驾钟萃宫。”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前往钟萃宫。
虞蓁一点也不想看他宠幸妃嫔,可又不得不跟着去。
她还记得,婉嫔是三年前入的宫。
当时一曲艳绝天下的惊鸿舞,叫谢聿连宠了她一月。
果然,谢聿到了钟萃宫便让婉嫔跳舞。
婉嫔羞涩一笑,水袖长舞,身姿柔软,让人沉醉。
可不知为何,看了这支舞,谢聿心情非但没有舒爽,反而大发雷霆:“这舞谁还跳过?”
宫人齐刷刷跪下惶恐请罪。
谢全也跪下,却是小心翼翼回道:“是……皇后娘娘。”
第三章
虞蓁飘在空中,不明白谢聿为何又发怒了。
难不成就因为那支舞是她曾跳过的?
他难道真的厌恶她至此?
谢聿脸色愈发难看,他发现虞蓁那女人就算出宫了,也依旧阴魂不散。
他沉着脸拂袖离去。
虞蓁不得不跟着离去,转头见婉嫔维持着恭送的姿势跪在那,脸色惨白。
她不由有些惋惜。
后宫里的女人,都仰仗着皇帝的宠爱。
现在想来,真是可怜至极。
谢聿走了很远,虞蓁飘在他身后,留意着一旁的风景。
晚霞挂在天边,有一种难得的宁静。
走至护城河,虞蓁见许多宫女在河畔放灯。
她忽地想起,今日是八月十五,连宫人们都可放河灯为家人祈福。
只见几名宫人手牵着手一起祈求:“希望皇后娘娘在孤山寺一切平安,早日回宫。”
虞蓁一怔。
谢聿也停下脚步,面色阴沉,眼底酝酿着风雨欲来的暗光。
宫人们没想到转头竟见到谢聿,哆嗦着跪在地上。
还是谢全暗暗地挥手:“赶紧下去。”
宫女们仓皇告退。
见她们走远,谢全才小心翼翼地劝说:“陛下,这些宫女许是感念皇后娘娘从前的恩德……”
谢聿心底再度蹿上一股怒火,呵斥道:“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