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
飞机晚点是常有的事，有时候晚点一两个小时都是有的。
两个小时后。
棠澄再拨江祁的电话，终于不再是那道冰冷的提示音，电话很快被人接起，“阿铮，你下飞机了？”
电话那头静了静，响起一道女声，“不好意思，阿铮去洗手间了，待会儿让他给你回过来。”
棠澄还没说话，话筒里就传来了忙音。
她看着手机屏幕，有一瞬间的怔愣。
她记得，江祁这次出差，没有带女秘书。
棠澄盯着熄了的手机屏，等着江祁的回电。
很快，十分钟过去了。
江祁没有回电。
棠澄又等了五分钟，这才忍不住重新给江祁拨过去。
拨号等了很久，直到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电话才被接通，话筒里传来熟悉的男声，低沉而富有磁性，“喂，棠澄？”
“阿铮，你在哪？我和司机在航站楼D区停车场，你直接过来就好。”
电话对面的声音顿了顿，“抱歉，下飞机后手机忘了开机，我现在已经离开机场了。”
棠澄的笑容瞬间落了下来。
“那——我回家等你？”棠澄咬了咬唇，“有事要和你说。”
“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晚饭我让阿姨准备你爱吃的……”
“你自己吃，我还有事，晚些再回去。”
棠澄有些失落，声音却平静地应道，“那好。”
正要挂断电话时，江祁那边又响起方才那道女声，“阿铮，不好意思，刚才棠澄给你打过电话，我一时忘记转达了……”
棠澄心底一沉，皱起了眉，刚想问江祁这女人是谁，电话就被挂断了。
她看着手机屏，抿了抿唇，对司机说道，“回家吧。”
司机从只字片语中猜出了什么，驱车离开了机场。
晚饭，棠澄没什么胃口，但为了腹中的孩子，还是吃了一些。
客厅里开着电视。
她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频繁地看向手表上的时间，根本没有心思看电视上演了什么。
已经晚上十点钟了。
棠澄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时，她忽觉身子一轻，似是有人将她抱起。
棠澄迷迷糊糊的，似乎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和淡淡的酒味，咕哝着，“阿铮？”
第二章离婚吧
“是我。”
“你喝酒了……”
“嗯，跟朋友喝了一点。”
卫生间传来淋浴声，棠澄皱着眉翻了个身，睡的不安稳。
身边的床铺塌陷。
一只大手落在她的腰间，顺着优美的曲线下移，蠢蠢欲动。
“唔……今晚不行……”棠澄闭着眼睛，半梦半醒地拦着他。
潜意识地怕伤到孩子。
大手顿住，落在她的背上，“睡吧。”
棠澄实在困乏，很快就睡熟了。
早晨，棠澄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热气，只有微皱的床单证明身边人昨晚回来过。
她有些懊恼，昨晚怎么就睡着了呢？
没事，今天说也一样。
棠澄洗漱完之后，走到衣帽间，给江祁挑了身白色的西装，想着自己怀孕算是一件喜事，又选了根红色条纹领带，放在床尾。
江祁已经晨跑回来，穿着一身家居服坐在沙发上，抬眸看着从楼梯上下来的棠澄，放下手里的文件，“吃饭吧。”
早饭结束，棠澄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淡淡的欣喜和期盼，“阿铮，我有话要和你说。”
如果，他知道他们要有孩子了，应该也会开心的吧？
“我也有话要和你说。”江祁语气沉稳。
“那你先说。”棠澄甜蜜的笑容带着一丝娇羞。
“棠澄，我们……离婚吧。”江祁起身，拿起沙发上的文件递过来，“这是离婚协议，你先看看，有什么问题提出来，我会尽力满足。”
棠澄心脏骤停了那么一瞬，错愕地看着江祁。
大脑空白了好一会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好半响，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嘴唇蠕动，讷讷地重复那两个字：“离婚？”
他要和她离婚？
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要离婚了呢？
毫无征兆，让她措手不及。
“那晚我们都是被算计，迫不得已才结的婚，也没有公开，既然如此，不如趁早结束。”江祁淡声道，仿佛在说一件日常琐事。
棠澄脸色苍白，觉得周遭一片寒意。
心口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攥住，喘不过气来。
不是的，不是的。
她爱了他九年。
从十六岁初到江家，到二十五事业有成。
从情窦初开到结婚三年，贯穿她的青葱岁月。
她没有迫不得已，她是甘之如饴。
可是对他来说，却是迫不得已。
她重重地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凝视着他，努力保持着声线的平静，“这三年，我们相处的不是很好吗？你真的决定了？要和我……离婚？”离婚两个字说出口都带着沉重的痛意。
“决定了。”
“爷爷奶奶那里……”
“我会说清楚。”
“如果我……”怀孕了呢？
他似有些不耐，打断她的话，“思宜回国了。”
棠澄呼吸一滞，这话就像刀子一样直插进她的心口，鲜血直流。
她木讷的接过来离婚协议，听到自己机械的说道，“好，我看看。”
什么被算计，迫不得已结的婚，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最后这一句。
楚思宜回国了。
第三章妻子变妹妹？
这三年里，他们虽没有公开，却和普通的夫妻无异。
每天早晨，她给他挑西装打领带，一起出门去公司。
晚上应酬时报备行程。
时常的睡前运动和偶尔的鸳鸯浴，每天不落的晚安吻。
结婚周年纪念日，情人节和生日礼物，他从没落下。
她想要什么，他样样满足。
浪漫和仪式感，他全部做到。
他做到了一个完美丈夫应该做的所有。
就连她自己，也以为日子会永远这样幸福的过下去。
可是，楚思宜回来了。
所以，一切都要结束了。
所以昨天电话里那个女声，应该就是楚思宜了吧。
他们早就联系上了？
他出差的这一个月，他们一直在一起？
他们昨天一起回的国？
他昨晚是在陪楚思宜？
想到这些，棠澄心底一片冰凉，江祁把她的心一刀一刀的凌迟，血肉模糊。
“棠澄，你放心，就算我们离婚，你也还是我江家人，是我最在乎的妹妹。”
妹妹？
结婚三年，同床共枕三年，最终还是要退回到妹妹这个位置上。
她怎么甘心啊？
“到时候再说。”棠澄内心自嘲一笑，垂着眸含糊过去。
江祁伸手扯了扯衣领，眸色深沉地看着她，“对了，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棠澄随意翻了下手中的文件，唇角扯起一丝淡笑，“没什么，新一季度服装上市计划已经出来了，本来有个点无法敲定，想和你商量一下，不过现在我已经想到了好办法。”
有些话，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
“好，辛苦。”
作为江氏集团品牌总监，棠澄的工作能力，江祁毫不怀疑。
她天生就该吃这一行的饭，所有经她手的产品，无论是首饰，服饰，还是游戏，电子产品，无一例外，全部爆红。
“这是我应该做的，好了，我去上班了。”
棠澄深吸一口气，不慌不忙地转身，每一步都走的稳稳当当，努力维持着面上的镇定。
“一起吧。”江祁说完，便去楼上换衣服。
棠澄脚步一顿，一阵酸涩从喉咙顶上来，眼眶霎时间红了。
他怎么能做到，在和她提了离婚之后还能如此的平静，邀她一起去上班？
原来，这就是不爱。
“不用了，既然快要离婚了，还是小心些，别叫人看到。”
丢下这句话，棠澄快步离开。
她怕，她怕下一秒，她就会在江祁面前失态。
不能的。
那晚之后，他就是觉得她懂事听话，才会跟她结婚。
只是，宝宝，对不起，以后你只有妈妈一个了。
身后江祁看着她略显凌乱的步伐，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
到了车库，她拉开驾驶位的车门，没有急着发动，而是打开朋友圈。
往下翻，终于瞧见了端倪。
江祁本人和他的许多朋友都不喜欢发朋友圈，却有那么一两个例外。
路家三少路长空就是例外之一。
棠澄看到，他昨晚发的朋友圈配了一桌名酒的照片，文字是：给思宜大美女接风洗尘，欢迎回归，马上就能吃到阿铮的喜糖了！
后面还配了个祝福的表情。
下面定位地点是他们常聚的会所。
“啪嗒。”
一滴眼泪落在手机屏幕上，折射出光怪陆离的彩虹。
第四章他的初恋
棠澄抱着手机，心痛地不能呼吸。
原来，江祁一下飞机就带着楚思宜去见他那些兄弟了。
他们都知道，他们都祝福。
只有她被蒙在鼓里而已。
而这三年，他们的婚姻，知道的只有江家人。
他从来带她见过他的朋友兄弟，即便偶尔见到，大家都也默认她是江家的养女。
“太太？”
司机来到车库驱车，看到棠澄的车子还在，疑惑地喊了声。
棠澄飞快地抹掉眼泪，当做没有听到，立刻启动车子离开。
棠澄不会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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