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几个守门弟子的长吁短叹，桑梓和楚行渊互看了一眼，隐了身形，悄悄离开了宗门。
离开了宗门便是入了凡人界，如今已是深夜城门已关，二人便没急着入城，而是在城外一处山林，寻了个地方升了篝火休息，等着天亮。
闲来无事，桑梓便和楚行渊聊起了裘烁然。
桑梓瞥了撇嘴道：“难怪裘烁然那般跋扈，原来竟是太子妃的弟弟。”
楚行渊往篝火里添了一把柴，淡淡道：“一个人既然嚣张跋扈，自然有所依仗，加上他的灵根乃是单灵根，那会儿，在玄天宗新入门的弟子中已经算是资质极好的了，孙长风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把他当成宝。”
听得这话，桑梓轻哼了一声：“他们两这叫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反正我一点都不同情孙长风，他和裘烁然那是蛇鼠一窝，咎由自取。对了，你知道孙长风后来如何了么？”
这个楚行渊还真知道，他淡淡道：“没了修为，他就是个普通的迟暮老人，念他好歹在玄天宗待了几百年，你三师兄给他渡了点灵力，又给他一点灵石，便将他送走了。”
“送走？送到哪去？”桑梓有些好奇：“他在凡间的亲缘基本都断绝了吧，毕竟都几百年过去了。”
听得这话，楚行渊淡淡看她：“你很关心他？”
“我关心他干嘛？”
桑梓有点莫名其妙：“这不闲着也是闲着，随意找点话题来聊聊嘛。你要是不喜欢提到他，咱们换个人聊也是可以的。”
楚行渊垂了垂眼眸，看着跳动的篝火，低低问道：“你想聊谁？”
桑梓想了想，他们共同认识且有过接触的人：“聊聊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要不聊聊宇文澈？”
楚行渊的脸顿时就黑了，好在现在本就是夜色之中，黑了也不明显，他冷声道：“还是聊聊孙长风吧。”
第135章：一点点的内疚
听得这话，桑梓顿时低低笑了。
楚行渊看了她一眼，难得面上露了几分羞窘之色。
毕竟是男主，面子肯定是要给的。
桑梓连忙止了笑意，轻咳一声道：“那你知道，孙长风被送到哪去了么？”
“好像是被送到了某个小城。”
楚行渊收敛了面上神色，又是一副淡然模样：“他修为虽然被废，但有了渡给他的灵气，他在凡人界也会被人随意欺辱，而且他还有灵石，即便仅剩下三十年的寿命，也能活的很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桑梓追问道：“难道他还不服气，想要来找我们报仇不成？”
“当然不是。”
楚行渊用看傻子一眼的眼神看着她：“孙长风如今不过一凡人，怎能与修仙者斗？更何况，整个修仙界，比你大师兄修为还要高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他即便想要报仇，也没那个本事！”
额……
桑梓不懂就问：“那你只是什么？”
楚行渊皱了皱眉：“只是孙长风不会安心在小城养老，裘烁然也不会让他窝在小城之中。”
桑梓闻言沉默了，她坐在石头上，一手拖着腮，一手挑着面前的篝火：“你的意思是说，裘烁然会把孙长风接回去？”
听得这话，楚行渊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裘烁然无论是自己逃走还是被赶出宗门，都是宗门不要他了。顶着宗门弃徒的身份，即便在凡人界他身份高也会受人诟病。但若是将孙长风接来，那就不一样了。”
桑梓了然的点了点头：“若是他有心要搏个好名声，就会对外宣称，是因为尊师重道，虽然师父做了错事还连累了他，但他依然愿意与师父共同进退，为师父养老送终。”
楚行渊嗯了一声：“对他而言，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桑梓轻哼了一声：“他倒是想的挺美，弄不好还要泼我们玄天宗一盆脏水！待我们去了皇城之后，我定要狠狠打他的脸！”
“不急。”楚行渊看着她道：“你不是一直很向往凡人界的生活？既然出来了，便好好逛一逛，慢慢再去皇城不迟，左右他要带回孙长风，还需要一些时日。”
能在凡人界吃吃喝喝逛逛，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前世她就爱旅游，眼下这等好机会她怎会放过？！
等等……
桑梓抬眸看向楚行渊：“你……有灵石么？我一颗灵石都没有的。”
楚行渊闻言淡淡道：“自然是有的，前两日，我特意去了一趟总领阁，将这十年的月例都领了。”
亲传弟子的月例是一百五十颗下品灵石，十年就是一万八千颗下品灵石，一百八十颗中品灵石！
虽然看起来不多，但在凡人界换成钱银的话，足够他们挥霍了！
更何况，入了皇城之后，他们还要去万宝阁卖丹！
桑梓顿时高兴起来，朝楚行渊竖了大拇指：“你可真是个机灵鬼！”
“并非是我机灵，是你不太在意这些罢了。”
天渐渐浮白，楚行渊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看向桑梓道：“将你的玄灵镜给我。”
桑梓将玄灵镜递给他，有些不解的问道：“你要玄灵镜干嘛？”
楚行渊闻言冷了眉眼，没有回话，而是伸手将灵力注入她的玄灵镜之后，将自己的玄灵镜一并递给她，冷声道：“你说呢？”
额……
这能怪她么？
从她穿越过来开始，满打满算已经十年多了，她和他分开的时间也就是初进入梵天秘境，她被阵法困住的那几天。
除此之外，他和她就跟连体婴儿似的，哪里会想到要用玄灵镜的时候。
再者说……
桑梓在他的玄灵镜里注入灵力，将玄灵镜递还给他，看着他道：“有没有玄灵镜其实都是一样的。无论你去哪里，无论你在何处，我都会找到你，绝不会弄丢你的！”
毕竟天雷劈着她呢！她想弄丢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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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楚行渊唇角微微扬起，看着她的凤眸隐有流光：“你就这么确定？”
“当然！”桑梓很有自信：“不信，你可以试试，无论你去到何处，我离你定不过超过五十里！你用灵力大喊一声，我必定能听见！”
天色已渐渐大亮，楚行渊闻言勾了唇角，低头灭了篝火。
瞧着他的模样，桑梓不高兴了：“你不信？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可以试试！”
楚行渊抬眸看她：“不必。”
“为什么不必？”桑梓巴不得能够独处一会儿透透气，便鼓动他道：“试试嘛，试一试你又不吃亏！”
楚行渊仍是拒绝，他看着桑梓的凤眸，幽黑的深不见底：“我拥有的很少，握在手中还来不及，怎会故意制造分离？”
听得这话，看着他幽黑的凤眸，桑梓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甚至，还为刚才故意鼓动他离开，有了一点点的内疚。
她正要说话，楚行渊却已移开了目光，柔声道：“快看，日出开始了。”
桑梓转眸看去，只见天地交接的地平线，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慢慢的，太阳冒出了地平线，红红的，将周围都染成了红色。
桑梓看过很多关于描写日出的诗词，但却一直没有亲眼看过。
日出，可以在山顶，可以在平原，可以在沙漠、海边，古往今来文人墨客，写下了许许多多关于日出的美景，读的再多，也没有亲眼看见来的绚丽和震撼。
看日出，会让人心情忽然宁静，给人以生机和活力！
万丈霞光洒落大地，照亮的不仅仅是整个世界，还有人心。
楚行渊看着出生的太阳，低低道：“以往，我最怕的就是看见太阳升起，因为那意味着，一天的痛苦又要开始了。所以哪怕我无数次面对日出，也不从来不去看它，但现在我愿意看了。”
桑梓静静的听着，知道他说这些，代表着他真正的给了她信任，甚至是信赖。
开始敞开心扉，接纳她的存在，也在一点点的告知她，他自己都不愿去回想的过去。
楚行渊转眸看她：“你对我的过去，不好奇么？”
桑梓摇了摇头，随手捡了一颗石子，丢入的前面不远的小溪中：“不好奇，你都说是痛苦，那以后就不要提了，总归你现在是八阶丹师，灵根又蜕变完全，所有的苦难都已经过去了。”
第136章：这才叫生活
楚行渊并不喜欢听这句话。
所有的苦难都已经过去了，并不代表他不记得，更不代表他不会痛。
他垂下了眼眸，看着前方的溪水没有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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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梓：……
“我没有要劝你放弃过往立地成佛的意思！”
眼看着他又要误会，桑梓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你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等你报了仇……”
报仇两个字一出，楚行渊忽的朝她看了过来。
桑梓瞧见他的眼神微微一愣，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竟惹的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楚行渊略带讽刺的轻哼了一声：“堂堂玄天宗的宗主也不过如此，他分明答应过我母妃，未经过我同意，不会将我的身世告知旁人，如今却悉数告知了你。“
听得这话，桑梓这才反应过来，他的身世到目前为止仍是个秘密，唯有大师兄温友河与宇文澈知晓。
而宇文澈从头到尾没有点明过，只是楚行渊初见时喊了一声曾祖，而温友河更没有提及。
桑梓眼神微闪：“是你说，要回去祭拜你母妃。”
楚行渊看着她：“那也只能说明，我出生皇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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