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瑛沈瀚(姐姐过来)2023新上热文小说全文免费阅读-微小说姐姐过来(顾瑛沈瀚)完整版阅读

时间:2023-05-19 06:15:20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她嫌弃般皱起眉头:“皇兄提那等乱臣贼子做什么,皇兄就是太贤明,还称那叛贼是陆太尉呢,要我说,那种坏人就完全担不上皇兄的爱惜。”
皇帝好似被她的话取悦到了,指尖轻点:“那毕竟也是朕曾钦佩过的夫子啊。”
顾瑛撑着腮,不高兴地哼哼两声:“他贪污银钱坏事做尽,该死该死,皇兄就不要念着旧情了。那个幼子是脸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吗,不过他已经是个死人了,谁还会不嫌晦气,明晃晃往自己额头上画个那种东西。”
“也就我抓到的那个自作聪明的奴隶,学着听来的话本里说的美人印记,胡乱涂可笑的朱砂,给我抓了个正着。”
她抬起头,冲着皇上笑了笑:“我就让人真的给他眉心挖了块肉,让他长长记性,别同那乱臣贼子攀上关系了。”
皇上笑意舒展,拍拍顾瑛的头:“你呀,这般行事,小心招致骂声。”
“一个奴隶而已,我想骂就骂想打就打了,”顾瑛眨眨眼,“况且不是有皇兄保护着我么。”
见她这副样子,皇帝心中的猜忌平复了几分:“但你总是要长大的,你既不愿跟着夫子学习,那给你找个好夫婿可好?”
成了亲的女人总归是多些桎梏的,同夫家捆在一起,想沾染朝政就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朕想想,宋家长子儒雅温和,样貌才学皆为上乘,你可喜欢?或是户部侍郎家的嫡子,武学了得,也可保护你。”
这两家的人都同他这个皇位绑在一起,他是想给自己找夫婿,还是多个监视她的办法?
顾瑛抿了抿唇,演得有些倦了。
“我不喜欢那些个无趣的人,我就喜欢刺激的,”顾瑛补充着,“我看我那府上的小奴隶就挺好玩的,容我再玩几天吧。”
皇上不动声色点点头,果然还是个孩子心性,想来她骄纵了这么些年,脑子里也就只装着那几件事了,连个奴隶都耍得欢,上不得台面。
皇帝感叹着:“兄长病重前嘱咐过朕,要给你找个好人家,别让你受了欺负。你现在还没那个心思,朕也会替你看着那些个好人家。”
顾瑛手指收拢,慢慢捏住面前的茶盏,没有说话。
皇帝提起的那位兄长,正是已逝的大皇子。立太子风波那时顾瑛才八九岁,性子又顽劣,满宫乱跑,又娇气,稍稍不顺她心意就要责罚宫人。
是大皇子一直温柔训诫她,束着她的性子,没让她生长的太过顽劣,起码这跋扈表皮下的心还是赤诚的。
大皇子性情温和,博学多才,一直都是大臣心中最佳的储君人选。但他走得早,更走得离谱。
先帝前脚刚立了大皇子,大皇子后脚就病倒了,这病来势汹汹,不出五日就令大皇子灯油枯尽,他走的那日,他的新婚妻子才刚刚诞下婴孩。
朝臣不服,却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剩下的皇子接连出事,朋党相继倒戈,大势已定,俨然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新帝登基,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前走,只有小小的三公主还记得当年大皇子温柔抱起她的模样。
皇帝伪善,时常主动提起大皇子试探顾瑛的口风,若是她言语间有一丝愤懑或不满,都会招来祸患。说到底,她也不过是该依靠着皇权的女子而已。
顾瑛抿了口茶润润唇,转移了话题:“皇兄的话我自然会听。不过,我倒是觉得中宫之位迟迟无人也很可惜呢,莫非是给人留着了?我方才来的时候就遇着荣小姐了,她似乎同皇兄很熟呢。”
皇上哈哈一笑,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荣小姐性情温和端庄,你可别吓着人家了。”
“好啊皇兄,还没给我找皇嫂就先教训起我来了!”
“皇兄给你赔不是了,库里又多了些好东西,一并送给淑安让淑安舒心吧。”
门外的小太监嘀咕着:“这淑安公主也太骄纵了,每次来陛下都赏赐好些东西,奢华铺张.....”
李公公一脚踢在他膝上,白了他一眼:“去去去,主子是我们能议论的吗,你有几个脑袋?”
况且,陛下每次送出去的都是些女儿家的玩意,算不上什么稀世珍宝,只是名头响亮,足够让外头人记住罢了。
顾瑛好不容易陪着皇上演完戏,想去看看小侄子,却被个宫人告知小世子还在太后宫里,她只得先行离开,
坐上马车的那一刻顾瑛脸上的笑容就尽数收敛起来了,她掀起帘子,冷冷看着那个逐渐变小的华丽宫殿。
“演戏好麻烦,”顾瑛小声说着,“不如把这里.....”
系统大惊失色:“宿主,不可以!”
顾瑛遗憾地放下帘子,同旁边眼睛亮闪闪的青柳对视上了。
“殿下,皇上待您真好!”
小婢女喜滋滋、乐呵呵的:“这白银缠丝双扣镯、景泰蓝红珊瑚耳环,还有这个碧玉藤花玉佩,都是好宝贝呀,连最受宠的贵妃娘娘都没有,全给殿下您了!”
顾瑛手撑着额头,轻声问着:“之前就想问你了,那些‘这个娘娘没有,那个娘娘去求了’的消息,你都是从哪知道的?”
青柳扇风的速度慢了些:“从哪里知道的?奴婢凑热闹的时候听到的呀,啊,好像是从风萍姐姐那里听来的呢。”
风萍,是今日上午跟着她的那个婢女。
顾瑛的指尖在木桌上点了点,轻轻嗯了一声。
胡乱忙了一整日,顾瑛困得不行,回府后卸下珠钗好好梳洗了一番,就倒头睡了。
临睡前想起捡回来的那个奴隶,他身上的伤口吓人,顾瑛怕有什么意外,揪住了系统,让它盯着点,有情况就喊她。
丑时,默默划水的系统察觉到了不对:“宿主,宿主。”
顾瑛揉揉眼,迷糊翻了个身:“什么。”
“那大夫随意开的药不大管用,陆渊伤口溃烂发炎,高烧不退,都快咽气了。”
顾瑛迟缓坐起身来,三千青丝流泻,柔顺地披在她的里衣上。
大抵是公主胡乱带回府上的猫猫狗狗和奴隶都太多了,下人们都以为这次也只是公主兴致来了,转头就会忘了那个奴隶,用不着多上心。
顾瑛揉了揉太阳穴,心想病了就得治。
第7章 咬她
若是半夜太医去救一个奴隶,动静就太大了些,还不如她自己去动手。
人没睡醒,脑子钝钝的,顾瑛梦游般下了床,靠着记忆从楠木抽屉里翻出些金创膏和吞服的丹丸来,揣在袖子里就往外走。
门口值夜的婢女眯着眼打盹,顾瑛也眯着眼打盹路过,谁也没吵醒谁。
她像一缕幽魂“飘”到了陆渊房门口,轻轻一推就进了屋。
屋里一支蜡也没有,暗得吓人。只能借着夜色去端详床上的人,她还未靠近,就听见对方沉重艰难的喘息声。
他的胸腔剧烈颤动着,仿佛是已经老旧腐朽了木板,最后苟延残喘发出着声音。
背上的伤口溃烂红肿,他的膝盖和指骨都肿得不像话,人只能趴在床上侧着头呼吸,夏夜闷热,他发丝皆湿漉漉贴在身上,捂得汗直流。
顾瑛一进门就觉得热,她把窗户打开,拎着瓶瓶罐罐坐上陆渊的床。
清脆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床上的人皱起眉头,却因着病痛睁不开眼来。
顾瑛打开金疮药想要给陆渊擦上,却发现他背上的绷带都同伤口黏在一起了,没有下手的地方。
她两指捻着那粗布,胡乱扯着陆渊的衣衫。
少年人的身子有种独特的青涩韧直,暗红的血污似被碾成泥的颓靡花瓣,混乱覆在他线条流畅的脊背上。
热汗滚过肌理,弓着的后背上滑落至腹处,顾瑛轻飘飘看了一眼。
床上的人似有所感,不适地挪动着身子,被顾瑛一手按住了。
“不要乱动。”
手掌贴上他肌肤的那一瞬间,那背忽的颤了起来,蜷缩的人似从喉咙里咽出声含糊呢喃。
青葱的五指耐心贴上去让他适应自己的温度,有节奏的轻轻拍打着,顾瑛感觉自己像是在驯兽。
好在手下战栗躁动的人在安抚之下慢慢安静下来,甚至无意识地朝她靠近了些。
她左右张望着,之前的冰已经化成了一盆水,顾瑛找到了块边角料绷带,把绷带浸泡在里面,浸湿了之后拧干,慢慢贴在陆渊背上,擦去污渍。
他身上烫得惊人,像块刚从锅里捞出来的铁块,顾瑛本就觉得热,几番擦拭下来,自己也热得一头汗。
单薄宽敞的里衣浸了汗就贴在肌肤上,轻易勾勒出窈窕的身姿,绸缎般的乌发也凌乱泄露,垂在腰间,同旁边倒着的人的狼狈有些相似。
好不容易把伤口都敷上药了,陆渊的情况还不见好转。
他下颌绷紧,稠密的眼睫颤动,苍白面颊因发热泛红,线条分明的肩膀也轻微颤抖着。
系统小声提醒着:“还要退烧。”
顾瑛眯眼看着手上的瓷瓶,哪个是治热的药?
分不清楚,但都是这公主府里随便一样东西都是皇城里最好最贵重的,吃了总不会有事。
顾瑛把每个瓶子的药都倒了一粒,从后面揪住陆渊的头发就要往他嘴里塞。
陆渊却不肯张开,反而紧紧咬着唇,咬得出了血,也不肯让顾瑛掰开嘴。
“吃药了。”
他不依,唇齿间反而多了些呢喃。
顾瑛侧耳听,才听清他喊得都是陆家人的名字。
他的母亲,他的父亲,他的长兄........
顾瑛摸摸他的头,哄孩子般安抚着:“别害怕,他们都解脱了。”
陆渊呢喃执着,顾瑛也耐心应和着。
“陆渊,听话一点,吃药。”
见他不应,她抹了抹额间的汗,把手指浸透入冷水中,慢条斯理凑到他唇边。
她的两指沾着水,轻轻沿着他的唇形描摹着,察觉到他有所松动时,又慢慢往里探了探,触及到里面的柔软。
手指翻转一勾,轻巧地撬开牙关,药丸就沿着这条路滚了进去。
顾瑛满意了,正要收手,指尖忽的被某种柔软擦过,汲取走零星的水分。
似干渴至极的人,尝到一丁点甜头便不死不休地缠了上来,舌尖细致地贴着指腹,来来回回的搜刮。
陆渊呼吸沉重,嗓子干得快要裂开,唇瓣传来冰凉的触感,有水浸润了他的唇,他下意识就含住了那点水珠。
水是凉的,含住的指腹却温软,细嫩得要命,水珠从她指尖低落,他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卷走那一点清凉,上了瘾般的想再用力,刺破薄薄的嫩皮吮吸血肉。
唇舌搅动,似听到一声惊呼。
意识回笼,陆渊渐渐清醒过来,刹那间就感觉到了不对,他猛地睁眼要一口咬断那莫名的器物,却在合上牙齿的瞬间感受到了那细嫩指尖的脆弱。
“啊。”
是个短促清丽的叫声,陆渊心头一紧,他的手紧紧攥起,双眸悄然睁开,看向身后的人。
夜色模糊,白日里盛气凌人的公主卸去了珠钗,柔软的发丝垂在两侧同黑夜融在一起,模糊了边界。
她额间的碎发浸了汗贴在纤细昳丽的眉眼上,那双圆润的杏眼怔然看着手指,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咬。
她还保持着前倾的姿势,单薄的衣服轻易白描出她细窄腰肢,瓷白的手就停在那,寝服的袖口短而窄,露出一截嫩生生的小臂,还微微泛着粉意,两指微微曲着,上面残留着个浅浅的牙印。
这般作态,这般姿势,怎么回事.....
陆渊目光移至一旁散落的衣服上,微微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上身竟然未着寸缕。
白日里公主放荡的笑声还在耳侧回荡,“这副脾气,想必在榻上也很有意思。”
她竟还想着这等腌臜事,想趁自己虚弱不查......
陆渊眼睫下垂盖住眸中冷光,他脊背微供起,好似隐忍着蓄势待发,然而错乱的呼吸却停不下来,鼻息滚烫浓烈,暴露了什么。
那点似有若无的冷香勾人,绵绵呼呼伏在身后,令他心口燥热,焦渴灼烧。
静候了半晌,却只听见那声音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凶犬、疼、困了之类的话,陆渊掀开眼,一双幽深如寒潭眼匿在黑暗中看她。
那向来骄纵的公主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尖声唤来满院的仆人,就只是带着几分委屈,小声地坐在床头嘀咕着。

第8章 掌心
顾瑛把手放在盆里洗了个干净,她坐在床沿上,盯着手上的淡淡牙印,眉眼都耷拉了下来。
好困,被迫做任务还被咬了,好麻烦。
陆渊睡着了还这么凶,好麻烦。
已经喂了退烧的药丸,给发炎的伤口抹了金创,就只剩下膝盖和手没有涂药,处理了就能去睡觉了。
顾瑛垂下头,无精打采地从袖中拿出瓶还没打开过的药膏,指尖挖了一勺就要给陆渊涂上。
指腹才触碰到滚烫肌肤,他就惊颤般往旁边躲去。
怎么反应这么大,顾瑛慢吞吞想着,熟练地伸出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脊骨不让他乱动。
陆渊强忍着逐渐急促的呼吸,皮骨酥麻冲淡了痛感,她的指腹还在不紧不慢四处撩拨,将腻人的膏药涂抹在他腰身之上。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顾瑛的触碰会有这样的反应,昏沉的大脑已然顺从内心,自顾自地朝那只手靠近,诚实地想要再靠近一点,想要更多的触摸。
顾瑛见陆渊主动蹭了过来,拽着他头发的力道轻了些,平淡语气因着娇软的声音而透出点蜜味来:“抹了就不疼了,不要乱动。”
“乖一点。”
顾瑛心里觉得麻烦,但对待伤口还是认认真真细致地照看着。
她弯下腰,把细腻的膏药涂抹在肿胀膝盖上,涂得仔细,都未发觉自己的姿势几乎是完全趴在陆渊身上,耳边的发丝更是垂落下去,轻飘飘扫过陆渊的耳尖。
陆渊半眯着眼,借着长睫的遮挡幽幽窥探着她。
屋里没点烛火,只有窗外的夜色静静照着她身侧,她没有白日里的那般艳丽,散去了一身华丽珠钗蜷缩般地跪坐在他身侧,整个人如月色般脆弱剔透。
素白的里衣拢贴着她身上,勾勒出纤细柔媚的身形,她浑然不觉,只是专心处理着伤口,又往前探了几分。
领口因动作松散,泄出几分刺眼的雪白。她身上每一寸皮肉都是娇养的白嫩,稍稍用力就会留下痕迹。
就像她缩在袖子里的那只手,只是浅浅一咬,那泛着粉的指尖就留下了一道痕迹,像是标记。
她的青丝披散垂至细腰上,发尾微微卷着,有一下没一下摇晃着,勾得人心痒。
轻柔的呼吸喷洒在伤口上,顾瑛恍然不知他的竭力紧绷,只是规规矩矩涂完两只膝盖,起身去捞陆渊的手。
那十根指头都被人用棍棒捶打过,又在地上磨擦,关节处都肿胀了起来,怪异吓人。
他的手要比顾瑛细皮嫩肉的手大上一些,顾瑛就把药膏放在一边,两只手捧着,仔仔细细涂抹着,涂到中指时,她忽然摩挲了下陆渊的掌心。
那手几乎是瞬间就蜷缩起来,下意识包住了顾瑛的手。
白嫩的手转瞬被人桎梏住,顾瑛只是觉得疑惑,陆渊手上的茧子,不像是做粗活做出来的老茧。
她又摸了摸他的指骨,纤细的手指在他掌心打了个转,她只摩挲着陆渊的痕迹,不知有人也在细细品尝着残留的余温。
这茧像是剑柄磨练出来的,他背腹上含蓄有力的肌理好像也是练出来的,是在习武吗?
她随意捏了捏手掌的厚度,又比划了一番,心想日后找个机会派个好一点的师傅来教教他,公主找来的师傅总比他一个人胡来要好。
顾瑛摸了摸陆渊的额头,见热度褪下去了,药也涂得差不多了,就拧上盖子,悉悉索索下了床。
“应该是死不了的,”女子的声音含糊困倦,打了个哈欠之后就慢吞吞往屋外走了,走得干净利落,没有半点要多留的意思。
闷热的屋内重归寂静,若不是门留着一条缝,方才的一切都好像是黄粱一梦。
陆渊半阖着眼,晦涩不明凝视着涂着药膏的手指,背后撕裂般的痛楚已经好了许多,连阵痛不已的膝盖都被凉意安抚下来。
只有酥痒的余韵还残留着骨子里, 不停蛊惑拖拽着他的心神。
薄薄的眼皮遮住他沉郁冷冽的视线,只剩下唇齿间呼吸灼热滚烫,又好像沾了些女儿家的清香,静幽幽地在夜色中流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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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我要和剧情里写的一样,害陆渊残肢瞎眼?”
感受到宿主声音里的冷意,系统小声地说:“不一定要达到这样的结果,但是宿主要走这个剧情,毕竟这个世界宿主拿的是黑月光剧本,淑安公主对待陆渊的玩弄之心也是磨砺他的重要环节。”
顾瑛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只要做做样子 不真的把人害成那样就好了对吧?”
系统点头:“是的,断肢残眼都是需要宿主亲自动手哦。”
“殿下!”
青柳双手捧着木盒蹭蹭往屋里跑,才进门就瞧见纱帘之下,披散着长发的少女懒懒靠在软榻上。
被细纱柔过的日光从绣球花的枝丫中穿过,落在少女稠密的长睫上,给那明艳的面容渡了层潋滟碎金。
这屋里的奇珍异宝哪样不是京城里最名贵的,可它们堆起来,也没有那榻上女子吸引目光。
殿下好像又变好看了许多,青柳不自觉放缓了声音,蹑手蹑脚往后退着。
软榻上的女子墨黑的长睫颤了颤,眼也没睁开,只淡淡问着:“怎么了?”
青柳羞窘垂下头:“殿下,是奴婢莽撞,扰到殿下休息了。”
“无妨,你且说说是何事。”
青柳将木盒捧过脑袋,忐忑说着:“是、是陛下让范太尉给殿下新找了夫子,来府上悉心教导殿下,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青柳心想着,前些天外头还都在传公主跋扈无能,欺行霸市。
不仅刁难荣小姐害得她在日头下昏倒,还奢靡无度动用皇库,皇上这就把夫子派来了,岂不是在坐实那些传言吗。
皇上该是护着殿下的呀,怎么又对殿下好给殿下赏赐,又不替殿下说两句话呢 。
“不去不去,”顾瑛本就因为系统说的事又几分郁闷,当下就摇起头,显出几分孩子气来,“本公主可不欢迎什么夫子。”
“陛下说,有朝臣参您蛮横无理欺压百姓,所以这一次您必须得去好好学……”
欺压百姓,大概说得是她杖责陆渊那事,只是传着传着就传离谱了些。
外头流传的那些话顾瑛不是不知道,这府上也多得是背地议论的人,她不在意,但既然是皇帝都这样说了,她就必须得老老实实过去受着。
若是那夫子不错,或许可以想办法捎带上陆渊也听两句,不过谁都知道淑安公主不学无术,脑子空空,估计那夫子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顾瑛叹了口气,对青柳说:“那先更衣,收拾好了再去见夫子。”
顾瑛设想的简单,糊弄一下就过去了,没曾想到这找来的夫子同范太傅一样勤恳正直,是真心想要教公主学识。

第9章 靠近
今日见面第一天,直接跳过了拜师礼和其他的步骤,不仅苦口婆心对她往日的作风好好劝诫了一番,更是给她扎扎实实布置了一打作业。
顾瑛抱着书卷回到正房时,人还没回过神来。
往日里来的夫子不都说对她睁只眼闭只眼的吗,这次这人怎么这么认真?
既要抄书,又要背文,她今日得学到什么时候去?
顾瑛先是老老实实写了会字,后来实在坐不住了,用力拍了拍桌子:“写不完了。本公主不乐意学了,不识字,不会写!”
青柳忙劝着:“殿下,那是陛下的旨意,殿下再不喜欢,也得做做样子。况且柳夫子是有真才实学,殿下多学一些也是好的啊。”
顾瑛慢吞吞把脸贴上桌子,软绵的脸被桌木压得微微鼓起:“太多了,写不完。”
她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刁蛮公主,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顾瑛五指攥着毛笔,胡乱在纸上画着:“得找个人过来帮我写。”
青柳自小跟着公主,不擅写字,本想说让风萍姐姐过来帮殿下写,但不知为何,殿下这几日都不怎么传唤风萍姐姐。
她绞尽脑汁都没想到什么合适的人选,就听见自家殿下懒散问着:“那害得本公主裙子毁了的奴隶死了没有?”
是在说那日的奴隶吗,青柳摇摇头:“谨遵殿下吩咐,都叫大夫看着呢,没死。”
何止是没死,那大夫还纳闷不知奴隶吃了什么好东西,好得那么快。
“行,你把他拉过给本公主看看。”
为何要喊那个奴隶,青柳欲言又止,不敢忤逆公主,只得前去叫来那奴隶。
从前公主带回来的人或东西都是过两日就忘了个干净,这还是头一次主动问起带回来的人,不知那奴隶有什么好的,叫公主一直惦记着。
若是说收为面首,外头多得是想要侍奉公主的人,怎么也轮不到一个籍贯都不详的脏奴隶。
她闷头走着,心下想着要好好敲打一番那个奴隶,别让他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
青柳气势汹汹走到陆渊门前准备要给他的下马威,却见院子里立着一人,身姿挺拔如劲松,即使看不清他是何样的表情,就但望过来的那一眼,莫名地让青柳身子一颤,寒意顺着脊背流窜,慌得话都忘了。
犹豫着走近看时,那奴隶又恢复了佝偻的姿态,稀疏平常,除了那张脸,看不出什么出彩的地方。
好生邪门,青柳想好的震慑话语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勉强说着:“殿下有事找你。”
那奴隶点点头,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青柳啊青柳,你怎么能这么没用,被一个奴隶就吓破胆的话,日后还怎么保护好公主!
青柳捏紧拳头,对着奴隶大声警告着:“我告诉你,殿下对你网开一面是你的福气,愿意见你更是你修来的福分。
殿下乃千金之躯,是这京城里顶顶尊贵的存在,你一个奴隶,可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别肖想觊觎些什么,更不能惹公主生气,听见没有!”
她说完就感觉背后一凉,不等奴隶回答忙仓惶转过头去,没看见那奴隶诡谲幽深的眼神。
“殿下,人带到了。”
屋内的女声懒散,又带着丝丝撩人的意味:“放进来,你出去。”
青柳张张嘴不知说什么,只能恶狠狠瞪着那奴隶,小声说着:“还不快进去,我就在门外盯着,你可别想什么花招,若是把殿下惹恼的,有你板子吃。”
奴隶点点头,步履无声,就那样进去了。
青柳在门边站好,预备着听到什么不好的话,就冲进去保护公主。
屋内的窗柩上都覆了层南海进贡的薄纱,这样日头再盛也不会刺眼,反倒叫屋内光线朦胧雅致,又有几丝暧昧。
陆渊往前走了几步,见椅子上的人没个正形斜趴在桌上,桌脚边散落的全是揉成团的宣纸,眯眼去辨,勉强能看出是写了个“瑛”字。
那人一手抓着毛笔,另一手前伸着,宽大袖袍随着她伸手拨弄花的动作滑下,露出同那晚一致的白嫩手腕。
花瓶里的娇嫩花团,被她蹂躏地不成样子,而那上好的青釉白瓶,竟比不得她的皓腕雪白。
陆渊眸光微闪,垂下头去:“奴才见过公主。”
顾瑛嗯了一声,放下笔打量着面前的人。
看起来好像比之前快死了的样子好些了?
她撑着头,向陆渊勾勾手指:“过来一点。”
宽大袖袍往下滑落,纤细的手腕在斑驳日光下显露出玉质般的触感,指尖还残留着晶莹的花瓣枝叶,娇艳欲滴。
陆渊喉结微动,借着低头的动作掩去戾气和渴求,伪装得恭敬谦卑,静静走到顾瑛面前。
顾瑛坐在书桌前,陆渊靠近后便比她高上一出了,没有主子这样看奴隶的道理,顾瑛自然地扯扯他的衣袖:“蹲下去。”
陆渊弯脊背的动作格外慢,他缓缓蹲下,一眼也不看她。
一只手轻轻停在他的下巴处,微微使力他便不得不配合得仰起头来。
陆渊徐徐抬眼,看向高高在上的俯瞰者。
半寸光从她颈侧擦过,映得她的脸忽明忽暗,静谧如神女,但陆渊知道,这惑人皮囊下是颗令人厌恶的心。
顾瑛细细打量着陆渊,之前见他的时候因着鬓发胡乱,脸上都是血污,就看不清样子。
现在他额间的伤口已经好了许多,眉目疏淡,暗色的痂凝在眉心,令那清冷的眉眼艳丽了不少。
这么好看的眼睛,瞎了一只该多可惜,顾瑛的目光渐渐上移,看向他眉间的伤口。
这块地方会重新长出一颗痣来吗,顾瑛有些许好奇,不由得凑近了一些。
她垂着头,乌泱泱的发丝跟着滑落下去,连同着嫣红艳丽的唇一齐在陆渊面前摇晃着。
陆渊捏紧了袖中的刀,呼吸却不由自主放轻了不少,仿佛在等待什么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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