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叙白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见他这衣衫不整的模样，更是气极：“萧恩泽！你这样做对得起姜悦悦吗？”
萧恩泽被他吵得头疼：“你来此处做什么？”
“我自然是带着姜悦悦来捉奸的！”苏叙白见他这漫不经心的样子更加来气了，“姜悦悦昨夜就不见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眠花宿柳！”
“世子，你误会大人了，他是中了别人的暗算。”魏璟在一旁解释。
“那……那又如何？”苏叙白怒视他，“那你也不能对不起姜悦悦！”
“她昨夜……与我在一起。”萧恩泽缓缓抬起头，看向他，“今早醒来不见她，应该是回去了。”
苏叙白一时怔住了：“那你们……”
也不用他回答了，这场景，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春风一度？”苏叙白冷静了下来，仔细一闻，便知道空气里还掺杂着一丝媚药的气味。
“是。”萧恩泽并未隐瞒。
既是春风一度，苏叙白也明白昨夜之事怨不得他。
更何况对象就是姜悦悦。
心下一沉，看着萧恩泽，神色认真：“那你打算如何？”
萧恩泽思忖良久：“我自会给她一个交代。”
第五十四章
虽说上次，姜悦悦愿意相信自己的病还有救，也答应了要给他与萧恩泽一次机会。
但现实能否真的如愿，谁也不好说。
若只是空欢喜一场，对谁而言，都会是一场致命的打击。
她不想让他们失望。
况且，萧恩泽究竟对她是何种感情，不听他亲口说出来，她始终都无法确定。
过去的三年里，她已经习惯了看他的背影。
即使他已经转过身回头看她，但若是他不曾主动牵起她的手，她都不敢确信说他，是喜欢她的。
见她这样，苏叙白叹了口气，他知道姜悦悦的不自信。
但感情这件事，是属于他们俩之间的事情。
他不过是一个旁观者，终究代替不了他们做决定。
苏叙白默默地退了出去，在门口等着萧恩泽。
直到傍晚，萧恩泽才姗姗来迟。
一眼便看见苏叙白在门口等他。
“世子，久等了。”萧恩泽换了一身衣服，也并未穿锦衣卫的飞鱼服。
“她在里面等你。”苏叙白看着他这身装扮很是满意，“总算没穿那身碍眼的飞鱼服了。”
萧恩泽瞥了他一眼：“既是处理私事，自当穿常服。”
他刚准备进去，却又退了回来。
对上苏叙白疑惑的目光，萧恩泽指了指院外盛开的红梅：
“我折几枝新的。”
苏叙白看着他抱着一大束红梅进去的背影，笑了笑：
“萧恩泽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
……
当萧恩泽踏雪而来的时候，姜悦悦眼前一亮，她甚少见他穿常服的样子。
萧恩泽一身白衣，少了几分冷冽，多了一丝翩翩公子的意味。
风光霁月，一如初见。
她初次见他时，他便是这副模样。
那是五年前。
因她自小体弱，苏恒夫妇甚少许她外出。
姜悦悦很好奇外面，但她只能隔着高墙听外面的喧嚣。
一次，她趁仆役不注意，偷溜了出去。
她被外面的繁华所吸引，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但像她这样容貌姣好的柔弱女子，自然也容易被盯上。
当时，正好赶上萧恩泽在追查少女失踪一案。
姜悦悦独自走在街上，自然是绑匪的目标。
她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迷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便看见的是萧恩泽抱着她，在屋顶穿行。
将她带到了大街上，萧恩泽放下了她：“你醒了？”
“公子你……”看着他如此俊俏，姜悦悦脸颊微红，半天才反应过来，匆忙向他道谢，“多谢公子。”
翩翩白衣少年郎。
正如她往日看的话本里描写的那样，风度翩翩。
姜悦悦看着他，至此一眼沦陷。
萧恩泽对她点点头：“我让人送你回去。”
他一招手，随即出来了几个身穿飞鱼服的人，她认得这衣服应当是锦衣卫。
“姑娘请。”一名锦衣卫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敢问，刚刚那位公子是……？”姜悦悦鼓起勇气，问他。
“萧恩泽，薄大人。”那人说起萧恩泽，面上带着恭敬之意。
姜悦悦默默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底，却再也没见过他。
直至两年后，苏恒夫妇将她许给了锦衣卫总指挥使，正是她日思夜想的萧恩泽。
姜悦悦满心欢喜地嫁入了薄府，却没有等到她心心念念的那个薄公子。
而是冷若寒霜的薄大人。
第五十五章
苏叙白已经离去。
萧恩泽并未随他一起去，在这之前，还有一个人要等他处理。
诏狱。
萧恩泽坐在主位上，魏璟让人将叶芷吟待了出来。
叶芷吟这蓬头垢面的狼狈模样，哪里还看得出半点昔日英姿飒爽六扇门女捕头的影子。
她已看见萧恩泽正襟危坐在上方，眼里又燃起一抹疯狂。
春风一度无解药，他如今能完好无损地坐在上方，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满眼的不可置信：“萧恩泽！枉我对你痴心一片，你居然宁愿找个妓女，也不愿与我一起！”
听到她言语中的恶毒，萧恩泽皱了皱眉，并未同她解释：“我倒是小瞧你了，竟敢与北漠勾结。”
“那又如何，你可知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进了六扇门。”
叶芷吟闻言大笑，“而她姜悦悦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命好些罢了，轻飘飘一句话，就将我拉了下去。她又能得你做夫君，凭什么？”
“我叶芷吟究竟哪里不如她？”叶芷吟眼里透着疯狂之色，“你是我的！”
她显然跟个疯婆子已经没什么两样了，从她的嘴里定然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我曾视你为战友，也曾将后背托付于你。”萧恩泽冷冷地看着她，眼中燃起一抹杀意，“但是你竟敢通敌叛国，刺杀她，还给我下药，其罪当诛！”
“不，萧恩泽，你不能……”叶芷吟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恐惧，“你难道对我就没有一点动心吗？”
“从未。”萧恩泽脸上布满了寒霜。
叶芷吟只觉得心如死灰，还在喃喃说着：“不可能……”
萧恩泽无视了她的话，手起刀落，绣春刀上满是血迹。
他早就该亲手了结了她。
……
温泉宫。
苏叙白刚进来，便见姜悦悦盯着窗台上的红梅发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表哥。”见来人是他，姜悦悦不禁松了一口气，她带着些歉意，“抱歉表哥，我昨夜未找到你，便先行回来了。”
“无妨。”苏叙白打开了折扇，坐在了椅子上。
“表哥，我为你斟茶。”见他未怪罪，姜悦悦松了一口气，起身为他倒茶，“请。”
苏叙白接过茶杯，视线却若有若无地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察觉到他的视线，将茶杯递给他后，姜悦悦有些心虚地将手背在了身后。
“行了，别藏了。”苏叙白看穿了她的小动作，这样的行为，看来萧恩泽所言非虚。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身体可有不舒服？”
姜悦悦的身子本来就弱，苏叙白身为医者，自然听说过春风一度，昨夜她应当被折腾得不轻。
“表……表哥，你说什么呢？”想起昨夜的荒唐，姜悦悦面色潮红，羞愧难当。
知道她脸皮薄，苏叙白也不再多说，待会儿吩咐小昭，给她好好补补就是。
“姜悦悦，一会儿萧恩泽会过来，你可想好了怎么办？”苏叙白问她。
“他为何会……”姜悦悦有些惊讶，“表哥你都知道了，昨夜就是个意外，他知道是我？”
“不然呢？”苏叙白有些无语，“萧恩泽只是中了春药，又没失忆，若是连对象是谁都不知道，那他也太渣了。”
“他说他会给你一个交代。”苏叙白看着她，“你呢，是如何想的？”
姜悦悦垂下了眸子：
“我……不知。”
第五十六章
回过神来，萧恩泽已经在她的面前站定，将手中的红梅递给了她：“送你的。”
“多谢薄大人。”姜悦悦怔怔接过，放上了窗台，“这窗台已经摆不下了，薄大人下次就不必特地摘下送来了。”
“好。”萧恩泽点点头，“下次，我直接命人将梅树种在你的窗前。”
姜悦悦没接他的话，搞不懂他是何种心思。
“今日，城中有灯会，我带你去看看可好？”萧恩泽看向她。
姜悦悦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好。”
……
进了城，萧恩泽带着姜悦悦来到集市上。
今日大街却是格外热闹些。
他们二人，郎才女貌，走在街上，引来了不少艳羡的目光。
与萧恩泽并肩走在街上，这是姜悦悦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之前萧恩泽听小昭说起，姜悦悦因体弱多病，甚少外出。
他今日特意未穿飞鱼服，就是为了带她好好逛逛这凉州城。
既是灯会，自然便会有猜灯谜。
“公子，小姐，可有兴趣猜一猜这灯谜，若是能中，这灯便赠予二位了。”一位小贩在一旁叫他们。
萧恩泽见姜悦悦对这灯很感兴趣的样子，随手拿起一个。
“剪去东风第?枝，半帘疏影坐题诗；不须脂粉添颜?，犹忆昔日相见时。”
这还真是巧了，萧恩泽笑了笑：“梅花。”
“恭喜这位公子。”小贩说着将灯递给了萧恩泽。
“这画倒是稀奇，冬日应该很少见蝴蝶才是。”
他拿起这灯，才发现背面画着一支红梅，上面还停留着蝴蝶，“送予你。”
姜悦悦接过，喃喃：“只是这梅枝上只有一只蝴蝶，未免有些冷清。”
“这个容易，我再画上一只就好。”萧恩泽说着，转过头问小贩，“可有笔墨？”
“有的。”小贩为他递上了笔墨，“公子，请。”
萧恩泽似是有些随意，不过寥寥几笔，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出现在了梅花枝头。
“公子当真是妙手丹青啊。”小贩不由得赞叹。
姜悦悦一直知道萧恩泽画得一手好丹青：“之前那些个告示，我的画像是你画的吗？”
“是，那时不过随手为之。”萧恩泽看向她，“你若喜欢，我再为你作一幅可好？”
“这……会不会太麻烦了？”姜悦悦有些犹豫。
“费不了多少功夫。”萧恩泽转头看向小贩，“可能借宝地一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