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闻都怕她摔了,她这会儿倒是活蹦乱跳。
他稍不留神,就看不见她人了。
裴闻心情不错,不过他刚进府里,就被母亲叫了过去。
侯夫人临了才想起来还有件事没和他说,知道他从外面回来,就急匆匆把人叫到跟前。
“先前让你写了婚书,你写的如何了?”
“快写完了。”
“现在也用不上婚书了。你将写好的婚书烧了吧,免得日后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裴闻原本还不错的心情,像是被浇了头凉水。
他反应淡淡:“我知道了。”
侯夫人有些不悦,但他应当在这些事情上不会那么糊涂,“你记着就好,这也是没办法,岁岁对你无意,便不能强求。”
裴闻抿了抿唇,“嗯。”
侯夫人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还是选择相信了他。
若是他舍不得烧毁。
留在屋子里,不被外人瞧见,也传不出去。
裴闻去了书房,那封已经写完的婚书就压在他的案桌,他捡起来又看了两遍,上面的每个字都是他再三斟酌后亲笔写上去的。
男人的拇指紧紧捏着婚书,再三思量,还是收了起来。
听归听,做归做。
婚书是他写的。
用不上了也得留在他手里。
第29章 [VIP] 第 29 章
第三十章:
既然和郡王府的婚事作罢, 侯夫人就重新为裴闻相看妻子的人选。
裴闻还有两个弟弟,年纪与他相仿,只是月份比他小,都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纪。
当家主母, 少不得要为这些事情操心。
裴闻却好像个清心寡欲的和尚, 对这件事半点兴趣都无,提起便用孝期来压她。
侯夫人被气了几次, 就有些坐不住:“你祖父和你感情一向好, 你自愿多守两年, 无可厚非。但若他在九泉之下知道自己的好孙子拿他来当借口, 怕是也要气得不轻。”
裴闻依然气定神闲:“母亲放心,祖父在时便再三告诫儿子,不得沉溺女色, 想来他知道了只会觉得欣慰。”
侯夫人说也说不过他, 盯着他冷冷淡淡的脸看了半晌:“这儿没别人,你如实告诉我, 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你的表妹?”
裴闻听见母亲说的这句话, 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手指悄无声息攥紧了一些,指骨关节隐隐泛白,他面无表情道:“我从未觊觎表妹。”
他好像很不喜欢母亲提起的这件事。
尽管不喜, 裴闻还是会认认真真同母亲解释。
侯夫人说:“你快些定下亲事,我就信你。”
裴闻很能沉得住气, “母亲若是不信我, 就算了。”
侯夫人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 劝他为自己的终身大事上点心,他既然不肯听, 那她只能换件事提醒他:“既然你和岁岁往后只能是表兄妹,你们这个年纪,不应该再私下走动,叫外人看了也不好,不知道还以为两家的婚事照旧。”
侯夫人想事情比较周到,她看了眼儿子的脸色,还真得是一点儿变化都没有,“你自觉的离她远些,莫要再去接近她了。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了,你从小就懂事,不该做的事情就不要做。她母亲下个月回来,怕也是要开始为她相看良婿。”
“我和她母亲是多年的好友,你害了她,就等于是毁了我与她母亲这么多年的情谊。”
侯夫人怕裴闻不声不响就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少不得要耳提面命多说几句。
裴闻掀起眼皮,黑眸定定对上母亲的双眼,不躲不闪,毫不心虚:“我能对她做什么?我是她表哥,又怎么可能会害她。是母亲多虑了。”
“但愿如此。”
—
不过这日过后,裴闻的确没再去见过姜云岁。
倒不是因为他母亲说的那些话,不过是这两日有些忙。
皇上新封了位贵妃,这位贵妃的出身并不好,从前在画坊里的卖艺。
皇贵妃入宫已有身孕,怀胎十月,生了个男孩儿。
皇后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绝不容许任何人成为太子的威胁,小皇子刚出生没多久便病死了。
皇帝勃然大怒,发了狠心下令彻查,眼看就要兜不住。
国公府推出了个替死鬼,却也舍不得这个儿子来顶锅,皇后求到了裴闻面前,望他在陛下面前美言两句,等皇上消了气,也会饶人一命。
裴闻不需要皇后娘娘的人情,自然也没有帮她的忙。
皇后就又将主意打到了姜云岁的身上,她的手伸得没那么长,也不敢往淮安侯府里安插眼线,但是她也听说了裴闻和姜云岁的婚事,好像已经作罢了。
侯夫人私底下在打探世家贵女的消息,为了两个庶子,不必大动干戈做到这个份上。
皇后很快就有了打算,她揉了揉酸胀的脑仁,“你派几个人盯着郡主,找着了几回就把人弄晕送到裴闻的床上。”
嬷嬷还有顾虑:“世子爷怕是会恼吧?您动了他喜欢的人,他便是得手了也会同您秋后算账。”
皇后一想好像也是,是她救人心急,一时糊涂了。
她着实心烦,头疼又头晕,真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你让人去问问母亲,让她找的人怎么样了?”
皇后无宠。
如今也不得不找人来固宠。
家中的姊妹众多,挑上一个模样姣好、又稍微有点脑子的庶妹,并非难事。
“夫人已经在找了,想必过不了几日就能把人送到宫里好。”
“让母亲尽快。”
“是。”嬷嬷边替皇后按摩边先翼翼地问:“那郡主的事情?”
“暂且不动她。”
—
姜云岁还不知道皇后又把算盘打到她的头上来,她等了几日终于等来了个合适的机会。
她这回并不是光明正大去的灵山书院,而是扮成少年模样偷偷摸摸去了书院外面打转。
阮洵期傍晚下学,他在城郊租了间小院子。
每日天不亮就要步行到书院,天黑之后再回到自己的住处。
书院里也有供学生食宿的地方,但是阮洵期正在长身体,肚子总容易饿了,书院过了饭点,就没得吃的。
他住在外边,饿了就爬起来给自己煮碗面,反而自在。
阮洵期这几日上学都有些心不在焉,写完老师布置的课业就待在位置上发呆,一同修习的同窗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阮兄,你这几日怎么魂不守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