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鸽的手指一紧,眉头紧紧皱着。
抬眼想要说什么,一个狠狠的巴掌落在脸上,整个人都懵了。
裴寒是笃定了这是秦陆两家的阴谋,而她则是一个接着婚姻的由头,来悔莫家的间谍。
宁鸽摸了摸脸颊,生疼。
抬眼看着裴寒,眸子里带着倔强,“既然你都确定了,我的答案有什么用?”
一声轻哼从裴寒鼻息间发出,如冰刃般从宁鸽骨头上寸寸刮过,“你像狗一样死皮白赖的样子,很有趣。”
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件世人唾弃的物品,在他的挖苦与故意难堪下,似乎没有半分反抗的权利。
“裴寒!”宁鸽猛地咆哮了声,可是她现在有求与他,哪里来的资格和裴寒抗衡?
错开眼睛,抿着唇不敢去看他。
她现在不能祈求裴寒爱上她,只要能够激起一点点他对她的怜惜,那么就还有希望!
裴寒却被她吼得怔愣,随即勾唇,同时抬手掐住她的脖子,“怎么?承认我说的了?”
宁鸽被迫看着他,眼底那些不知名的意味让她觉得委屈,更多的是绝望。
弯了弯嘴角,莫名地就是想笑,笑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
裴寒心里没由来的一慌,用力一甩,转身背对着她,终是抬脚离开。
“记住,我没来过这里……”
宁鸽趴在床上,耳边还有余音。
她还记得,应该差不多初中吧?她第一次见他,是在莫家后院,那个很少有人会去的偏僻角落。
宁鸽没有想到,金絮其外极注重颜面的莫家,大宅子里竟然会存在这么一座不起眼的平房。就连不远处的狗屋,都比这里豪华。
而后却得知,那里是裴寒生活多年的家。
当年的宁鸽怎么都想不到,莫南风的儿子,怎么就过得那么凄惨。
一想到这里,宁鸽眼里的温柔竟然都快溢出来。那个时候,她是裴寒唯一的朋友,那时候的宁鸽,等同于裴寒的一切。
一时间她竟然想不起,这翻天覆地的变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陆晓涵回国的那一天吗?她想不通。
那晚裴寒离开后,她似乎也能自由出入了。
宁鸽身体养好,已经是半月后。
她起了个大早,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食材,做了裴寒曾经最爱吃的乌鸡山药汤。
当时的裴寒说,他妈妈说的,要补身体,健健康康的才不会生病。
而此时的宁鸽,提着保温盒,站在莫家别墅门口。
抬手想要敲门,耳畔却传来清脆的笑声。
僵硬地转身,目光落在隔了一个花圃的院子里。
粉白色裙子的女人垫着脚尖,手臂勾着裴寒的脖子,嘟着嘴不满地说着什么。
裴寒垂眸,眼底蓄满了温柔的笑意,偏头在她耳边不知低语了什么,引得怀里的女人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却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宁鸽心尖上,疼得她浑身发凉。
有人看见她,跑去给裴寒说了。
其实从宁鸽刚踏进院子,他就看到了,只是没理由让陆晓涵不开心,便故作不知。
“裴寒哥哥,既然晚姐姐来了,就让她和我们一起玩啊!”陆晓涵扭头朝门口看了一眼,眸底闪过微光,仰头更贴近裴寒,笑容灿烂。
裴寒搁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扫了那人一眼,“去吧оазис。”
黑色中山装的男人走近,眼里很明显地带着不屑,“晓涵小姐请您过去。”
陆晓涵在的时候,这座宅子里的人,连平素对她的称呼都免了。
宁鸽努力扬起一抹笑,抬脚走了过去。
刚走进院子,裴寒眸子都不抬,语气中的不满很刺耳,“你来做什么?”
宁鸽吸了口气,笑得眉眼弯弯,“我知道你喜欢吃点带了山药做的汤,特地买了做了,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裴寒终于松开陆晓涵,转身看着她,眸子里恍惚间竟然有那么一丝温柔存在,“打开看看。”
心底里渐渐蔓延出满足,宁鸽笑得更开心了,揭开盖子,带着暖意的清香洒到空气中。
“裴寒哥哥,这都是什么啊?好难闻!我对鸡肉过敏,闻着都是会难受的!”陆晓涵看了裴寒一眼,垂眸隐去眼底的不满,倏地抬头,捂着鼻子退开。
裴寒当即抬手,宁鸽手里的保温盒陡然被打翻在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这种东西,你以为我会吃?还是你明知晓涵过敏?”
滚烫的汤汁尽数洒在宁鸽之前被烫出血泡的手上,低头紧咬着牙关,忍着被痛意激得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陆晓涵眸里闪过笑意,抓着裴寒的胳膊撒娇,“裴寒哥哥,晚姐姐肯定是忘了,她绝不是这样阴毒的人。”
眸色一深,裴寒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捏着宁鸽下巴的手倏地一紧,仿佛要将她整个捏碎了。
宁鸽被迫与他对视,看着他眼底毁天灭地般的恨意,觉得莫名极了,也心痛极了。
她和裴寒,究竟是为了什么,会闹到这样的地步?!
第5章 我不想打掉!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视,显然刺激了陆晓涵。
狠狠咬了咬牙,捏紧手指,眼底闪过狠光。
就那样不管不顾地倒下,眼见着就要倒在洒了鸡汤的草地上,却被裴寒眼疾手快地捞起。
“晓涵?!”
裴寒那眸底的慌乱,声音里的颤抖都让宁鸽很是难堪。
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了。
陆晓涵苍白着脸颊,抬手无力地握着裴寒的大手,“裴寒哥哥,晓涵觉得好难受——你千万不要责怪晚姐姐,她绝不是有意的!”
话一说完,竟然就晕了过去。
裴寒将她抱起来,离开前的目光狠绝得让宁鸽通体冰凉,“若是陆晓涵有个万一,你知道后果的!”
宁鸽咬紧了嘴唇,看着裴寒一步一步走远,连着背影都写满了焦急。
ɯd 浑身的力气被抽离,宁鸽终于跌倒在地上,痴痴地看着和她一般狼狈的保温盒。
许久,笑着将鸡肉和山药捡起来撞进保温盒。
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提着盒子,像来时那样,走得悄无声息。只是没了满心期许,多了几分萧瑟的荒凉。
转眼,寒冬已至。
宁鸽算了算日子,距离她去莫家送鸡汤,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
期间裴寒没有再出现,想来陆晓涵应该是没什么大碍吧?
不然裴寒又怎么会放过她呢?
这样想着,扯开嘴角轻笑出声。
明明,她才是裴寒的妻子,她陆晓涵算个什么东西?!
摇了摇头,将脑子里多余的东西甩开,她现在主要的目的,是想办法让裴寒高抬贵手,不敢有别的期待的。
夹着一块鱼肉,刚要往嘴里送。
刺鼻的腥味瞬间充刺了鼻腔,惹得她胃里一阵翻滚。
起身奔向洗手间,连带着之前喝得素汤都吐了出来。
抬头看着镜子里憋得通红的脸,下一秒陡然苍白下来。
她……
不可能的,就前阵子那样的两次,按理说是绝不可能的。
而且这么久过去……这段时间忙着秦家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好像例假确实两个多月没来了。
忍住猜测,迅速收拾好,她决定去医院确认一下。
一小时后,宁鸽捏着手里显阳性的报告单,有些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