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星星小说叫什么名字-（陆野白婳晓星）免费阅读
时间：2023-05-18 10:19:51 热度：37.1℃ 作者：网络
陆野的车还是在前头等着了。
等我上车后，陆野从后视镜瞥了我一眼，眼神跟语气都不太好：
「学聪明了，还知道给自己打伞？」
我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将里头的机械零件跟内脏捧给他看。
「噢，因为里头的东西沾了水不太好修。」
果然，他一脸嫌疑地啧了声：「离我远点。不然老子重新踢你下去。」
我有点乏力，受了这么重的伤，确实是有些超出身体的承受极限。
我闭了闭眼，靠在车座上，慢慢阖上眼。
「主人，我好困。等我醒了你再踢我吧……」
15
睡醒后。
我的肚子已经修复得完好如初,连一丝疤痕也看不出来。
陆野穿着睡袍跷着二郎腿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端了杯咖啡，慢悠悠地品着。
他见我醒了，扬了扬下巴傲娇道：「给你肚子那块换了最新材质。枪打不烂。」
我摸了摸小腹。
材质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
但我还是更喜欢以前的那种皮肤触感，摸着温温热热的。
像齐司手上的皮肤。
有着纵横交错纹路。
那似乎代表着每个人都是与众不同的。
陆野头发乱糟糟地不像话，眼下有黛色，昨晚像是没睡好。
食指敲了敲杯体，他又冲我发号施令：
「过来。」
我却突然起身，礼貌回复：
「主人，今天是国际休息日，我需要出门一趟。我会替您唤醒季优同学代替我一天。」
关门的瞬间，我听到咖啡杯狠狠摔在地板上裂开的声音。
噢。
我那喜怒无常坏脾气的主人陆野，他又在发疯了。
16
我骑着我的小自行车。
陆野给我配了很多车，最新款的飞行摩托，悬浮汽车。
可那些我都不喜欢。
我就喜欢老管家的这辆老自行车，骑起来咯吱作响。
但那能让我感受到一种叫作生命的律动感。
风的亲吻，花的香味，鸟儿高鸣，它们在跟我亲昵碰撞。
沿着河边一路前行。
拐过弯弯绕绕的小路。
我到了废旧仓库，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站在门口。
拍了拍手。
一坨毛茸茸的东西从底下钻了出来。
钻进我的裤腿里面。
半个月前，跟着陆野去其他城市谈生意的时候。
路过贫民窟。
我捡了一只小狗。
它是半机器半生物的合成体，但它当时的状态濒临死亡。
我连接它的大脑看到了它的主人，一个十七岁的男孩，三天前死于人类军队的清剿之中。
男孩的小狗，被人踹断了两条腿。
原本该死去的小狗，男孩给它装上了机械腿，换上了机械心脏。
就因为擅自改装，他违反了禁令。
在逃脱追捕的过程中，男孩儿被流弹击中。
小狗在这个仓库里，等了五年。
它没有了柔软的心脏，但它仍记得它爱他。
17
「很饿？」我蹲下身给它喂火腿。
它狼吞虎咽吃完后又吐出一摊黄黄绿绿的东西，我扫描出它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它需要洁净的水，干燥的窝，以及药物跟食品。
我将它捧起来，跟它大眼瞪小眼了会儿。
做出一个对我来说胆大包天的决定。
我要将他带回陆家。
家里头，有最好的医疗器械。
它只需要躺进那个医疗舱，身上所有的病都能够治好。
傍晚回到家里的时候。
庄园里头又在开派对了。
我看到陆野，被人簇拥着在二楼玩牌，左右美女伴身。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也看到我了。
陆野大概是今晚输了牌。
面无表情看了我一眼后，他懒洋洋地往后靠，旁人殷勤给他点烟。
手腕搭在围栏上头，高高在上俯视一切的模样。
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他这幅样子反而更吓人。
我低头往房间跑，试图不跟他打照面。
半路被季优拦住，季优是第四代男性仿生人，擅长下厨。
陆野前年去了趟隔壁城市，回来的时候将季优带着。
季优是一家餐厅的厨师。
陆野那天尝了他的手艺，就直接花了高价将他买回来。
季优递给我一份点心，冲我挤眼睛：「十一，老板找你。我感觉他心情不好，你好好顺顺。」
季优大概是在人类环境中待得久了，他的言行举止十足像人类。
我有时候甚至怀疑他就是人类。
除了那次陆野将他强行关闭，我才肯定他确实是仿生人。
听他这么说，我只能往二楼走。
19
陆野赢钱了。
他对面的胖子输得鬼哭狼嚎的，下桌的时候腿都在打颤。
胖子是某家医药企业的公子哥。
扭头撞上我时，恶狠狠地咒骂了两句。
我因为要护着怀里的小狗，被撞得整个人摔在地上。
陆野看向我。
抬了抬眉：「李总今晚输了钱，心情不好么。」
胖子的脚步顿下，他嘴角抽了下，堆起笑脸：「没！没有没有，怪我走路不看路……」
「一个仿生人而已。」陆野拨弄着手上的宝石戒指，拖长语调：「十一……客人不高兴了，你该怎么做？」
胖子看过来，眼神里明显带了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陆野低低笑了声：「十一，你懂的。」
我想起刚到陆家时。
陆家的客厅里，地上有一摊触目惊心的血。
接着看到一个彻底报废的女性仿生人被保镖拖了出去。
她头歪向了一边，身上还穿着性感睡裙。
但手里还握着两把枪。
她想杀陆野。
20
我是陆野的十七个家用仿生人。
在这之前的，通通都被他的保镖识别身份并杀掉了。
我刚到他家没多久。
我的真实身份就被识别出来了。
「攻略我？」他窝在单人沙发里头，脸笼罩在烟雾里头。
陆野笑得很开心：「那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想用什么攻略我？
那些人是不是脑子抽了，派机器人来攻略我。
你有心吗？你懂什么叫作爱情吗？」
那段时间我除了戴着宝石项圈，还有一条长长的锁链牵着。
像狗一样。
有几次他喝多了酒，打开我的房间。
肌肤相触，衣料褪尽的瞬间，他却冷不丁伸手盖住我的眼：「眼睛倒不像假的。
「以后不许这么看我。」
是因为我是仿生人，所以你才没有罪恶感对吗，
陆野？
21
后来他还是解开了锁链。
可能发现我确实对他没有什么威胁性。
也或许是发现我比其他仿生人更乖巧听话。
所以当陆野这么说的时候，我主动走过去，牵起胖子的手。
低头吻了吻他的手背。
胖子瞬间就兴奋起来了。
但我却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嫌弃。
这个人，好臭。
陆野没有反应，大概是默许胖子的行为。
胖子直接就上手了，咧着一口黄牙：「哎哟感谢陆总！你家这个小美女我可是馋了好久了！」
陆野再次低头点烟，挥了挥手，让二楼的其他人都散了。
而他抬腿走向门口。
是要替胖子关好门，不被其他人打扰吗？
我感觉到怀里的小狗在动，它好像感觉到了危险。
我闭上眼。
打算等陆野一出去，我就打晕胖子。
胖子迫不及待地解着纽扣：「咦哟哟，陆总家的仿生人，能在他身边待这么久，想必有着什么过人之处吧？」
就在他伸手来拉我的衣服时。
我看到一根银色的高尔夫球棒挥了过来，精准砸在了胖子的头上。
陆野没走。
杵着球棒，垂着眼看向他，笑得邪气非常。
「喂，让你碰，你还真敢碰啊？」
22
胖子捂着脑袋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
我则是捂着胸口，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
陆野上前来，想伸手摸我。
我怕小狗被他发现，就躲了下。
他的眼神开始变了，变得慢慢没有丝毫温度。
最后他直起身子，拎着高尔夫球棍走向胖子。
背影活像个从地狱出来的阿修罗。
胖子疼得受不了，开始求饶。
陆野冷笑出声：「哪个手碰她胸口了？自己说。」
胖子牙都掉了，嗷呜嗷呜的话也说不清楚。
他是以为我被胖子碰了才会这么大反应吗？
我还是搞不懂。
明明叫我去服务胖子的，也是他。
23
胖子的右手被陆野踩在地上，全身上下已经被打得几乎没有一块好皮了。
我看着胖子痛苦翻滚的模样，却没有半分想怜悯他的心情。
跟着齐司的时候，我们曾去过边境地区。
那里属于三不管地带。
滋养着犯罪跟暴力的土壤。
齐司在采集数据的时候差点被劫匪偷袭，齐司的反应很快，掏枪一击必杀。
他以前也是从军队退役出来的。
将劫匪击杀后。
他并没责怪我，因为我其实该在第一时间开枪保护他的。
但因为我看到对方好像只是个十几岁的年轻人，我犹豫了。
但事后他带着我去了趟罪犯监狱，那里头住着这个星球上最穷凶极恶的罪犯。
他告诉我：「晓星。你很善良，你已经有了你自己都还没察觉到的人性跟良知。但你得记住了，在绝对的恶面前，同情心泛滥将会让你处于危险境遇。」
齐司拍拍我的头：「晓星。我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地在我身边陪着我。」
24
那时候我还没读懂他眼里的情愫。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原来那就是他们所说的爱。
胖子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陆野扔了高尔夫球杆，慢条斯理地偏头擦拭手指上溅上去的血。
尔后将手帕扔在胖子身上，弯下腰：「何总。欢迎下次再来玩。」
胖子被人拖走了。
陆野扬了扬手，示意我过去。
我护着心口，慢吞吞地挪过去。
「吓到了？」他低头看我的表情，伸手掐了下我的脸。
可能是刚才打完人，仿佛兴致又变好了，他又来哄我：「乖，下次不开这种玩笑。」
我觉得他有病。
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你看我觉得这个玩笑好笑吗？
如果我觉得不好笑，那就是羞辱。
陆野好像觉得他一时的甜枣能让我忘了他之前对我做过的那些事。
那些事，我永远都忘不掉。
我们仿生人的记忆力，最好了。
25
陆野的手机响了。
我趁机走开。
要问我胆子为什么这么肥，今天为什么这么叛逆。
问就是国际休息日。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放假。
我溜回房间后。
将小狗放了出来，小肉坨子从怀里钻出来后立刻在屋子里转起了圈圈。
我将它抱到浴室里头。
给它洗了一个香喷喷的澡。
「取名？」我往它头顶抹了一坨泡沫：「我不会取名。」
它冲我摇尾巴，尾巴都快甩成直升机扇叶。
我想了一下：「那就叫小白吧。」
它没站稳，一个下巴锄地摔进水里。
爬起来打了好几个连环喷嚏。
我感觉到我的嘴角慢慢翘起来，弧度很大很自然。
小白会选择跟我走，是因为我改变了身上的味道。
现在的小白以为，我是它的那个小男孩主人。
26
小白睡着了。
季优敲开我的门。
陆野出门不在家，我们俩在客厅喝着果汁看电视。
电视上新闻放着今晚的珠宝拍卖晚会。
我在上头看到了陆野，他从一辆新型悬浮跑车上头下来，随即，身后出现了他的未婚妻。
白婳。
今晚的白婳，漂亮得不像真人，整张脸在镜头下显得闪闪发光。
季优喝了一口果汁：「陆总真帅。」
我也吸了一口果汁：「能换个台吗？」
季优狐疑道：「你不想看陆总么？我还以为你想看。」
我也狐疑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他伸了个懒腰：「毕竟大家都这么觉得的，你看主人的时候，眼神很温柔。」
我：「？」
我没好意思说，我看小白也是这样的。
27
季优端了一份小点心过来。
「这叫唐果子。这项手艺已经失传了。」他叹口气，「蕊蕊当年花了好多时间跟工夫才把这项手艺找回来。」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硬盘递给我：「这是我这么多年跟蕊蕊在世界各地找回来的美食食谱。」
我好奇道：「为什么要给我？」
季优：「我最近老觉得眼皮在跳。」他微笑：「要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至少这些美食技艺不会失传。」
季优做的饭很好吃，跟眼下外面餐厅里精心配比营养计算出来的食谱相比。
他做的东西里面，有人情味，有烟火气。
我很佩服他。
「你很喜欢蕊蕊，那为什么舍得离开她？」我嚼了块点心，入口即化，口腔里还有桂花香气。
季优垂下眼：「因为那时候，人类跟仿生人，是不允许在一起的。她被父母洗去了对我的记忆。我被陆总买下来的那一天，她刚好跟别的男孩子结婚了。」
28
我停止进食，侧头看向他。
我能感知到季优身上那种不属于仿生人的情绪。
纠结的，悲伤的，幸福的，温柔的。
他变得更像人了。
我舔了舔嘴唇上的点心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果很想念她，你可以回去看她。」
季优摇摇头：「她现在过得很幸福，已经有了小宝宝。知道这些我就很高兴了。」
他问我：「十一，那你呢？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我思考许久，看着火烧云卷过的天，安静道：「有，可惜他已经去世了。」
29
齐司身体变差了。
他咳嗽，腹痛，整夜整夜睡不好。
我发现并确诊他得肺癌的那一天，齐司还在工作室里加班。
确诊的时候已经是晚期。
我二话不说牵着他就要去医疗舱。
即使我知道那时候的医疗舱根本达不到能治疗晚期癌症的水平。
齐司看到报告后，怔了两秒就恢复了正常。
他弯腰抚摸我的头：「人总是会死的。」
「我不要你死。」我只觉得心脏处有一种窒息感，一阵一阵地往四肢百骸传递。
「你不要死。」
我感觉脸颊上湿漉漉的，齐司替我擦净，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那好像就是眼泪。
他将我用力抱进怀中，我感受到他因为极速消瘦骨骼变得明显硌人起来：「晓星，不哭，乖了。」
30
后来的日子，我陪着他。
寸步不离，小心翼翼。
齐司在短短半月内就已经瘦得不成样。
他伏在工作室的办公桌旁，以前的衣服穿着变得越发宽大空荡。
衣服底下，蝴蝶骨高高凸出的痕迹也越发明显。
我将他的药剂递给他。
齐司伸手接过，一口吞咽下。
那药很苦。
等我上车后，陆野从后视镜瞥了我一眼，眼神跟语气都不太好：
「学聪明了，还知道给自己打伞？」
我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将里头的机械零件跟内脏捧给他看。
「噢，因为里头的东西沾了水不太好修。」
果然，他一脸嫌疑地啧了声：「离我远点。不然老子重新踢你下去。」
我有点乏力，受了这么重的伤，确实是有些超出身体的承受极限。
我闭了闭眼，靠在车座上，慢慢阖上眼。
「主人，我好困。等我醒了你再踢我吧……」
15
睡醒后。
我的肚子已经修复得完好如初,连一丝疤痕也看不出来。
陆野穿着睡袍跷着二郎腿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端了杯咖啡，慢悠悠地品着。
他见我醒了，扬了扬下巴傲娇道：「给你肚子那块换了最新材质。枪打不烂。」
我摸了摸小腹。
材质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
但我还是更喜欢以前的那种皮肤触感，摸着温温热热的。
像齐司手上的皮肤。
有着纵横交错纹路。
那似乎代表着每个人都是与众不同的。
陆野头发乱糟糟地不像话，眼下有黛色，昨晚像是没睡好。
食指敲了敲杯体，他又冲我发号施令：
「过来。」
我却突然起身，礼貌回复：
「主人，今天是国际休息日，我需要出门一趟。我会替您唤醒季优同学代替我一天。」
关门的瞬间，我听到咖啡杯狠狠摔在地板上裂开的声音。
噢。
我那喜怒无常坏脾气的主人陆野，他又在发疯了。
16
我骑着我的小自行车。
陆野给我配了很多车，最新款的飞行摩托，悬浮汽车。
可那些我都不喜欢。
我就喜欢老管家的这辆老自行车，骑起来咯吱作响。
但那能让我感受到一种叫作生命的律动感。
风的亲吻，花的香味，鸟儿高鸣，它们在跟我亲昵碰撞。
沿着河边一路前行。
拐过弯弯绕绕的小路。
我到了废旧仓库，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站在门口。
拍了拍手。
一坨毛茸茸的东西从底下钻了出来。
钻进我的裤腿里面。
半个月前，跟着陆野去其他城市谈生意的时候。
路过贫民窟。
我捡了一只小狗。
它是半机器半生物的合成体，但它当时的状态濒临死亡。
我连接它的大脑看到了它的主人，一个十七岁的男孩，三天前死于人类军队的清剿之中。
男孩的小狗，被人踹断了两条腿。
原本该死去的小狗，男孩给它装上了机械腿，换上了机械心脏。
就因为擅自改装，他违反了禁令。
在逃脱追捕的过程中，男孩儿被流弹击中。
小狗在这个仓库里，等了五年。
它没有了柔软的心脏，但它仍记得它爱他。
17
「很饿？」我蹲下身给它喂火腿。
它狼吞虎咽吃完后又吐出一摊黄黄绿绿的东西，我扫描出它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它需要洁净的水，干燥的窝，以及药物跟食品。
我将它捧起来，跟它大眼瞪小眼了会儿。
做出一个对我来说胆大包天的决定。
我要将他带回陆家。
家里头，有最好的医疗器械。
它只需要躺进那个医疗舱，身上所有的病都能够治好。
傍晚回到家里的时候。
庄园里头又在开派对了。
我看到陆野，被人簇拥着在二楼玩牌，左右美女伴身。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也看到我了。
面无表情看了我一眼后，他懒洋洋地往后靠，旁人殷勤给他点烟。
手腕搭在围栏上头，高高在上俯视一切的模样。
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他这幅样子反而更吓人。
我低头往房间跑，试图不跟他打照面。
半路被季优拦住，季优是第四代男性仿生人，擅长下厨。
陆野前年去了趟隔壁城市，回来的时候将季优带着。
季优是一家餐厅的厨师。
陆野那天尝了他的手艺，就直接花了高价将他买回来。
季优递给我一份点心，冲我挤眼睛：「十一，老板找你。我感觉他心情不好，你好好顺顺。」
季优大概是在人类环境中待得久了，他的言行举止十足像人类。
我有时候甚至怀疑他就是人类。
除了那次陆野将他强行关闭，我才肯定他确实是仿生人。
听他这么说，我只能往二楼走。
19
陆野赢钱了。
他对面的胖子输得鬼哭狼嚎的，下桌的时候腿都在打颤。
胖子是某家医药企业的公子哥。
扭头撞上我时，恶狠狠地咒骂了两句。
我因为要护着怀里的小狗，被撞得整个人摔在地上。
陆野看向我。
抬了抬眉：「李总今晚输了钱，心情不好么。」
胖子的脚步顿下，他嘴角抽了下，堆起笑脸：「没！没有没有，怪我走路不看路……」
「一个仿生人而已。」陆野拨弄着手上的宝石戒指，拖长语调：「十一……客人不高兴了，你该怎么做？」
胖子看过来，眼神里明显带了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陆野低低笑了声：「十一，你懂的。」
我想起刚到陆家时。
陆家的客厅里，地上有一摊触目惊心的血。
接着看到一个彻底报废的女性仿生人被保镖拖了出去。
她头歪向了一边，身上还穿着性感睡裙。
但手里还握着两把枪。
她想杀陆野。
20
我是陆野的十七个家用仿生人。
在这之前的，通通都被他的保镖识别身份并杀掉了。
我刚到他家没多久。
我的真实身份就被识别出来了。
「攻略我？」他窝在单人沙发里头，脸笼罩在烟雾里头。
陆野笑得很开心：「那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想用什么攻略我？
那些人是不是脑子抽了，派机器人来攻略我。
你有心吗？你懂什么叫作爱情吗？」
那段时间我除了戴着宝石项圈，还有一条长长的锁链牵着。
像狗一样。
有几次他喝多了酒，打开我的房间。
肌肤相触，衣料褪尽的瞬间，他却冷不丁伸手盖住我的眼：「眼睛倒不像假的。
「以后不许这么看我。」
是因为我是仿生人，所以你才没有罪恶感对吗，
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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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还是解开了锁链。
可能发现我确实对他没有什么威胁性。
也或许是发现我比其他仿生人更乖巧听话。
所以当陆野这么说的时候，我主动走过去，牵起胖子的手。
低头吻了吻他的手背。
胖子瞬间就兴奋起来了。
但我却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嫌弃。
这个人，好臭。
陆野没有反应，大概是默许胖子的行为。
胖子直接就上手了，咧着一口黄牙：「哎哟感谢陆总！你家这个小美女我可是馋了好久了！」
陆野再次低头点烟，挥了挥手，让二楼的其他人都散了。
而他抬腿走向门口。
是要替胖子关好门，不被其他人打扰吗？
我感觉到怀里的小狗在动，它好像感觉到了危险。
我闭上眼。
打算等陆野一出去，我就打晕胖子。
胖子迫不及待地解着纽扣：「咦哟哟，陆总家的仿生人，能在他身边待这么久，想必有着什么过人之处吧？」
就在他伸手来拉我的衣服时。
我看到一根银色的高尔夫球棒挥了过来，精准砸在了胖子的头上。
陆野没走。
杵着球棒，垂着眼看向他，笑得邪气非常。
「喂，让你碰，你还真敢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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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捂着脑袋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
我则是捂着胸口，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
陆野上前来，想伸手摸我。
我怕小狗被他发现，就躲了下。
他的眼神开始变了，变得慢慢没有丝毫温度。
最后他直起身子，拎着高尔夫球棍走向胖子。
背影活像个从地狱出来的阿修罗。
胖子疼得受不了，开始求饶。
陆野冷笑出声：「哪个手碰她胸口了？自己说。」
胖子牙都掉了，嗷呜嗷呜的话也说不清楚。
他是以为我被胖子碰了才会这么大反应吗？
我还是搞不懂。
明明叫我去服务胖子的，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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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的右手被陆野踩在地上，全身上下已经被打得几乎没有一块好皮了。
我看着胖子痛苦翻滚的模样，却没有半分想怜悯他的心情。
跟着齐司的时候，我们曾去过边境地区。
那里属于三不管地带。
滋养着犯罪跟暴力的土壤。
齐司在采集数据的时候差点被劫匪偷袭，齐司的反应很快，掏枪一击必杀。
他以前也是从军队退役出来的。
将劫匪击杀后。
他并没责怪我，因为我其实该在第一时间开枪保护他的。
但因为我看到对方好像只是个十几岁的年轻人，我犹豫了。
但事后他带着我去了趟罪犯监狱，那里头住着这个星球上最穷凶极恶的罪犯。
他告诉我：「晓星。你很善良，你已经有了你自己都还没察觉到的人性跟良知。但你得记住了，在绝对的恶面前，同情心泛滥将会让你处于危险境遇。」
齐司拍拍我的头：「晓星。我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地在我身边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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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还没读懂他眼里的情愫。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原来那就是他们所说的爱。
胖子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陆野扔了高尔夫球杆，慢条斯理地偏头擦拭手指上溅上去的血。
尔后将手帕扔在胖子身上，弯下腰：「何总。欢迎下次再来玩。」
胖子被人拖走了。
陆野扬了扬手，示意我过去。
我护着心口，慢吞吞地挪过去。
「吓到了？」他低头看我的表情，伸手掐了下我的脸。
可能是刚才打完人，仿佛兴致又变好了，他又来哄我：「乖，下次不开这种玩笑。」
我觉得他有病。
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你看我觉得这个玩笑好笑吗？
如果我觉得不好笑，那就是羞辱。
陆野好像觉得他一时的甜枣能让我忘了他之前对我做过的那些事。
那些事，我永远都忘不掉。
我们仿生人的记忆力，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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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野的手机响了。
我趁机走开。
要问我胆子为什么这么肥，今天为什么这么叛逆。
问就是国际休息日。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放假。
我溜回房间后。
将小狗放了出来，小肉坨子从怀里钻出来后立刻在屋子里转起了圈圈。
我将它抱到浴室里头。
给它洗了一个香喷喷的澡。
「取名？」我往它头顶抹了一坨泡沫：「我不会取名。」
它冲我摇尾巴，尾巴都快甩成直升机扇叶。
我想了一下：「那就叫小白吧。」
它没站稳，一个下巴锄地摔进水里。
爬起来打了好几个连环喷嚏。
我感觉到我的嘴角慢慢翘起来，弧度很大很自然。
小白会选择跟我走，是因为我改变了身上的味道。
现在的小白以为，我是它的那个小男孩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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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睡着了。
季优敲开我的门。
陆野出门不在家，我们俩在客厅喝着果汁看电视。
电视上新闻放着今晚的珠宝拍卖晚会。
我在上头看到了陆野，他从一辆新型悬浮跑车上头下来，随即，身后出现了他的未婚妻。
白婳。
今晚的白婳，漂亮得不像真人，整张脸在镜头下显得闪闪发光。
季优喝了一口果汁：「陆总真帅。」
我也吸了一口果汁：「能换个台吗？」
季优狐疑道：「你不想看陆总么？我还以为你想看。」
我也狐疑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他伸了个懒腰：「毕竟大家都这么觉得的，你看主人的时候，眼神很温柔。」
我：「？」
我没好意思说，我看小白也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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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优端了一份小点心过来。
「这叫唐果子。这项手艺已经失传了。」他叹口气，「蕊蕊当年花了好多时间跟工夫才把这项手艺找回来。」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硬盘递给我：「这是我这么多年跟蕊蕊在世界各地找回来的美食食谱。」
我好奇道：「为什么要给我？」
季优：「我最近老觉得眼皮在跳。」他微笑：「要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至少这些美食技艺不会失传。」
季优做的饭很好吃，跟眼下外面餐厅里精心配比营养计算出来的食谱相比。
他做的东西里面，有人情味，有烟火气。
我很佩服他。
「你很喜欢蕊蕊，那为什么舍得离开她？」我嚼了块点心，入口即化，口腔里还有桂花香气。
季优垂下眼：「因为那时候，人类跟仿生人，是不允许在一起的。她被父母洗去了对我的记忆。我被陆总买下来的那一天，她刚好跟别的男孩子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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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止进食，侧头看向他。
我能感知到季优身上那种不属于仿生人的情绪。
纠结的，悲伤的，幸福的，温柔的。
他变得更像人了。
我舔了舔嘴唇上的点心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果很想念她，你可以回去看她。」
季优摇摇头：「她现在过得很幸福，已经有了小宝宝。知道这些我就很高兴了。」
他问我：「十一，那你呢？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我思考许久，看着火烧云卷过的天，安静道：「有，可惜他已经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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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司身体变差了。
他咳嗽，腹痛，整夜整夜睡不好。
我发现并确诊他得肺癌的那一天，齐司还在工作室里加班。
确诊的时候已经是晚期。
我二话不说牵着他就要去医疗舱。
即使我知道那时候的医疗舱根本达不到能治疗晚期癌症的水平。
齐司看到报告后，怔了两秒就恢复了正常。
他弯腰抚摸我的头：「人总是会死的。」
「我不要你死。」我只觉得心脏处有一种窒息感，一阵一阵地往四肢百骸传递。
「你不要死。」
我感觉脸颊上湿漉漉的，齐司替我擦净，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那好像就是眼泪。
他将我用力抱进怀中，我感受到他因为极速消瘦骨骼变得明显硌人起来：「晓星，不哭，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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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日子，我陪着他。
寸步不离，小心翼翼。
齐司在短短半月内就已经瘦得不成样。
他伏在工作室的办公桌旁，以前的衣服穿着变得越发宽大空荡。
衣服底下，蝴蝶骨高高凸出的痕迹也越发明显。
我将他的药剂递给他。
齐司伸手接过，一口吞咽下。
那药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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