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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清楚地知道，原主在的这个时代与她从前在的时代是不同的，也一直努力的去适应皇权阶级，适应所有不同的一切。
可如今的场面，却把所有温和的一面都撕碎了。
“别打了。”
又是一棍落下，一月彻底瘫在地上，下意识的反抗挣扎都没有了。
“不要打了。”宋乐宁指尖发颤，被地面的血迹吓得后退了一步，面色苍白，喃喃道：“裴铮意，不要打了。”
裴铮意抬手示意停下，笑起来：“你怎么这么胆小，没见过杀人吗？”
宋乐宁没见过，她从小生活在安稳健康的社会，人人平等。她可以去试图理解这个社会，可是她没办法，亲眼去看着这个人被活生生打死，以吓唬了自己的罪名。
裴铮意脸色又冷下来：“非得我提醒才知道说话吗？说一句回一句不知道？”
“知道的，我没…见过。”宋乐宁不敢再靠近他，只觉得他十分危险，退了半步，小声道：“我不在意她吓唬到我了，可以不杀她吗？我怕我晚上做噩梦。”
一月趴在地上，已经是呼吸微弱的模样了。
裴铮意道：“你想救她？”
宋乐宁猜不准他的心思，点了点头，试探道：“可以吗？”
“可以。”裴铮意笑眼弯弯地：“本殿下觉得玉芙宫不好，你搬来我的住处如何？你搬过来，我就不杀她，还给她找太医。”
宋乐宁抬眸，为难道：“哪有姑娘家搬去与殿下住的，不合礼法。”
天老爷，谁来告诉她裴铮意的脑子究竟是怎么构成的啊！她真的要跟不上他的思路了。
“与我住是不合礼法，课室里众目睽睽之下表明心意就合礼法了吗？！”
裴铮意猛地伸手掐住宋乐宁脖颈，拉近自己身边，刚刚她就看她这个动作不顺眼了。
见到裴复临就巴巴靠上去，见自己就退？
他愤怒道：“是不是你也觉得，本殿下不如那裴复临？”
宋乐宁艰难地呛咳了一声，无法言语。
裴铮意用了劲，宋乐宁脸色涨红，踮起脚尖想挣开他的手腕，徒劳。
无人阻拦，如一月被打时所有人亦冷眼旁观一样。
裴铮意端详了会她呼吸困难的模样，又无聊地松开了手：“丑死了。”
宋乐宁弯腰剧烈地咳嗽，呼吸粗重又疼痛，脑子里一阵阵眩晕袭来。缓了好一会儿，再站起身时，她眼前一黑，陡然失去了意识。
倒地前裴铮意到底纡尊降贵的伸手拉住了人，随即往肩上一扛，喜滋滋地道：“昏了好，昏了不与本殿下作对。”
见他要离开，侍卫单膝跪地请示：“主子，一月如何处理。”
裴铮意攥了攥宋乐宁的脚腕，戏骨伶仃地，闻言摆了摆手：“去找个太医来治，别让她死了，免得这胆小鬼做噩梦。”
他扛着人，施施然往前走了几步，神情得意的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没多久，拐进了一处宫殿。
若是宋乐宁没晕，她就能看到自己背后宫殿的牌匾就写着明湖二字。
一月原本，便是奉命要将她带到这。
深夜，玉芙宫。
无忧担心地在正殿走来走去，焦急等待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长喜喘着气跑进来，摇了摇头，神色一样着急。
无忧催促道：“别光摇头啊。快说，去过诗韵公主那了吗？诗韵公主有见过主子吗？”
“没有。”长喜没坐，焦虑道：“公主说，傍晚时明明嘱咐丫鬟送小姐回宫了的，不知道中途出了什么变故，如今也派人去找了。”
“好端端地，这么晚怎地还不见人回来。”无忧焦心地叹气，在原地走来走去，失了冷静。
眼下她们不是在百越，人生地不熟的，皇宫也不怎么安全。距离上一次主子坠湖高烧不退才将将一个月，她们实在放不下心。

第17章  本殿下没准让你离开
长喜哭丧着脸：“无忧姐姐，我觉得我好没用，现在小姐不见了，只能干着急。若是…若是今日午时我一定要跟着小姐就好了。”
“现在重点是找人。”无忧想了想道：“我们去找一趟太子殿下吧。小姐是百越的公主，于情于理，应当都不会拒绝帮我们找人。”
谁都知道怀国几乎已经是储君做主，若有太子殿下帮忙，会好很多。
无忧摸了摸长喜，安慰道：“清珩殿下一定会送人过来的。”以后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走吧。”
而另一边，宋乐宁已经醒了。
她坐在床头，盖着一床碎花被子，正与床边大剌剌坐着的裴铮意大眼对小眼。
太医在旁眼观鼻鼻观心，只嘱咐道：“这位小姐气血不足，才会突然晕倒。可以不必开药，以日常饮食中的滋补为主即可。”
宋乐宁点头，并不意外。
抽血后遗症，谁抽谁知道。
裴铮意不信：“她都晕倒了，怎么可能不用开药。”
“这…确实可以不用。”太医不敢惹这位主，斟酌道：“如果不放心的话，滋补的药方老夫也可以开。”
裴铮意昂着下巴点了点：“嗯，去做吧。”
太医忙不迭退下了。
他人一走，殿内便只剩下宋乐宁与裴铮意二人。
宋乐宁没忘记自己被这人掐着脖子呼吸艰难的模样，实在不想多待。
她要下床，边穿鞋边道：“殿下，你派个人送我回去吧？这么晚没回去，我的丫鬟这会肯定担心了。”
宋乐宁既不认路还怕黑，没人接得他找个人送。
裴铮意皱眉盯着她穿鞋的动作：“我没准你离开。”
“？”宋乐宁懵，拿出裴复临的话来搪塞：“殿下，男女七岁不同席，我该离你远些，否则于我名声有损。”
“呵，你还是想嫁给裴复临？”
宋乐宁：？
这两者之间有任何联系吗？
眼见着裴铮意又有炸毛的情绪，宋乐宁努力去顺着裴铮意的思维方式来答话：“殿下，男子都只会留心悦的女子在自己地盘，你总不可能心悦我吧。”

裴铮意冷笑：“心悦你？想得美。”

宋乐宁摊手：“那殿下现在还要留着我吗？”那她就能走了吧。
老实说，裴铮意这样看着还挺俊气的，男生女相的漂亮。就是总犯病，还喜欢像个小朋友一样与自己大哥争高低。
裴铮意看着她笑意满满的眼，莫名不想顺着她，道：“你不就两丫鬟？都打死你就不用有其他顾忌了吧。”
还成日打打杀杀的，不修心养性。
宋乐宁不会觉得他在开玩笑，她颈上还不知道有没有留痕迹呢。
与此同时，一月的惨样还浮现在她脑海里，紧张道：“殿下，一月呢？一月她怎么样了。”
“没死。”
裴铮意往后仰，手搭在一旁的架子上，不无嘲讽地道：“当你有多善良，过这么久才想起来问。你自己的丫鬟我给打死你会心疼的久一点吗？”
自己保命都艰难的宋乐宁忍无可忍：“反正比你善良。”
裴铮意来劲了：“谁乐意被说善良？谁敢说本殿下善良？我要他的命！”
“行行行，你不善良。”宋乐宁穿好鞋，颇觉心累，诚恳道：“殿下，我想回去了，你能派人送我回去吗？”
裴铮意还是道：“本殿下没准你回去。”
“那你可以准一下吗？”
裴铮意笑眼弯弯，只一瞬又冷下脸：“不准。”
啊啊啊啊我服了这人神经病！
笃笃笃。
殿门被敲响，侍卫在门外恭敬中带着一丝急促：“主子，太子殿下带人来闯…”
话未说完，几声兵剑相接的打斗后，殿门被砰地一脚踹开，木门松垮被摔开撞在两侧墙上。
裴松得瑟地眉毛一挑，把门踢开后站在一旁，露出他身后的三人。
为首者是一袭白衫的裴复临，后面跟着面色焦急的无忧长喜两个。
宋乐宁眼眸一亮。
太好了！终于有人来接她了，和裴铮意待久了真的会减寿谁懂！
裴复临目光落在裴铮意身上一瞬，随即看向宋乐宁，沉声道：“过来。”
他看起来心情很糟糕，和以往懒散恹恹的模样完全不同。
宋乐宁没犹豫，应了一声便往裴复临的方向走。
但才走出两步，身后的裴铮意伸手用力攥住她手腕不放，疼得宋乐宁当即嘶了一声。
可怜她的手腕扭伤后一直还没养好。
裴铮意皱眉，执着道：“本殿下没有让你走。”
“殿下，疼。”宋乐宁反过身，另一只手去抠他指尖，疼得冒冷汗：“松手，先松手。”
有话好好说。
裴铮意用的劲松了些，依然没放：“你不准这样，不能从本殿下这里走去他那里。”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裴复临忽然开口，哑声道：“谁让你碰她的？”
“不是你的人。”裴铮意恶狠狠道：“本殿下已经与她有肌肤之亲了！从今夜开始，她宋乐宁就是我的人！”
宋乐宁急忙辩解：“不是，我没有…”
任谁都能看出来裴复临此时不太对劲，偏偏裴铮意还在叫嚣着，疯了一样哈哈大笑：“就是我的人！所有都是本殿下的！皇位！一切！你合该和你那早死的娘一样早早出局！”
众人心里都是一惊。
仿佛最后一句话终于触犯到了底线，裴复临双眸冷意惊人，快走几步猛地到了裴铮意面前，谁都没看到他是怎么动作的，令人牙酸又毛骨悚然地骨骼声响后，裴铮意的右手不受控地缓缓垂落下来。
宋乐宁在这当口被裴复临轻巧往后一牵推远。
随即裴复临面无表情地扬起拳头重重一下砸在了裴铮意脸上，砰地一声闷响，裴铮意被重力打得踉跄着往后倒，尚未来得及还手，裴复临又是狠狠的一拳。
狠劲、暴戾。
招招式式没有留余力，看起来完全是往死里揍。
裴铮意连痛呼都直接哑在了嗓子里。
门外的侍卫被裴松挥剑拦下，裴铮意失了先机，毫无还手之力。
这一切都发生地很快。
最后，裴复临站起，看着躺倒在地多处受伤的裴铮意，居高临下地理了理凌乱的衣服。

第18章  你喊谁都喊殿下吗？
高高在上地，仿若仍然是那个纤尘不染的君子。
裴铮意咳了咳，用完好的手肘艰难地撑起了半边身子，嗤笑道：“难得见你不装了。”
他脸颊一侧泛着青，嘴角流血，模样惨不忍睹，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声音虚弱道：“好大哥，你把我揍成这样，父皇明日会处罚你吗？”
裴复临没再说话，径自出了门，又成了那副懒散恹恹的模样。
只往前走了两步，裴复临回头看向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的宋乐宁，语气难得的明显的不悦：“还不跟上。”
“…来了。”
裴铮意在身后盯着宋乐宁的背影，恶狠狠道：“宋乐宁，你不是不喜与我这种疯子交往，你看看你身前的人，他哪里又不是个疯子了？”
“他不是。”
宋乐宁顿住脚步，眼眸认真，笨拙地为裴复临辩解：“是你，是你先说不好听的坏话的，泥人也有三分脾气！”
裴铮意怔了怔，随即嘁了一声，又喃喃了句什么。
但声音太低了，宋乐宁被无忧长喜推着往外走，裴复临大步往外，谁也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闹剧停下以后，殿内一瞬落针可闻。
裴铮意又低声自言自语的重复了一遍：“怎么不说我不是呢。”
明湖宫外，几人一路沉默不语。
宋乐宁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裴复临生气了，提着裙摆小步跑了几步，追上和裴复临并肩去走。
裴松几人都很懂事的离二人几步远。
月牙挂在天上，弯弯泄着微光。
宋乐宁想起裴诗韵与自己说的怀国皇后的事，犹豫着想要开口安慰：“殿下…”
但只一句就被打断，裴复临冷声道：“你喊谁都喊殿下吗？”
这话问的突然，宋乐宁整个人被问得愣住了。
是在介意她喊裴铮意也喊殿下吗？
宋乐宁眼眸亮了亮，试探道：“那殿下希望我喊您什么？”
像只新到家的流浪小猫，磨磨蹭蹭地，终于发出交好的信号，试探着伸出一只小爪。
裴复临又不吭声了。
他始终不愿意透露一星半点的在意。
宋乐宁伸手攥住裴复临的衣摆，拉住他不让走，不怕羞地凑到他跟前，双眸明亮，巴巴地道：“殿下，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宋乐宁，你又不知羞了。”裴复临垂下头，伸手在宋乐宁下颌处轻轻拂过。
这里留下了一片青印子，是早上被裴铮意给弄出来的。
“母后曾说，想要什么就要自己去努力争取。我心悦殿下，自然不知羞。”
宋乐宁软乎乎笑起来，很期待似的：“殿下今日特意来救我，是否也慢慢在意了？”
腻腻腻，宋乐宁在心里为凭空杜撰的母后道了声谢。
裴复临的手从她下颌处流连到耳朵尖，在小姑娘的耳垂处轻轻捏了捏，眼神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殿下……”宋乐宁不自在地缩了缩，又忍住了，咕哝道：“在百越，碰姑娘家耳朵可是要负责的。”
百越有没有这规矩她不清楚，也是瞎编的。
裴复临在这问话下松了手，凝视着眼前俏生生的小姑娘，突兀地道：“宋乐宁，你能保护好自己吗？”
冷风徐徐吹过，宋乐宁带上了兜帽，白皙的脸颊染上一层绯色，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宋乐宁尚琢磨着这句话该怎么回。
裴复临却已经不准备听答案，轻拂衣袖，离开了。
“哎，殿下！”
宋乐宁怔怔望着月色下的背影，百思不解。
但她不能再去追了。
无忧拉住人，轻声道：“小姐，玉芙宫已经到了。”
——
没几天，十月十二到了。
今天，是裴诗韵满十八岁及笄的日子。
光月宫中到处喜气洋溢，随处可见的红绸喜线挂满了整个宫殿。
裴诗韵坐在铜镜前一动不动，任由四五个丫鬟替她装点。
怀国女子一旦及笄，即代表已可论嫁娶。除了装扮会略有变化外，从此男女之间相处也会被染上几分情爱色彩，要格外注意。
“阿宁。”裴诗韵愁眉苦脸道：“我不知道今日之后还能不能去皇学念书。”
宋乐宁正猫在这，对圣上赏赐下来的珍宝惊叹不已。
许是占了个唯一的公主的名头，裴诗韵这场及笄礼办的空前盛大。内殿箱子挤着箱子，奇珍异宝无数。
甚至婴儿脑袋大的夜明珠都有。
闻言，宋乐宁扭过头，疑惑道：“及笄后不能上学了？”
裴诗韵叹了口气道：“估摸着要看晚上的情况，只要父皇别心血来潮把我指给别人，一切好说。”
“这么突然？”宋乐宁皱起眉：“不该问问你有没有心仪的男子以后再做定夺吗？”
裴诗韵奇怪的看她一眼：“自然不可能问我意见，婚姻一事，多为父母做主。极为宠爱孩子的父母也许会听听孩子的意见，但我父皇…”
“啧。”裴诗韵叹气：“能提前知会我一声就不错了。”
宋乐宁只觉得心里一片悲哀蔓延开来。
难以想象，被随意指嫁一人，还要相伴一生该是多难捱的一件事。
宋乐宁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还好原主生辰与自己一日，离及笄还有大半年，目前不用去思考这样的问题。
等她真及笄那天，宋乐宁安慰自己，那会她一定已经溜之大吉了。
天色渐晚，离吉时愈近时，宋乐宁出了裴诗韵的屋子先去赴宴。
怕宋乐宁找不着地方，裴诗韵把自己的贴身丫鬟巧笑拨给了她。
知道自家主子看重这个玩伴，巧笑一路上都在逗着宋乐宁说话，生怕她觉得不自在，极尽体贴。
才走出殿门，宋乐宁就被眼前的大场面惊住了。
没别的，奢华又参与者众。
玲琅满目的古董珠宝大大咧咧摆在殿内许多地方，食案上的碗盏无一不贵重精致。
多数人已经在奴侍的带领下坐好，正三三俩俩的攀谈轻笑。还有陆陆续续的人正被引进，各个都端方优雅。
大怀朝唯一一位公主的宴会，未能来参宴的都是没能够资格接到请帖的人。
仪式在主殿正中举办，两侧皆规整的摆满了食案坐垫，往后延，铺满了整个大殿。

第19章  被公主抱了
巧笑带着宋乐宁到她的位置坐好，确认她没有其他需求以后才匆匆离去。
左侧多是朝堂上有身份的官员，有家眷的往往会带上妻子，以官级往上排。右侧则多是尚未婚配的王公贵族家的少爷小姐。
宋乐宁发现自己的位置还算靠前，恐怕是把她当公主排的位置。她右手边好几个桌子都没人坐，若怀帝此时到了大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
右边的几位小姐她倒眼熟，应当是同在皇学念书的同窗。不过数来数去她拢共都没念过几天，实在不认识。
正无聊的发呆时，坐她左边的一个粉衣姑娘忽然出声，脸色不太好看，道：“你怎么还坐我前面。”
宋乐宁不想惹事，打了个哈哈：“可能运气好？”
“百越不过是在我怀国手底下讨饭的小国。”粉衣女孩长得清秀，闻言不满地撅嘴道：“你一个被抛弃到这的质子，竟然还有脸出席这样的场合。”
坐粉衣姑娘身后的绿衫姑娘听见了，阴阳怪气地附和道：“郡主，人入了公主的眼，我们又没这样的好运，可不能稀里糊涂的得罪了人。”
嚯，还是个郡主。
宋乐宁温温和和道：“怀国强大，百越自愿每年献贡已是表明态度。我身为百越的公主，也对怀国的强大多有认同。可不知为何郡主为何要辱我百越？”
粉衣姑娘便是郡主裴洛佳，趾高气扬地反驳道：“本郡主何处辱了？说得好听，献贡与讨饭何异？”
宋乐宁忍着脾气道：“请郡主慎言。”
“你以什么身份让郡主慎言？”绿衣女子胡笛不过是个家中庶女，能混到郡主身边全靠捧着人，立马夸张地道：“不过是跟着公主入了眼，一个讨饭的小国公主，真当坐在这里就能比郡主身份还要尊贵不成？”
讨饭二字让宋乐宁心底凭空起了火气，忍一回便罢，两回她也受住了，第三回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没功夫仔细去探究是原主的情绪影响到了自己，还是因为自己已经真真正正的当成了宋乐宁。
总之，在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身为百越的公主，不该也不能任由她们侮辱百越。
于是宋乐宁动了。
食案上的小盏，里面正盛着黄澄澄的甜汁。
宋乐宁端起来，没有犹豫地，猛地从上往下淋到了裴洛佳头上。
汁水量不大，但足够坏了少女一头一脸的精致装扮。
裴洛佳像是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人真的敢对自己动手，胡笛在她身后惊讶的张大了嘴。
宋乐宁再次倒了一杯又依样画瓢的浇在了胡笛脑袋上。
见二人都愣怔地盯着自己，宋乐宁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杯子胡乱地放回食案，下意识把手藏在了身后。
妈妈，我变坏了。
宋乐宁想，但你也不要怪我，她们做错再先，我才倒果汁的。
妈妈肯定会原谅我的。
这时，被泼的两人终于反应了过来。
裴洛佳一瞬怒气奔腾到了顶点，一时间也不在意有没有会看到自己不端庄的模样，伸出手的同时人也往宋乐宁的方向扑，一把拽住她的发尾使劲拉扯。胡笛见郡主都出手了，也跟着压到了宋乐宁身上，手脚齐上。
宋乐宁被压得往底下倒，顷刻间被裴洛佳二人遮了个严严实实，连人都看不到了。
“打死你！敢泼本郡主！”
“郡主！扯她头发！”
“啊！小心她膝盖！”
还有微弱的宋乐宁的声音在哼哼唧唧：“我不要吃亏！”
她们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终于吸引到了其他人的注意。
宫人在一旁干着急，却也不敢上手去拉贵人的架，生怕一不小心掉了脑袋。另一侧的长辈们只远远瞧着，也不好去插晚辈的手。少爷们不好碰姑娘，其他几位小姐怕把自己弄得狼狈丢了人。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看着，竟诡异地没有任何人去阻止。
直到远远传来一声轻笑，裴南竹身着一袭青衫缓步进屋，脸色带着弱气，声音却有力，道：“老远就瞧见这里热闹，倒不知道在做什么。”
随着这声问话落下，门口的小公公连忙一叠声地传报：“太子殿下到！二皇子到！三皇子到！四皇子到！”
四人位置就在右侧前头，一个个的都跟着走到了打架的三人旁边。
许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平时端庄的小姐抛下面子里子，皆面色些许古怪。
这时，胡笛最先反应过来，匆忙坐起身，眼睛见到几位皇子又羞愧地低下头，着急的整理起自己的衣着发丝。
不过她的发丝像被谁恶作剧的使劲揉过，连着发髻混乱的搭在一起，活像个鸡窝窝一样。
一时整理不好，反而越弄越乱。
裴南竹无言笑开，觉得有趣。
他身后三人都看着，没人提前落座。
裴洛佳在胡笛的提醒下也跟着坐起了身，老不耐烦对着她道：“做什么！还没教训够呢…”话落见到裴南竹几人，声音弱下去，窘迫地梗住话头。
裴南竹这次不客气地直接笑出了声，只怪裴洛佳此刻实在狼狈。
面上原本搽的粉乱七八糟的晕染开，一张脸五颜六色，头发更是湿一绺干一绺，瞧着脏兮兮的。
背后的裴复临面无表情看着，忽然走到裴南竹旁边，一脚把面前的食案勾了开来。
视野被打开，正躺在地上仰头望天的宋乐宁和裴复临视线尴尬的对上，干咳了声，虚弱地摆了摆手打招呼：“哈，好久不见。”
裴南竹愣了一下，半蹲下来，端详着道：“你倒是没让自己吃太多亏。”
三人打架，宋乐宁瞧着是被压着揍的那个，可此时她的模样却比起另外二人要好上太多。
虽然发髻被扯散，脸上被抹脏了一片，但至少没有看起来乱七八糟又五颜六色。
充其量是个可爱的脏脏包。
裴南竹想伸手去把宋乐宁拉起来，但被身后的力道阻拦了一下，被裴听赫拉着重新站在了一旁。
这个动作很小，没有人注意到。
裴南竹没有反抗，只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裴复临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们一眼，在裴铮意要凑过来之前，俯下身，一只手揽过颈后，一只手穿过膝窝，稳稳的把宋乐宁给抱了起来。

第20章  殿下可是愿意接受我的喜欢了？
这回聚集在二人身上的眼神更甚之前。
宋乐宁在突然的腾空下小小的惊呼了一声，下意识的把手搭在了裴复临肩上。
裴复临不太自在，下意识皱起眉，难得耐心询问：“伤到哪里了没有？”
“有！”宋乐宁巴巴举起另一只手，泪腺终于恢复功能开始凝聚水雾，她像个小孩似的告状，指着胡笛二人委屈道：“手被抓伤了，巧笑姐姐给我绑的头发全都被抓乱了。”
五颜六色裴洛佳：“？”
鸡窝窝头兼腹部隐隐作痛的胡笛：“？？？”
裴复临视线跟着看过去，发现她手背上的伤口小到差点找不着，一时无言，无奈地问：“除了这里呢？还有没有哪里疼？”
“没有了。”宋乐宁揉了揉眼睛，想了想又低声补充道：“心口也有点疼呢。”
非常激动！她宋乐宁两生以来第一次打架，竟然还没有吃亏！非常超级无敌大的历史性的突破好吗？！
值得载入小宋史册，宋乐宁漫无边际地想。
裴复临皱起眉，把人在怀里轻轻掂了掂，对其他人道：“我带她去找太医，你们自便。”
“等等！”反应过来的裴洛佳瞪大眼睛，指尖指向裴复临，在空中颤了颤，哆嗦着道：“太子哥哥，你是不是抱错人了。”
她又指向自己，难以置信：“我才是你妹妹！”
胡笛脸色发白，往后挪了挪，不敢吭声。
她只知道宋乐宁缠着太子殿下，没人与她说太子殿下对她还另眼相看啊！
裴复临偏头看了裴洛佳一眼，没什么情绪地道：“你逾矩了。”
裴洛佳抿唇，和胡笛一样蹲成了小萝卜头，不敢吭声了。
到了偏殿，裴复临把人放到塌上，随意指了个丫鬟给宋乐宁收拾后，抬步准备离开。
“等等等。”宋乐宁谨记裴复临喜欢聪明的，又拒绝不了可怜的姑娘，睁着一双清亮的杏眼仰着头解释：“殿下，我不是故意和她们打架的，是她们先说坏话我才忍不住的。”
她举起手，食指和拇指掐着比出一个很小的手势，终是泄出一丝得意，邀功似地嘿嘿笑：“我也不笨，没让自己吃亏哦。”
裴复临垂着眸，见她顶着脏脏脸表情生动又有趣，唇角泛起一丝笑意：“知道了。”
“殿下。”宋乐宁歪歪头，又眨眨眼，道：“殿下，我能保护好自己。”
她在回答前几天晚上裴复临问的问题，那会她还没想明白，可惜裴复临就直接走了。
“嗯。”裴复临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低声夸赞：“厉害的。”
宋乐宁扬起灿烂的笑，伸手扯住裴复临的衣袖把人拉近了一点，被这句夸奖勾出了勇气，轻声问：“殿下今日来救我，又把我抱来偏殿？可是愿意接受我的喜欢了？”
“喜欢？”
宋乐宁挠了挠头：“说混了，就是心悦的意思。”
“得寸进尺。”裴复临避而不答，长指把昂着的小脑袋推远了，道：“快开宴了，没空与你聊。”
话落出了殿，脚步匆匆带着落荒而逃的意味，出去了却又不离开，莫名住了脚，决定在外等她收拾好。
殿外的丫鬟太监各司其职，忙得脚不沾地，碰见太子殿下时忙不迭的请安。
裴复临摆手，干脆倚靠在清静地的栏杆旁，不知道在看哪里，心思也逐渐放空。
他知道自己有点失控了。
这么多年，自从母后去世以后，他日日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安全范围之外，也习惯独来独往，所有问题都自己解决。
那些绝望的、刻骨铭心的记忆早已埋葬在深处，但又细细密密地疼着。
后来宋乐宁出现了。
宋乐宁仗着自己那不可多得的心软一分一分试探着走近，滑不溜秋，热切又专注，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无法干脆利落的拒绝。
她当真…能保护好自己吗？
“殿下！”宋乐宁欣喜地喊出声。
裴复临转过身。
重新收拾干净的宋乐宁穿着一身嫩绿色衣裙，长度至脚踝处。小衣交叉着露出一点颈间白皙的肤色，衣襟盘旋，抹胸样式的下裙绕了两圈，衣带在腰间缚紧，系成蝴蝶结垂落下来。
宽袖偏白绿色，是小花袖，上头绣着时兴精致的花样，外头罩着一件厚实的白色披风。一头长发这次被全部绑起，双发髻上都系着同色的发带。
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灵气，显得活泼又俏皮。
宋乐宁小跑着站到裴复临跟前，很是高兴，小喘一口气：“我没想到你还会等我。”
目光灼灼，眼底的光亮浸得醉人。
裴复临心神一松，没再纠结，轻叹道：“走吧。”
等回到宴会时，原本闹出的狼藉早已被收拾好。
众人复又变回三两交谈的模样，等着及笄仪式开始。
裴洛佳和胡笛也已经收拾好回到宴会，胡笛不敢再与她作对，只有裴洛佳很恨地瞪了宋乐宁一眼。
宋乐宁第一次打架，先动手的人又是自己，现在回想起来也有点心虚，回避着目光，不想再惹事。
转向右边时，惊喜地小声道：“表哥！”
裴南竹温和地笑，感叹道：“没想到你还会揍人。”
另一道音色偏重的人声插进来，若有所思地反问：“表哥？”
“嗯？”
宋乐宁好奇地前倾身子，这才看到了裴南竹右边坐着的人。
只一眼她就猜出身份了，坐在裴铮意与裴南竹之间，想必这位玄色衣袍的男子就是大怀国的三皇子殿下。
眉眼略深，五官粗矿，鼻梁高挺，肤色偏健康的小麦色，身材瞧着比她表哥要高上不少。
是那个裴诗韵口中因为经常在不同地方给裴南竹找药而没有上学的裴听赫啊。
竟是这般模样。
宋乐宁短短一瞬收回视线，不知拿出什么态度问好，便只礼貌地点了点头。
裴听赫昂了下下巴全当回复。
瞧着不羁又放纵。
“你做什么生气。”裴听赫沉声道：“既是你表妹，我不再多管便是了。”
宋乐宁：“？”
嚯，难怪裴诗韵说她三哥弟控的非常恐怖呢，果真所言非虚。
裴听赫接着信誓旦旦道：“我这回给你找了很多药回来，一定能治你的病，你别担心。”

第21章  千里同风，太平盛世
裴南竹笑意消失，言简意赅道：“滚。”
宋乐宁：“？？”
哈，可能有的兄弟间相处就是这样的吧。
一边的裴铮意隔空嚷嚷：“老四，跟我换个位子，本殿下想和宋乐宁坐一起。”
宋乐宁嘟囔：“不要，表哥，我不想与他坐，你别换。”
“嗯。”裴南竹从果盘里拿了个葡萄剥开，放到了一旁宋乐宁空置的盘里，道：“怕是还要一会，你吃点这个。”
说着，又把装点心的盘子往前移了移：“桂花糕味道不错，可以尝尝。”
裴铮意又接着嚷嚷：“不是，老四，你听见没有啊？给我回个话。”
“谢谢表哥。”宋乐宁一口吃掉葡萄，甜得眯起眼睛：“好吃！”
裴听赫皱眉瞧着，不爽自己没有裴南竹亲手剥的葡萄，放出去的话又不想再打脸收回，心里咽下一口闷气。
裴铮意以为裴南竹没听见，从后边探过身子，蹙起眉尖问：“老四，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的话…”
裴听赫怒气被点燃，拽过裴铮意的袖子把他身子推回去，粗声粗气道：“坐！好！二！哥！”
“不是，你…”裴铮意正要发火，裴复临道：“上次还没打服？”
裴铮意：“？”
眼见一场大战就要点燃，门口的小太监忽然通报：“皇上、皇贵妃娘娘驾到！”
几人有气没气的都暂时按耐住，端正坐好了。
宋乐宁心下好笑，觉得他们都幼稚得厉害。
不稍一会，雍容华贵的皇贵妃娘娘搀着面色威严的怀帝进了殿，怀帝在主座落座，皇贵妃娘娘则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另一侧没有人。
怀帝头发几乎全白了，瞧着精气神也不大足，轻咳了一声后道：“诸位来参与我儿及笄，实乃朕的幸事。”
一众人连忙道不敢当。
怀帝未在意，左右不过走个过场，偏头对一旁的人道：“开礼吧。”
身着大袖黑袍的白发妇人走了出来，净了手，于西阶就位。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默默看着。
身着大红色吉服的裴诗韵走了出来，白面红唇，笑意明艳，袅袅婷婷走至殿中，朝官员那侧行了半辑礼，转过身，也朝宋乐宁这侧行了半辑礼，最后跪坐在笄者席上，背挺得很直，微垂下眸，眼睫轻颤。
老者走至裴诗韵身后，从侍者手中接过木梳，静默地替裴诗韵梳头，从发头梳至发尾。
一应仪式都走完后，殿中只剩下还跪坐未动的裴诗韵。
怀帝手搭在扶手上，食指轻叩，发出了“当当”的响声。
沉默了会，怀帝苍老的声音感叹道：“真快，韵儿都这么大了。”
宋乐宁提心吊胆，生怕怀帝下一句就蹦出来要许配婚约。
裴诗韵也怕，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宫外的公主府早已完工，光月宫也不会动你的。”怀帝咳了咳：“朕知道你不曾缺过什么，既已及笄，那么…”
所有人都看向皇帝，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怀帝笑：“朕给你划块地享食邑如何？封号也给一个…朕想想叫什么好。”
裴诗韵抿唇，很是意外，这么久以来，她能长大全靠大哥的照拂。
还小时曾对父皇仰慕，但十八年来父皇在她记忆里出现的时候少之又少，倒没想过能在及笄礼这一天察觉出温情来。
因而再抬起头时，不由得带着孺慕。
虽然嘴上从未说过，但怎么会有孩子不想要有父母的宠爱。
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这么多年早已忆不起面容。父皇很少召见她，难得几次也只是问与大哥的相处情况。
裴诗韵心寒过许多次，可只这么简单两三句话又让她心底涌动起巨浪。
皇贵妃道：“陛下想给韵儿取什么？”
“千里同风，太平盛世。”怀帝思索着，沉声道：“不如取封号为太平如何？”
裴诗韵眼底喜色蔓延开来，局促又欣喜地看着主座上的人，吸了吸鼻子，磕下了头：“多谢父皇，多谢皇贵妃娘娘。”
一众官员恭贺说着喜气话。
“太平寓意极好啊！”
“陛下爱子，亦爱民如子，实乃我大怀幸事！”
裴复临反而蹙了眉，瞧着满脸喜色的裴诗韵沉默不语。
及笄礼散后，裴南竹在宋乐宁离开前拉着她，问：“小宁，你的及笄礼在何时？哥哥好给你备及笄礼。”
宋乐宁很喜欢裴南竹，把生辰说了以后，语气依赖地接着道：“表哥，你明日去皇学吗？我织了个络子想送你。”
是她亲手做的，作为玉佩的回礼。
与玉佩等同贵重的东西她没有，只能从心意上下手，好歹不失了礼数。
裴听赫站在裴南竹身旁，见状道：“你既是南竹妹妹，自也是我妹妹。不如明日午时来白玉宫与我们几人一同用膳如何？日后若有谁欺负你，找我与找你表哥效果一样。”
“啊。”宋乐宁没敢应声，下意识看向裴南竹。
后者轻蹙眉尖，到底没反驳，顺了裴听赫的意，应下了：“便来吧。”
告别二人以后，宋乐宁又与裴诗韵叽叽喳喳说了一会，才不紧不慢地往自己宫里赶。
刚出光月宫的门，就瞧见裴铮意抱臂在路旁一脸不耐烦地等着。
宋乐宁隔着三步滞住脚步，惊悚道：“你怎么还没走？不会爱干这种大晚上吓人的戏码吧？”
“胡说八道。”裴铮意恶狠狠道：“上次吓你的又不是我，本殿下还帮你教训了吓你的人！你这小姑娘，不说声谢也罢，还搁这恩将仇报。”
宋乐宁无语：“你一言不合把人丫鬟打得半死，才是吓到我好吗？”
裴铮意怒道：“这样便是吓你，我那好大哥做过的事还要多上不少，没见你说他如何！”
宋乐宁无辜道：“可太子殿下如何残忍我又没见过，我如今只见过你。”
她模样漂亮，一颦一笑在夜色下都十分灵动可爱。
裴铮意心下一跳，怒意不知不觉散得一干二净，听话只听一半，立即喜道：“那你日后再别见了，只见我。”
宋乐宁越发发现裴铮意就是小孩脾气，许是从小到大很少被关注过，所以如今总以一些奇怪的方式来博人眼神。

第22章  宋乐宁，好好活着
她嘟囔着走近，没再接这句话，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上次的药你忘拿了。”裴铮意让身旁的侍卫把拎着的东西给她，递到一半又停住，重让侍卫提着，皱眉道：“大晚上的，你的丫鬟呢？怎么一个人都没带。”
竟是上回晕倒后开的补血的药包，难为后来闹出兄弟互殴的事，裴铮意一朝伤好，还能惦记着这个。
“诗诗让人跟着我的。”宋乐宁回头，挥了挥手让巧笑跟上来：“刚我让她等那了。”
“谢谢你。”宋乐宁道。
裴铮意嘁了一声，心下开心又不想表现出来，最后面色古怪的走了人。
不过药只能是摆着落灰了，别说她如今只是有些贫血还没到重病的地步，就是当真病到躺不起来了她也不见得能主动喝上一口药。
苦不拉叽的难喝玩意儿，休想入她的口。
第二天，宋乐宁上午上完课以后被下人带着到了白玉宫。
无忧长喜如今都被她指派在玉芙宫内去教导新从奴侍监里选出来的几个下人，她干脆没让人跟。
白玉宫内香气浓郁，宋乐宁进了膳房，第一眼见到的是一位小家碧玉的清秀夫人。
裴听赫简单介绍：“我母妃，也是惠妃娘娘。”
“娘娘安好。”宋乐宁忙不迭地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