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在咖啡厅呆了很久,直到天黑,她才浑浑噩噩回家。
推开大门,却意外见到沈司岸叼着烟坐在沙发上。
今天不是初一十五,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他怎么会回来?
他是特地来找她的吗?
唐昕漓快步走向沙发,心跳快的有些控制不住。
下一秒,男人忽然抬头睨来,锐利的视线仿佛要将她刺穿。
唐昕漓心头一紧,接着就见沈司岸不耐暗灭烟:“我最厌烦的就是你这副快要死了的样子。”
话如冰水,顷刻浇灭唐昕漓所有的喜悦。
她难堪低下头,又听‘啪’的一声,沈司岸将一份文件摔在茶几上,催促:“赶紧签字!”
抬头看过去,文件上‘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赫然醒目。
空气好像忽然冷了十几度。
唐昕漓被冻僵在原地,脑海一团乱,张了张嘴,却苦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几秒后,她艰难吞咽了下喉咙,才缓缓睨向近在迟尺的男人:“你要和我离婚,是为了林冉冉吗?”
沈司岸看着唐昕漓泛红的眼眶,不知怎么的,到了嘴边的嘲讽竟然说不出口。
唐昕漓见他默认,心又狠狠地抽痛。
“如果我也怀上你的孩子,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婚……”她小声问道,像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这一次,沈司岸沉下脸,毫不客气警告:“如果你想一尸两命,你就怀。”
第4章
窗外,冷风呼啸。
吹冷了整间屋子,也吹凉了唐昕漓的整个心房。
心冷透了,人反而变得清醒。
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明白肯定,沈司岸永远不会爱她。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死前活得有尊严些?
就算他恨她,也好过成为毫无交集的陌生人。
她仰头看着沈司岸,第一次拒绝:“我不同意离婚。而且爷爷也绝不会允许林冉冉做沈家儿媳,不然你别想拿到公司股份。”
“你威胁我?”沈司岸冷峻的眉眼间充斥着怒气,紧紧地将她逼在了角落。
看着阴沉着脸的男人,唐昕漓忽然笑了,可眼中同时又溢满水雾:“我怎么敢威胁你,我是在求你啊……”
她鼓起勇气勾上男人的脖子,泪水顺着眼角流落了耳边:“我只要你陪我做一个月真正的夫妻,一个月后,你想怎样我都配合。”
沈司岸烦躁地一把推开她:“你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话落,他就转身离开。
唐昕漓跌在冰凉的地板上,凝着他冷漠的背影,只觉一股冷风从喉咙凉到了心底。
“咳咳——”她捂住唇,却捂不住缓缓从指缝流下的鲜血……
身体破败的比她想象的更迅速。
翌日,唐昕漓不得不去医院。
主治医生苏伏再一次劝说:“住院治疗吧,再这样下去,你连半个月都撑不下去……”
唐昕漓摇了摇头:“不用了,您给我开点止疼药就好。”
她还等着沈司岸的答复,这大概是她此生最后的期待了……
一个小时后。
拿了药,唐昕漓刚从药房出来,没想到迎面就碰上了沈司岸和林冉冉。
一瞬间,呼吸仿佛都要停止。
林冉冉挑衅般挽上沈司岸的手臂,眼中是得意的挑衅。
唐昕漓捏紧手中的止疼药,还没发话就听沈司岸倒打一耙:“唐昕漓,你竟然还跟踪我们到医院,真是把死缠烂打做到了极致!”
轰然一下,唐昕漓的隐忍被彻底击溃。
沈司岸到底是有多讨厌她,所以才觉得她怎么样都是错?
既然如此,那她就如他所愿,一错到底好了。
唐昕漓抬起头,隐去眼中的疼,故作平静走到沈司岸面前:“我现在身体不舒服,你马上陪我回家。”
沈司岸仿佛听了个笑话,都不正眼看她:“疯子。”
一边骂着,他还搂着林冉冉朝前走,只不过,擦肩而过之际,却被唐昕漓拉住手臂。
只见女人将正在拨号的手机递到沈司岸面前,眉眼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我已经打电话給沈爷爷了,你最好考虑清楚,要不要陪我回沈宅?”
沈司岸的脸色顿时深沉如冰,漆黑的墨瞳凌冽地睨向她:“唐昕漓,你可真是好样的!”
话落,他扔下林冉冉朝医院外走去。
唐昕漓收起手机,在林冉冉嫉恨的视线下,跟上沈司岸。
三年来,她第一次抢赢了林冉冉,但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
不久后,沈宅。
沈司岸和唐昕漓一前一后走进客厅,两人隔得很远,像是仇人。
沈老爷子端坐在红木椅上,见状,顿时不满睨向沈司岸:“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们两还这么生疏,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重孙?!”
唐昕漓脚步一顿,苦涩垂眸。
她都没几天活头了,怎么可能生下孩子……
正想着,沈司岸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她已经怀孕了。”
唐昕漓猛地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走近的沈司岸。
他为什么要撒谎?
接着,就见沈司岸微微俯身,用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陪你一个月,但你要假装怀孕,帮冉冉肚子里的孩子,成为沈家所有财产的继承人!”
第5章
窗外又下起了雪,更冷了。
唐昕漓神情发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沈司岸拽进了房间。
随着房门的关闭,沈司岸像从前那样,用理所当然的语调吩咐:“等会儿爷爷问起来,你的怀孕要装的像一点。”
唐昕漓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心口流血般的疼。
她再也忍不住质问他:“沈司岸,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帮林冉冉作假?在你的心里,你是不是从来没有一刻把我当成妻子?”
话落,‘嘭’的一声,男人一把将她推在墙边。
沈司岸的脸色沉了又沉,冰冷的气息打在她的脖颈:“你不是不愿意离婚?那养冉冉的孩子是你现在唯一的价值。”
“唐昕漓,你应该知道吧,没有人高兴你的出现,就连你的亲生父母都厌恶你,你说你怎么就没有自知之明呢?”
她怔楞,整个人如坠冰窖。
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突然觉得陌生,自己这么多年喜欢的人怎么会这么残忍?
唐昕漓死死握紧双手,仰起头看向他:“我死也不会养林冉冉的孩子。”
“那你就去死吧。”
说完,男人冷漠地睨向她,转身离开。
只听‘嘭’的一声,房门打开又被关紧,唐昕漓脱力滑倒在地,隐忍多时的泪水大滴大滴涌出……
午后。
当着沈老爷子的面,沈司岸接走了唐昕漓。
半道上,沈司岸的电话铃声响起,他毫不避讳接起,很快,林冉冉温柔的声音传来:“沈哥哥,今天的商宴对林家很重要,我爸妈都在催你。”
唐昕漓心头又是一刺。
林家出席的重要商宴,她这个林家真正的千金却从来不知道……
亲生父母不在乎她,沈司岸也是如此。
她想要的爱,从来没有得到过。
沈司岸薄唇轻启,分外温柔:“好,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他玩味看了眼沮丧的唐昕漓,眼中闪过嘲讽。
这女人真以为有爷爷护着,就能随意忤逆他了?
随即命令:“下车。”
“什么?”唐昕漓被惊得回神,扫了一眼车窗外的大雪,“这地方偏僻,我现在下去一时半会儿叫不来车——”
话没说完,却被沈司岸绝情打断:“冉冉怀孕了,我可不想她等会看到你影响心情,赶紧滚!”
话落,不等她反驳,沈司岸便将她直直地拽下了车。
车黑色的迈巴赫很快消失在风雪中。
飘雪浇淋在头顶,唐昕漓都分不清是雪冷还是心冷。
……
晚上八点,第一酒店。
商宴已经开始,一楼大厅,来来往往都是富贵名流。
唐昕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找虐,而她进屋之后,一眼就见到了不远处,众星拱月的沈司岸。
他站在林冉冉身边,含笑和林父林母说着话,任谁都夸一句温馨。
心脏,再次被凌迟得血淋淋。
下一秒,林母眼尖看到了她,当即如临大敌,沉着脸走了过来,低声警告。
“你来这搅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