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被流放的犯人脏兮兮的十分狼狈,大夫生怕影响医馆看病的客人,所以都被拦在外面,但林晓月穿的干干净净,还没铁链在身上,所以就顺利地跟着何远走进了医馆。
姜柏的命还算硬,都快流成血人了居然还是撑了下来,但医馆的大夫看到姜柏的情形时还是吓了一跳。
大夫看到何远和姜柏的穿着就知道两人是京城里的官差,他可不敢得罪这些人,治好了还好说,万一治不好,说不定会要了他的命!
他连连摆手,拒绝道:“这……恕老夫才疏学浅,你们要不去别处看看吧!”
何远的火气蹭的冒了上来,抓着大夫的手厉声喝道:“你当我是傻子!沿溪镇只有你一家医馆,你让我去哪里?还说你想赶我们走?”
大夫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驱赶官差,那可是要掉脑袋的罪,打死他都不敢承认啊!
“没,没有!实在是这位小兄弟伤势太重了,老夫学医本就是为了救死扶伤,哪有不治的道理?实在是没法治啊!”
何远感觉姜柏的气息越来越弱,他又急又怒,拔出腰间的长刀架在大夫的脖子上,“不想死就给我治!如果我兄弟死了,你们整个店都给我兄弟陪葬!”
大夫吓得几乎昏死过去,好在林晓月及时将他扶住。
林晓月偷偷从空间里拿了一大包银子出来,她把一大袋钱放到大夫的手上,请求道:“大夫,这里的钱应该能买下你整个店的药材了,你拿最好的药给他用。要是你嫌钱少,我再给你一袋!”
大夫摸着沉甸甸的钱袋子,重重地叹了口气,“药是有。但丑话说在前头,这位小兄弟整个耳朵都没了,那么大的血窟窿,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林晓月又拿出一个大钱袋放到大夫手上,“我们知道,请用药吧!”
“稍等片刻,我去取药。”说着,大夫拿着两大袋银子转身离开。
何远开始庆幸之前没有为难林晓月,关键时刻还是她肯定出钱救人。
“谢谢你,可惜我没权利放了你。不过你放心,等到了北境,我会让人多照顾你。”
林晓月这么帮他们可不是为了真的救姜柏,她不过是想让何远对她放松警惕罢了!而且她花的银子都是宫里搬出来的,空间里多的是,她一点都不心疼。
“没什么,一点小钱而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我也当是做好事了!”
这时,大夫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木托盘走过来,木托盘上放着纱布和两个瓷瓶,林晓月估计应该是消炎药和止血药之类的。
“这是我珍藏多年的特制金疮药,已经是我医馆最好的药了,能不能止血就看他自己了!”
说着,大夫打开一个瓷瓶,全部洒在了姜柏的伤口上,然后用纱布牢牢地缠了好几圈。
林晓月看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心里紧张得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两只手都握紧了拳头。
她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
别止住,一定别止住!
可能是老天听到了她的心声,大夫刚缠好纱布,纱布上又渗出血来,从一点点,到越来越多,最后顺着脖子往下淌,十分渗人!
大夫眼见金疮药没用,赶紧拿出另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丹药塞入姜柏的口中。
“这是回元丹,是我店里镇店之宝,能给他多续一天命,你们赶紧去前面芙蓉镇找回春堂的掌柜,那是这附近最大的医馆了。也许他会有办法!”
何远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知道再逼这个大夫也没用了,沿溪镇确实太小了,能拿得出回元丹也算是这个大夫最大的能力了。
“好,多谢大夫!”
说着,何远再次背上昏迷不醒的姜柏,听着姜柏身上微弱的心跳声,何远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他和姜柏同事多年,一直押送流放的罪犯,风里来雨里去,情同手足,他真的不能看着自家兄弟死去!
但当他走到门口,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他的心再次沉入谷底:
那些被流放的罪犯呢?
都去哪了?
林晓月心里简直乐疯了,其实她看到大夫赶人的时候,那些流放的罪犯都没怎么抵抗就自觉退到了角落里,她就知道那些人准备逃跑了。
自己的前程和好兄弟的性命,何远到底会选哪个呢?
她转过头看向脸色铁青的何远,说道:“人命关天,那些逃跑的犯人你就在县衙报个案,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去芙蓉镇吧!”
何远现在谁都不相信,转身走进医馆,一把抓住大夫的脖子质问道:“我带来的人呢?私放流放是诛九族的罪,你是不想活了吗?”
大夫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语气不善地骂道:“我只管看病,你的人关我什么事?都被我赶出去,他们在外头等着呢!”
何远再也憋不住心中的怒火,手中的力道逐渐加大,“外面也没有人!刚才你说去取药离开了不少时间,你是不是把人都放了?”
大夫感觉喉咙里的空气越来越少,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就连说话都断断续续说不完整,“我,我不知道。你别冤枉好人!”
“好人?”何远将大夫拖到门口,质问道:“那你说我的人呢?”
大夫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实在没办法了,他转头向林晓月求救,“姑娘,我刚才可是看在你的份上救人的啊,你帮我说句话啊!这位大人真是太不讲理了,人丢了怎么还赖上我了?”
林晓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明明你是看在我的给的钱上才救人的,这时候扯上她就太不厚道了吧!
她赶紧撇清关系,道:“我能说什么?我一直和这位衙役大哥在一起,你看病救人我也是给足了银子的,我可不欠你什么!”
大夫被林晓月的话愣了一下,他现在可太后悔收银子了,当时他咬死救不了,就不会有不在场的情况,那这个凶巴巴的衙役也怀疑不到他的头上!
现在真是说什么都晚了!
而且周围几家店铺平时都跟他称兄道弟的,到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谁都不出来,一个个关门落锁,生怕被连累似的!
他哭丧着脸哀求道:“姑娘,人我也救了,办法也帮你们想了,你们就放过我这个小老头吧!我真的没有放走犯人啊!”
林晓月知道这个时候多说多错,她看向何远,说道:“我们这样干站着也不行,要不分头找找?我看周围有不少店铺,我过去问问。”
何远一把抓住林晓月,那些被栓了铁链的都跑没影了,更不用说林晓月这种什么都没绑的!
他摇摇头,指着大夫说道:“绑上他,一起带走!”
林晓月顺着何远的手看去,只见大夫在何远的手里哭天喊地的十分狼狈,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但她更不想害人。
“好,我去找根绳子。”
说着,她跑到医馆里找来一根绳子。
何远等大夫的两只手被绑住,他才放心松开大夫,可大夫十分狡猾,他用肩膀力撞开林晓月,林晓月本不想为难他,所以只用三成力去阻拦,大夫因此成功逃脱,在大街上仓皇而逃。
“唉哟,这小老头怎么那么有劲?撞得我骨头都要断了!衙役大哥,你别急,我马上去追他!”林晓月满脸痛苦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朝大夫逃跑的方向追去。
何远大步上前拉住林晓月的手臂,怀疑地看着她,问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衙役大哥,刚才你都看到了,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挡得住大男人?老头可是大夫,又不是体弱多病的人!”林晓月佯装生气地想要推开何远,但何远的力气实在太大,最后她的手都被扯疼了,何远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其实何远也是想试探一下林晓月,见她确实手无缚鸡之力,何远心中的疑虑暂时放在了一边。
“走吧,小老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除非他不想要这个医馆了!我们还是先在这小镇上找找,那些人身上拴着铁链跑不了多远,”
林晓月迟疑地看向何远身上的姜柏,“那姜柏衙役伤势那么重,他等得了吗?要不我们报官吧?”
何远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没事,他会理解我们的。报官绝对不行,到时候一个罪名安下来,我也得死!”
林晓月连连点头,何远可不能这个时候死,万一京城派来的衙役不如何远和姜柏好糊弄呢?
“好,那我们走吧。”
沿溪镇很小,阳明山上无数条小溪流下来汇成一条宽大的湖泊,被叫做了万溪湖。也因此万溪湖两边的村落被分成了两个镇,小的叫沿溪镇,大的叫芙蓉镇。
“你好,你有看到几个被铁链拴的人吗?”
“没有吗?那你看到了可以过来告诉我们吗?我们有重金酬谢。”
“这位大哥,你有看到脏兮兮,身上有铁链的人吗?”
“大哥你看到了可以告诉我吗?我给你赏钱!”
“哎,姑娘,刚才又几个身上带铁链的人经过,你有看到吗?”
……
林晓月跟在何远的身边,碰到行人或者开张的店铺,她都会跑过去一个一个十分耐心地询问,大家看到漂亮温柔的林晓月还能多说几句,但只要何远凶巴巴的一开口,再加上他背上血淋淋的人,大家都避之不及了。
不过,林晓月也没计较,所谓做戏要做足,就算是后来喉干舌燥,喉咙沙哑,她都没有停下来。
但沿溪镇就只有那么大,林晓月陪着何远在小镇上绕了一圈有一圈,到最后两只脚都又酸又疼,抬都抬不起来了,还是一无所获。
“怎么办?一个人都没找到!”林晓月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她现在简直能喝掉一大缸的水,实在是又累又渴!
何远感受到背上的人气息越来越微弱,他也越来越焦躁,“找不到就带上那小老头,就算不是他的错,也是他倒霉!”
林晓月不想拉无辜的人下水,她赶紧拦住何远,极力劝说道:“衙役大哥,这个大夫是镇上唯一的大夫,要是他被我们抓走了,事情肯定会闹大。到时候他家人去县衙一告状,那吃亏的还是你啊!”
何远何曾不知道这个道理,他也是实在没有法子了!到底该找谁背这个锅的呢?
他的目光在街道上游离,最后落在了林晓月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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