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熙把药缓缓地包好,似笑非笑地道:“当然。”
文兰和文竹松了一口气,“小姐没忘记自己嫁过来的目的,那是最好不过。”
“你们先出去吧!”顾熙敛住眼底的锋芒,道。
两人转身退了出去。
朱嬷嬷轻声道:“王妃,您真要这样做?”
顾熙淡冷一笑,取出那砒霜丢在了痰盂里。
朱嬷嬷见状,松了一口气,笑了。
顾熙知道她是希望自己成为真正的王妃,脱离以前的日子,所以,她一直称呼自己为王妃。
而文兰和文竹,则称呼她为小姐。
隔壁正院,卫大人进了房中,掀起帐幔,悄声道:“顾熙从侍女手中拿了毒药,要对您下毒。”
黯淡的光芒,打在了上官沄泽冰冷的脸上,“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吗?你还指望她对本王仁慈不成?”
卫大人很失望,“本以为诞下世子,她会知道自己的身份,那样或许还能留她一命。”
上官沄泽凤眸细眯,玩味地道:“本王倒是要看看,她如何对本王下毒。”
“王爷放心,卑职会命人盯着她的。”卫大人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了一粒丹药,再端水过来,“王爷,该吃药了。”
上官沄泽侧脸过去,淡淡地道:“不吃了,这药一点用处都没有,并不能缓解本王的痛楚。”
“王爷,这要才吃了十天,御医说还需要再吃三个月才会有效果。”卫大人劝道。
“丢了吧。”上官沄泽慢慢地靠在贵妃榻上,眸光闪了闪,“对了,你去舜王府一趟,让四弟不要轻举妄动,他素来鲁莽,我怕他会逞匹夫之勇。”
“是,属下这就叫人去,”卫大人见他不吃药,只得把药放了回去,“那小世子就这么让她养着?此女心狠手辣,怕会以此要挟您。”
“她没这本事。”那孩子纵然是他的,也要挟不了他。
成亲当晚,他酩酊大醉,是否圆房,他至今还不清楚,但那婴儿他瞧了一眼,确实酷似他。
可那又如何?如果冷丞相以为可以用这孩子要挟他,实在是做春秋大梦。
“是!”卫大人虽然不放心,但王爷这么吩咐,也只能听他的。
朱嬷嬷为小世子找了奶娘,奶娘姓徐,刚生完孩子一个月,孩子得了重病,家中贫困不想浪费了奶水,便应征来当奶娘。
本来家中如此倒霉的人,是不能当王府的奶娘,但朱嬷嬷着急找,也顾不得其他了,先让她喂着,再找其他人。
徐奶娘来了之后,就正儿八经地跪在婴儿前磕头,认了主子。
在斩月居住下几天,晚上都会听到一些声音,似野兽负伤的低吼,是从隔壁房间传来的,然后便会有脚步声急促响起,一阵忙乱。
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渗进来。
顾熙睁开眼睛,听着那声音渐渐地低沉了下去。
其实那天见到上官沄泽,便知道他双腿里被打了好几根钉,是嵌入骨髓去,这会引发剧痛,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受过来的,确实是一个有钢铁意志的男人,可惜,对原主的心太狠。
只是一墙之隔,但是足足一个月,顾熙都没见过上官沄泽,也没见过清公主,朱嬷嬷打听过,说是她的母亲惠贵妃得了病,她进宫侍疾。
孩子满月,府中没有任何的庆祝活动,只是卫大人送来了红鸡蛋,还给婴儿的脖子上挂了一块金锁。
满月了还是没有名字,没上玉牒,朱嬷嬷抱着世子难受了一会儿,便听得顾熙道:“把龟蛋抱过来,我给他抹点红。”
“龟蛋?”朱嬷嬷怔了一下。
“他的名字!”乌龟王八蛋的儿子,自然就是龟蛋。
她可不承认这孩子是她的。
朱嬷嬷哭笑不得,“世子怎能叫这个名字?”
“什么世子?没封下来,就不是世子,以后叫他龟蛋。”顾熙抱了孩子,手指蘸了一点红墨,在龟蛋的眉心处点了一下,满月的小龟蛋便手舞足蹈起来,冲顾熙笑着。
顾熙也笑了,心里有了一丝莫名的情愫,这小乌龟王八蛋还长得蛮可爱的。
她转开眼睛,收敛起那点散乱的感觉,不需要,她不需要亲情的羁绊。
傍晚的时候,卫大人进来把龟蛋抱了出去,一会儿又抱了回来,应该是抱去给上官沄泽看了一眼。
顾熙冷笑,真是凉薄得很,足足一个月,对自己的亲儿子就瞧这么一眼。
到了亥时左右,清公主回来了,那声音从正厅里传过来,阿翼阿翼地叫着,说不出的甜腻欢喜。
顾熙懒得听这让人想吐的声音,关了门睡觉。
徐奶娘和朱嬷嬷陪着小龟蛋睡左侧的小房间,与顾熙的房间是相通的,只是以帘子隔开。
顾熙躺在床上,没睡着,穿越过来一个月了,还没习惯这里的生活,枯燥,乏味,且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过。
不想卷入权力的斗争,就意味着要离开这里。
但是,要走也不容易,她没有求生技能,这里的医馆也不收女大夫,纵然有起死回生的医术,也无用。
她不得不继续在这里煎熬下去。
“啪!”隔壁忽然传来了巨响,仿佛是什么被推倒了一般,随即是清公主哭着喊了一声,“阿翼,你别这样。”
“滚开!”是那带着狂怒的急躁声音,依旧如同负伤的野兽,声音里也听得出席卷着剧痛。
“王爷,王爷,快放下剑,万万不能啊。”卫大人哭了起来。
“滚,都给本王滚!”上官沄泽狂怒地叫着,仿佛是不堪忍受,又阵阵的桌子椅子掀翻的声音。
顾熙拉被子蒙过头,捂住耳朵,吵死了。
“阿翼,你不能这样啊,砍断了双腿,你就真的再站不起来了。”清公主哭得很伤心。
上官沄泽咆哮,“本王宁可断了双腿,也不想再忍受着剧痛。”
隔壁间,龟蛋被吓得哇哇大哭,顾熙掀开被子,穿鞋下地,从医药系统里取出止痛注射针和强效止痛透皮贴,拉门大步走了出去。
斩月居正厅里,一片狼藉,桌子椅子全部倒在地上,卫大人和侍卫从上官沄泽的身后使劲抱着他,清公主夺走了剑,哭得十分伤心。
上官沄泽的双手在流血,血一滴一滴地落在锦衣上,头发凌乱,更先桀骜疯狂,全身颤抖着,像是在忍受着剧烈的疼痛,看到顾熙的那一瞬间,他眼底的杀意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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