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颜，撤退！快撤退！这是命令！”
“来不及了，我断后，你们先撤！”
“姜颜——！”
“嘭！！”
——
“哐当！”
一道撞击声响，倒在地上的人缓缓睁开眼。
眼前是一片昏暗，全身上下隐隐的传来痛感，姜颜脑子里似乎也要炸开了。
这是哪？
酒吧？
她明明在丛林里执行任务，刚刚那颗手榴弹就在她脚边爆炸，本来必死无疑，居然还能活下来？
她身边只有一个啤酒瓶，大脑昏昏沉沉的，似乎喝了不少酒。
身体正靠着走廊的墙壁，头顶是昏暗暧昧的灯光，她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旁边的包间里传来了一道下流的令人作呕的声音。
“嫂子的身材简直一绝，完全看不出是生过孩子的，特别是这脸蛋，一点皱纹都没有，啧啧，极品啊。”
姜颜皱眉，她起身正要离开，里面又响起了一道多年没有听到过的熟悉声音：“你别这样，我是有家庭的人，太晚了，我要回家了。”
此话一出，姜颜瞬时犹如五雷轰顶般僵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住！
这是母亲在说话！
可是……
母亲不是去世十多年了？
“你装什么装？我把你带过来，你还不懂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刘美萍，今天既然来了，就把赵老板给我伺候好，但凡赵老板说句不好，回去了你都别想好过！”
另外一道男人恶狠狠的威胁声音响起。
姜颜的拳头瞬间硬了。
汪明强！
他居然还活着？！
“嫂子，你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就别装什么贞洁烈女了，何况现在汪哥的公司出了问题，你作为他的女人就该站出来帮一把，你说是不是？”
男人龌龊的声音还在继续：“你放心……只要你今晚让我爽了，明天我就帮忙，你女儿不是成绩挺差？到时候我还能找关系把她送进大学里……”
“你放开我，你再这样我要喊人了，你让开，别碰我！”
“你喊啊，你喊的越大声我越兴奋，嫂子，我喜欢你好久了，你身上真香……”
出了名沉稳的姜颜，此时此刻也忍不了了！
她提起了手边的酒瓶子，直接推门而入。
闪烁着五颜六色灯光的包间里，入目的是满桌的酒瓶子，她一眼就看到了正深陷麻烦的女人。
真的是母亲！
此时母亲被迫坐在两个男人中间，一个矮挫男的咸猪手拦着母亲的腰，急不可耐的凑过去想吻她的脸，母亲惶恐的想跑，坐在旁边的中年男人却死死的扼住她的手腕不让动。
抓住母亲的男人和印象中的阴狠面孔重叠，姜颜咬紧牙关。
这是她恨了一辈子的继父！
“汪明强，你的死期到了！”
姜颜的速度太快，他们都没人注意到。
“嘭——！”
啤酒瓶在汪明强脑袋上开了花，她心里的恨意半点未消，一把将汪明强摁在地上，拳脚相向，干脆果断的下手动作让人心里发慌。
事发突然，包房里的几个人都看向了她。
在对上母亲惊恐眼神的刹那间，许许多多的记忆像是洪水猛兽一样席卷了姜颜的大脑。
这一幕曾经发生过！
她记得！
当初就是因为这一个酒瓶，她被关进了拘留所，还被汪明强带人打的半死……
二十多年前的记忆全部涌现时，姜颜脑子都快炸裂开了。
“咚！”
就在这一秒钟，后脑勺上传来一记重击。
紧接着，啤酒瓶的碎片散落了一地。
——
拘留所里。
“小姑娘，你是犯什么事进来的？”
还在琢磨情况的姜颜抬头看去。
说话的女人大概四十岁左右，穿着橙黄色的马甲，皮肤蜡黄，干瘦干瘦的，很普通。
其他女人都是一样的穿着，也包括她。
见她表情怪异，还一声不吭，这女人蹲下身看着她问：“你多大了？有没有十八岁？”
姜颜默了两秒钟，回答：“跟你的岁数差不多。”
大姐：“？？？”
看着面前这张年轻脸蛋，大姐还怀疑是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
“我都39岁了，你看着还没成年，还说跟我的岁数差不多？”
“我37岁。”
“噗——”
在姜颜话说出时，另外几个女人都被逗乐了，她们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完全当成了小孩子来看待。
“我说你这丫头，你是当我们瞎还是当我们傻啊？”
在她们议论间，姜颜坐在地上，背靠着墙，想起在酒吧里发生的事情，整理着思绪。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根本不敢相信。
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情，她如今又经历了一遍。
她这该不会是……回来了？
这是——
1999年？
“你们别吵吵，安静点。”
门口传来了一道干净利落的女性声音。
那几个吵吵闹闹的女人都安静了下来。
“姜颜，你出来。”
听到有人喊，姜颜起身，看见穿着一身制服的年轻女人在门口等她。
这女人好像……
有点眼熟？
对上姜颜的眼神，女人轻叹了一口气。
领着她走到了外面，才说：“按照规定，你没满十八岁不应该被关进来，但其中太复杂，为了保护你，也只得暂时这么做。”
这话隐隐约约有点耳熟。
姜颜不止听到过一次。
她隐约记得女人名叫严婷，是负责这一片区的民警。
看着她，姜颜想起年轻时每次在校外打架，或者在跟继父互殴的时候，严婷总能及时赶到救她于水火。
每次说的是带她到警局教育，其实私底下都会给她治伤。
见姜颜沉默，女人接着说：“你去把衣服换了，我带你去医院。”
她把一个柜子打开，递过来了姜颜原本的袋子。
在换衣间看见袋子里的皮衣皮裤的瞬间，姜颜的嘴角发僵。
这点她记得。
她年轻时候不学好，跟一群小太妹混在一起，穿着更是辣眼睛，而那个时候的她最喜欢的就是皮衣皮裤！
现在再看……
不能直视。
换完衣服出来，年轻女人看着她的装扮直摇头，语重心长的劝道：“你马上都要成年了，还是要懂事一点，你的天赋不应该被荒废。”
她本以为姜颜又会和以前那样不耐烦的走掉，但这次没有。
关于女人的记忆浮现在脑海。
看着她的眼睛，姜颜认认真真的说了句：“以前是我的问题，以后不会了，谢谢严姐。”
“你没有骗我？今天不跑了？”
“不跑了。”
严婷有些不太相信，只是在想，这个处于叛逆期的孩子是不是在忽悠她？
她也没多想，拉着姜颜往医院走。
天色渐暗。
路两边的树影投射在地面上，痕迹斑斑。
视线一转，姜颜看见了那一座座五六层高的老式居民楼，还有花样繁多的路边摊，到处都是最古朴的风味，和记忆中的一样。
扑面而来的风的气息都很清新。
走在路上，姜颜的思绪回到了二十年前。
在所有人眼里，她不学无术，是个不折不扣的女混混，成天和学校里最垃圾的一群女生鬼混在一起，不是逃课去上网，就是跑到KTV去喝个烂醉。
在学校里拉帮结派、打架斗殴的事情于她而言更是寻常。
邻居们对她指指点点，母亲整天以泪洗面。
但没人知道……
她不得不这样。
至于这次被送进拘留所——
想起酒吧里的情形，姜颜牙痒痒。
她依稀记得，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严婷想要带她去医院，她半路偷偷跑回了家。
本来想抓住继父再给他来个开瓢手术，结果继父带了人在家里守株待兔，一群人抓住她想把她打个半死，最后还是母亲苦苦哀求、警察找上门，她才躲过一劫。
想着那些久远的回忆，姜颜心里有些沉重。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到了医院。
现在的医院也比较简单，晚上上班的医生不多，整个外科科室静悄悄的。
外科诊室里只坐着一个很年轻的青年在看书。
严婷伸头看了看，礼貌的问。
“你好，请问医生在不在？这个小姑娘受了点伤，要处理一下。”
姜颜听到她这么问，下意识的往诊室里看去。
这一瞬间。
青年抬头看来，四目相对的刹那，一双清明好看的眸子直直撞入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