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这话，温晚晚径直回了休息室。
一直到晚饭后，她才去找了霍煜川。
单人宿舍里。
天花板上灯光昏黄，打在霍煜川精致的面容上，平添了几分温暖。
温晚晚看在眼里，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霍煜川，等演习结束，我们去离婚吧。”
静谧在房间里蔓延。
霍煜川皱眉看着温晚晚，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但这念头只一瞬，就没再在意：“好。还有其他事吗？”
温晚晚心里空落落的，一场以为会坚持一辈子的婚姻，没熬过七年就戛然而止。
她唏嘘，也无力。
但还是想多问一句：“和我离婚后，你会娶夏希，对吗？”
温晚晚还记得男人说过：“夏希怀孕了，我要给她和孩子一个家。”
“当然。”霍煜川没有丝毫犹豫。
温晚晚说不出此刻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在临走时回头看向屋内的男人。
“那个女孩的事，夏希知道吗？”
霍煜川眸色微微泛沉：“温晚晚，别做多余的事。”
男人的警惕和告诫如寒风骤雨。
温晚晚咽下苦涩，没辩白一句，沉默出门。
关上门的那刻，她深吸了口气。
冷冽的空气如刀割过喉咙，她猛烈咳嗽起来，大片鲜血从喉间涌出！
身后，房门也被打开。
霍煜川眉心紧皱，刚要问温晚晚搞什么名堂，就瞧见地上的那滩鲜红。
以及温晚晚直直朝地倒去的身影——
京海安雅肿瘤医院急救室。
温晚晚还在手术。
霍煜川坐在外面，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她呕血的画面。
这时，急救室的灯光熄灭，医生疲惫的走出来：“霍主任，温小姐已经是喉……”
话没说完就被霍煜川的手机铃声打断。
他接起电话，就听夏希虚弱的声音传来：“煜川，我和宝宝好像有点不舒服，你能过来机场接我去医院看看吗？”
“我现在过去。”
霍煜川扫过敞开的急救室，头也不回朝外走去。
急救室内。
医生走进来，就对上温晚晚痛到恍惚的眼。
她也才刚清醒，昏迷前的种种辉映在脑海，她忍不住想霍煜川如果知道了自己的病，会有什么反应。
“他……知道了？”
医生摇了摇头：“霍主任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温晚晚一愣，后知后觉自嘲苦笑。
霍煜川不爱她，自然也不会在乎她的病，怎么到现在还看不明白呢？
她喉间蔓延着苦涩，浑身上下都在疼，连呼吸都痛。
温晚晚实在挨不住了，哑声请求：“麻烦你给我打一针止痛药吧。”
医生没有拒绝。
时间慢慢过去。
随着止痛药药效升起，温晚晚身体没那么痛了。
之后，她一个人交了费，办理了出院手续。
华航机场。
因为突然的飞行任务，演习计划被搁置。
会议室里。
温晚晚正在召开机组会：“这次也是凌晨飞瑞士伯尔尼，咳咳……我们走蒙古航线，换班的时候记得抓紧时间休息。”
机组同事纷纷回复：“收到！”
结束后，副机长季洺忽然拦住她：“机长，你是不是病了？”
温晚晚愣了愣，不想让他担心，干脆隐瞒：“没有。”
季洺不信，还想再说些什么。
机场广播在此时响起：“请华航5736机组登机。”
季洺只能暂时作罢。
之后两人一同登机，飞往瑞士……
七天后，华航5736返航。
刚下飞机，温晚晚连登机箱都来不及拿，直接冲进了卫生间。
干呕声一阵阵传出来，季洺站在门口，忧心不已。
直至她出来，忍不住劝说：“机长，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没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状况，温晚晚开口想拒绝：“不……”
季洺却没给她机会：“你这样驾驶5736，是对乘客安全的不负责。”
话落，直接拉着人去了医院做检查。
季洺等在办公室外。
屋内，医生拿着结果，面色沉重的通知：“温小姐，你怀孕了。”
温晚晚一怔，下意识摸向腹部。
她一直期待着和霍煜川有一个孩子，但是没想到会是在这种要离婚的时候。
愣神间，医生的声音再度响起：“可你的身体状况你也清楚，你和孩子只能保一个。”
一盆冰水从头顶倒下，浇的温晚晚透心凉。
“温小姐，放弃这个孩子，你或许可以撑到明年夏天。”
医生的劝说言犹在耳，温晚晚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理智告诉她，放弃这个孩子，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感情上，她舍不得。
许久后，温晚晚垂眸敛下眼里的犹豫挣扎：“我再想想。”
医生摇头叹息：“尽快做决定，越拖对你的身体影响越大。”
“谢谢。”温晚晚起身出门。
季洺见她出来，忙问：“医生怎么说？”
温晚晚眉头紧皱，心事重重：“没事。”
话音未落，就看见霍煜川站在不远处，眼神冰冷的望着自己。
温晚晚下意识握紧孕检单，语气急切：“我们走吧。”
季洺不免疑惑：“不是还没拿药？”
温晚晚不想多说，抬脚要走，却听霍煜川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温晚晚。”
温晚晚脚步一顿，下一刻，男人的身影就已经拦在身前。
他视线在她和季洺之间扫过，压着情绪：“你和他什么关系？”
近乎吃醋的语气，令温晚晚一怔。
片刻后，她才压下根本不可能成真的想法：“与你无关。”
霍煜川眼神冷了冷：“温晚晚，我们还没离婚。”
一旁，季洺惊讶的张大了嘴。
温晚晚也没想到霍煜川会在这种情况挑明两人的关系。
她不解的看着眼前男人：“所以呢？”
霍煜川被问的一噎，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如何。
他眉眼间是阴鸷的烦躁：“跟我过来。”
说着，霍煜川转身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温晚晚却没动。
她只是看着他一步一步远离自己。
直到霍煜川发觉身后没有脚步声，回头看来时。
温晚晚才说：“机场还有事要忙，离婚的事手机上联系吧。”
话落，转身就走。
季洺站在原地，尴尬的看了眼霍煜川，转头追上了温晚晚的脚步。
院外，阳光明媚。
温晚晚却浑身发冷。
季洺跟在她身后：“温机长，没想到你和霍医生是夫妻，我们还以为他和那个夏护士是一对呢……”
听到夏希的名字，温晚晚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看向满眼歉意的季洺，摇了摇头：“你们……也不算看错。”
“等我和霍煜川离婚后，他就会娶夏希了。”
温晚晚语气里透着浓浓的疲惫，等看到季洺惊讶的眼神时，又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
她抿了抿唇：“你先回航司吧，我还有别的事。”
说完，没等季洺答应，温晚晚就转身上楼，去了爷爷病房。
老人的精神好了很多，却还是难长时间的保持清醒。
“晚晚，是爷爷拖累了你。”
温晚晚握住他苍老的手：“爷爷，一家人不要说这些。”
老人点头，强撑着叮嘱她几句就又睡了过去。
温晚晚静静陪着，掌心覆在小腹上，感受这片刻的宁静。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温晚晚打开门，和夏希四目相对。
“你来做什么？”温晚晚走出病房，将门带上，不想吵醒爷爷。
夏希笑脸莹莹：“我刚才去查了病例，你也怀孕了。”
温晚晚不想和她纠缠：“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希拿出一份大红请柬，摔在她身上：“我和煜川下月末办婚礼，还请温小姐赏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