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的开门见山,沈南州瞳眸猛地一沉,但面色却丝毫没有异样:“这不是什么大病,你应该知道的。”
听到这话,我心中顿时冒起了一团无名火。
他因为我的癌症、离世而痛苦,但为什么同样的事发生在他自己身上就要表现得这么云淡风轻,他到底有多不在乎自己!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站起身。
沈南州视线飘向一边,没有再看我:“那你就一直不知道好了,这样对我们都好。”
“沈南州!”我从没有这么急于让沈南州对我真心坦白。
他就像一个被死锁的箱子,有钥匙却难以打开。
“我现在没有资格干涉你的感情,但我就想知道,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拽着垂在胸前的假发,有些哽咽。
沈南州握着的双拳颤了一下,眼底染上一层寒霜:“不为什么。”
我吞咽了一下:“苏倩林知道吗?”
如果苏倩林知道沈南州的病还能同意嫁给他,那我正要对她另眼相看了。
沈南州没有丝毫迟疑地回道:“知道,从我认识她开始,她就知道。”
我怔住了,苏倩林从一开就知道还对他不离不弃,这也难怪沈南州为什么会选择她了。
“你爱她?”
我不想承认我此刻在沈南州面前有多渺小,我只是觉得这十多年对他的感情在他眼里可能并没有多重要。
沈南州轻叹一声,清晰地说:“她比你好。”
第二十七章 没必要去了
我只是问沈南州爱不爱她,而他却拿我和苏倩林作比较。
“你说得好,是因为她知道你生了病以后还对你如初吗?”我悲愤填膺地攥着衣角,“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你生病了,可我还在你身边你是不是觉得好了呢?”
沈南州的目光终于重新落在我身上,他星眸一亮:“她活的比你真实,和她在一起我没有压力,也没有负担。”
我的怒火像是一下子被浇灭了,只剩下满心的苦涩和悲哀。
我曾以为沈南州是这世界上最诚实的人,但从那次在街上看见他和苏倩林在一起却对我说在公司来看,他从来就不是我认为的那样。
他只是擅长伪装,像他的病,他伪装了十多年。
和苏倩林在一起没有压力,没有负担,不是在说从前和我在一起不仅有压力,还有负担吗?
“林妍,你以后会过的很好的。”沈南州语调轻柔,仿佛回到了当初,“你也不用担心我,以后我有倩林,她会照顾我,我也会去治疗。”
他停顿了几秒,又道:“另外,我要结婚了,咱们以后也少碰面吧。”
我闻言,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他以后有苏倩林了。
沈南州已经要和我撇清关系了,我还上杆子去问他之前的事情,我一瞬间觉得我的关心和担忧都是多余的。
“我知道了。”我闭上眼垂下头,忍着心尖的钝痛,沉吟着,“那我先走了。”
我挪着腿,从他身边走过,没有一丝停留。
沈南州伫立在原地半晌,缓缓转过身看着我离去的方向,通红的眼眶渐渐弥漫上一层雾气。
坐上出租车,跟司机师傅说了地址以后我便陷入了沉思。
我撑着有些疼痛的头,想哭竟发现怎么也哭不出来了。
沈南州话都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我还要自讨没趣吗?
我拿出手机,心情烦躁地发了个短信给沈南州:提前祝你新婚快乐,你的婚礼我没办法参加了,我要走了。
他很快回复:保重。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让我心中的烦闷翻了倍。
回到家,我将自己砸在柔软的沙发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电视里正在放着音乐节目。
“有些爱越想抽离……却越更清醒……而最痛的距离……是你不在身边……却在我的心里……”
渐渐地,我放空了自己。
沈南州,你曾在我身边,也一直在我心里,但我们的距离却不止是最痛二字。
十年,我还是没能向沈南州证明我有多爱他。
我咬着唇,心里的痛意轻轻的折磨比撕心裂肺更难受。
过了一会儿,我掏出手机打了电话给卢佳琪。
“佳琪,咱们商量个时间回海城吧。”我合上满是倦意的双眼,瓮声瓮气地说。
“你不是说参加沈南州的婚礼后走吗?”
“不去了。”我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姿势,“已经没有必要了。”
卢佳琪难得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她回道:“好,我一会打电话给楚萧。”
“嗯。”
我挂了电话,伏在沙发上,一天混乱的思绪折腾的我昏昏欲睡。
正当我快要睡着时,手机的铃声一下把我惊醒。
我揉了揉眼睛,拿过手机。
“喂?”
“林小姐。”
是陈奕霖。
我坐起身问:“陈医生,有什么事吗?”
“明天你有空吗?”
第二十八章 请客
“我想请你吃顿饭。”
陈奕霖的声音像沈南州一样温和,但多了几分清冷。丫.日
我清醒了一下,忙道:“别,要请也是我请,毕竟您帮了我忙。”
陈奕霖轻笑了一下:“那好,明天我去接你。”
“啊?不用了,你说定在哪儿,我自己过去就行。”
“没事,就这么定了。”
我愣愣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认识陈奕霖半年,我知道他心思缜密,也是个有些霸道的人,但他还是头一回这么干脆的替我做了决定。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换好衣服,楼下就传来喇叭声。
我跑到窗边一看,果然是陈奕霖。
他穿着白衬衫,靠在车门上仰望着我的窗户朝我挥了挥手。
恍惚间,我竟然有种看到了二十岁的沈南州的感觉。
我忙摇摇头,将那些不该想的东西甩出去,朝陈奕霖打了个招呼便跑了下去。
“不好意思陈医生,还麻烦您接我。”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眼神乱飘。
陈奕霖含笑摇摇头:“以后别叫我陈医生了,叫我奕霖吧。”
他眉眼冷冽却又让人感到亲切,我也就放下了不自然:“那你以后也叫我林妍吧。”
“嗯,怎么说我们也认识了半年了,还是陈医生林小姐的叫,太生疏了。”陈奕霖打开车门,“上车吧。”
我坐了进去,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问:“你想去那儿吃?”
陈奕霖回道:“你挑吧。”
我无奈说:“我请你吃饭,当然是选你喜欢吃的。”
陈奕霖转过头,眉头忽然皱了一下:“我之前告诉过你,就算是出院也不能太过伤神伤身。”
他的语气冷硬了几分,让我不由一怔。
我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昨晚因为沈南州的事儿想的太晚,今天起来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恐怕陈奕霖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说这话的吧。
我讪讪一笑:“昨天看书看太晚了。”
陈奕霖闻言,微蹙的眉头展开,摇着头轻笑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看他的表情,似乎知道我在胡扯。
我不得不承认,身为医生的他,洞察力不仅异于常人,还优于同行。
陈奕霖将车开到一家西餐厅外停了下来。
我一看那“诗雅丽西”四个华丽大字,顿时觉得钱包开始羞涩起来。
他可真会挑,这里随便一个菜都顶我一个月房租了。
“陈……”我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下了车,还帮我开了车门。
“走吧。”陈奕霖挑了挑眉。
见他这样,我只好硬着头皮下了车。
他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领着我走了进去,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你不能吃太辛辣刺激的东西。”陈奕霖翻着菜单,自顾自地看着,侍者在记好点的食物后离开。
从头到尾我都是一脸懵。
陈奕霖给我倒了杯水,笑问:“怎么了?不是说请我吗?怎么一副舍不得的样子?”
我干笑两声:“没,没有。”
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我心里不住的感叹陈奕霖的能力。
拿起手术刀能让人肉体疼,放下手术刀也能让人精神疼。
他喝了一口红酒,看着我道:“你今天没事吧?”
“嗯,怎么了?”我反问。
“那就跟我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