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她说下一句,身后便响起道尖利的催促:“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别耽误大伙儿打电话的时间!”
她忙捂住听筒,转头看去,是隔壁吴连长的丈母娘王秀芳。
这老太太嘴碎蛮横,原本想把自己的侄女嫁给陆战珩,后来陆战珩娶了她,这老太太总时不时给她找麻烦。
纪洛冉不想阿妈担心,关心了两句便挂了电话,也没理会王秀芳,转身往家属院走去。
王秀芳朝她背影啐了一口,拉着身边的人故意高喊——
“你们看她那矫情样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整个家属院就她最金贵!”
“听陆团长的老朋友说,他以前那个知青对象要回来了,我看陆团长迟早要和她离婚!”
刻薄的话让纪洛冉心一紧,但她现在已经不会像上辈子那样,跟人闹了。
她只想陪着阿妈,陆战珩和谁好,她不会再管。
想通之后,纪洛冉一回到家就开始收拾东西,刚把皮箱从衣柜拿下来,身后便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她转身看去,是陆战珩。
他穿着作训服,脸上还挂着汗珠,俨然是跑回来的。
男人扫过她手中的皮箱,脸色更沉,大步踏进来一把扯过皮箱:“你去政治机关处申请了离婚报告?”
对方锐利的凝视,莫名让纪洛冉紧张到冒了汗。
但离婚这事,她知道瞒不住,也没打算瞒。
从口袋拿出折好离婚报告,她展开后递了过去:“我想我们还是做兄妹……更合适。”
刚说完,手腕就被狠狠攥住。
陆战珩用力一扯,她直接撞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鼻子发酸。
“结婚四年,你现在来跟我说做兄妹最好,你不觉得荒唐吗?”
陆战珩看都没看离婚报告,薄凉的目光像冰渣,尽数投在她脸上。
纪洛冉只觉心头发涩。
是荒唐……
这天底下还有比他们这段婚姻更荒唐的事吗?
凝着陆战珩浮起愠色的双眼,纪洛冉问出了上辈子就想问他的话:“你真的有把我当成妻子吗?”
哪怕在缠绵时,她不可抑止叫出的‘战珩’,都会被他冷硬纠正成‘哥哥’。
陆战珩沉默,神色更没有丝毫波澜。
半晌,他放开手,紧抿的唇缓慢张合:“下个月晋衔大会上我准备升旅长,你别在这个节骨眼给我胡闹。”
短短一句,刺的纪洛冉脸色发白。
原来他在乎的不是离婚,而是离婚会影响他的前途?
陆战珩不再多说,转身离开,她下意识伸出手,却扑了个空。
纪洛冉看着手里的离婚报告,想起刚刚电话里阿妈的咳嗽,还有上辈子听见阿妈孤独的死在医院里的消息,还是忍不住追了出去。
如果重来一次,还眼睁睁看着阿妈离世,那她还有什么脸活着?
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到阿妈身边!
没成想刚跑到楼梯口,就跟王秀芳撞一块了,她没在意,谁知对方一把薅住她,劈头盖脸叫嚷。
“纪洛冉,我放在窗户上的黄金顶针是不是你偷去了,赶紧给我拿出来!”
纪洛冉眼下正急,一把推开人。
可下一秒,王秀芳臃肿的身体往地台阶上一坐,哭天抢地起来——
“大家快来评评理啊!团长家媳妇偷了东西,还要杀人灭口啦!”
第3章
老太太这嗓子,直接把楼上楼下的军属们喊了出来。
听见动静的陆战珩皱起眉,脚步停了瞬后还是折返回去。
见陆战珩回来了,纪洛冉下意识要解释,却被王秀芳哭喊着抢过话:“陆团长,你这媳妇心肠可真毒啊!偷东西赖账不算,还想把我推下楼呢!”
纪洛冉忙看向陆战珩:“她胡说!我没偷东西,是她非要胡搅蛮缠——”
话没说完,王秀芳就捂着胸口哎呦叫起来:“你还不承认……哎,我这个心都被气得疼啊……”
纪洛冉被她的无赖气红了脸:“你……”
“好了!”
陆战珩冷声打断,她一噎,焦灼望着他寒凛的眸子。
陆战珩看向王秀芳,淡声问:“顶针值多少钱?”
王秀芳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军属们,眼中伤过贪婪:“可贵呢,至少五百块!”
得知这个数,有人倒吸了口凉气,又嘀咕起来:“纪洛冉要真偷了东西连累陆团长,那陆团长的旅长位置就悬了……”
听到这话,纪洛冉呼吸一凝,垂下的双手不觉握紧。
陆战珩视线扫向她,眉目如冰:“如今正值升职考核期间,军属偷东西,军人罚以降级处理。”
“但污蔑他人的罪行更严重,老太太如果真觉得是纪洛冉偷的,那就让公安过来调查。”
他眼中的冷酷刺的纪洛冉心狠狠揪紧。
话里话外都是升职,他都没多看她一眼。
王秀芳目光闪烁,刚想说什么,她六岁的孙子挤了过来,举着被黄金顶针卡住的拇指,哭叫着:“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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