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抢人家的女朋友,人家谌颐都直接说了他没有女朋友,告个白而已叫什么抢!再说就算抢了,你情我愿,又关你卢巧美什么事?”
卢巧美也不是个善桩,立刻横眉竖眼地反击,“我就问一下怎么了?”
李识好冷笑:
“没什么,就显得你好八婆而已!再说你涂什么指甲啊,好大个味出去走廊涂好吗,长成你这样的先捯饬下你的脸……”
谢丰泽在后门冷静地,“ 李识好,卢巧美,违反晨读纪律,记名一次,出来罚站。”
李识好哼了一声,抓着她的英语书,踢了一下卢巧美的课桌椅,趾高气扬地走出教室,斜睥了谢丰泽与纪律纪检会的同学一眼,站在了墙边。
陈平戈拎着书也走出教室,跟她站成了一排,卢巧美愤愤不平地站得跟她们远远的。
“李识好,我放学后请你喝奶茶。”
陈平戈把书翻到了班级里正在读的那一页,头也不抬,“卢巧美,以后你考试的时候,不许再抄我的答案。”
李识好噗嗤一声乐了,卢巧美的脸立刻就黑了。
李识好竖起了大拇指,“打蛇打七寸,狠啊陈平戈。”
隔壁五班的班长杨洙,也拎着书走出来了,站在陈平戈的另一侧。
她是陈平戈的另一个猪朋狗友,当了三年笔友发展起来的友情。杨洙跟谢丰泽一样都是学霸,她剪着短发,身材高壮,用一种坚定的动作,哗啦啦地把书翻开。
她一直看不惯不学无术的李识好跟卢巧美,今天照常无视了她们,只跟陈平戈说话:
“我真想不透你为什么要去自取其辱。”
杨洙讲话掷地有声,极富逻辑。
“我之前跟你分析过了,你跟他在一起的概率只有 1%。如果我是你,就选择一辈子都不说。”
李识好附和:“虽然杨洙一讲话我就想打她,不过她这次狗嘴里,吐出了象牙,我站她的观点。”
杨洙哼了一声,话锋一转,指着她们罚站的走廊前面的空地,“就在这里告白的?”
陈平戈闷闷地嗯了一声。
李识好八卦地问:“你真抱他啦?”
陈平戈立刻否认:“……没有。”
杨洙说:“那就亏大了,名声被传得这么臭,结果什么便宜都没占到。”
陈平戈求饶,“……求求你们别再追问细节了。”
李识好笑嘻嘻地骂了一句“禽兽”,连杨洙冷硬的脸上,也带上了一丝笑意。
暗恋被公之于众,失恋也曝光在所有人的审视中,好像是闹了一个笑话一般。
陈平戈一向是鸵鸟心态,于是干脆蜷缩了起来,不回应不辩驳,就等着流言蜚语,过一段时间自动消失。
但有些事情不是她避而不见,就能逃避的。
找谌颐告白的两周后,陈平戈和肖若琳狭路相逢。
是在行政楼的电梯里。
陈平戈作为勤勤恳恳的语文课代表,交作业,搬试卷,经常需要到行政楼的教师办公室去。
歹命遇到肖若琳,还跟她坐同一个电梯,还是第一次。
陈平戈在三楼按电梯,电梯门开了,里面只有肖若琳,跟另一个师姐,她们应该是刚好从四楼的校长室下来的。
陈平戈关键时候总是很怂,一个明恋者,遇到另一个明恋者,莫名就很尴尬,她下意识想要拔腿就走换走楼梯——又觉得如果这样做有点怪异。
于是她硬着头皮走进了电梯。电梯门关闭,开始一层层地下降。
电梯里的人看着她笑。
“肖师姐,叶师姐。”陈平戈打招呼,肖若琳与叶师姐都回以一笑。
陈平戈背对着肖若琳,看着眼前的电梯门。
借着电梯的反光,看到肖若琳在毫不遮掩地打量她。
那个女孩的眼睛很明亮,浑身上下有一种自信的神采,兼之又漂亮高挑,是那种在女生群中,总会第一个被留意到的人。
在这小小的空间里,肖若琳光芒万丈,把陈平戈的存在感,挤压到了角落里。
叶师姐说话了,带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陈平戈,刚才我陪若琳到校长办公室,林校长问起我这次作文比赛的成绩,又在我面前夸奖你了。”
“他说你这次省赛又告捷了,获得了第三名,取得了出线的资格,要代表咱们省,去参加全国的作文比赛了呢。”
陈平戈尴尬地笑了一下,她能够感受到叶师姐身上对她毫不掩饰的恶意。
而她曾经对这种恶意很熟悉……一些曾被霸凌过的久远画面,涌现在脑海里,陈平戈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忽然感到窒息,她盯着楼层下降按钮上发光的符号。
叶师姐转动眼珠看了看肖若琳,声音又尖刻地响起:
“听说,你找谌颐告白了,别人家的男朋友也下手抢,不太好吧?”
她对肖若琳搭话,“难怪之前老看她往我们教室跑,原来是不安好心。”
陈平戈沉默不语,肖若琳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只是好瑕以整地看着陈平戈,像看一出滑稽戏。
“喂,陈平戈,我在跟你说话呢。”
“哟,生气了,真可爱!”
叶师姐伸出手,捏着陈平戈脸上的一块肉,指甲掐入她的肉里,往外扯,捏得她的脸通红, 陈平戈一声不吭。
叶师姐看她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也没意思,把手松开了。
电梯终于停在了一楼。
“平戈,”肖若琳叫住了抬脚就走的陈平戈,“听说他让你哭了,但他就是那样,我从小跟他一起长大,见惯了像你这样的受害者,所以你不要太在意哦。”
“我替他向你道歉。”肖若琳大大方方地说。
陈平戈抱紧了怀中一叠语文古诗词资料,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回头,她笑着喊了一声叶师姐:
“她在替他向我们道歉,你接受吗?”
叶师姐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你一定很羡慕我吧,甚至在恨着我,因为同样是喜欢谌颐,为什么就我敢说出口?”
陈平戈在她暴跳如雷前,轻快地快步走开了。
绕过一个弯,在她们看不到她的时候,她靠着墙,闭着眼睛喘了几口气,然后像逃离什么噩梦一样,发足狂奔了起来。
她跑到了有很多人的地方,才停下来。喘着气,低着头匆匆地往自己班级的教学楼走。
走着走着,听到有人问,“你的脸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依旧往前走,胳膊突然被人拉住了,那个人很轻易地把她拉到身前。
是谌颐。
他微微皱着眉,说,“流血了。”
陈平戈抬头,汗水把她一缕长发贴在脸颊上,她汗津津地,咬着牙,“把你的手抬起来。”
谌颐看着这个古怪又神经质的女孩。
陈平戈再次重复,“手抬起来。”
谌颐依言把他的右手手腕抬起来,他很高,随意抬手的高度,就到了陈平戈的脸颊边。
陈平戈把脸凑过去,发狠地咬了一口他的手腕。
谌颐突然被袭击,有点吃惊,眼中却有笑意,他问,“这是为什么?”
陈平戈哑声说,“你真讨厌。”
然后她又跑开了。
于是隔日,陈平戈因爱成恨,光天化日之下袭击谌颐的流言,又传开了。
陈平戈情场失意,作文竞赛上却一路高歌猛进。
期中考前,她去参加全国比赛的前一个星期,林校长照例为她“开坛作法”——自从陈平戈初一获得了全国名次后,林校长每年在陈平戈去参加比赛前,都要举行一场仪式。
周一全校的升旗仪式上,林校长还有副校长发表了讲话,点评了全校各个年级的学习生活,颁布了流动红旗,再请本次的学习先进代表学生,发表了演讲。
按照惯例走到这个环节就可以散会了,但是林校长额外添加了一个环节。
“陈平戈同学,请上台来。”
林校长满面红光,站在升旗台上,面对着浩浩瀚瀚的初一级到高三级所有学生,朝着陈平戈班级所在的队列,招了招手。
陈平戈在李识好同情的目光中,从班级里出列,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走上了升旗台。
林校长手握话筒,激情慷慨:
“我们学校的陈平戈同学,在本次省里的作文比赛中,取得了优异的成绩,接下来她要为校争光,前往参加全国比赛了,接下来,让我们一起为我们的学校之光加油!”
陈平戈尴尬得抬不起头。
“学校之光”,谁能想到,她的黑称,就是从她的头号粉丝林校长口中,诞生的。
“大家跟我一起喊:平戈加油!”
陈平戈抬头,继续尴尬地看着林校长。
台下的同学听训听得昏昏欲睡,此刻,像找到什么好玩的事情,立刻此起彼伏地喊了起来,“平戈加油!”
林校长对此效果并不满意:“怎么都像早上没有吃过饭的样子呢?整齐点,跟我喊,喊三遍!”
于是全校同学的怒吼,汇成了一片声海向陈平戈涌来:
“平戈加油!平戈加油!平戈加油!加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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