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会场一片唏嘘。
墨崇青却看都没看顾南姿，直接扔下她离开。
顾南姿忍着喉咙的腥甜，不可置信凝着男人离开的背影。
各个媒体的灯光向顾南姿不怀好意的扑来。
不知哪里冒出的江楠楠粉丝，带头将各路物品砸上台。
水瓶、颜料盒、臭鸡蛋、女人的化妆品……
顾南姿被砸的狼狈不堪，视线却死死墨崇青离开的方向，忽然猛然呕出一口鲜血。
“啊，顾南姿吐血了！”
在一阵惊慌声中，顾南姿渐渐闭上了眼睛。
自始至终，墨崇青都没有回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医院。
顾南姿闻着熟悉的消毒水味道悠悠转醒。
未关紧的病房门外，传来她的经纪人林澜的质问。
“医生，这检查真的没有问题吗？南姿都吐血昏迷了！怎么可能会得到一份什么都正常的检查报告？”
经纪人的声音压得很低，但依然听得出里面的震惊。
顾南姿心里明白，这是这个小说世界的规则设定。
她这个恶毒女配注定要死。
就像男主不爱女配。
墨崇青注定不爱顾南姿。
……
不久，林澜推门走了进来。
顾南姿艰难地撑起身子，从包包里将事先准备好的离婚协议递过去。
“林姐，麻烦你把这个转交给墨崇青。”
林澜凝了文件几秒，欲言又止。
接过文件翻看，等她翻到最后一页，看到‘净身出户’四个字，就再也压不下火气。
“墨崇青做事未免太绝情，南姿，这份协议你不能签！”
“这些年，你赚的钱全部都捐出去做了慈善，手里根本没有余钱，现在还病着，这以后用钱的地……”
“林姐，我不想牵连其他人。”顾南姿握着林澜手心，眼含恳请。
林澜瞬间哽住。
她们都清楚，墨崇青为人果决冷情，手段雷霆。
若是再不让他满意，他下一次出手，就不仅仅是对付顾南姿了。
林澜走后，医生来来回回又给顾南姿做了几次检查，得出的结果只有一个——
各项指标正常。
顾南姿已经从一开始的无措，变得平静。
随着心口的阵痛，她清晰明白，自己没有几天活了。
一个人的夜晚，依旧难熬。
顾南姿像从前那样点开墨崇青的朋友圈，想看一看他在做什么，又和谁在一起？
但点开他的朋友圈，却发现页面一片空白。
他把她屏蔽了。
晚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冷哗哗掀动窗帘，像极了那天发布会上，记者们嘲讽的拍照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觉得她不够惨，手机页面又弹出一条热搜——
【墨氏总裁墨崇青和娱乐圈新星江楠楠直播甜蜜约会】
见到‘墨崇青’三个字，顾南姿控制不住点进直播间，而后弹幕铺面而来。
“墨总竟然全部记得楠楠爱吃什么，如果不是爱情，怎么解释这一点？！”
“两人好般配！总裁溺宠YYDS！”
“顾南姿真该来看看，对比她倒贴的嘴脸多难看！”
“别提那个恶毒的女人，顾南姿仗着自己是影后当众撒谎污蔑楠楠，活该墨总揭穿她丑陋的真面目。”
指尖扎进肉里，情绪在摇摇欲坠。
顾南姿再也看不下去，匆匆暗灭手机。
她像被排斥在世界之外，眼睁睁看着死亡到来。
没有退路，无处可逃。
……
咖啡厅。
墨崇青嘴唇紧抿，夕阳透过窗户照在他俊毅的侧脸上。
林澜掏出文件摆在桌面上，翻到顾南姿签字页说：“墨总，这是离婚协议。”
墨崇青看着白纸黑字，视线滑过娟秀的字体。
眼神晦暗不明。
“顾南姿派你来的？”
“是。”
林澜望着眼前这苏城一手遮天的商业奇才，饶是她混迹娱乐圈和各大名流这么多年，对待墨崇青也需要十分谨慎。
但有些话她必须要替顾南姿说。
在墨崇青伸手碰到离婚协议的时候，林澜鼓起勇气按住文件，提要求：“墨总拿走这个可以，但你必须拿五百万分手费给南姿。”
五百万，应该能给顾南姿养一阵病了。
而且这点钱对于墨崇青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一分钟就能赚回来。
看在五年的情分上，他应该会给。
谁料，墨崇青却嫌脏似的，吹了下自己触碰了文件的指尖。
还冷眼讽笑：“顾影后可真是出息，五百万就将自己卖了？”
林澜错愕不已，她知道顾南姿和墨崇青感情不太好，可没想到这男人竟然绝情到这个地步。
藏在桌下的手微微颤抖：“墨总，您和南姿结婚五年，五百万对您来说不算多。”
“让她自己来找我。”
墨崇青撂下话，面色冷峻地起身离开。
林澜很是挫败。
也实在想不通，墨崇青为什么为了区区五百万，拖着不离婚？
他不是急着要给江楠楠名分吗？
……
八月十三，顾母的生日。
顾南姿申请出院，特地画了一个显气色的妆容回家，但没想到还是被细心的母亲看出了异样。
“笙笙，网上的热搜妈妈看到了，你若是熬不下去就离婚吧，没有爱情，你还有我和你爸……”
“我们没有别的奢求，只希望你能长命百岁，快快乐乐。”
整个世界都再说，她不该和墨崇青在一起。
顾南姿征征看着母亲，却双眼空洞，灵魂却好像飞到了其他地方。
“您说的我都知道，没有人比我跟清楚，墨崇青不爱我。”
她一下一下锤着心口：“可它不听话，我需要时间缓一缓……”
“妈，我有点累，您抱抱我吧。”
顾母无奈将人搂紧怀里，像小时候那样拍着她哄：“哭吧，睡一觉起来，妈妈带你出苦海。”
在母亲怀里，顾南姿终于睡了一个安稳的午觉。
午睡醒来，家里没有一个人。
屋外刚刚还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
顾南姿眉心一跳，莫名觉得不详。
这时，沙发对面，未关的电视忽然转播了一则财经新闻——
“今日下午两点，顾氏集团宣布和墨氏解除联姻，墨崇青铁血手腕，立刻宣布断了顾氏所有合作！”
“顾氏集团资金链断裂，若无外援，必将破产！”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自己不是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了吗？
冲击之下，顾南姿生生呕出一口鲜血。
还不等她擦干净血迹，林澜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南姿，墨崇青刚才忽然下令解散工作室，所有员工都被开除了，连你之前积累的所有资源都转给了江楠楠……”
接下来的话，顾南姿再也听不进去。
她只知道，书里对恶毒女配的描述，又应验了。
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所有跟她关系紧密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但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识好歹爱上墨崇青的人是她，该死的是她，其他人都是无辜的。
她要去找墨崇青，她要阻止这场荒唐。
挂断电话后，顾南姿连手机都没带，直接冲出了家门。
一路上，她脑海空白，开车接连闯了几个红灯，才抵达墨氏大厦。
十分钟后。
站在墨崇青的办公室外，顾南姿深呼吸着，在脑海里排练着等会要说的话。
这一次，不管墨崇青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同意。
她耗不起了。
而就在她抬手要敲门之际，门缝里忽然传出江楠楠的声音。
“墨大哥，因为顾伯母不久前来这骂我，你报复性从顾家撤资，要是顾姐姐知道了肯定会伤心，你就不后悔？”
顾南姿僵住，还不等她缓过呼吸，屋内传来男人极其冰冷的嘲讽。
“伤心也是活该。”
“娶顾南姿那个恶俗的女人才是我最后悔的事。”
……
这时，手机传来震动——
她僵着手指划开接听，只听对方冷漠吩咐：“下午去一趟民政局，办离婚。”
未愈合的心伤，又狠狠添上一刀。
他是多爱江楠楠，才会在对顾家重拳出击之后，迫不及待命令她离婚？
可她没得选。
深呼吸，她几度张口想发出声音，对方只一句：“不要耍什么花招。”就挂断电话。
顾南姿凝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就这样站在墨崇青办公室外，凝望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顾南姿抬头望着阴沉的天空，灰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出路。
心口的疼在加剧，顾南姿为了转移注意力，打开了自己的微博小号浏览。
最上面的一条微博，是她第一次梦见自己是恶毒女配，发出来的疑问——
“如果你发现自己只是活在书里的恶毒女配，而深爱的丈夫是男主，你会怎么做？”
评论下方，有句话被无数网友认可——
“只能离婚换个人爱，男主是属于女主的，这是命运。你若是反抗，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一语成谶。
顾南姿苦笑着暗灭手机，朝民政走去。
两个小时后。
她在民政局门口见到了墨崇青。
他倚靠在银色帕加尼车边，侧脸冷峻桀骜，扫向她的神色依旧不耐烦：“磨叽什么，还不跟我进去！”
这厌恶的模样，似乎跟她多呆一秒都浪费生命。
填表，签字，宣告婚姻关系破裂……只需要短短五分钟。
两人走出大门，墨崇青沉沉睨着顾南姿，那眸子里是她这辈子都无法承受的绝情。
“顾南姿，一个合格的前妻，应该跟死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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