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看?」
我一怔,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了练剑了?
不是说身体不好吗?
宁王取了剑舞起来,他的动作很漂亮,行云流水一般,我想起先前他未失明时,也是文武兼备才华出众。
父亲有一次喝了些酒回家,与我们说,宁王就是因为太过于出色,风头越过了太子,才被人下了毒药。
我轻叹了一口气,生在皇家,虽锦衣玉食,可烦的事、担的责、承的风险,也比我们寻常人多。
宁王歇下来,我端着茶盅去,「我让人给王爷烧些热水,洗一洗吧。」
「有劳了。」宁爷颔首,和我一起坐在树下,他忽然问我,「过几日是你生辰了吧,想怎么过?」
我都忘了,没想到他记得。
「吃碗长寿面就好了,小生辰,不打紧。」
宁王没再说什么。
回了房里,他去沐浴,我发现他换洗的衣服还在外面,我开门喊立仁,平日都守在外面的他,今儿竟不在。
「我送进去?」我在净室外踌躇,「都没圆房,他会不会觉得我轻浮?」
净室里没动静,我一咬牙还是敲了门,「王爷,我将您换洗的衣服送进来?」
他没有立刻回我,这一瞬我已经懊悔自己太冲动。
但不等我反应,他已经低声道:「有劳夫人。」
我深吸了口气,推开门,宁王正背对着我,坐在浴桶里,高出浴桶的肩宽而挺,皮肤似乎也很好……我胡乱看了一眼,忙收回视线。
「夫人?」宁王声音轻轻柔柔的,「衣服放在我手边就好。」
「是。」我垂着头过去,心跳得厉害,正要退出去,宁王忽然道,「夫人慢些。」
不知是不是我错觉,他的声音似乎还透着笑意。
我更窘迫了,连应他都不敢。
他出来,手里拿着帕子,到处找我,「夫人?」
「我在。」
我正打算找借口离开,可他喊了我只得应,他道:「劳驾夫人帮我喊王嬷嬷进来。」
我顺口问道:「王爷是要做什么?」
他晃了晃手里的帕子,又指了指头发。
我心头一热,「我帮你擦。」
他笑了起来,笑容轻快而明亮,「好啊,有劳夫人了。」
宁王的头发很好,顺着梳下来如缎子一般,我有意和他说话,想着彼此更熟悉一些,「王爷平时起居,都是王嬷嬷伺候吗?」
「嗯。王嬷嬷和立仁伺候。」宁王有些烦愁,
「王嬷嬷年纪大了,前些日子说要去乡下荣养,立仁也要成家。我打算再挑两个人近身伺候。」
「夫人也帮我留意着。」宁王道。
王嬷嬷才四十,就要荣养了?到底是王府,待遇宽厚多了。
「哦。」我琢磨了一下,「那让王嬷嬷去荣养,房里近身伺候的事,我也可以做些。」
这样的话,我就能和他迅速热络起来了。
那圆房就顺理成章了。
宁王顿了顿,偏过头来,「照顾我会很辛苦。」
「我们是夫妻,就算辛苦也是应该的。」我低声道,「何况,王爷都能自理,我瞧着也不辛苦。」
宁王一时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我以为他不再开口时,他忽然道:
「好,那就暂时不找人,辛苦夫人了。」
7
王嬷嬷好像迫不及待想离开王府。
中午我和王爷才聊起,傍晚她就收拾了包袱来和我磕头告辞。
我纳闷她怎么这个时间走,一夜都不愿意多待吗?
可我和她不熟,多余的话我不便问。
「辛苦嬷嬷照顾王爷这么多年。」我让翠娟赏了她一袋钱,「王府还是你的家,你随时回来。」
王嬷嬷哽咽着:「王爷从出生就是奴婢照顾着,他的喜好,奴婢写了一个下午,都记在册子上了。」
她将册子递给翠娟,「往后,就辛苦王妃娘娘了。」
难怪这个时间走,原来下午都在记录宁王的喜好。
王嬷嬷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我正吩咐晚饭,立仁也来寻我,「小人要回家成亲,前后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我十分吃惊,「才定的日子吗?」
之前完全没提过。
「也、也不是,是去年定的。」他道。
我没有多问,也赏了他一袋钱,叮嘱他早些回来,「王爷身边少不了你。」
立仁有些委屈地看了我一眼,点头应是。
他行礼告辞,边走边嘀咕着:「这么急,我去哪里找人成亲?」
「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小人告辞了。」立仁小跑着走了。
他们一走,宁王近身的事,事无巨细全落在我身上。
就连书房里代笔写信的事也是我,我有些迟疑,「这类事,我可以吗?」
宁王含笑道:「我记得夫人姐妹,都有京中才女之称。」
我只好硬着头皮坐在他对面帮他读信,回信。
「蔡大人的信,」宁王顿了顿,「你回他,他若想回京,不如等梅雨季后再回,以免梅雨时有洪水,他又在任,恐怠了职责。」
「夫人可喜欢吃鲜花饼?」
我摇了摇头。
「那让他寄些鲜花饼,再来些新出的料子和女子钗环。」
「刘兄原来到塞外了,」宁王感叹一声,「你回他,我一切都好,盼他平安。」
我应是。
「夫人可喜欢吃牛乳糖?」他问我。
「没吃过。」
「那让他捎些牛乳糖回来。」
我手中的笔微微顿了顿。
「王爷不必如此。」我小声道,「京中什么都能买得到。」
他的好是给姐姐的,若将来让他知道,他一腔情意错付,他定然伤心又生气。
他忽然走过来,弯腰在我眼前,面上笑容亲和,「方才夫人还说我们是夫妻,不必客气的。」
我失笑,「是。我多想了。」
他抬头,「夫人可想出去走走,近日牡丹园的花开了,我陪你去赏花?」
往年,我和姐姐都会去看,可今年却不想去,我怕遇到熟人,认出我们。
但我不想错过和他相处的机会。
人都是有感情的,多相处,就会多些回忆,羁绊也会多。
8
牡丹园不近,我们乘同一辆马车。
到牡丹园时,来赏花的人还不多,我戴着帷帽牵着宁王的手,游在花丛中,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
「这是鹿韭,」我和宁王介绍花,「这是雄红。」
宁王虽看不到,但听得极认真,「我们家养的那盆是什么?」
「家里的是鼠姑。」我笑着道。
「还是夫人细心。」宁王道,「明儿家里再添置些别的,夫人闲暇在家能赏花。」
说到牡丹我也来了兴致,「真的吗?那我还能再养些茶花吗?」
宁王仿佛也被我的兴致感染,「夫人,王府是你的家,你就算是养牛也没人敢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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