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跳楼前说的那些话，一句句又回荡在他的耳边。
【外婆死了】
【外婆是看到你逼我开得那场发布会后，跳楼自杀的。】
【顾凛川，你害死了我外婆。】
可他真的不知道她的外婆死了，他以为……
顾凛川落荒而逃。
乔佳旭盯着他的背影，还不忘讽刺一句，“顾凛川，你真该去江家看一看，看看你为了个什么东西丢了最珍贵的珍珠。”
顾凛川回到了车内，人还在喘息，前排的司机询问，“萧总，你怎么了？”
顾凛川着这才回过神来。
是啊，他怎么了？
他捂住心口皱眉想，萧离不过是个玩意，一个自私虚荣的女人死了便死了，他根本没有必要在意。
可心口的疼却一直在持续，一阵一阵，像是没有尽头。
见顾凛川一直不答，司机又问：“萧总，现在是松你回凌柠别墅还是回萧宅？”
凌柠别墅，是顾凛川的婚房。
也是萧离呆了三年的地方。
那种仿佛心被挖空了的刺痛更加尖锐了，疼到顾凛川没来由一阵愤怒，萧离这个女人还真有本事，她都死了竟然还能来膈应他。
他直接到，“去江家！”
司机不在说话，默默开车去江家，可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扑了个空，江家的主人一个都不在家。
可江家的吓人却在张灯结彩，仿佛庆祝什么喜事。
江家死了女儿，可如今却张灯结彩？
江有为素来不着调，这他清楚，可曼沐不是善良温柔，她怎么也不拦着点？
顾凛川头一次对江曼沐产生怀疑。
他给下属打了个电话。“去查一下江家人去了哪里？”
说完之后，他顿了一会儿又说，“再去查一查乔佳旭是什么身份。”
不到十分钟，下属告诉顾凛川，江有为何江曼沐都在餐厅，巧的是，那家餐厅还是顾凛川朋友开的。
顾凛川直接找了过去，朋友原本是打算陪着顾凛川一块去，可顾凛川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乔佳旭那句讽刺。
【你真该去江家看一看，看看你为了个什么东西丢了最珍贵的珍珠。】
曼沐，是他年少就爱的人。
可萧离死了之后，他却有种荒谬的错误感。
顾凛川来到了包厢门外，他推门正要进去，却听见他一直以为的善良的江曼沐说——
“爸，萧离总算是死了，现在萧离手中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到手，以后江氏集团就是您的一言堂了，咱们当初故意弄出替嫁的事果然是正确的办法。”
第十四章顾凛川惊在原地，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通过门缝，他看见江有为把一个贵妇打扮的半老徐娘搂在怀里，洋洋得意说：“许心那个疯婆子还想跟我斗，想抢我江家的基业，她以为把股份都给她女儿就能保佑萧离富贵一生了，天真！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还不是任由我搓圆搓扁。”
江曼沐和那个贵妇配合笑得开心，江曼沐笑完了才说，“爸，那现在我们是不是选个时间把妈接回江家了呀。这三年我和妈躲在C市，你隔三差五借口出差才能见我们，实在太辛苦你了。”
“这个是自然，你妈是我最爱的女人，这些年因为许心那个疯女人，她一直无名无分跟着我，受尽了委屈，我不但要接她回江家，还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谢谢爸！”江曼沐甜蜜靠过去，撒娇说，“虽然许心早死了，可这些年盯着她女儿的名头，我心里还是很嫌弃的。”
“傻孩子，你爸是为了你着想，当初要不是你爸把你接回去，说你是许心的女儿，你怎么享受这些年来的优越教育，要知道，当初萧离还在小镇跟着她外婆捡垃圾呢。”
江有为得意道，“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曼沐啊，阿凌那里你抓紧点，要是怀上萧家的长孙，我们江家才算彻底绑上了萧家的大船。”
顾凛川没再听下去，走出走廊到底没忍住一拳砸在墙壁上。
事到如今，他才发现，他就是个笑话。
他以为的恶人，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可他却被逼死了她。
他以为的好人，把他玩弄在鼓掌之中，他却毫无察觉绝。
朋友见到顾凛川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萧哥，你怎么了？”
顾凛川沉着脸离开，现在他一刻都等不来了。
他要查当年的真相。
一个小时之后，他回到凌柠别墅，走进婚房。
可他站在门口，一时都不敢进去。
他哪怕是随意一撇，脑海中都能浮现各式各样的，他惩罚萧离的场景。
曾经，他是那样理所当然。
顾凛川捂住心口，倚着门滑落，胃有疼了起来，“哒哒”的脚步声靠近，顾凛川眼神一亮，站起来就往楼梯奔。
因为走得太快，他都差点滑倒，可和楼梯上的人打上照面，惊喜瞬间熄灭。
来人是江曼沐。
江曼沐还是人衣化十虫豕正里和从前一样温柔笑着，“阿凌，我听佣人说你没有吃午饭，是不是胃疼了，我端了热水上来给你。”
顾凛川站着没动，他像是忽然醒悟了过来。
此刻，他再去看江曼沐，却发现，其实她的伪装漏洞百出，她冲他说话的时候微微侧身，有意展示她的右边脸，她的打扮很精细，她的笑容非常完美。
可她的眼中没有半点担心。
他不由想到萧离。
萧离从来不会凑上来说一句关心的话，可她会立刻把胃疼药备好，会亲自下厨煮粥炖汤。
哪怕他从来不会吃一口。
顾凛川手掌握了握，想抓住什么，却唯有冷风从指间漏过。
他以为自己不要在意，可现在却发现他竟然把这些他看不过眼的琐事记得一清二楚。
第十四章 松开了手
“阿凌，你怎么看着我不说话？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江曼沐说完，还羞嗔了小顾凛川一眼。
若是从强，顾凛川会配合着夸她一句，因为你漂亮，可今天他却没有了腻歪的心思，上午在餐厅听到的那段话，到底膈应了他。
他只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江曼沐一愣，这才发现了顾凛川的冷淡，她忙文，“你怎么不开心，是你爷爷又说你了？”
江曼沐这么说也不是没有理由。
毕竟，顾凛川是萧氏娱乐的总裁，没有就几个人能给他气受，他又是萧家最小的儿子，从来备受疼爱，也就萧老爷子能骂一骂他。
顾凛川每次不开心，爷大多跟萧老爷子有关。
不料，顾凛川却直言，“曼沐，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盯着她的眼，像是要把江曼沐看透。
江曼沐后背一凉，却温柔道：“为什么这么问？”
顾凛川却答非所问，“我上午去了一趟江家，发现你们家挂灯笼，铺红毯，好像要办喜事？”
江曼沐心中咯噔，暗道是他们太急了。
她装了这么久的无辜姐姐，拿稳了善良的人设，可有哪个善良的人会在妹妹死的第二天就开开心心的？
江曼沐忙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爸爸请了人给妹妹做法事，希望妹妹早点轮回投胎，大师说，我们越是张灯结彩，妹妹下辈子投胎才越富贵。”
“柠柠做事偏激，我知道她的死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你一定不愿意再提到她，可她终究是我的妹妹，她做错了事我也有责任……”
江曼沐擦了一下不存在的眼泪，哽咽道，“我爸爸也是爱之深责之切，索然张灯结彩荒唐了点，但着也是他的一片爱女之心，阿凌，你能理解吗？”
顾凛川笑了，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是这样啊。”
要不是知道江有为张灯结彩是为了娶情妇进门，他还真的信了这一番“感人肺腑”的话。
他的视线落在了江曼沐的手链上。
那手链款式将挡，已经有些年头了，江曼沐每次来见他都会戴着。
这是他们十八岁那一年的定情信物。
顾凛川忽然朝江曼沐走去，抬手握住她得手腕，盯着手链内侧的那个歪歪扭扭的“凌”字发愣，却说：“我记得你的楷书写的不错，怎么当年却把这个字写得这么丑？”
江曼沐神色一慌，可随后想到反正萧离已经死了，她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稳下心神，便说：“那时候才十八岁嘛，毛笔字没有现在这么好。再说了，当初刻字的时候，毛笔字也不好雕刻，雕刻师傅临摹的时候说不定失手了。”
顾凛川松开了手。
江曼沐提着的心却没有放下，“阿凌，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手链了？”
他该不会恢复记忆了吧？
“没什么，只是快到结婚纪念日了，想问问你要什么礼物？”
至此，江曼沐总算松了口气，笑容更真诚了几分，可嘴上却说：“我不要什么礼物，你陪在我身边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