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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端过楚云声的煮茶，微微一品，苦涩的味道散在口中，神色微微一荡。
过了许久，他才放下茶杯：“还不错，研墨吧。”
桌面另一边放着不少奏折，楚云声看到时眼中微微一暗。
她不敢明目张胆地去碰这些东西，只能乖巧地研磨墨块。
不知过了多久，楚云声的动作一顿，她对太子手中展开的奏折露出的一角出神。
太子像是早已知晓似的，反手将奏折摊在楚云声面前：“你对南国有兴趣？”
楚云声身子完全僵住。
她觉得太子是在试探她，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哪里透露了自己是南国人的秘密。
毕竟楚悠玥是货真价实的启国人！
楚云声没有回话，太子也不生气。
他勾了勾嘴角说：“南国是个很强劲的对手，可惜……”
“两年前就亡国了！”
第18章
楚云声顿时觉得手脚发麻，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耳边轰鸣不停，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太子饶有兴趣地看着，楚云声不敢轻举妄动。
她强忍着颤抖的心，狠狠用指甲掐住掌心。
“殿下，民女只是一节草民，不敢妄论国事。”楚云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将墨水磨好放在太子手边。
这时太子没了写字的想法，他将奏折放在桌面上，问：“今日也算是孤的大婚，你说要不要去照顾一下你的表妹？”
“殿下的心思，民女不敢妄下断语。”
听到这句话，太子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他看着楚云声低着头的样子觉得烦。
他又问：“那，今晚你留在这里？”
楚云声听闻这句话，紧紧窜住衣角，压着牙槽说：“只要殿下不嫌弃……”
“砰”的一声响。
太子将奏折扫倒在地面上，楚云声为之一愣。
“没意思。”
太子迅速起身，向外走去。
楚云声不知道他怎么了，呆愣地坐在原地。
直到侍女进来收拾房间她才问道：“殿下去哪里了？”
“奴婢不知。”
太子没让她走，楚云声也不敢随便去哪里。
她一直坐在窗边等着他回来。
晚风吹来，吹醒了楚云声，她抬头看去，远处的院子灯火通明，还能听到乐曲之声。
估计是蒋雨琦的院子，今日应该很热闹。
她缓缓站起身来，动了动僵硬的身子。
想着太子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楚云声打算先离开，走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奏折，思考了几分最终还是没有去碰。
正准备离去时，她忽然发现里间亮着烛火。
难道太子回来了，只是没有去打扰她？
楚云声一步步走到里屋，倏然看到挂在墙上的画，她愕然呆住！
画中之人是穿着铠甲，手拿红缨枪的女将军！
“你在这里做什么？”太子冷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楚云声吓了一跳，她居然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
她连忙回身：“抱歉，我不是有意……”
太子倏然倾身而上，将楚云声压在画前，脸上突然挂上温柔的笑容：“好看吗？”
楚云声被他阴晴不定的性格吓得半死。
怪不得别人都说这个人既残暴又难揣摩，伺候这样的丈夫，怪不得太子府的妃子都活不下来！
“孤问你，好看吗？”他又重复了一遍。
楚云声咽了咽口水：“……好看。”
“哪里好看？”
“红缨枪……呃，不是，女子好看。”
像是得到了非常满意的答案，太子看起来很高兴，他轻声说：“我也觉得好看。”
楚云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唯一的烛火在太子身后，挡住了微光，他好似沉入了黑暗之中。
恍惚间，她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黑暗，男人……
突然，楚云声身子一顿，她冒出了一个不妙的想法。
太子居高临下地观察她的每一个表情，说：“看来你是想到了。”
楚云声猛然抬头，两人之间的距离倏然拉近，鼻息喷在脸颊上。
但她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沉迷暧昧，而是惊恐道：“那天晚上是你！”
“是孤。”
“殿下是故意的？”
故意演了那一出，然后悄无声息将她完全从楚家脱离，从此依靠太子府。
太子没有回答，他抬头看着画像，伸手在女子面容上轻轻一抚。
知道他阴晴不定的楚云声不再问了，她也不知道太子想做什么。
“这个女将军是南国的将军，击败了启国四十万大军。”他说，“明明有这么强的将军，你知道为什么南国怎么会灭亡的吗？”
楚云声不敢说话，因为她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些。
太子也不恼，继续说：“她死了，所以孤灭了南国。”
第19章
“你……”
楚云声完全怔住了，心里更是如刀割般疼痛。
她连忙低下头掩饰神情。
这一刻，启国太子成了她的仇敌，但是她不能让他发现自己的意图。
同时，她也不明白为何太子要试探她？
不多想，楚云声尽量将自己伪装成启国人，夸赞道：“殿下英勇神武，拿下他国自然不在话下。”
话音刚落，太子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他脸色阴沉的难看，眼底更是有着莫名的火焰。
良久，他松开了楚云声，神色又变回成淡漠的模样。
但这一刻，楚云声不觉得他和容夜白相似了。
这是一个疯子！
“滚出去，别脏了这里。”太子冷冽地命令道。
楚云声巴不得早点离开，二话不说地跑了出去。
她逃离了太子寝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虽然楚云声是已陪嫁丫鬟进的太子府，但是在太子心中，她和蒋雨琦是不一样的，所以住的地方也比蒋雨琦要高一档次。
“姑娘，可以用膳了。”丫鬟罗芸走进屋，恭敬道。
楚云声点头。
虽然报仇急切，但是现在还是要填饱肚子。
罗芸一边布菜一边介绍菜品，足足上了八个菜，才堪堪停止。
楚云声尴尬地说：“这么多我吃不完。”
“没事的，姑娘，剩下的菜不会浪费掉。”罗芸说。
听她这么说，楚云声才放心吃饭。
吃完后，罗芸调侃道：“姑娘的待遇是府上除殿下最好的，若是府上其他人欺了姑娘，尽管交给奴婢去处理。”
楚云声心不在焉地听着，心里则在盘算着太子的事情。
可能是罗芸的话太灵验了，次日蒋雨琦就找了过来，撞到了路上来的两个良娣，嚣张地推开了楚云声的大门。
“表姐，身为我的大丫鬟不来伺候我，你还有时间休息？”
楚云声从来没见过这么愚笨的女人，真的不想理她。
跟来的两个良娣指着蒋雨琦嗤嗤发笑。
“就算是我们良娣新婚之夜，都有令旨，一个连令旨都没有的人，到底哪里来的底气来正妃殿？”
此话一出，楚云声和蒋雨琦都愣住了。
仍她们所想，也没有想到此处居然是正妃殿，也就是未来的太子妃殿。
其中一个良娣走上前说：“楚姑娘，虽然现在你也没有令旨，但是你早晚都是太子妃的，所以我和妹妹一起来见见你。”
楚云声闻言脸色一变。
她可一点都不想变成太子妃！
她和太子就是死敌，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蒋雨琦见状不满道：“楚悠玥连清白身子都没有了，怎么可能当上太子妃？太子说不计较，还不是让她以丫鬟身份进来。”
“放心，就算我当不上太子妃，你也当不上侧妃。”楚云声冷漠地说。
蒋雨琦气不过，因为她的确没有拿到令旨，进门也是走后门，连个妾都不如。
她过来就是为了打压楚云声，如今有两个良娣帮衬，她根本无可奈何。
良娣说：“蒋姑娘还是想想自己吧，殿下不理会你，你这一辈子就在那个院子里活到老吧。”
另一个也帮腔道：“就算离开了太子府，也不会有人敢娶一个曾经属于殿下的女人。”
一想到这个悲惨结局，蒋雨琦冷冷一颤，她不敢再呆在这里，灰溜溜跑走了。

楚云声见状，对两位良娣说：“多谢两位娘娘帮忙。”

“无事，以后楚姑娘登上太子妃位，还往帮衬我们两个呢。”
楚云声无奈地笑了笑，没法反驳。
三人聊了一会儿，大多数是良娣将府里的情况说给楚云声听。
两位要走以前，楚云声突然问道：“对了，两位可知道太子的尊名？家中人不敢直呼，我到现在也不知道。”
良娣面面相觑，随后一人说：“殿下姓萧，名宣和，字夜白。”
第20章
萧宣和，萧夜白，容夜白。
楚云声脸色苍白，动也不动得站在那儿，只觉得背脊上流下一股股冷汗。
她不相信这是巧合。
一次最多怀疑，两次就会显得不合常理了。
长得像本来就是最大的疑点！
“楚姑娘？”
楚云声回过神来，“我没事。”
两个良娣见状也没有多想，转身离开了正妃殿。
独留楚云声傻愣愣站在院中，她开始细想第一次见到萧宣和时，他留下她。
第二次，他闯入了自己的闺房，好像在试探……
糟了！她的武功功底！
楚悠玥怎么可能会武功！
楚云声连忙做出了决定：太子府不能待了！
萧宣和既然已经开始怀疑她的身份，就算没猜到自己是楚家女将军，但对她肯定没有一点信任了！
楚云声连忙回到房间里，把楚家留给她的银票全部塞入衣兜里。
收拾完便夺门而出，一下子撞到了门口站着的白衣男子。
楚云声下盘不稳，往后倒去。
那人伸手将她搂入怀中，好笑道：“匆匆忙忙要去哪儿？”
楚云声睁着眼看着面前的男人，无论是眉眼，还是薄唇，都是她记忆中模样，让她忍不住眼角湿润。
可是，她不能。
启国太子是她的敌人。
但是……容夜白是她从小就依赖，就爱上的男人。
“你到底是谁？”楚云声嗓子颤抖地问道。
萧宣和的嘴角微微撇下，他眼神定定看着她：“你觉得孤是谁？”
“你是……启国太子？”
二人沉默地对视着，呼吸都变浅了几分。
只听他说：“对，孤是太子。”
楚云声漠然地从他怀里站起来，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你是认真的吗？”她再三确认。
这一刻楚云声只希望萧宣和就是萧宣和，与容夜白无关。
她的爱与恨才不会纠缠在一起。
萧宣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不然你觉得孤是谁？难道有人和孤长得很像吗？”
楚云声下意识摇头：“没有，你和谁都不像。”
萧宣和和容夜白是不一样的。
纵使长得很像，但是性格上没有一点相像。
“有趣。”萧宣和可不信楚云声的话，他笑了笑，“孤从小就在皇宫里长大，还不知道外面竟有人能和我长得相像！”
“不像。”楚云声固执道。
萧宣和不恼，安抚道：“好好，不像。毕竟孤可是天龙之子，又有谁配像孤！”
是啊，容夜白可是天上之仙，怎会是这凡间天子。
楚云声不知道为什么，她好想回南国啊，好像见容夜白一面……
想到这儿，她忽然想起南国灭国一事。
楚云声心一颤，忍不住去设想：如果是容夜白，一定还活着吧……
胡思乱想之际，手腕突然被握住。
“好了，今日和孤进宫。”萧宣和说着，就拉着人往外走去。
楚云声还没从自己的情绪里走出来，下意识问道：“去做什么？”
“去见皇后。”
楚云声不明所以，连忙停住脚：“等一下！为什么突然去见皇后娘娘？！”
萧宣和没有回答，拉着她继续往外走。
不想，刚走到大堂就遇到了蒋雨琦。
蒋雨琦见到萧宣和连忙走上来：“殿下。”
萧宣和完全当做没看见，继续往前走。
路过之人全部都看到了他拉着楚云声的手，一时间议论纷纷。
楚云声也愣住了，不管萧宣和是不是容夜白，这是她第一次和男子这么亲密。
“殿下！我不想去皇宫！”楚云声想挣脱，但是忘了自己力气不如他，“我既不是你的妃子，也不是皇宫之人，所以……”
“别闹。”萧宣和回头宠溺道，“等见到了皇后，让她给你一个身份，孤再名正言顺的娶你。”
第21章
这句话让楚云声有些恍惚，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她连忙停下脚步，说：“我不需要新的身份。”
萧宣和笑着问道：“你不想嫁给我吗？”
楚云声沉默，她是不想嫁的，但是当男人说要娶她的时候，不禁又想起了那个人。
此刻她又分不清容夜白和萧宣和了。
看着眼前男人的笑容，楚云声再次提醒自己他不是容夜白。
至少，容夜白不会这么笑。
“不想……”
话还没说完，萧宣和突然伸手捏住了楚云声的下巴，眼神愈发危险。
“这轮不到你不愿。”他说，“想想楚家。”
“真是不听话，明明以前很乖……”
楚云声没听清后半句的话，疑惑了一瞬。
但不知为什么，萧宣和看着她的眼神好像透过她，再看另一个人一样。
见楚云声还有心思想别的，萧宣和以为她还在盘算什么，警告道：“孤劝你别想逃走，只要你消失一刻钟，禁卫军就会去寻你。”
闻言，楚云声顿时老实了一点。
虽然她自己的武功足以逃脱太子府的部署，但是在启军大本营里，实在难于登天。
至少要放松萧宣和的戒备心，再思考逃跑一事，在此之前不要再露马脚。
“我不会跑的。”楚云声说。
“那就好。”萧宣和嘴上说着幸好，但是心里不信她。
他依旧攥着她的手，将她带入马车里。
启国皇宫。
启国皇后不过三十有余，已育有一位公主一位皇子，可惜才华并不出众，最后输给了太子萧宣和。
好在萧宣和并非心狠手辣之人，许诺他们二人平安的一生。
所以皇后便和太子结成了联盟，通过两人的联手，后宫格外和谐。
启国皇帝多次夸赞皇后治理有方，又对太子的仁慈而欣喜。
此时，皇后坐在御花园，对着新开的牡丹花欣赏了片刻，不由得感叹道：“这牡丹看多了，难免庸俗，倒是年前开的梅花不错，可惜命太短。”
萧宣和拉着楚云声坐在下位。
在皇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楚云声突然看到萧宣和的手攒紧，两颊的肌肉微微抽动，好像在克制什么。
忽然萧宣和轻笑了一声，说：“母后说得是，梅花向来刚烈，不曾在冬日以外的季节开花，就连做成干花也十分困难，所以世人更想拥有她。”
“可惜没有人能得到她。”皇后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楚云声：“所以你就想着换一朵？本宫还以为殿下眼光毒辣，必然不喜欢这种小白花。”
楚云声微微一愣。
萧宣和轻笑：“会咬人的小白花还是有点趣味的。”
闻言，皇后的眼神轻蔑了几分，不以为人地摆摆手说：“随你吧，本宫娘家的身份随便拿一个，不要玩过分了。”
“谢母后。”萧宣和弯腰谢过，然后迅速带走了楚云声。
楚云声一路上都是蒙的，虽然皇后和萧宣和说话都隐晦，但她听明白了萧宣和心中有了人。
而她只是那个人的替身而已。
楚悠玥到底是有多像那人，才让萧宣和此等身份的人，也不得不把他人当做替身放在身边？
楚云声皱了皱眉头，一路上都不愿意说话。
直到了太子府，她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既然有心悦之人，为何还要与民女纠缠？以殿下的天资，定然能追到她。”
萧宣和听到这句话突然顿住脚步，墨色眼眸泛着冷光看她，一字一句道：“没人有资格当她的替身，她是独一无二的，而且……”
他转过身，寂寥笼罩全身，幽幽地声音飘过：“孤，也配不上她。”
第22章
楚云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踏入府门。
那一刻，萧宣和好像和容夜白融合在一起了。
当年，楚云声一身红嫁妆，身后摆着兄长的棺木，耳边全是悲痛的哭声。
而她就看着男人毅然转身走出将军府门。
一样的背影，一样的白衣，一样的孤身。
只可惜前一个被泪水侵染，模糊成记忆，而此刻明阳高照，近在眼前。
楚云声下意识抬了抬手，但最终还是放下了。
……
许是楚云声和萧宣和进宫一事被人传了出去，近几日来府里拜见之人不在少数。
有些人或许就是来看看皇后娘家的人是谁，他们都明白既然此人已经住琅嬛付费整理入太子府，想来就是未来的太子妃了。
唯有知道楚云声真正身份的蒋雨琦躲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敢出来。
她看着楚云声身边的高官显爵，嫉妒的面目狰狞，但是又不敢出来找事了。
因为她根本玩不过两个在萧宣和手中活下来的良娣。
府中上下，都知道萧宣和对楚悠玥疼爱有佳，除了上朝，天天都将她带在身边。
众人也明白谁是府里的女主人。
可是，这对楚云声并不是好事。
她想回南国——就算现在是启国的国土，她也想回去。
为了能回去，她自然要准备不少盘缠和行李，但这些都无法在萧宣和的眼皮子底下做。
正如他所言，全皇城都是他的禁卫军。
一月后，萧宣和看着桌面上的金钗细细挑选，他拿起一根问楚云声：“喜欢这个吗？”
楚云声点点头。
萧宣和满意地将它放入一个盒子里。
过了良久，萧宣和又挑了几根，楚云声忍不住发问：“殿下，你挑了几天饰品了，这些是用来做什么的？”
“当然是成婚时给你用的。”萧宣和轻笑了几声，“放心，孤对这个很有经验，一定给你挑最好的。”
楚云声心里一沉，思绪不稳。
她好像不是因为自己要成婚而烦躁，而是听到萧宣和经验丰富。
回想起来，启国太子本身就纳过不少妾室和侧房。
也不知道这些人死了或者还活着的人中，有多少人是穿着他亲手挑的饰品嫁入太子府？
好似察觉到了楚云声的心情，萧宣和走上前捏了捏她的下巴问道：“不高兴吗？”
楚云声摇摇头，看着他手中的饰品微微出神。
缓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问出口：“殿下对挑选新娘饰品很擅长？”
“嗯，毕竟挑过好几次了。”
萧宣和轻描淡写地说出。
楚云声心里微微不舒服。
见她这副模样，萧宣和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坐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按住了她的挣扎。
他说：“孤经常帮她挑选，你的款式和她的不一样就行。”
闻言，楚云声手脚倏然冰凉，她半垂着眼眸说：“是吗？”
“真是可惜，那位姑娘不能成为太子妃，有殿下独宠恐怕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楚云声不管那位姑娘是不愿还是去世了，总之能膈应到萧宣和，她就满足了。
萧宣和并没有生气，而是认真看着楚云声说：“现在你就有孤的独宠，当然也是最幸福的。”
“和心悦之人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幸福。”楚云声缓缓抬头看向萧宣和，“殿下和我一样，只是各有所需而已，算不上幸福。”
萧宣和脸色微微一僵，然后快速恢复了表情，继续笑着问：“和孤一样？你也有心悦之人？”
楚云声认真点头：“是，他和殿下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萧宣和再也笑不出来了，脸色倏然变得漆黑冷怒，眼中尽是疯狂与偏执。
“谁？”
楚云声毫无畏惧地看着他的眼睛：“容夜白。”
第23章
三个字在平静的池水里炸开，惊动了荷叶上歇息的蜻蜓。
萧宣和的脸色怔住，他缓了缓才开口：“南国国师？”
“幼时曾有缘见过一次，殿下也知道我们商人总是在各国间辗转的。”楚云声找了一个最恰当的理由。
“南国国师仙人之姿，和殿下在相貌上有几分相似。”
此话一出，萧宣和嗤笑了一声：“所以，孤是他的替身？”
楚云声平静地说：“殿下也当我是替身，我们各有所需，不点破就这么过挺好的。”
萧宣和冷笑：“现在你敢说出来，不怕孤杀了你吗？”
“无所谓。”楚云声推开萧宣和的手，端起茶杯，“我来太子府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被杀的准备了。”
“毕竟，谁人不知殿下阴晴不定。”
萧宣和猛地站起身，眼角微微抽搐，他压不住心中怒火：“楚悠玥你好大的胆子！”
楚云声平静看着杯中水，不为所动。
“来人！把楚悠玥关起来！”
不等下人进来，楚云声自己起身说：“我自己去。”
见状，萧宣和愤怒地将桌上的杯子扫在地上，碎了一地。
楚云声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动过一毫，她转身往外走去。
待人皆散去，萧宣和脸上的怒气一扫而散，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他的伪装！
他转身走入里间，抬眼看向女将军挂画。
突然，萧宣和的嘴角勾起一丝兴奋的笑容，他伸手抚摸画像上的女人，渐渐的他将额头抵在画像上。
黑暗中传来他断断续续的笑声：“果然是你……她果然是你……”
“我终于找你了，楚云声。”
……
楚云声把自己关入房间里，心情平静。
如今境地本就是她计算之中，一旦惹怒萧宣和，必然会被关或者被罚。
不管怎样，总算有时间脱离太子的监视了。
这段时间，她将太子府各处都摸清楚了，只差一个机会随时能逃走。
过了两天深夜，楚云声偷偷从窗户里溜出来踩点，没有换上夜行服。
楚云声住的院子离萧宣和的院子并不远，还没走近就听到了哭喊声。
“殿下！殿下！不要赶我走！”
蒋雨琦狼狈地趴在地上，头上的发簪乱成一团。
萧宣和脸色阴沉地站在门口，不悦地脱掉外衣，杀意凌然地开口道：“拖出去砍了。”
蒋雨琦如同被暴雨淋过的小鸟，浑身颤抖。
她没有想到自己诱惑太子的后果居然是丢掉性命！
楚云声冷眼看着，欲要转身离去。
突然，萧宣和看向她这边：“谁准你出来的？”
话落，蒋雨琦转头也看了过来。
楚云声脚步一顿，此次试探让她深刻认识到萧宣和的武功程度在她之上。
她知道自己躲避不了，便慢慢从阴影处走出来。
蒋雨琦一惊，连忙开口道：“表姐！求你救救我！”
楚云声看都未看她一眼，目光落在萧宣和身上。
他轻蔑一笑说：“你要替她求饶吗？”
“不。”楚云声说，“殿下的决定无人能改变。”
蒋雨琦听到这句话，顿时慌了神：“表姐！我是你的亲表妹啊！看在苏姨的份儿上……”
萧宣和手一招，立刻有人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其实楚云声不想惹怒萧宣和，此人一旦发起疯了，谁都猜不透他的想法。
却没想她的态度反而引起了萧宣和的不悦。
“你不救？”
楚云声垂着眼不说话。
萧宣和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倒墙上。
楚云声大惊，来不及反抗，用力地抓住他的手。
“萧……”
萧宣和冷叱道：“孤让你救！”
“还是对你来说……启国百姓比不上南国百姓？”
第24章
楚云声怔住了，就连呼吸都忘记了。
“你说什么……？”她脸色涨红，硬生生挤出这几个字。
萧宣和猛然回神，他慌张松手。
楚云声脚下一软，滑倒在地猛烈地咳嗽，嗓子火辣辣地疼。
可是比起嗓子的疼痛，心里的震惊压住了一切。
她刚想问话，萧宣和直接关门进了房间。
到嘴边的名字又咽了回去。
楚云声慢慢站起身来，她看着赤红色大门自言自语道：“你不是他，对吧？”
没人听见，没人回答。
过了很久，楚云声才离开了这里。
蒋雨琦被关了起来。
她根本无心关心。
蒋雨琦使了手段进入太子府，如今后果都要由她自己承担。
她虽然对南国无私奉献，但还没有宽宏大度到要专门救一个启国百姓。
比起这些，楚云声更在意萧宣和说得那句话。
果然她还是暴露了。
而萧宣和的身份……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再次确认的时候，心如刀割。
但是她不能心软！
机会只有一次，她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