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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成显然已经来了一会儿了，“呦呦，了不得啊，顾淳川你竟然也会有转变的一天？都疯了四五年，竟然清醒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成却无意和他多说，拉着一旁的傅少琛就要走，口中还嘀咕道，“少琛，我们赶紧离这种逼死老婆的人远一点，你好不容易和苏念走到一起，可不能被他的霉运影响。”
    顾淳川这才注意道，角落的阴影处还站着一个人，只是那人一身清冷，和会所这种荼蘼的场地格格不入。
    男人走出阴影，骇然是好久不见的傅少琛。
    傅少琛什么都没说，只是那眼中仿佛把顾淳川看透的怜悯目光，刺得顾淳川心头愠怒。
    他有记忆起就不喜欢傅少琛，因为傅少琛一直是爷爷口中那种“别人家的孙子”，能力出众又洁身自好。
    可从来没有哪一天，他会如此不满。
    萧离！
    都是因为你。
第十六章 不敢
    顾淳川怒气冲冲回到凌柠别墅，“嘭”的一下推开房门，卧室很干净，一眼就望到了头，没有人在，只有寒风刮着窗帘，离索飘荡着。
    他的怒气，如同被一桶冷水扑灭。
    萧离已经死了。
    他终于清晰意识到，那个无论他怎么讽刺，怎么欺负都不会还嘴的女人，那个眼中闪动着星星望着他的女人，死了。
    “叮铃叮铃”，电话突兀响起。
    顾淳川接听，“萧总，您要查的消息已经整理好发到您的文档了，请查收。”
    他立刻去书房，打开电脑。
    文档不长，只有四页纸。
    却说尽了萧离悲惨的一生。
    故事，还要从上一辈说起。
    江家落到江老先生这一辈，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可江有为这个唯一的继承人却好大喜功，目光短浅。
    江氏若是交给他，跟看着江氏垮台没有区别。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江氏的情况，谁都不愿意和江家联姻，大家都等着瓜分着一块肥肉。
    这个时候，许心进了江老先生的眼。
    她的父亲和江老先生有交情，父亲死后，江老先生对许心母女多有照拂，许心原本有更好的公司可以去，可为了报恩却留在了江氏集团。
    许心虽然出身贫寒，可却聪颖敏锐，很有商业头脑，她入职过三年，就挽回了濒临崩溃的江氏集团。
    这个时候，江老先生才动了联姻的心思，并且许诺，江氏集团听命于许心，而不是江有为。
    不得不说，江老先生有眼光，许心的存在，力挽狂澜，江氏集团虽然没能抢回从前的地位，可也保住了二流豪门的门槛。
    可惜，好景不长。
    许心难产死了。
    她生下唯一的孩子，就是萧离。
    萧离出生的第二天，江有为在门口出车祸，人没有大事，新买的车被刮花了，他以此为由请来了一个大师，大师判定萧离命硬克亲。
    当天，还在襁褓中的孤儿院就被江有为送去了千里之外的孤儿院。
    直到萧离三岁那年，许心的母亲才找到了她，把她带回来家。
    孤寡老人带一个孩子，可以想象生活有多艰难，萧离跟着外婆捡垃圾，收纸壳，一岁岁长大。
    她读一年级的学费，还是她捡破烂攒下来的。
    而这个时候，江有为把情妇生的女儿带回了江家，试图冒充萧离，要谋夺虚心给萧离留下的股份。
    可惜，许心又先见之明，早一步做好了打断，在怀孕的时候就做了DNA鉴定和备份，要想获得股份，必须吻合母女关系。
    江有为见一计不成，只要把这事压下去，对外宣称江曼沐是他和许心的大女儿，大女儿将来要继承他的股份，许心的股份给二女儿萧离。
    至此，萧离才出现在股东们的视野中。
    可江有为依旧没有接回萧离，没有让萧离享受她本该拥有的生活，而江曼沐却坐上江家大小姐的身份，金尊玉贵成长。
    直到萧离十八岁成年，他们才把这个真正的小公主接回来，可萧离已经和豪门格格不入。
    十八岁到十九岁这段时间，萧离的过往是苍白的，唯一可描述符的，就是她优异的成绩。
    可是顾淳川却总觉得不对，满了十八岁就可以得到股份，以江有为的贪婪，他不可能不想办法从萧离那里骗出股份。
    他不动手，只能是不敢。
    萧离有人保护，他很忌惮。
    可调查的资料上却什么也没有解释。
    萧离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股份的事情，后来发生的事，顾淳川不看资料也都清楚了。
    江曼沐故意逃婚，江家逼萧离替嫁，最后还故意设计萧离和他，让他误以为这事是萧离动的手。
    他们借刀杀人，而他，就是那把最好的刀。
    因为萧离爱他。
    最后也如他们所愿，萧离在他的折磨下自尽。
    而江有为却摘了出去，成了一个无辜德父亲，心安理得继承萧离的财产。
    顾淳川总算明白，萧离临死前说的那些话是多绝望。
    【其实我该恨父亲，该恨姐姐，可我最该恨的人是你】
    她确实该恨他。
第十七章 不见
    顾淳川点了一根又一根烟，从黄昏坐到了深夜，又从深夜坐到了黎明。
    可他始终没有想通，萧离十八岁到十九岁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护着她的人是谁？后来又去哪里了？
    是乔佳旭吗？
    不对，乔佳旭若是在十八岁就护着她，不可能会忽然离开。
    脑海中，忽然呈现乔佳旭在灵堂说的话——
    【你一定要记住，萧离世你亲手逼死的，你千万别后悔！】
    接着，脑海一阵钻疼，有陌生的画面在他脑海飞快闪现，他情不自禁喊出一句，“柠柠！”
    喊完之后，他却猛然惊醒。
    他怎么喊了江曼沐？
    可心底好像又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喊得的人不是江曼沐。
    他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
    擦掉额头上的细汗，顾淳川站了起来，他想，他得回去萧家老宅一趟。
    走出大厅，管家迎面走来，“萧总，江小姐和江先生登门拜访。”
    顾淳川直接冷淡拒绝，“不见。”
    江家对他的欺骗，他不会就这么算了，不过这要等他彻底调查完这一切再好好清算。
    顾淳川开着车直接从江有为的眼前开过，江有为立刻拉下脸，“曼沐，你不是说阿凌这边一切都正常？可我这个岳父道到了门口了他都不请我进去坐坐，这是正常情况该有的吗？”
    江曼沐心中隐隐不安，可她回想了一圈，并没有觉得自己在顾淳川勉强有过破绽，那天他问起手链，他以为听了她的话。
    “爸，是不是您那边漏了风声，阿凌知道我们今天来找他是因为新项目？毕竟盯着这个项目的人很多，说不定他已经跟人合作了，可又不好拂了您的面子，这才——”
    “这不可能！”江有为极其肯定，接着还说：“我早就盯上了这个项目了，萧氏集团肯定没有跟人合作，再说了，就算和人谈了又怎么样，我是顾淳川的岳父，他孝敬我都是应该的，区区合作项目而已，他凭什么不答应。”
    江曼沐动了动唇，却低下头没说话，只是眼中却闪过明显得不耐烦。
    什么区区合作项目？那可是几十亿的大工程，江家的家底掏空都拿不出这么多钱，是块蛋糕都要抢，也不看自己吃不吃得下。
    此时，车后座的妇人张妙轻轻拍了拍江有为的肩膀，“有为啊，不要生气，你是萧家的岳父，阿凌当然会向着你。”
    “阿凌着走得这么急，说不定是家里有急事呢？他虽然是萧氏总裁，可他上头还压着一个萧老爷子呢。”
    江有为这才消气，但还不忘冲江曼沐吩咐，“你机灵点，等会儿记得给顾淳川打电话，问问情况。”
    “好的。”
    另一边，顾淳川不久就开车到了萧宅，他一声招呼没有打，直奔书房。
    书房内，萧老先生正在泡茶，顾淳川冲到他面前急问，“爷爷，当年车祸之前，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老先生看都没有看顾淳川一眼，把茶杯推倒顾淳川面前，淡淡说着，“我就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这么问。”
第十八章 太迟了
    萧老先生自顾自抿了一口茶，随后叹息，“可惜了，这茶煮的太迟了。”
    顾淳川最忍受不了自己爷爷这种说话不直接说，偏偏要他去猜，他不耐烦道，“爷爷，你就直接告诉我，我丢失的那段记忆是什么，记忆里重要的人到死是谁？”
    萧老先生冷哼一声放下茶杯，“现在跟我急了？当初是谁不听我的劝执意要娶江曼沐？是谁执意逼着自己的妻子顶着别人的名字，生生熬了三年？”
    顾淳川的怒气瞬间漏掉，整个人焉哒哒的，没有半点活气。
    萧老叶子叹息一声，终究是不忍看到顾淳川这幅样子，“去三层小阁楼看看，哪里或许有你想要的东西。”
    在人就要跨出房门的那一刻，老爷子没忍住又说了句，“顾淳川，无论你看到什么，无论你发现什么，你都给我记住，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很快，顾淳川来到了阁楼。
    阁楼很窄，推开门之后，尘封了几年的灰尘飞扬起来。
    他对灰尘过猛，也不介意厚厚的灰尘，搬起那些箱子就打开看里面的东西。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几个大箱子里有衣服，有书本，有唱片……可翻来覆去，却只是他一个人的东西，没有什么效果。
    顾淳川几乎要放弃，可想到爷爷说的话，他又忍着手臂的红疹，继续翻找。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可顾淳川始终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就在他觉得是不是爷爷故意接机整他的时候，门旁边的架子上忽然掉下了一个碎花布包。
    掉下来的时候，布包散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一条银色的手链露出了半截。
    顾淳川呼吸一顿，这一定是他要找的东西。
    他蹲下去，小心翼翼打开布包，里面的东西不多，一条手链，一个手机，和一块电池，还有一张便签。
    顾淳川最先拾起那条手链，着手链和江曼沐受伤的那天手链一模一样，只有一点，手链内侧刻着的字是，“暮”。
    顾淳川摩挲着这个笔锋苍劲的“暮”字，心头怀疑越来越大。
    这并不是江曼沐的“沐”。
    他握紧手链，又拾起那张便签，便签上写着——
    【心爱的柠柠，我回家一趟，好好照顾你自己，不许偷吃芒果，小心过敏哦】
    便签上还是不一样的“暮”。
    江曼沐对芒果不过敏。
    对芒果过敏的人是萧离。
    顾淳川心头一疼，他咽了咽喉咙，将手链和便签放进贴身的裤兜，随后拿起地上的旧款手机和电池下来。
    他刚一到卧室门口，就见管家赶过来，“少爷，这是老先生吩咐我给您的抗过敏药和充电器。”
    顾淳川默默接过去。
    手中的老款手机几年前就被淘汰了，难为爷爷还专门给他准备一个，不过，这种老式手机在充电的时候，电池要取出来，不能便冲便用。
    充满一两格电至少需要半个小时候。
    可着半个小时，却让顾淳川觉得无比的煎熬。
    他吃了药之后就守在书桌边，掏出便签和手链摩挲。
    当初那场车祸，让他记忆紊乱，从前的记忆都很模糊，可他却本能要找十八岁到十九岁那一年的记忆。
    如今还没有找回来，可没来由的，他已经开始后悔。
第十九章 一切都错了
    半个小时之后，顾淳川装上电池，打开手机。
    一秒，两秒，翻盖的屏幕终于亮起，看到壁纸的那一刻，他心中最后那点侥幸终于分崩离析。
    壁纸是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