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难眠(乔烟张宗廷)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长夜难眠最新章节免费阅读

时间:2023-05-16 10:37:35   热度:37.1℃   作者:网络

祖宗养伤那几天,就在家里歇着,文娴再没露面,司机来送信说她不舒服,走时温温吞吞的,似乎想等祖宗松口探望。二力也瞧出花活了,问祖宗要不要派我去瞧瞧,祖宗没吭声,我扑哧一声笑,文娴显然是假病,目的捞祖宗去她那儿休养,我颠颠儿的探视,她怕是要真病了。
祖宗斜眼睨我,“好笑吗?”
我紧抿嘴,兜不住笑纹。他一把就拉过了我。。。
祖宗神清气爽,没多久就睡了,我趁这功夫,叮嘱保姆替我搪几个小时,我后半夜回来。

他睡觉沉,只要不叫他,轻易醒不了,我约了市局的孟局长今晚见面,我查过,江队长执行郊外废弃厂房的爆破公务,那抓捕窝藏井底的强奸逃犯,最起码天亮才回市里。

江队长是孟局长的头马,头马属于江湖称谓,指最有本事的条子,或者说走狗。

江队长之前是服刑犯,诈骗蹲了七年大狱,在号房写了本研究犯人心理学的书,出狱破格留用,挺有本事的,大大小小立功不少,做到了副队长的位置,也算奇迹了。
之所以避开他,他和张宗廷不对付,当年张宗廷年轻气盛,在河北混黑社会,江队长也在那边发迹,争某家大型夜总会的保护权,张宗廷赢了他,他记仇记了十几年,时过境迁到了东三省,梁子仍旧结着。
碍着这层缘故,张宗廷与市局,迟迟不给对方台阶,一度闹得很僵硬。
我不打算托出实情,因此他在场,会比孟局长更清楚黑白纷争的事,搞不好就砸了。
司机送我的路上,我给米姐打了个电话,让她替我打点下,我要整个场子的头牌,钱不是问题。
她没多问,我搞这么大,绝对是正事,她说好。
我抵达兰黛会所,孟局长已经在包房里等我,他二话不说,客客气气送上一枚卡地亚的珠宝礼盒,告诉我不成敬意,让沈检察长和乔小姐见笑了。
祖宗宠爱程姓二奶,哈尔滨官场人尽皆知,具体怎么传开的,我不计较,反正名头对我很有用,出马几乎没有办不成的事。
我笑着退给他,“孟局长,您太客气了,冒昧约您有些仓促,我不曾备份礼物送给尊夫人,怎好让您破费。”
孟局长见我推辞,急忙撤手,把礼盒留在我掌心,“乔小姐的欢心,就是沈检察长的面子,沈检察长是沈书记的独子,这么算,我还占了大便宜,是您成全了我啊。”
任他说得天花乱坠,东西我也不收,我打着祖宗的幌子涉入官场的黑水河,目的是保他,而不是给他留后患,何况这哪里是礼物,炸弹还差不多。奸诈之人伤财,是为获取更大利益,稍后等我表明来意,他断断不会送了。
他引着我坐下,我将礼盒塞进沙发缝里,用坐垫遮盖,和孟局长各怀鬼胎闲聊着,他旁敲侧击打听祖宗,我含糊其辞东拉西扯,将话题往码头上引。
我哭穷说最近做了点生意,马上要发货了,愁门道,小本买卖扣不起税,也不知孟局长有没有路子。
气氛莫名凝滞,偌大的包房鸦雀无声,只听得到斟酒源源不断的水流声,又轻细,又刺耳,敲在心上,拧拧巴巴的。
孟局长试探问,“乔小姐,打算近期出一批货?”
我说是,而且越快越好。
他不解,“码头日夜运行,从不封锁,货装载轮船,过卡子口就是了。”
我指腹不动声色摩擦着杯口,眼神打量他,到底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糊涂,我倒拿不准了。
蠢货混不了仕途,太精明的也混不了,因为同行防着,早给搞垮了,不会留下。
我摇晃着高脚,“孟局长,我开门见山,您如此退避三舍,就没意思了。倘若是能过卡子口的货,我何必叨扰您呢。正是见不得盘查的光,我才求您这后门呀。”
他神情一滞,更不出声了。
气氛僵持到极点时,包房的门晃了晃,司机推开一道缝隙探头,“乔小姐,人来了。”
大场子的老鸨办事靠谱,领进来的姑娘清一色的高挑丰满,模样也不赖,气度非凡,绝不是庸脂俗粉,兰黛虽为后起之秀,小姐条件不逊色皇城和丽海,在东三省站得住脚,后台与硬货哪个都不能缺,最牛逼当属老鸨,米姐亲自教,做派玲珑得很,欢场有句话,广东的鸭,京城的妹,东北的妞。
京城的妹,场子学生妹多,京城什么地方呀,天子脚下,高官如云,平均年龄五十以上,其中三成为了官位,牺牲过婚姻,功成名就覆水难收,喜欢在年轻姑娘身上找当年逝去的恋人的影子,清纯的学生装扮,红扑扑的腮帮子,他们最爱了。
东北的妞儿,辣,野,玩什么都放得开,体验销魂蚀骨的温柔乡,因此在东北的欢场,多高贵的大人物都有。
孟局长算不得高位,四大会馆的头牌,没陪过他,最起码也得副厅级别,此刻站了七八名,他眼睛都直了,丑态毕现。
我一挥手,“都留下,记我账上,米兰签单。”
老鸨子点头哈腰,退了出去,留下一排靓丽的姑娘,什么都不干,往那儿一站,活生生勾着男人的魂儿,搅得七上八下,糊里糊涂,多深的防备都松懈了。
我甩出一沓相片和一本账薄,丢在茶几,砰地一声,扑落着散开,孟局长只一眼,脸儿就发白了。
那是我买通了皇城两个熟悉的姐妹儿,收集到的黄副厅长在包房内睡小姐,和下属女干部3P的场面,账薄则是他消费公款的详细记录。
其中有六次,孟局长和他一起玩,点了五个公主,两个模特,俩人玩七个,这是何等淫靡,实打实的往纪检委一递,双规都便宜他们了。
我笑里藏刀,“黄副厅的口碑,您清楚。想整他的,十个八个也有。黑道的,白道的,那些他收了钱财,没办事的商人,都憋着劲儿抓他把柄呢。他的阵前红人儿,几大市局的一二把手,也择不出。鸟尽弓藏的道理,官场人士接触多,孟局长不必从我这里听。曾经一条绳上的蚂蚱,同吃同睡,有女人同玩儿。风波袭来,一只葬身鱼腹,无数只纷纷逃生,不惜踩着同僚的尸首自保。狡兔死走狗烹,黄副厅长要是倒了,您这位他一手提拔的得力下属,又能撑到几时呢?他那些事,您是最清楚的。”
我缓缓倚向靠背,双眸睨着他,饮着杯内的酒,也不知是他复杂压抑的神情取悦了我,还是这包房满室馨香,连女人也沉醉其中,我竟觉得一向喝不惯的人头马,香甜醇厚,意犹未尽。
当官的有三怕,一怕上级找替罪羊,二怕下属落井下石,三怕同僚埋伏挖坑,归根究底,怕的是丢了乌纱帽,黄副厅长如此不堪的一幕被我扣在手中,我借用祖宗的势力扯他下马,轻而易举,领头羊倒了,后面的纷纷坠崖,他也犹豫了,他捏着酒杯的五指泛白,使了极大力气,和自己较劲。
我趁热打铁,“孟局,只是打个招呼,少不了您的好处,也割不下一块肉,吩咐北码头例行的刑警高抬贵手,卡子口放我一马,我逃了税,也省了麻烦,神不知鬼不觉的,我不说您不讲,谁知道呢?何必闹得一团糟,我怕什么呀,大不了我干回老本行,您可是十年铁窗。”
孟局长额头浮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他咬牙,“乔小姐,您撂一句实话,真是为了逃税吗?”
我面不改色点头,“我在良州眼皮底下,也不敢胡作非为。仅仅是一笔多达百万的税,我不想交罢了,这货您查看也无妨,不过…”我顿了顿,胁迫之意很浓,“我记您一份情,还是半份,取决于你对我的信任程度。”
他深呼一口气,目光扫过茶几摊开的证据,下了决心,“好,我就为您开这一次绿灯。”
我笑着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孟局长,五十万的好处,货出港您查收,皇城有关您的,我承诺永不见天日。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也是最后一次,我不为难您。”
我一饮而尽,干脆爽快,孟局长在威胁和利诱的双重折磨下,也饮得一干二净。
我安排老鸨子送来的姑娘陪孟局长过夜,拿出看家本领伺候好他,另外拍点东西,他要是不识趣,把这批货捅出去,我也有一手准备钳制他。
部署好这些,我匆忙走偏门离开了兰黛。
站在台阶上长发掩面,敏锐左右打量,确定四下无人,我朝着隐匿在路灯后的宾利过去,阿炳从驾驶位下车拉开后厢门,请我上去说,我膝盖一顶,又关上了,对着那若隐若现的侧影说,“事办妥了,三日之内,货物走北码头,盘查的刑警看到程字标识,会直接放行。你在最上面的箱子,刻我的姓氏。”
张宗廷系着袖扣,神色淡泊,“我知道。”
短短三个字,我眉头不禁一蹙,阿炳见我茫然,他笑着说,“廷哥都听见了,您和孟局长在包房谈判的一个小时,一字不落。”
他压根不在场,竟然会一字不落?
我正要询问,夜风拂过裸露的皮肤,脖颈处丝丝凉凉的触感,来自那枚小巧的银白色钻石,我一瞬间恍然大悟,猛地变了脸色,“你监视我?”
张宗廷没否认。
我面孔一寸寸的破裂,凝固,钻石里安装了微型窃听器,不只是方才,这几天我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语,他都清清楚楚。
犹如赤裸,在他眼皮底下发生一样。
阿炳赶在我发火前解释说,“乔小姐,廷哥是为您好,当官儿的难缠,假如玩阴的,廷哥捏着消息好办事。他不方便直接出面,是两方安稳下,您要是为这批货惹了麻烦,廷哥也不会坐视不管。”
全身刺疼,万箭穿心的刺疼。原来我就是活靶子。
我冷笑,“只是这批货吗?你们廷哥想通过我监视拿捏沈良洲吧。”
阿炳怔了下,什么都没说。
他也无话可说。
张宗廷这头狼崽子,他要的是整片草原,哪里是一座长满草的山坡就能喂饱,可笑我还当真了。
我毫不犹豫扯断了项链甩在后座的男人脸上,砸中下巴,他一动不动,承受了这一击,指尖一味摩挲着精致的腕表,沉默冷静。
我眼眶发烫,握拳强忍,“张宗廷,你骗我。”
他胸口绵长起伏,最终销声匿迹。
自始至终,就是一场完美而跌宕的骗局。
我是一支唯一近得祖宗身的利器,不见血,不见伤,温柔一刀;也是一颗涉入官场浑水摸鱼,不费一兵一卒倾斜局势破开闸门的棋子。
我立在原地痴笑了好半晌,笑得岔了气,笑得连睫毛都在颤抖,张宗廷就那么死寂望着我,不带感情,不带温度,不带制止。
我不明白自己笑什么,笑我,笑他,笑黑暗又戏剧的几面之缘,笑乔烟被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也玩弄男人于风月之中,唯独张宗廷,我一无所获,栽了大跟头。
我不爱他,我却有一时片刻,信了他。
我两手撑在车窗,逆着昏黄朦胧的光影,和他对视,他笔挺幽黯的轮廓和我半臂之隔,我们不曾触摸彼此一分一毫。
“张老板。货物安全出港,就是你我形同陌路的一天,我过我的日子,你做你的生意,我们老死不相来往。”
张宗廷脊背隐隐一僵,他薄唇合拢得紧,一字未吐。
阿炳还想说什么,我反手利落推开他,坐进大门口等候的奔驰,吩咐司机开回别墅。
当晚我梦见了码头的事败露,祖宗拿枪抵着我,他雷霆大怒,双眼赤红,发了疯似的问我为什么背叛他,他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以对不起他,背地里干龌龊的事。
我哭着跪在他面前,嚎啕解释,求他原谅我,这一切不是为了我,都是身不由己。
他不理睬,叩响扳机,尖锐的声响划破松花江的江面,我浑身是汗惊醒,视线中是苍茫的无边无际的漆黑。
窗外无风无雨,也没有月亮。
我并不庆幸这是一场梦。
我知道,它会成为现实。
纸包不住火,事到如今,我已没有回头路。
张宗廷和林柏祥一暗一明,和祖宗斗得天翻地覆,连林柏祥都被当枪使,祖宗根本赢不了张宗廷,这批货是交锋的导火索,它不见了,灰飞烟灭,祖宗才能渡过当前危机,不仅如此,张宗廷捏着的,还有我和他通奸的证据。
揭露会毁掉我,彻底终结我是祖宗女人的岁月。
我抹掉眼泪,从后面紧紧拥抱他。
祖宗一下子醒了,迷迷糊糊转身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怕。
他拧开台灯,借着光看我,我苍白恍惚的模样落入他眼中。
我很快反应过来,张宗廷的货物一旦出港,届时码头地动山摇,祖宗联想今晚哟这句怕,保不齐歪打正着猜忌我,我又干脆补充了一句,我说梦到鬼了,长着王苏韵的样子,我欺负过她,怕它来找我。
祖宗将我卷进他被子里,嗓音含着惺忪闷沉的瓮声瓮气,“老子在,怕什么!有鬼也毙了。”
祖宗最讨厌睡觉被打扰,他耐着性子哄了我好一会儿,把他自己哄着了,我还是一点困意没有,窝在他胸口,凝望他长满胡茬的两颊和下颔,我一度以为,是我太在乎他,太过渴望光明正大站在他身边,所以患得患失,彷徨无措,我不再贪图他的钱,我贪图他的爱,他的宠,他的心,甚至他此后漫长的人生。
我无比深刻意识到,圈子里的老鸨,拉皮条的经纪人,缘何一口咬死不许手下姑娘动情。
二奶贪财,日子过得好,二奶贪权,日子过得妙,二奶贪心,日子过得糟。
世间极痛,极苦,极涩,都来自一个永远无法掌控的男人,衍生在寂寞或堕落的黑夜里。
如同我们预知不了何时死亡。
我在祖宗怀里沉沉睡到天明,起床时他还没醒,我出门给他买爱吃的豆沙包,离开庭院和一辆红色宝马擦肩而过,那车眼熟,我起初没在意,走了几步,忽然想到是文娴的车。
我俩情况不同往日,算是把敌对搬到了明面上,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当机立断折返。
我随着那车进入铁门,保持了几米距离,不远不近在她后面,她目标明确,直奔主卧,我特意候了一会儿,倘若她见祖宗睡着,又下楼呢,我跟紧了双方都难堪,等了大概五六分钟,文娴还留在卧室,我这才脱了鞋,不发半点声响,跟了上去。
她大约在街上瞧见我了,知道我不在,门都没关,毫无戒备忙前忙后的,祖宗躺床上,背后垫了枕头,文娴挽起他袖子查看伤势,两人没什么话说,但也是几年的夫妻了,都适应这种气氛,好久祖宗问了句,“你调查过潘晓白吗。”
文娴一愣,明显在她意料之外,她脱口而出,“乔小姐没和你说吗。”
这没由来的一句,祖宗揉着太阳穴的手一顿,语气不耐烦,“关她什么事。”
文娴微不可察皱眉,她低眸,沉吟了良久,她在权衡,我替潘晓白捂住这件秘密的目的,意图针对谁,要怎样的结果,大好良机就摆在眼前,我置之不理到底在筹谋什么。
祖宗锋利如鹰隼的眸子透过指缝盯着她,她掂量不清,只好速战速决,语态不露痕迹说,“我和潘小姐没接触过,我不了解她,我和她,还不如乔烟和她熟。”
我果然没赌错,文娴忌惮张宗廷,她不敢通过自己口戳破,只能装作不认识,不清楚,把烫手的山芋再踢给我,我笃定了她不会引火自焚,才隐瞒得堂而皇之。
潘晓白走了大运,能傍上张宗廷,若没这个后台撑腰,我和文娴势必早不留她了。
祖宗说我记得你以前调查我身边女人,比我下手快。
这半质问的语气,文娴置若罔闻,她笑了笑,“你不喜欢我干预,我不会再做。你是我的天,我们复婚后,我很珍惜。”
祖宗最后看了她一眼,抽出枕头重新躺下,文娴替他掖被角,十足的温顺体贴妻子形象,“克制些,不然早好了,伤口再裂一次,非手术不可。”
祖宗不乐意听,没好气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许是习惯了他官二代的臭脾气,又许是文娴还有得是筹码,不在意丈夫的情深与浅,她一点不恼,又叮嘱几句,从卧房出来。
我没回避,大大方方和她打个照面,靠着墙笑,“沈太太不留下用餐吗?”
她站定,脖子上的黄色丝巾极其衬她,又富贵,又庄重,官门世家的女儿,的确不是倚门卖笑的妖艳贱货比得了。不论何时,文娴都不失态,大房的高傲从容,藐视一切的矜持,在她身上演绎得淋漓尽致,多一分假了,少一分不够。抛开我们的敌对关系,我羡慕又嫉恨她,嫉恨她的清白出身,嫉恨她不用为生计发愁,嫉恨她什么都有,而我只能抢。
她呼吸了几口,腔调不阴不阳,“乔小姐,我小看你了。”
我装傻充愣,笑得纯情无害,“哦?沈太太指什么。褒奖还是讽刺,若是褒奖,我愧不敢当,若是讽刺,我甘之如饴。”
她最见不得我这副浪荡狐媚相,她眉峰渗出一丝阴厉,披着羊皮的狼是该谢幕了,脱掉虚伪贤淑的外衣,暴露真实的本性。
文娴的毒,并非女人的毒,小打小闹她不耍,耍了就不给喘息翻盘的余地,有股子男人果断辛辣的狠。
她是我遇到的最厉害的正室,我同样是她几番出手,还打不赢的厉害的小三。
她慢条斯理整理着自己的仪容,“我提醒过你,联手除掉潘晓白,你我相安无事,既然你不肯。”
她卡在这一处,既警告了我,也不留丝毫把柄。
“沈太太,你哪里是联手,分明借刀杀人,我怎能做你的刀呢。”
我朝前走了两步,和她鼻尖贴着鼻尖,“潘晓白胸大无脑,不足为惧,你急于除掉她,因为她背后是张宗廷。你独善其身,推我冲锋陷阵,你当我傻?你想试探什么?我灭了潘晓白,张宗廷不舍得怪罪我,你捅给良州,指认我和他的奸情。”
我不想挑明,是她逼到这份儿上了,我一把扯住她的围巾,“沈太太,我忍让你三次了,就算你不玩,从今开始我也要陪你玩。”
文娴垂眸,睨着我操控她那只手,她眼尾勾着淡淡的笑意,“自然,我们的战役,不打也不行了。”


054怀孕
祖宗等不及伤口痊愈,才七八分的弥合,他就压着我做爱,恨不得一口气吃了我,补偿他清汤寡水这么久。
他不是一夜七次郎,那么夸张的我没经历过,我当笑话听,毕竟这圈子里姑娘,阅尽人间男子,我们遇不到的,普通姑娘更甭想了,我听娇娇说,最多的一夜四次,一次比一次质量差,时间短,也就是伪高潮。
祖宗如果嗑药,干两三次,其实数量多女人并不舒服,除非活儿特棒,祖宗活儿不错。
祖宗的臀,电动小马达,弧度不翘,很敦实,硬梆梆的,他喜欢出汗,一层晶莹剔透的汗珠,深米色的皮肤,性感得要了命。
祖宗在我耳畔大声闷吼,我什么都不想,只想祖宗的种子在体内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不辜负他松口默许我怀孕的恩赐。我特别惶恐,那一阵子,分分秒秒都忐忑不安,仿佛有一道晴天霹雳在伺机酝酿,迅猛而隐秘,我抓不着,猜不中,更改变不了。
大概你们不信,“要想人前显贵,必定人后受罪”,这句说的就是我们这种女人。风花雪月动荡不安,顶着二奶旗号的女人,没几个真睡得香,过得轻松,压力太大了。
大房的诋毁,同行挖墙脚,金主阴晴不定,自己容颜老去,青春这碗饭,好吃吗?好吃,容易吃吗?忒他妈难了。那你为什么还吃?
吃不上也就罢了,吃上了,不吃到底,实在迈不开腿走。
我直觉很准,残酷又戏剧的现实给了我一记当头棒喝,周末我在阳台煮茶,二力从外面进来,他小声跟我说,做个心理准备,局势有些变数。
他算半个自己人,除了祖宗,他最忠诚我,我请他坐下尝尝手艺,要是煮得好,我给祖宗献殷勤。
直到他开口前,我都没往那方面想,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对,就是这滋味。
二力说,嫂子怀孕了。
木勺脱离指尖,掉入茶炉,啪嚓激起高高蹿升的火苗,我头皮发麻,小肚子紧接着拧了拧,整个世界嗡嗡的,末日一般。
祖宗有孩子了。
震撼与绝望,犹如面前这壶沸腾的开水,不断上涌,咕咚浓烈的雾气,急不可耐冲破束缚的牢笼,鞭打我异想天开又求而不得的奢望。
我咽了口唾沫,强颜欢笑问是吗,他高兴吗。
笑大约比哭还丑,二力不敢看我了,他支支吾吾的,“还好。”
我深呼吸一口气,“多久了。”
二力说一个多月,州哥和嫂子回沈书记老宅那几天有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文娴的城府,果然深不可测。她搞不定祖宗,利用传宗接代的软肋拿捏他老子,联手施压,哪怕是逼,也逼一条阳光大道。
她有了正根儿血脉,如同佛像镀了金,这场战役,刚开始就是危机四伏。
她往死里搞我,祖宗有意出头,他老子也会保她,保得又岂止是她,还不是肚子里那块宝贝血肉。
这座大靠山,劈开腿,一泡精,怀了孙子便能收买过去,难怪她不择手段,免死令牌在手,二三房不战自败。
她够狠。
我竭力保持镇定,在桌上胡乱摸索着,试图握住一个支点,稳下我仓皇失措的心。可铁青的脸色,双眼的空洞,却如数出卖了我。
我在意,我发了疯的在意。
我不愿我深爱依靠的祖宗,和别的女人生儿育女,尽管她是他的妻子,我什么也不算。
密密麻麻的食人虫,从四面八方钻进我体内,我的耳膜,我的脑海,叫嚣撕咬侵蚀,推向万丈深渊,我难以自控咬牙掀翻了茶壶,滚烫的水四溢喷洒,有几柱飞溅在裸露的手臂,迅速烫了一排水泡,保姆大惊失色,她冲过来的一刻,我毫不犹豫踢倒她,怒吼尖叫命令她滚开!
皮肤火烧火燎的胀痛,胜过锋利的刀刃,扎进同时剜一颗血洞,拆肉剔骨,洒入盐水,极尽折磨。
我不明白,我和祖宗变着花样做,无所顾忌,不知节制,撒了一泡又一泡,我死活怀不上,而文娴只那么几次,便有了。
是天意吗。
天意注定我这条世人眼中的贱命,得不到这份压倒一切的筹码,我生来就是权贵的玩物,不入流的情妇,没资格熬上位吗。
我仅剩的理智,聪慧,体面和隐忍,全部崩溃在这个消息里,不是一点点坍塌,而是忽然间满盘溃败。
男人包情妇,一则生儿子,这在少数,二则找乐子,这是多数,儿子谁都能生,乐趣哪都能找,所以情妇无时无刻不在恐惧惊慌自己的地位,因为不是无可取代,年轻漂亮听话懂事,肚子争气花样百出的女人,太多了。多到如同江里的鱼,海底的水藻,一捧一把,一扒拉一堆。
我失魂落魄,把自己关进卧房,一整天不吃也不喝。
十一点多祖宗加班回来,他见屋子里黑漆漆的,以为我睡了,在床上摸我,从他那边摸到我这边,床尾摸到床头,哪都没找着,他大声招呼保姆,拧开了台灯。
我眼皮刺痛,闷哼呻吟,祖宗循着动静,发现了坐在窗帘后的我。
我半垂着头,映入他眼中,是一张麻木、惨烈、寂寥、悲哀的脸。
保姆从楼下匆匆忙忙上来,隔着门问他什么事。
祖宗将门反锁,“没事了。”
保姆答应退下,祖宗站在原地盯着我好一会儿,缓步走过来,朝我伸手,我呆滞注视着,没回应他。
习惯了我像条哈巴狗,给点阳光就摇着尾巴取悦他,我瞅不冷的反抗和冷淡,祖宗有些反感,他强压着脾气,“谁招你了。”
我咬唇脸儿发白。
他叹息蹲下,拨弄我乱糟糟的长发,“委屈了,想怎么撒气,随便你,捅娄子不是有我吗,我给你善后,我见不得你受气。”
我呜咽闷哭,浑身抽搭叫他名字,祖宗闭了下眼睛,两腮的青筋凸起,耐着性子给我擦泪,他是想温柔些,可他力气大,动作也粗鲁,眼泪擦净后,白嫩的脸蛋磨出一道道红痕,更惨烈。
他愣了两秒,懊恼抿唇,将我打横抱起,放在床铺被子里,低下头轻轻吹了吹,我一把搂住他脖子,将他压向我乳房,让他深埋其中,他的滚烫,他的灼烧,肆意燎过骨骼和肌肤,犹如枝桠藤蒂,错落参差,长成同一颗心脏,至死不离。
每当这时,我才认为我是独占他,完完全全享有他。
我怕是梦,我太渴望祖宗,萌生的可笑荒唐的白日梦。
文娴怀孕,他该陪着她,冷落我,他怎会出现在我的房间。
我用力嗅他短发,嗅他衣服的气息,确定不掺杂丝毫欺骗和虚幻,“良州,你当爸爸了,你会不要我吗。”
我问他这番话,身子不由自主颤栗,连带着他一起,上上下下的颠簸,他淡淡皱眉,隔着制服,我感觉他强健的心跳凝滞了半秒,半秒甚至不足,恢复了正常。
他没详说,我们默契无比选择了沉默,不然呢?再得宠的二奶,也有不可触犯的禁区。
过了好半晌,祖宗张口咬我脖子,咬得齿痕遍布唾液,在这个过程里,他紧绷的身体缓缓松懈,他温柔吮吸掉,“要你。”
我如释重负,胸腔堆叠的委屈,压抑,惊惶,一下子软了,溃不成军。
我双腿盘他的腰,诱惑他,“良州,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吗。”
他解着皮带和纽扣,濡湿的唇顺延而下,辗转在小腹,我爱极了他脱衣的样子,他恨不得撕掉,撕得粉碎,一刻也不等,那是他占有我的热情,野蛮和嚣张,或许他爱我,但我不会再问,我得不到结果,抵不住我固执坚信。
他凶狠舔弄肚脐,撕咬着边缘,含糊不清说,“记得。”
我抚摸他毛茸茸坚硬的短发,虔诚又深情,“你在想什么。”
“操两下肯定爽,老子要干哭她。”
我咯咯笑,笑得两只雪团抖啊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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