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瑶的解释还没来得及说,就被萧雪琳破口大骂打断:“从前只以为你是个娇气的小姐,没想到是个放浪的破鞋!”
“哥,这种女人你还留她在家干什么?赶紧离婚,不把她赶出去,还不知道别人怎么笑话我们萧家。”
凝着男人阴沉的眸子,姜思瑶心揪成了一团,流着泪拼命摇头。
“雪琳,你先出去。”萧凌寒薄唇轻动。
萧雪琳愣住:“哥……”
“我让你出去!”
盛怒的声音像雷鸣,让人头皮发麻。
萧雪琳收敛脾气,瞪了眼姜思瑶后,不情愿地转身出去。
姜思瑶见状,以为他这是愿意给她机会解释,忙冲他说:“你听我说,我昨天晚上很早就睡——”
话没说完,一只大手便狠狠钳住她的下颚,迫使她仰着头,直面对方的怒火。
“那个男人是谁?”
萧凌寒声调平稳,可每个字就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1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委屈压的眼眶骤红。
他又ᵚᵚʸ不信她。
姜思瑶嚅动着唇,眼泪滑下,尾音发颤:“昨晚我一个人在家,很早就睡了,根本没有什么男人。”
“姜思瑶,你觉得我该信你吗?”
嘲讽的口吻刺的姜思瑶呼吸一窒。
她白着脸,松开紧揪的毯子:“如果你不信,可以亲自检查。”
萧凌寒眸色一沉,重重甩开手,又避开脏东西般挪开了眼:“我会跟上级申请,加急批下我们的离婚报告,等一批准,你立刻从萧家消失!”
说完,萧凌寒大步离去。
“萧凌寒,你等等……”
姜思瑶想追过去,却被衣服绊倒在地,掌心擦伤,疼痛却远不及他那些话来的重。
望着男人冷决的背影,她鼻头发酸:“你为什么总是不肯相信我……”
这时,萧雪琳慢悠悠走进来:“姜思瑶,我早就警告过你,谁让你不知好歹,现在尝到苦头了吧。”
姜思瑶见她一脸幸灾乐祸,怔了瞬后恍悟,愤然握拳:“是你陷害我?”
萧雪琳居高临下看着她,满口憎恶:“要怪就怪你自己非厚着脸皮嫁给我哥,拆散他和筱语姐的好姻缘,落到现在都是你活该!”
一字一句,像千万根针扎着姜思瑶身体。
她只是想让安安再回到自己身边,难道错了吗?
次日。
彻夜未眠的姜思瑶决定去部队找萧凌寒,无论怎样,她都不能背负莫须有的罪名。
可到了门口,却迎面遇上了匆匆赶来的警卫员。
瞥见对方严肃的脸,姜思瑶眉心一跳,不安的感觉升腾。
接着,就见警卫员双手递上一张纸:“姜同志,这是昨晚通过加紧申请,批下来的离婚报告,从此之后,你和萧旅长就不是夫妻了。”
咚——
心口悬着的大石头狠狠砸下,姜思瑶颤抖接过薄纸。
蓦地,她胃里突然开始翻江倒海,她顾不得别人的异样,拒绝警卫员的好意,独自赶去医院。
两个小时后,军区医院。
医生将检查单递给姜思瑶:“恭喜你,怀孕了。”
姜思瑶接过,微颤地手抚过检查单。
之前反胃,果然是因为怀孕。
这症状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她颤抖把手覆在小腹上,哽咽着:“安安,你终于重新回到妈妈身边了,这辈子妈妈一定好好保护你……”
再拿出口袋的离婚报告,姜思瑶心头五味繁杂。
大概是安安舍不得她难过,所以特地选在今天告诉她,他回来了……
既然安安已经回来了,她也没必要揪着萧凌寒不放。
她深吸口气,收好报告和检查单后回了萧家。
没想到刚到家门口,便看见萧雪琳和萧凌寒站在院子里。
萧雪琳一脸不放心:“哥,姜思瑶刚拿到离婚报告就装病去了医院,我听说她还故意进了妇产科,万一她装怀孕,赖着不走怎么办?”
下一秒,萧凌寒冷硬的话语像冰凌,狠狠刺进姜思瑶心头。
“要是怀了,那就打掉。”
姜思瑶脸上的血色骤然褪去。
哪怕早知道萧凌寒不爱她,早知道他不喜欢她生的孩子,可亲耳听见,心头还是难以抑制的痛。
凝着眼前半敞的门,姜思瑶踉跄后退几步,转身落荒而逃。
再停下脚时,她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
她抚摸小腹,深吸了口气:“安安放心,这辈子,妈妈会带着你离开,再也不让你经受冷落,一定带着你平安长大……”
直至夜深,姜思瑶才返回萧家。
就着月色,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将萧家钥匙和离婚报告放在主卧的床头柜上,然后拎着行李,悄悄离开。
走出大门,她停下脚,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生活了两辈子的地方。
几秒后,她转过身,头也不回离开。
萧凌寒,自此以后,愿我们再也不见。
五天后。
结束第二次演练的萧凌寒刚从训练场出来,警卫员就匆匆跑来,敬了个礼:“旅长,办公室有您的急电。”
他嗯了一声,转步去了办公室,拿起听筒后,淡声开口:“你好,我是萧凌寒。”
“混账!你跟思瑶离婚了?”
萧父威严的声音从听筒中传了出来,让萧凌寒面色沉了些许。
没等他回答,萧司令高了八度的斥责炸雷似的响起:“你知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你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她离婚!”
听到‘怀孕’两个字,萧凌寒握着听筒的手骤然收紧:“她真怀孕了?”
“军医院妇产科的李医生是我的老朋友,她昨天亲口告诉我的,我看你这旅长当得是太舒服了,连媳妇孩子都不要了!”
‘砰’的一声,萧凌寒话没听完,放下听筒,连帽子也没拿就冲了出去。9
莫名的不安充斥心头,他一路奔回萧家。
冲到大门,他刚要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萧雪琳打电话的笑声。
“筱语姐,姜思瑶那个狗皮膏药终于滚出我家啦!”
“你都不知道她多厚脸皮,我故意买喜糖,骗她说我哥要和你结婚了,她都不走!”
“多亏你给的好点子,我那晚下了迷药在她豆浆里,找了件陌生男人衣服造谣她偷人,我哥果然忍不下去——”
“嘭!”
萧凌寒再也听不下去,黑着脸闯入。
萧雪琳闻声回头,吓得电话筒都掉了:“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姜思瑶在哪里?”
萧凌寒走近,神色冷戾。
萧雪琳彻底白了脸:“哥,你听我解释……”
“我问你,她人呢?!”
“我……我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她只把离婚报告留在房间里,几天都没看见她人了……”
话还没说完,萧凌寒就风似跑出去,冲警卫员吩咐:“立刻打电话给火车站汽车站,查查姜思瑶的行踪!”
他上了吉普车,坐上驾驶位亲自开车朝车站奔去。
车子‘刷’的一下,飞一般窜了出去,看的警卫员目瞪口呆,被炮弹擦过命门时,萧旅长都没这样失态过。
而此刻,萧凌寒握着方向盘的手,咬着后槽牙,脑海满是姜思瑶的脸。
这倔女人,怀着孩子还乱跑。
等把人抓回来,他非得给她好好上堂思想教育课。
六年后,萧家大院。
一辆军绿吉普停在门口,荣升军长的萧凌寒面无表情地下了车。
刚进门,就见萧司令拄着拐杖站在院子里,生气撇来:“萧军长还知道回家的路啊,要不是我说自己病重,是不是到死都见不到你一面?”
萧凌寒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冷脸理着袖口朝屋子里走。
见他油盐不进的模样,萧司令气的用拐杖戳了几下地面:“给我站住,等会儿你堂弟行舟带了媳妇儿子回来了,你们兄弟俩那么多年没见,别拉个臭脸给他们!”
萧凌寒这才停下脚,却还是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六年,萧凌寒一年比一年淡漠威严,身上没有半点活气。
萧司令无奈叹了口气。
自从姜思瑶离开,萧凌寒虽然嘴上不说,但这六年一直没放弃过寻找她,不过还是渺无音讯。
要他说,这混小子就是活该!
有媳妇不知道珍惜,把人气走了才后悔,又有什么用?
半响,萧父还是走上前劝:“这么多年,你也没找到思瑶,只能说你们俩没缘分,你也到年纪了,是时候再找个人了。”
萧凌寒拧起眉,眸中闪过抗拒。
这时,外头传来保姆的声音:“司令,军长,行舟少爷一家三口到了!”
萧凌寒抬头望去,只见穿着驼色大衣,戴着金边眼镜的萧行舟一手抱着个小男孩,一手牵着一个窈窕女人走进来。
当看清女人的脸时,他瞳孔骤然缩紧。
两人走近,萧凌寒更是情不自禁地朝她跨出一步。
可哽在喉咙六年的名字还没叫出来,便听萧行舟温柔介绍:“二叔,哥,这位是我的爱人,姜思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