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婉凝被他吓了一跳，听到他的话，抬起头来，有些无奈：“顾先生，我毕竟是个活人，住在这里，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动呢？”
她的话，不知是哪个字触动到了他。
他看着她的眼神，像是一头喷着火的霸王龙。
顾栖言在家里逡巡了一圈，见语婉凝真的如同自己就住在这里一般，她住着的主卧，更是充满着生活气息。
“今天，你就从这里搬出去。”他靠在门框上，对语婉凝下了逐客令。
他想，这一定是因为她顶着一张与语婉凝格外相似的脸，又住在了他们共同的家里，所以他才会总是觉得，她与语婉凝那般的相似。
而实际上，他该明白，眼前的女人，不过是一个拙劣的替代品罢了。
语婉凝将笔记本阖上，站起身：“搬到哪里去？”
当天下午，她就换到了沁绝园附近的另外一栋别墅里。
顾栖言叮嘱她：“如果我需要你过来的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一天二十四小时，无论我什么时候打，都必须要有人接。别再挑战我的耐心，明白了吗？”
语婉凝点了点头。
面对这般冷漠的顾栖言，她反而觉得十分坦然，毕竟在过往的许多年里，他们一直就是这样相处的，她早已经习惯了。
接下来几天，语婉凝的日子过得颇为悠闲。
她花了些时间，将这栋冷冰冰的别墅，按照自己的审美重新妆点，在花园里种上了玫瑰，还另行请了佣人来帮她打扫卫生。
这似乎是她前世接收到系统之后，最为悠闲自在的一段生活。
没有倒计时的烦恼，也没有现实的纷争，在这栋小别墅里，过着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
直到当天深夜，一通来自冯灿的电话，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
“语小姐，麻烦你先到沁绝园。”冯灿的声音，是一贯的平静温和，语婉凝一直对这个秘书很有好感。
“另外，顾先生喝醉了，要是方便的话，在家里准备点醒酒汤吧。”冯灿提醒了一声。
她换了身衣服，到沁绝园的时候，顾栖言还没有回来。
她系着围裙，在厨房里亲手煮了一锅醒酒汤。
客厅的自鸣钟响了十一声，大门被准时的打开，一瞬间语婉凝甚至觉得回到了前世。
她要求他每日都要回家，于是他就踩着点，十一点才回来，像个任性别扭的小孩。
冯灿扶着顾栖言进门，看到语婉凝站在一旁，喊她：“搭把手。”
语婉凝连忙上前，两人一起将顾栖言扶到了楼上的主卧里。
顾栖言已经喝得醉醺醺的，靠着床头就睡了过去。
冯灿长抒了一口气，两手插着腰：“那个，待会儿你记得给顾先生喂一碗醒酒汤，他最近喝得很多，不喝醒酒汤，明天该头痛了。”
语婉凝有些意外。
以顾栖言如今的地位，能让他喝酒喝到这样场合，应该寥寥无几，怎么会‘最近喝得很多’呢？
难道是顾氏集团，出了什么问题？
一些烦乱的猜测在她脑海中上演，最终不过是庸人自扰。
她俯下身，给顾栖言解下了领带，又解开了两颗衬衫的扣子，希望他能睡得舒服一点。
就在此时，顾栖言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那双波光粼粼的桃花眼，在醉酒之后，似乎失去了焦距，朦胧的看着她。
“你醒了，要不要喝醒酒汤？”
她话音刚落，被顾栖言抓住了手腕，一把拉进了怀里。
火热的唇贴了上来，语婉凝瞪大了眼睛。
顾栖言次日醒来，头痛欲裂。
怀里空荡荡的，可唇齿之间，似乎还留着昨夜的余温，真实得不像是个梦境。
他靠在床头，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她早就已经去世了，昨夜的吻，又怎么可能是真实的呢？
他翻身起床，出了房间，恰巧看见语婉凝从侧卧出来，她撑了个懒腰，长发垂到腰迹，像是一块上好的丝绸。
“你怎么在这里？”顾栖言皱着眉头。
语婉凝转过头，靠在门框上：“昨晚，冯灿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过来的。”
“昨晚你就在？”顾栖言问。
语婉凝点头，扶着黑色的雕花楼梯扶手，慢慢往楼下走：“我给你煮了醒酒汤，但昨晚你已经睡着了，就没有再叫醒你。”
顾栖言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像是有些不敢置信：昨天晚上，他以为的那个梦，那个温柔又热切的吻，难道是真的吗？
他又一次，将眼前这个拙劣的替代品，当成了语婉凝，还毫无察觉吗？
语婉凝对他心头所想一无所知。
昨天晚上，顾栖言吻过她，然后睡着了。她当然不敢睡在他身边，毕竟上一次她被顾栖言直接从床上推了下去，已经长了记性。
等到顾栖言睡熟，她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翻身起来，去睡了隔壁的侧卧。
语婉凝下了楼，正准备离开，沁绝园的大门却再一次被敲响。
她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冯灿，或者顾栖言身边的其他人，顺手将门打开。
语珍珍站在门口，与她面面相觑，像是见到鬼了一般，大声尖叫。
语婉凝也被她吓得够呛：“你……你叫什么……”
语珍珍听到她的声音，这才像是回过神来，意识到她并不是语婉凝。
将捂着头脸的手放下，质问她：“你是谁？”
两人在门口的动静，引来了顾栖言。
他昨晚宿醉，今天早上的脸色格外难看，见到语珍珍更没有什么好脸色。
“你去做个早餐吧。”顾栖言在语婉凝肩膀上拍了一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他使唤人使唤得异常顺口，语婉凝也正好不想面对这般尴尬的场面，立马转头就去了厨房。
语珍珍站在门口，看着顾栖言，神色间满是悲伤：“你还是……忘不了婉凝吗？”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顾栖言神色冷淡，准备将门关上。
自从得知了当年在海边的真相，得知语珍珍欺骗了他许多年，没有对语珍珍动手，已经算是他留给语家最后的体面。
可语珍珍，却并不这么认为。
三年过去了，她还没有放弃挽回顾栖言的心。
“语婉凝已经死了，刚刚那个女人，即便再像她，也不可能是她！”语珍珍挡住了他要关上的门，她的话语像是一道鞭子抽在顾栖言心头。
他难道不知道语婉凝已经死了，人死不回复生吗？
他只是熬得太累了，哪怕是在醉酒之后，能陷入片刻的幻觉，聊作慰藉也好。
“如果你非得找一个替身，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语珍珍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我难道不跟语婉凝更像吗？”
顾栖言神色更冷。
他向来是这样的人，对人好的时候，恨不得能捧上天，对人坏起来，也能让人从巅峰坠入谷底。
“别逼我对语家动手，你骗了我这么多年，我已经给你留足了体面。”他说完，将那扇门毫不留情的关上了。
语珍珍蹲坐在门前，神色间充满了不甘：“顾栖言，我也等了你这么多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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