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嘉看了一眼贴在墙上的月考成绩单,然后飞奔过来,神采奕奕的:“答答,你猜猜你考第几名?”
安暖秧摇了摇头:“不想猜,你直接告诉我吧,我自我感觉良好。”
她不喜欢考好了说“没考好”,考差了说“别问了”,她喜欢说自己的第一感觉。
“你第二!文科年级第二!你考过了江辞诶!”桑嘉捏着安暖秧的肩膀使劲的摇着。
安暖秧愣了愣,一年的憋屈好像这一刻得到了疏解:“第一是谁?”
“温煜恒呗。除了温煜恒怎么会有第二个人咧?你都不知道,当初知道温煜恒和江辞选文的时候,一班那位裴源可高兴坏了,差点没放鞭炮庆祝,听说这次理科第一就是他。”
安暖秧不知道为什么,听桑嘉说第一是温煜恒的时候,心里有点开心,但听到“除了他还有谁的时候”,心里感觉怪怪的,好像有点……不服气。
“恒哥——”是一班的裴源,说曹操曹操就到。
趴桌子上睡觉的温煜恒烦躁地抬起头,看到一脸得意洋洋的裴源,少年的脸上不知为何洋溢着得意和莫名其妙的幸福。
温煜恒今天的黑眼圈很重,给他罩上了一圈雅痞的光晕,又丧又懒的样子配上他天生优秀的相貌,看起来有一种颓丧的美感。
他拿起桌上的笔袋就砸过去:“看不到我在睡觉?吵个屁?”
起床气上来了。
但朝气蓬勃的少年似乎早就习惯了,并没有对此有什么额外的脾气,拿着温煜恒砸过来的笔袋屁颠屁颠靠过去,给他放桌上摆好。
“嘿嘿嘿我错了恒哥,我过来是有大事!”他大大咧咧,丝毫不见外的进了十班的教室,一屁股坐在隔壁江辞的位置上:“过来谢恒哥和辞哥大恩,这次月考我第一。”
温煜恒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这种破事有我睡觉重要?”
裴源:“……”
温煜恒翻了个白眼,倒头继续睡。
“恒哥?”裴源小心翼翼的戳了戳他的肩膀,“别介啊恒哥,你好歹给句鼓励。”
“哎呦,这不是我们裴源源嘛?”江辞拿着一沓纸进来,扶了扶眼镜,调侃起来。
“闭嘴!”裴源瞬间炸毛:“再叫这破名我跟你急。”
“诶?”裴源甩胯撞了一下江辞:“看年级排名没?我,理科状元,卫冕之王。”
“嘚瑟个屁。”江辞笑骂。
“不是捡漏王?”温煜恒被吵的彻底睡不着了,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坐起身来,惺忪的睡眼瞟到江辞桌上那沓纸,“这什么?”
“座次表喽。”江辞耸了耸肩,没所谓地笑了笑。
温煜恒挑眉看了一眼,又看向裴源,声调懒懒散散的,漫不经心,带着属于他特有的拽拽的腔调:“源妃还不跪安?朕要和江大臣商量班级大事了,你还想刺探军情?”
裴源“呵呵”假笑了两下,然后哼了一声就背着手出了门,像极了傲娇的孔雀。
“怎么空白的?”温煜恒问江辞。
“因为我们老班大人山人自有妙计。”江辞笑嘻嘻的推了推圆框眼镜,白净的脸上显出几丝深藏不露的笑意。
“按成绩选?”温煜恒勾了勾唇,懒洋洋地抽出一张数学试卷,一边慢条斯理的打了个哈欠,一边按了按圆珠笔。
江辞笑着“啧”了一声:“嗳不是?你能给个面子嘛?猜错一次会死?”
温煜恒微不可闻的翻了个白眼,语气一如既往的拽了吧唧:“这都猜不到,争当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他懒洋洋地又打了个哈欠,垂睫看题。
江辞笑了笑不再说话,开始做“班主任任务”。
月考后,回校的那个晚自习,是统一用来订正和整理月考试卷的,浅岸一中是浅岸市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属于学霸遍地走的杠把子存在。
很多时候,学校对学生的学习管理并不特别严格,更注重学生的个性和多方面发展,因为这里的学生本身就是中考优胜劣汰选出来的尖子生,具有与生俱来的学习天赋,或者在长年累月的学习生活中早已经形成了自己独有的学习方法,所以学习对他们来讲是学校里最简单的事情,以是任课老师只管上课、布置任务、接受反馈、调整讲课方式方法,其他的很少管。
就比如讲评试卷这种事情,都是让学生提前订正,到第二天课上拣重难点讲一讲,提个方法就过去了。
反正学生领悟能力很强,不会的再自己问就行,简单基础的就问做对的同学,相互讨论就可以解决。这次的数学考卷题目不难,饶是平时数学不是那么好的她也考了147,所以她订正得很快,但安暖秧看着自己的语文作文,却愣了神,70的满分她只拿了61,难道是因为刚开始写议论文不习惯?
“桑嘉……”
“诶?”桑嘉正在悠哉悠哉的订正数学卷子,“怎么了答答?”
“你知道这次作文最高分是谁吗?”她想借来看看标准答案,然后借鉴借鉴,分析一下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
桑嘉歪头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温煜恒。”
“啊?哦……”她开始犯难了,她有点不太好意思主动和男生讲话。她的缺点,无奈的叹了口气。
“大家停一下笔。”班主任穆逢走了进来,然后朝江辞招了招手。
江辞会意,拿着完成好的“班主任任务”上去,递给穆逢,又原路返回。
“成绩已经出来了,相信大家都已经看到后面贴着的成绩单,总体来说呢,大家的发挥还是在正常水平线上的,我们班的第一名和最后一名的总分分数差是25分,三个文科班,我们是第一,比第二名整体高了10分。这次月考奖励放在周二的班会课,顺便重新安排班委,这次选出来的班委就是正式的了。
接下来按着成绩,每个学习小组的组长上来选一下位置,我先来公布一下每个小组的组长以及小组的总成绩。”
穆逢打开黑板上的白板:“这是座位的分布图,大家看一下。”
穆逢拿出一张A4纸:“第一名是男生一组,组长温煜恒,第二名是女生一组,组长安暖秧,第三名组长桑嘉,第四名男生四组沈央,第五名女生明周淇……”
女生大致是按宿舍分的,男生在文科班极其稀缺,他们班只有10个,穆逢干脆就把男生五五分了。
“好了,给你们十分钟,一个组的相互讨论一下,然后挨个上来填名字,没轮到的就订正试卷,订正完的给我看《红楼梦》,都看到第几章了呀?过几天就是红楼1-10章小测,看你们能考多少。”穆逢笑嘻嘻的阴阳怪气。
底下一片叫苦不迭。
安暖秧她们组全票通过要中间前排的位置,视野是全教室最好的。
“安暖秧。”有人喊了她一声,熟悉的声音,带着少年天生的桀骜和磁性。
是温煜恒。
温煜恒笑着歪了歪头,语气依旧懒洋洋的,手里转着他的那只价格不菲的圆珠笔:“上来填座位,到你了。”
穆逢有事,所以叫班长盯着班里的秩序,顺便让他看着他们选座位。
温煜恒坐在讲台后面的椅子上,看着她从懵懵不解到恍然大悟,然后又急又怕打扰到别人的样子,脸上是她自己都不曾注意的各种小表情。温煜恒情不自禁起来,丹凤眼狭长,天生含情。然后就被一个砸过来的纸团砸了个正着,他也不恼,只是目光逡巡一圈,然后找到了朝他挑眉的“罪魁祸首”。
“江辞。你丫想死?”温煜恒用口型对着他隔空喊话。
“看纸条。”江辞笑的贱兮兮的回他一个口型。
温煜恒挑了挑眉,慢条斯理的打开揉成一团的纸团,纸团上写着——你能别笑的那么诙谐吗?
温煜恒挑了挑眉,嘴角弯过一抹坏主意的笑容,按了按圆珠笔,龙飞凤舞的写下一行字,然后慢条斯理的重新团成团。
“嗯……”安暖秧压低声音,轻声喊他:“温煜恒……”
“嗯?”温煜恒挑眉看她。
“这个名字怎么排……”安暖秧拿着鼠标抿了抿嘴。
她又把头发剪短了,齐耳的短发,因为一直把前面的两撮头发别在耳后的缘故,所以那两撮头发有些微卷,乖乖的形象里又添了几丝甜美和俏皮。
温煜恒笑了笑,从椅子上起来,单手撑着讲台,看着上面的电脑,清冽好闻的松柏香就这么猝不及防的侵入嗅觉领地。
从她手里接过鼠标,安暖秧下意识缩了缩,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捏紧了衬衣外套的衣角,似是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有些过分了,她脚步微抬,似是无意的往旁边移了移,躲开了些。
温煜恒眉骨微抬,笑了笑,温声细语的压低声音:“你们选的哪个区域?”
安暖秧指了指:“这个。”
温煜恒挑眉,嘴角扯起一抹坏笑,轻轻地“啧”了一声。
安暖秧这时才发现,那个区域对称的另一边……是温煜恒他们组。
那岂不是……邻座?
她忽然反应过来温煜恒刚刚那一声“啧”的含义,他不会认为她是故意和他选靠近的座位吧!
脸开始红了,抬头看了看其他人,幸好他们都低着头在写作业,只好压着声音小声道:“这是我们组共同讨论决定的……”
好像又不对?这解释像是另一种证据,用来坐实她的“图谋不轨”。可她真的没有那个想法。
“嗯。”他似笑非笑的调侃语气。
明明他回的简单,但安暖秧却觉得误会更深了。
他笑了笑:“回去写作业吧,我帮你填。”
“啊?谢、谢谢,是、是这个区域……”安暖秧怕他搞错,再次指了指。
他笑着点了点头,递给她一个纸团:“麻烦帮我给江辞那个王八蛋。”
安暖秧没再说什么,拿着纸团走到了江辞边上,然后递给他,就回了自己的位置。
江辞一愣,然后看向讲台上的温煜恒,对方朝他挑衅的挑了下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沉着气打开了那团纸,然后班里正埋头写作业的众人便听到后排某个位置发出一阵剧烈的猛咳。
“咳咳咳!”
那团纸上写着温煜恒的回信,字体是他自成一派的潇洒行楷——“因为太帅影响到你,不好意思。”
下面紧跟着一句话,“别迷恋哥,更别迷恋哥的一颦一笑。”最后那一捺写得极其飘逸。
温煜恒撑着讲台,悠悠然的欣赏了一会儿,才心满意足的开始慢条斯理的打字。
十分“善解人意”的在“温煜恒”三个字的旁边首先写上了“安暖秧”三个字。
就……很完美。
第二天穆逢把座次表公布出来的时候,江辞皮笑肉不笑地默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安暖秧看到她座位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抿了抿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桑嘉朝她吐了吐舌头:“答答,我们以后就不是同桌了。”
安暖秧笑笑:“你不就在我后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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